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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会说,如果难过,就哭出来。
可是陆南望教过她,就算再委屈再难过,都不要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出来,那会成为她的软肋。人一旦有了软肋,别人就有了可趁之机。
所以时安一直都没哭。
她想要证明,时建林对她家造成的伤害,成不了她的软肋。
可偏偏,还是被陆南望给看出来了。
“我不想哭。我现在只想把你弄到床上去,并不想和你躺在地上。”时安很快调整思绪,不想因为陆南望的一句话就影响了心情。
“到床上去?”男人低声开口,漂浮的声音想要表达的似乎已经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是你的到床上去,不是我和你一起到床上去!”
“到床上去,一起。”
两个回合之后,时安明白不能和一个醉鬼讲理,否则被气到的是自己。
“……好,我和你一起到床上去,所以现在可以起来了吗?”
“好。”他语气中含笑。
很满足的笑,就像幼稚园的小朋友因为表现优异得到了老师奖励的小红花一样,他陷入这样单纯而又简单的喜悦当中。
得到男人的同意,两人这才从地上起来,她插好房卡,房间里面顿时明亮起来。
抬头的瞬间,看到陆南望脸上浅浅的笑,不像他以前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冷笑,男人脸上现在的笑,很真。
玄关橘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脸颊上,像是一道阳光打在他的身上,给他浑身渡上了一层金光。
不知道是谁说,他本来只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人,只因为你的喜欢,让他脱颖而出,成为人群当中最亮眼的那一个。正是因为你的喜欢,让他变得独一无二,像是浑身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因为时安喜欢陆南望,所以对她而言,他是独一无二的。
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他依然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当然,他是她的独一无二,同样也是另外一个人的独一无二。
时安收回思绪,准备扶着陆南望去房间,想把他丢到床上就走。
男人却没有按照她想去的去卧室,而是捂着嘴,似乎想吐。
垃圾桶……
时安没来得及去找垃圾桶,就被男人一起带去了卫生间,他还知道卫生间在哪儿啊……
进了卫生间,陆南望撑在洗手台上,将先前在餐厅里面喝的酒吐了个七七八八。
时安只是冷眼看着这场拼酒的始作俑者,早知道会吐成这样,他还会不会选择喝那么多酒?
自作自受。
“安安,热毛巾……”陆南望单手撑着洗手台,吩咐时安,并且伸出一只手等着时安给他递上热毛巾。
时安并没有理会他的诉求,他自己站在洗手台那边,还问她要什么热毛巾?
“毛巾。”男人重复一声。
本想一走了之的时安眉头微蹙,将架子上的毛巾拿了下来,放在陆南望的手中。
和想象中的热毛巾有点出入……
但是喝醉酒的男人没有区分那么多,擦了擦嘴,便把毛巾丢在一边。
“安安,我想洗澡。”说完,这个男人就开始脱衣服,脱下西装外套,拎出衬衫下摆,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纽扣。
“祖宗,麻烦你明天醒了再洗行不行!”时安连忙制止陆南望,他酒量再好怎么样?酒品差啊!
他这个喝醉酒的样子要是拍成视频放在网上,保准陆氏集团高冷总裁的人设立刻崩塌。
“难受,要洗。”
说什么也阻止不了一个想要洗澡的喝醉酒的男人。
“你洗吧,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把他送到房间里面来已经仁至义尽,还要为他喝醉酒之后的行为买单?时安现在的耐心没有那么好。
刚要转身,却被男人拉进怀中。
猝不及防。
“安安……你不管我了吗?以后……我不喝酒了,嗯?我听话。”他声音低沉,就在时安的耳边说着,声声传入时安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时安怔在陆南望的怀中,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
回忆渐渐涌上,五年前的某一天晚上,陆南望因为应酬喝了很多酒,回家之后基本就是现在这种状态,那天晚上时安和佣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安顿好他。
因为那次醉酒,陆南望发烧在家休息了两天。时安以不理陆南望为要挟,以后不准他喝酒,再不然就是不能喝醉。
陆南望为了时安能理他,自然就答应了。
他说:我听话,以后不会再醉酒了。
当那些被尘封的往事随着和陆南望纠缠的加深,一件一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不知道明天、后天……她还会想起什么让她动摇的事情来。
“我管不了你。”也没资格再管。
“为什么?”
“你结婚了。”
“那你更应该管我。”
时安浅笑一声,“你老婆不是我。”
“怎么可能……我老婆怎么不是你?你不是时安?”
时安觉得,和一个喝醉酒的人讲道理,真的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情。
如果他喝醉酒了认为时安才是他的妻子,那么他明媒正娶的盛浅予应该放在怎么样的地位上?又将他们的孩子放在什么地位上?
如果这是他设想出来的理想世界,那么他是不是自相矛盾了?
那么时安就真的看不明白陆南望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她一直都觉得,人心是比珠宝钻石更加难鉴定的东西。
因为,隔着肚皮。
“安安,我觉得……做了好长一个梦,在梦里,你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和别人结婚还有了孩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可笑,可笑至极。
“你才是我想要在一起的人,我怎么……怎么可能和别人结婚?还好……只是梦一场,梦醒来,你还在。”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那该有多好。
梦醒来,她还在洛城,父母健在,哥哥也在身边,一家四口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那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什么?”陆南望没有听到时安说什么,问了一声。
“我说您可以回床上歇着了,时间不早了。”
“……还没洗澡。”
“两个选择,一回床上睡觉,二我把你丢在浴缸里面。”
“……睡觉。”
如果陆南望能一直像喝醉酒的时候这么听话,那她就少了很多生气的机会。
她从陆南望的怀中出来,那人却还是将身上大半的力气放在她的身上,没办法,时安只能将人送到床上,着床就躺,还真是舒服的模样。
时安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准备离开。
小手指被人勾住。
“安安,别走。”他闭着眼睛,像是无意识说出来的话一样。
时安看了陆南望一眼,而后将手抽回。
不走?留在这边等他就醒?
时安又不傻,知道等他酒醒,肯定记不得发生的一切,她留在这边等他醒来之后一脸诧异地看着她出现在他的房间里面?
她迈着坚定地步伐往门口走去,关上门离开这里。
时安回到房间,彻夜无眠。
……
清晨,陆南望醒来,宿醉之后的头痛,男人的表情都拧在一起。
昨天晚上有印象的,是一起在餐厅里面吃饭,最后变成他和梁天琛一起喝酒。
梁天琛说,谁先醉了谁就离开时安。本来这种毫无意义的拼酒陆南望并不想参加,但是既然那个看起来很有把握的男人非要和他一较高下,他拒绝显得他怕了他一样。
但是后来,谁赢了?
他又是怎么到房间里面来的?
毫无印象。
陆南望掀开被子下床,在卫生间里面找到西装外套,拿了手机给周易打过去。
“查一下梁天琛这个人,资料尽快发到我邮箱。”
周易顿了一下,“陆总,您先前说过有关时安的事情,不用再向您汇报。”
“……”陆南望看着镜子里面眉头皱在一起的男人,“是梁天琛,不是时安。”
梁天琛还是时安,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因为时安,陆南望会去查梁天琛?
因为梁天琛以时安丈夫的身份出现,让他产生了危机感?让他开始担心向来对他死心塌地的时安会移情别恋?
所以,他得弄清楚梁天琛的身份?
正文 第72章 酒醒
隔天下午,梁天琛送时安去宋家,本来早就该举行的遗嘱宣读会因为意外拖到了现在。
现在除了参与绑架的宋怀古和宋思远被警方要求去警局谈谈之外,人都来齐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安走进宋家祠堂的时候,总觉得待会会发生什么无法估测的事情。如果老太太留给她的东西太贵重,她估计又得被宋家的人指责。
时安现在只希望外太婆留给她的东西只是情分,不会贵重到让宋家的人群而攻之的地步。
她从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红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陆南望,他眉头微微蹙着,表情不是很好,应该是昨天晚上喝了酒的后遗症。
注意到时安的目光,陆南望淡淡抬头,目光和时安地对上。
平淡如水,波澜不惊。
果然昨天晚上是因为喝醉酒了,所以才会温顺得像个孩子,又会粘着她让她做这做那。
不知道他今天走上清醒过来会不会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而感到无地自容?
那应该是不会的。
时安收回目光,坐在最末尾的位置,等待宣读会的开始。
何律师在前面整理文件,将遗嘱拿了出来,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撕开了封印。
时安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震动,她在桌下将手机拿了出来,看到上面许清如发过来的消息。
昨天她回去之后和许清如联系过,知道她后来被谢晋迟送回了海城。
许清如让她有空回一趟海城,却没有说因为什么事情一定要回去。
时安和许清如在微信上聊了起来,她言辞间多有闪烁,一直没有切入正题,但大致意思是她要离开海城一阵儿,让她回去,他们可以见上一面
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但是事情似乎很严重,时安说她过两天回去一趟。
许清如:尽快。
当时安和许清如的聊天告一段落的时候,她发现祠堂里面的氛围格外紧张。
抬头仔细听,原来是到了遗嘱最为紧张的部分,老太太手中宋氏矿业百分之三十三的股权归属。
谁要是拿到宋氏矿业的股权,那就是拿到了遗产当中最大的一部分。
“……宋老太太决定将宋氏矿业百分之三十三的股权由宋怀玉女士继承。”
何律师宣读完宋氏矿业的股权归属之后,祠堂里面安静了两秒钟,然后他们都把仇恨的目光投向宋怀玉和陆南望。
他们设想的是老太太手中的股权大不了最后分成三份,他们三个儿子都有份,哪知道竟然他们一份都没有拿到,全部给了一个嫁出去的女儿!
“最后,宋老太太把洛城北郊一处山头的使用权转赠给时安小姐。”何律师专程看看着时安说道,“老太太希望你有时间能去看一看,照顾照顾那边的花花草草。”
现在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宋氏矿业百分之三十三股权让宋怀玉继承这件事上,所以根本没人在意时安对一座山头的使用权。
所以,宋怀古先前大费周章地找人劫了时安,又逼着她签下放弃遗产继承权,根本就是一场笑话。
这场遗嘱宣读会最大的赢家,是当初被嫁出去的宋怀玉。
大概连宋怀玉自己都没有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