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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儿那十几只鸡,每天下的蛋我都数着呢。以前的我就不说,当是给爱宝和小宝攒学费了。那从今天起,婶儿把卖的鸡蛋攒一个下来,卖了算是我的学费。”何美美站到屋中央,不卑不亢地说。
别看她小小的个头儿,说话的底气却是十分的足,到让二奶奶和村长对她刮目相看了。
这小家伙,这几年还真没看出来,到是个人精儿!
农村有句话说:闷葫芦不出声,心里却门儿清。这丫头平日里不说话,心里到是明白得很啦!
第十二章 学一定能上
马金花没想到何美美会这么说,一时接不上话来。二奶奶听了,眼睛立马笑成一条缝,说:“嗯,就按美美说的。”说完,又对何德富说:“德富啊,我不管别的,要是这丫头下季没有上学,我只管找你!”
何德富呵呵一笑:“好好,二奶奶只管找我。这事要是马金花不答应,我就往大队部反映反映,让大队部来做她的工作。要是大队部来了,可没我们这么好说话。”
何德富这是故意说给马金花听的,现在村里这些个娘们儿,有的怕自己家的男人怕得要死,有的却是像母夜叉似的,完全不怕。
不怕自己男人的,连他这个村长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却是对大队部有一种恐惧感。要是你一说,大队部为这些事要惩罚你男人,她们立马就软下来,什么话都好说了。
二奶奶也不看马金花,对何美美说:“乖孩子,不要怕,有二奶奶和村长伯伯在,这学能上!”说完,杵着打拐杖就出去了。
马金花看着二奶奶消失在门外,又大着嗓门对着何美美吼道:“你个贱骨头,你今天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撞上鬼了?你还敢提要上学的事,你看我不……”
说完就准备挥手打何美美,何美美吓得跑到何德富身后躲起来。
马金花是气急了,习惯性地就举起了手,到是把站在一边的村长给忘了。
“马金花!”何德富一把抓住她的手,怒吼道:“你打她试试!你要是打了她,我就开全村大会斗你!”
马金花忙收回手,尴尬地冲何德富抖了抖脸,又咬牙向何美美瞪了瞪眼。
“反正两条道你走,要么让美美上学去,要么我就把你当村典型上报到大队去!马金花,你今天就痛快给个话!”何德富冲马金花厌恶地眨了眨眼。
一听说要把她弄成大队的典型,马金花就怕了,心里,吃何美美的心都有。
上学的事算是定下来了,何美美心情不知有多高兴。她看村长伯伯还在,就拿起水瓶,对马金花没事儿人似地说:“婶儿,我给我叔送点水去。”抽着这个点儿,溜出了门。
要是一会儿村长一走,她准又要挨马金花一顿毒骂,还是走为上策。
出了村子,才上一个坡,何美美就看到了从大队小学放学回来的几个村里的孩子。他们嬉闹着,一蹦一跳地有说有笑着往这边来。
山间的小路上,因为有他们,变得生动而活泼起来。
何美美满眼羡慕地盯着他们,真想自己也能加入到这支队伍里去!
何文英也看到了她,跑着就迎了上来,喊她:“美美!你给你叔送水呢?”
五六个孩子也都跑了上来。方大建也在里面,看着她,似乎是有些尴尬,低头用脚去踢石子,却不看她的脸。
“小英子,你们放学了?今天学了什么呢?”何美美问。
一个才上一年级的小孩子,叫何泽强的抢着说:“学的‘上中下,人口手’。”
他的话把何美美逗笑了,用手抚了一下他的小脸。
另一个叫何泽伟的,和方大建一样,读四年级,以前也跟方大建一起欺侮过何美美。他一把拉过何泽强说:“别跟她说,她又不上学!她就是个贱骨头,不用上学的,只会放牛割猪草。”
何美美的这个村叫何家湾,几乎都姓何,也就方大建一家姓方。
那个年代,农村还是很讲究认宗归祖的。但凡是一个姓氏的,都要按辈分一代代地排个宗派。像何姓,何美美爸爸和叔叔这一代的名字里都带一个“德”字,是因为他们是“德”字辈的。
到何美美这一代,就是“泽”字辈的。村里姓何的所有男孩子,取名的时候,都会把这个代表辈分的字放在姓氏的后面。女孩子就不用了,说法是,女孩子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不用带上祖宗的辈分。
湾里的男孩子名字里都有一个“泽”子,一叫出来,就知道他是泽字辈的。
何美美听了何泽伟的话,瞪了他一眼,冲他一吼:“你是个贱骨头,你全家都是贱骨头!你说话放屁,我下季就要去上学的!”
第十三章 走为上策
这个何泽伟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跟方大建混成死党,经常欺侮何美美。何美美见他又开始挑头骂自己,就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何泽伟听何美美不但敢反嘴,还骂了他和他全家,一怔,觉得有些奇怪。
她竟敢还嘴?还敢骂人?
何泽伟朝方大建一扭脸,对方大建说:“大建,这个贱骨头还敢骂我们,上!”
明明是骂他一个人和他全家的,他到会就地取材,把方大建给带上了,好一个“我们”!
方大建的脑袋里还有上午上学时的那一幕,手下意识地挡了挡自己的重要部位,一脸事不关己的神情说:“她骂的是你,又没骂我,我才不管闲事呢。”说完,转身就往村里跑,一闪眼就不见了。
跑这么快?何美美有点想笑。
何泽伟张大嘴看方大建跑走了,一头雾水。平时不总是他带头挑起事来作弄何美美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何泽伟,你不要脸!就知道欺侮我们女孩子。有本事你去跟李建国打!”何文英也帮着何美美。她口中说的李建国,就是隔壁湾的四年级学生,个头又高又大,平时就爱欺侮学校的学生。
何泽伟把头往何文英面前一伸;“要你管要你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就管了怎么了?”何文英也来劲了,挺着胸直往何泽伟面前去,两人脸对着脸,互相斗着狠。
好嘛,本来是找她麻烦的,现在这两个人到干上了。
何美美在他们中间一拦,把他们分开,对何泽伟说:“何泽伟,你要是再骂我贱骨头,我就拆你的骨头!”
“你敢!”何泽伟把头一扬:“我就骂你贱骨头怎么了?贱骨头!贱骨头!何美美就是个贱骨头……”
话音还没落,就听见“噗”的一声,何泽伟整个人仰面倒到了路边的沟里。
沟里到是没有水,是干土沟,后面是地埂,地埂上长满各种的杂草和不知名的灌木。
山里的小路,是沙土和小石子天然铺就而成的,摔下去又硬又钉人,何泽伟失重,双掌本能地撑在了地上,屁股加手掌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连叫两声:“啊!哎哟!”
何文英看何泽伟那个样子有些滑稽,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说:“四,哈哈哈,四脚朝天啊哈哈哈……”
何泽伟完全没想到何美美会推他,且力气还挺大。他仰头看着何美美,感觉有点不认识她。以前他们每回欺侮她,她总是低着头不说话,就是他们推搡她,也是一推就倒,还不用花什么力气。
今天她是不是中邪了?
何泽伟气啊,一个四年级学生,在一个八岁小黄毛丫头面前丢了脸,叫他以后在这村里可怎么吹牛呢?
何泽伟一咬牙,忍住疼痛,翻身起来,上前就去扯何美美的衣领。嘴里也不闲着,脏话连篇地骂起来。
何美美听他嘴里骂的有些难听,也生气了,挥手对着何泽伟那张又瘦又黑的脸就是一耳巴子。
这一下,可把何泽伟给打懵了,连一旁何文英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本来才八岁的何美美,小胳膊小腿的,手掌也大不到哪里去,就算是扇何泽伟一耳巴子,也不会有多重的 。
可何美美知道自己的力气,应该是重生的时候把成年人的一身力量给带过来了,自然,这一耳巴子下去,手掌虽小,力气却很大,何泽伟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小小的手掌印子。
何美美:“……”这个……好像跟表情图里的实力打脸是一样,一样的!
懵了一会儿后,何泽伟却有点胆怯了。今天这个贱骨头一定是疯了,突然发狠了。自己吃了两次亏,况且刚才两次都感觉到了,她力气不小啊。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何泽伟非常地想哭,一是疼,二是丢了小男人的面子。可他不能哭,要是哭出来,可就是再丢一次脸了。
他决定……走为上策!
于是,他一手握脸,一手指着何美美,身体边往后退,边狠狠地说:“你!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的!何美美,你等着……”
第十四章 叔叔对她很好
说是让何美美等着,何美美还以为他打算再次冲上来,没想到,何泽伟自己退着退着,转身就跑——回家去了。
何美美:“……”
何文英:“……”
“美美,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何文英惊喜地拉着何美美的手,跳了起来:“太好了!对付这种人就是要这样,下回他再欺侮你,你还打他耳巴子!”
何美美尴尬一笑:“嘿嘿……没收住,有点重?”
“不重不重!”何文英咬牙道:“你早就该这么对付他们了!这是给他们长点记性,看他们还敢惹你不!”
幸好村里还有这么一个好朋友,要不,何美美觉得重生回来可是连个说知心话的都没有。
和何文英分手后,何美美把水送到叔叔干活儿的地里。叔叔见她来了,高兴地放下手中的锄头,双手在裤子上抹了两下,一只手伸到怀里掏半天,掏出一个黄油纸包裹出来。
“小美,叔给你留的。”何德秋一层层掀开纸包,从里面露出两个热乎乎的红苕来。
红苕不大,是整个蒸的,上面还冒着丝丝热气。
何德秋递到何美美面前,笑得很是慈祥:“给你,吃了。”
何美美看着两个红苕,眼眶有些湿润。她知道,这一定是叔叔趁婶婶没注意的时候,偷偷从自己碗里藏下的两个。
叔叔还是很疼她的!只是,前世她没能让叔叔过上好日子,没能好好孝敬他。
叔叔做农活做得很苦很累。何美美她们这里先是集体一起干活的,1982年,队里才彻底把田和地都分到各家各户自己手上,让每户庄稼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只是每户都要按一定的数量上交粮食给国家,这叫分田到户。
还没分田到户的时候,就是一个小队一个小队地,所有人都一起做农活,记下工分,最后按工分分粮食。
一个人出一个工,算一分。在出工的时候,你干多少活就没人管你了,只是有时候干部会来转转,管管那些偷懒的。
叔叔从来都不知道偷一下懒,总是别人在一旁咵天,或是趁干部不在时坐下来休息,叔叔却是一直在做活。
有些人看他老实,就欺侮他,因为他做的活越多,别人就可以少做些,所以他有时候下田地喝口水,别人就会吓他:“半苕,你还不快点回去,一会儿我告诉干部扣你工分!”
叔叔就憨厚地笑笑,又回到田地里去干活。
何美美看着叔叔手上布满的老茧,心里直发酸。这哪里像是一个才三十多岁的男人的手啊,手指头都有些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