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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还不忘比划一个“嘘”的手势,敬告我一定要小心,别一个人出去。可我听到的重点,却是“阮静”两个字。为什么是她呢,她和我什么仇什么怨?
我追问闺蜜,得到的答案,是我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沈明朗的名字。
阮静跟好多人说你坏话啊,说白了其实就是她自己还在考验沈明朗的耐心,没想到,居然眼看要被你抢先了。闺蜜说到这,还不忘有点长我威风地一笑。
“抢先”两个字,却不知怎么,狠狠击中了我的自尊心。
一想到,我竟然要为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担惊受怕,当时一心认定绝对只会喜欢顾潮生一个人的我,像只刺猬般竖起了满身的刺,防卫技能大开。
我找了顾潮生陪我出学校,远远便看到阮静一行人朝我们这边走来,我竟然一咬牙一闭眼,顺势抓住了顾潮生手腕,故作亲昵,实际小声跟他说,壮士,救我一命!
顾潮生秒懂了我的意思。
接着,我便看到阮静诡异的眼神,趁她们顿在原地止步不前的时机,我拉着顾潮生飞快地跑掉。
路上,我甚至还在为顾潮生的拔刀相助而窃喜。
我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刻起,沈明朗这个名字,已经被我亲手剔除在可选范围之外。
他徘徊在我的学习之外,我的社交之外,我的钟爱之外,我的……犹疑之外。
我疏远了他。
17岁是会为了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小题大做,一赌气就很长时间的年纪。我觉得自己为了沈明朗受了委屈,却死活不愿意跟他摊牌,理由也简单,我怎么可能在他面前刻意去说别的女生的坏话呢?
看起来简直就像在吃飞醋,这不是我的风格。
就这样,我对沈明朗数次视而不见,即使地理课他主动把作业拿给我抄,我仍然清高地把本子客客气气还回去。
直到那一次,桌子上莫名飞来一本作业本,我打开翻到最后一页,是沈明朗歪歪扭扭的字迹:数学作业你写了吗?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战,我好像气已经消了大半,于是大发慈悲把自己的作业本一起丢给他。由于每隔两个礼拜,小组之间座位都会有一个轮换。这周沈明朗的座位和我的座位隔了一个过道,我递过去的作业本成功在半空之中画下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正往黑板上写字的班主任不知怎么,竟忽然转过身来,眼光也那么恰恰好地,清清楚楚看到我们这边的小动作。
你们俩,站起来!班主任毫不客气地丢过来一节粉笔。
我感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无奈起身。而与此同时,沈明朗也“咻——”地一声站起来,一副誓要与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英勇就义的样子。与此同时,教室里一阵嘘声、口哨声,响彻耳际。
不知怎么,这一刻我竟然下意识地看向阮静的座位。
而事实和我想的果然没什么出入,阮静眉头紧锁地迎着我的目光,眼神里的咄咄逼人一览无遗。
我腿一软,内心里还是恐慌占了上风,取代了那极难察觉的一丝丝甜蜜。
沈明朗始终搞不清楚状况的,就是这个不可说的秘密。
我噼里啪啦地在手机上敲字:当时本来我也想过跟你求救的,可是我又很生你的气啊,觉得你非但什么都不知道,还那么潇洒地置身事外。
所以你就一个字也没有告诉我?沈明朗反问道。
我说,是啊。
沈明朗不争气的说,你怎么就这么笨呢,你应该告诉我的。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他的下一条消息又回过来:其实我们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了。
我故作洒脱的回过去,对啊,毕竟这么多年了嘛。
沈明朗接着说,可是,我还记得一个一直以来印象很深刻的画面。
我好奇追问,是什么?快点,说来听听!
沈明朗回答说,好像是有一次我进教室,发现你趴在课桌上,我还以为你又睡着了。凑过去多看了一眼,才惊讶地发现,你竟然在哭。那是我第一次见女孩子在我面前哭得那么难过,可是你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眼泪一行又一行地顺着脸颊往下,滴在臂弯里。
我又问,我当时为什么哭啊?
沈明朗顿了顿,回复说,好像是为了顾潮生吧。我记得是后来我问你,你跟我说的。我当时觉得,你真的好喜欢他啊,你哭得这么难过,看起来好需要被一个人好好保护。
微信的消息界面停留在这一条,我手指滑动了几下,猝不及防地,眼眶酸涩。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沈明朗的记忆里,我是这样的存在。
他记住了我的眼泪,还看穿我的软肋,说我需要被一个人小心呵护。
我刚想回点什么,又收到他的消息:听说,当女生可以毫无顾忌地谈起以前喜欢这个男生时的心情,就代表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了。对吧?
我听出他的话里有话,他是在问我,怎么当初别扭地不愿意在他面前告阮静的状,现在却可以释怀地说出口了。
是不是代表,我真的对他连一点点暧昧的企图都没有了?
那么以前呢,我以前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他?
现在,又是否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坦荡荡?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毕业那年,我选了和顾潮生完全不同的大学。沈明朗和我报的不是一个专业,也自然而然分散在不同城市。
我们三个的位置,在地图上画了个奇妙的三角形。
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我跟顾潮生直接省略了道别,我笑着说,如果交了女朋友,记得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顾潮生特别爽快地答应,而我,我才一个转身,眼泪就已经矫情地啪嗒啪嗒滚落。
送走顾潮生,回去的路上,我接到沈明朗打来的电话,他关切地问我,怎么样?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还是故作大方地揉了揉通红的鼻尖,嘴硬说,我能有什么事?你看不起我!
肚子饿吗?他竟然轻松跳过了话题。
饿!我怎么会放过这最后一次坑他请客的机会。
我们两个穿过热辣的日光,钻进冷气开得特别足的西餐厅。沈明朗点了一堆吃的,我不客气地一扫而空,拍拍圆鼓鼓的肚子,却听他在对面摇了摇叉子追问,还要不要来点甜品?
我不客气地说,好啊。
一盘多芒小丸子,一份姜汁杏仁露,一对芒果班戟,依次摆在我面前。
沈明朗笑眯眯地插话,都是你们女生爱吃的。
我捏起其中一只班戟咬了一口,忽然听他说,温澜,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很奇怪。
什么东西奇怪?我边吃边含糊不清地问。
沈明朗皱了皱眉,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每一次,我明明很认真的时候,别人都会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我,还是那双月亮弯的眼睛。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疑惑地把问题抛回去,是吗?
嗯。沈明朗坚定极了。
那时候我还听不太懂,他的言外之意。
大学四年,我几乎和顾潮生失去了联系。
从大一偶尔还在QQ上说几句话,到后来他QQ都不怎么上了,我无从得知他的消息,也非常努力地克制自己不想他,不找他。
可四年真的太长了啊!
四年里,我经历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我跟学生会的副主席闹矛盾,脾气一上来,跟人吵架,弄得学校人尽皆知。我一个人躲在教室里大哭的时候,接到的,是沈明朗的电话。
他安慰我,给我分析我的情况,帮我想解决办法。电话一打就是两个小时,直到后来我昏昏沉沉地犯困,他才说让我早点休息。
实习期时我不知道选什么工作,找他倾诉,他又是一通仔仔细细的分析报告。从问我自己的意愿,到他的提议,再到我自己的心态校正,最后是看我选的工作类型是否符合我预先的期待。他方方面面地替我考虑。
被公司元老欺负,我大半夜给他发信息哭诉,他耐心安慰。
这样的状况我遇到过究竟有多少次,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
只记得每一次,我遇到棘手的问题,关键时刻给我最全面的建设性意见的那个,从来不是顾潮生,不是其他任何人,而只会是沈明朗。
就连我隔三差五做噩梦,梦见好久没消息的顾潮生突然找我了,我从梦里哭着惊醒,无人倾诉,我想来想去,也只能贸然地打电话给沈明朗。
这些时候,他都在忙着什么呢?
我好像从来都不清楚沈明朗在忙什么。
他的专业怎么样,他的工作是不是顺利……我居然这么不了解。而每一次,他都是那个身披盔甲来解救我的圣斗士。
可在我安然无恙的那些日子里,我却总也想不起要找他。
同寝室的女生总问我,那个,你那个柏拉图对象……叫沈什么的来着?他怎么从来不来我们学校看你啊?
每每这时,我都会特别义正言辞地纠正她,哪有什么柏拉图,我和沈明朗,那是非常纯洁的友谊,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看不像吧。室友继续八卦。
我反问,什么不像?
室友看着我说,我看他蛮受虐的,喜欢的人从来不联系他,唯一的话题就是聊她喜欢的人。
一句话,竟然不偏不倚砸中了我心中最空旷冷清的那块地方。
是这样吗?
怎么会呢,沈明朗喜欢我?没道理啊,如果喜欢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沈明朗说,他每一次认真起来,别人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可是他明明从来都没有跟我开过暧昧的玩笑啊。
不过,好像应该除了……
那一次。
四年里,顾潮生似模似样谈了三场恋爱,最后都是无疾而终。而我,临近毕业那年,我们在老家碰面,我终于能够不再躲躲闪闪地跟他打招呼。
顾潮生看起来没怎么变,而我好像比四年前要勇敢了那么一点点。
人潮拥堵的超市结账队伍中,我和顾潮生一人推着一个被食物塞得满满当当的推车,听他说他现在空窗,对感情很失望。我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莽撞果敢,脱口而出,要不,我来拯救你?
顾潮生一惊,还以为我开玩笑,笑着拿胳膊撞了我一下。
我严肃地咳一声,你考虑考虑呗。
顾潮生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表情有些微妙。
我还想说点什么,意图争取一下,却被顾潮生无情地打断,我还有约,你先早点回家啊。
说完,他大概是为免尴尬,把一大袋买完单的吃的塞到我的推车里,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命令道,顺路替我捎回去,拿给我妈就行,跟她说我晚点回家。
然后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我本能地掏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解释几句,又或者是索性死皮赖脸地再争取一下。
毕竟,最难于启齿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还差这么一点抹不开的面子?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顾潮生竟然径直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又拨过去,他还是挂断,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他不耐烦地发来短信:温澜,你别闹,别把事情弄得这么尴尬好吗?
握着手机,我盯着那一行简短的文字,来回反复看了不下20次。这过程之中我关掉屏幕,又按亮。如果说我人生之中,也曾为顾潮生有过一次无法自控的情绪崩溃,那么就是这次了。
他不怒不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