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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不是风情那一款的人; 虽然有胸有屁股,但整个人气质太正经了,简直愧对名字里的“媚”字。
然而对陆青崖而言,足够了; 她存在本身就挺挑战他的原则,况且两人还离得这么近。
“林老师,”他笑了一声,故意这么喊她,目光定在她唇上,“……我不知道自己理解得对不对,我怕自己自作多情。”
林媚脸烧起来,“……你以前不是挺自恋的吗。”
“以前什么都有,现在什么都没了……”
声音渐低,最后一个字落在她的嘴唇上。
碰上的那一霎,两个人都震了一下。
浅吻没多久,他就去找她的舌尖,身体往前靠,把她整个人都箍在怀里。
像在打仗,和一周前的那一个吻完全不一样,现在太直白,意味太明显,反而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她喘不上气,推了一把,然而只是徒劳,手被抓住环在他腰上,他膝盖挤到她的腿间,两个人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再靠得更近了。
这时候她才有点慌,但也只是慌,没想拒绝。
眼前雾蒙蒙的,人像在往水底沉,她想到那一晚映在沙漠泉水中的月亮,距离那一天已经很久了,所以一切的触感都是陌生而刺激的,好像是第一次发生一样。
一件宽松的套头上衣,很容易就推上去。她睁开眼偏头往下看一眼,那片柔软白色的皮肤和他粗粝黝黑的手掌对比分明,有点刺激她的神经,随着他不大温柔的动作,她颤抖了一下,好像最后的一丝理智也消失了。
被半抱着,往屋里去,陆青崖的腿撞到了行李箱,倒过去砸在另一边的墙壁上。
楼层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他随手拉了一下窗帘。
昏暗之中,外面车流和喧哗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透进来,像是隔着门去听水声。
她以前听过一个比喻,叫老房子着火,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贴切。身上汗出了一层,身体靠着的时候,又更加的热。
像火又烧起来了,她想。
她伸手去摸陆青崖短而硬的发丝,心里一会儿空,一会儿又觉得充实。空的时候,是有一些地方没有被照顾到,充实的时候,是他手掌在每一寸肌肤上辗转。
他裤子的面料有些粗糙,擦着她的膝盖,在靠近的时候,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了。
就在觉得可以再进一步的时候,所有的动作突然都停了下来。
林媚睁开雾茫茫的眼睛,有些困惑。
陆青崖低头看着她,微喘着气,“……我不能这么做,怕你后悔。”
林媚眨了一下眼。
“刚那话不是玩笑,我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给不了你物质生活,想天天陪你都难。林媚,你想好,想好了再告诉我。”他伸手去擦她鼻尖上的汗,“……不要你去对抗全世界,只要你想好了,我陪你去争取全世界。”
沉默之中两人对视,目光深处除了很坦荡的欲望,还有别的,更深的东西。
“……你觉得我没想好吗?”林媚坦坦荡荡地地直视着他,声音有点哑,气息不稳,但语气是坚定的,“没想好我是不会来找你的。”
那晚莫一笑的话,每一句都有道理,偏偏她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不爱听道理,活到这么大,每一桩未曾后悔的决定都是靠直觉行事的。
八年来,她被亲缘关系,被责任,被生存的压力推着不断地往前,个人的诉求被压缩到最低。她不会抱怨什么,因为这是她应该做的,父母替她抗下了太多,她不能总做那个让人操心不已的公主,她还是女儿,是母亲。
有时候压力大到极点,想找人倾诉,然而既不能对着父母,也不能对着孩子。
她清楚记得,有一次自己心情不好,开车出去,没注意路,等发现时,自己开到了似乎没有人的山里。那儿万籁俱寂,只有鸟叫声,整个人像被世界遗弃了一样。她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依然记得那一天世界是怎样的寂静,她是怎样的无路可去。
她不想后半辈子,还继续这样过下去。
“……陆青崖,”林媚伸手去碰他的脸,“你真的没追过我,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陆青崖笑了一声,“你傻呗。”
“是挺傻,”她伸出手臂抱他,在他身体压下来时,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但如果你敢背叛我第二次,我就真的敢这辈子跟你死生不再见。”
“那别想了,不会给你机会的。”
沉默之中,他含住她的嘴唇,用了一点力,咬下去,听她轻轻嘶了声,再退开。
人好像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从纯粹的爱,到掺杂世俗的权衡,再回归到纯粹的爱。
“陆青崖,”林媚微微闭上眼,感受他手掌在她身上的动作,“……知道我是怎么想通的吗?”
“嗯?”他鼻子里这么应了一声。
“我经常这么做,”她声音已经有些不稳了,“……想象以后的自己会怎么样。三十岁的我,一定会为了放弃自己唯一的亲生孩子而后悔;四十岁的我,一定不能忍受没有一份愿意投入终身的工作……然后……”
陆青崖亲在胸前,她扭动身体,轻哼一声,“……六十岁的我,一定没法原谅二十九岁那年因为瞻前顾后,错过了这辈子唯一还能为自己活一次的机会……”
突然地吃痛,是陆青崖牙齿咬下去,她伸出手掌去推他,被他一把箍住。
“我这人还有一个优点,知道吗?”陆青崖抓着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必要的时候,百折不挠。你要是拒绝我,我肯定继续缠着你,缠到你六十岁,正好你后悔了,我就得逞了。”
他眼睛里有光,月光一样亮得发烫。
那时候年轻气盛,以为有些感情就像夏天一样短暂,结束了也就结束了。
直到那年执行任务,胳膊挨了一枪,血流了一路,以为自己就要跟通缉犯同归于尽的时候,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个夏日永恒的午后,那棵绿叶子的树,那个混杂着汗水颤抖的拥抱,那个原来从来没忘记过的姑娘……
“再聊会儿?”他低下头,低沉的声音贴着她耳朵,“还是……”
林媚连手指尖都在发烫,“……嗯。”
被子被推到一边,上衣都脱干净,陆青崖俯下身,从嘴唇开始,打算慢一点,耐心一点,好好感受这一刻……
“我。操。”
搁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催命一样的震动起来。
林媚哈哈大笑,背过身扯被子把自己裹住,“……你先接吧,别有任务。”
陆青崖摸出手机一看,沈锐打来的。
接了,耐着性子问:“老沈,什么事?”
“关逸阳说晚上组团去看电影,问你去不去……”
陆青崖一下把电话挂了。
经过这通电话一打岔,气氛就有点不对了。
其实不是非得急在这一刻,才早上八点。陆青崖俯身在林媚脸颊上亲了一下,“……你今天几点起的?”雄化镇早上发市里最早的一班车是六点,她八点就到这儿了,想必起得很早。
“六点不到。”
陆青崖笑说:“怕我跑了?”
“怕你又要去执行任务,见面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她顿了一下,“见面说正式一些。”
“那你再睡会儿吧,中午带你出去吃饭。”陆青崖把扔在床上的短袖捞起来。
林媚点一点头,突然想起一件正事,“在兰桥村上,你救的那个小姑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你在市里,有没有什么门路?小姑娘很上进。”林媚把她的情况说了一遍,“……我看过她平常的作业,也找其他地方出的考题卷让她做了一下,成绩不错,耽误在镇上挺可惜的。择校费、学费和生活费这些都不成问题,我们工作室会资助她。”
陆青崖沉默片刻,若说门路,他第一能想到的就是陈一梅,她是初中的副校长,做这一点安排对她不难。
然而自然是不能通过陈一梅,欠了她人情,以后再有些事就真的很难推辞了,便说,“我帮你问问。”
他已经穿好了衣服,看一眼裹在被子里的林媚,“……那先睡会儿吧。”
“我睡,那你……”
陆青崖笑得不那么正经,目光往自己裆部那儿瞟了一眼,“我去解决一下。”
林媚小声:“……我不是在么。”
“久,”陆青崖笑瞅着她,“……怕你累。”
第24章 夜色小城(01)
陆青崖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走回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点燃一支烟; 闷头抽了半晌,等情绪冷静下来了; 往卧室去看了一眼; 林媚似乎已经睡着。
把门带上,揣上钥匙出门。
在营房门口; 陆青崖和沈锐会合,一道前铜湖市禁毒大队; 参加联合指挥会议。
支队副参谋长李钊平和政委徐海都在; 禁毒大队副队长蒯安民先通报情况。
上回陆青崖背上挨了一刀; 抓起来的贩毒小头目,挨不住毒瘾发作,总算把上面给他供货的人招了出来。蒯安民跟几个兄弟; 先去小头目所说的地方探了探情况。但显然小头目被捕一事已经打草惊蛇,那地方人去楼空; 连废纸都没给他们留下一张。
“但经过我们这些天的调查,已经基本确认了这个供货人的情况。”蒯安民往白板上贴了两张照片,“这人叫王超; 三年前就上了咱们的抓捕名单了,但他很狡猾,逃脱之后整了容,在外地混了两年; 去年又回到了铜湖市。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三天前他出境去了缅甸,应该是去提货,这几天极有可能再次出现。”
针对蒯安民介绍的情况,很快制定了联合作战计划,这些天武警和公安全天候待命,一旦王超出现,立即跟踪锁定,待其交易的时候,连同下家人赃并获。
开完会,陆青崖和沈锐、李钊平、徐海一块往外走。
徐海笑说:“抗洪抢险的表彰,总队还没下来呢,这又有任务来了。”
陆青崖笑说:“中队争取再立一功。”
“想着立功是好事儿,但也不能总想着立功。你陈老师总说我,天天鞭策你们在外面出生入死,你俩一个中队长,一个指导员,都老大不小了还是光棍一条,组织也是该关心关心你们的个人情况了。”
陆青崖笑了笑,正要说话,前面停在树荫下的一辆车,车窗落下来,一个年轻姑娘探出头,喊了一声“姐夫。”
陆青崖和沈锐一看,竟然是陈一梅的堂妹陈珂。
陈珂也看见陆青崖了,愣了一下,把车门打开,向着几人走过来。
她今天穿了一条齐膝盖的连衣裙,走路的时候,特意把步子迈得比平常快了一些,裙角飞起来,马尾也跟着轻轻晃动。
到跟前,她挨个打招呼,最后目光才定在陆青崖脸上,笑得几分腼腆,“陆队长,又见面了,伤已经好了吗?”
“好了,谢谢陈小姐关心。”
徐海在旁笑说:“你俩认识?”
陈珂声音清脆:“上回陆队长在总队医院住院,我跟着堂姐过去拜访过。”
“好,认识一下也好,是该跟咱们中队标兵学习学习。”
陈珂微笑,摸了摸鼻子,看了陆青崖一眼,对徐海说:“姐姐喊我今天去家里吃饭,说姐夫你在这边开会,让我顺道捎你一程。”
“你姐又给你做好吃的了?最近沾了你的光,我都跟着胖了。”徐海看向身旁的三个人,“大家赏脸,干脆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