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医生,不用商量,我家只有我们姐弟三人,我就说了算。”我回他。
“那好吧,我尽快安排手术时间,这个需要预先交六十万的费用,你去凑下好吧?这几天就交上来。”医生说道。
我摸摸口袋里的银行卡,咽口口水,浑身冰冷。
“姑娘,小宇现在不用人陪夜,你先回家再考虑下,我不着急安排好不好?”医生同情的眼神望着我。
“医生,你尽快安排手术,钱的事我能解决,这两天我就把费用交上。”我站起来,朝他举个躬,求他。
他叹口气,点头。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脚下轻飘飘的像踩着棉花,每一步都像走在云端里,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道要走向何处。
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走了十几趟,人才清醒过来,深吸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推门走进病房。
小宇正在跟邻床的大叔说话。
这个刘大叔跟他患的是一样的病,来这里已经半个多月了。
“老姐,大叔要出院。”小宇见我进来,冲我说道。
“啊?”我吃惊的叫一声,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治啦,我这把岁数了,能活一天就赚一天,留点钱给儿子娶媳妇,这就回家,姑娘,今晚上你在我这床上睡,能睡个好觉。”刘大叔收拾着东西,对我感叹道。
我默默的走过去帮他收拾东西,想着如何安慰的话能让他心安些。
“小北呀,你弟弟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能治一定要治啊,这孩子多懂事,看着就让人心疼,老天真是不公平,这么懂事的孩子怎么能叫他得这种病呢。”
我送他出去的时候,他在我耳朵边低声说道。
我点头谢谢他,眼泪忍不住出来。
“我这还剩七八张饭票,不退了,留给你们吧,能省一个是一个,好好治,孩子小,治愈的希望大,千万别放弃。”大叔接过行李的时候硬是把饭费单子塞到我手里。
我一双泪眼瞧着他离开,手里紧紧攥着这单子走回来。
小宇正眼睁睁的盯着我。
“晚上想吃点什么,老姐给你做。”我故作轻松的露出笑容。
“老姐,我们也回家吧,我想家了。”他开口。
“治好病就回去,现在不行,李医生刚跟我说了,正给你安排手术呢。”我坐到他身边,拿个苹果削给他吃。
“老姐,我们不治了好不好?我现在觉得挺好的,也没哪儿难受不得劲,回家吧。”他缠着我撒娇。
“你又不是医生,回不回家得医生说了算。”我嗔着他。
“老姐,刘大叔在我跟前说漏了嘴,说是治这病要两三百万,我们哪有这么多钱啊!回家吧,我没事,你瞧,我多结实。”他拱起胳膊,朝我亮着他那可怜的小细胳膊。
“老姐有钱,告诉你啊,老姐把家里房子卖了,你知道咱家房子是黄金学区房,值钱,卖了三百多万呢,你安心治病,一定得治好了,你总不能让老姐人财两空是吧?”我骗他。
他信了,撅着嘴看着我,眼睛里眼泪在打转。
我切一块苹果给他:“别瞎想,听医生的话,老姐等你早早好起来考上重点大学光宗耀祖呢。”
他拖着鼻间嗯一声,重重的点头。
我心如刀割。
晚上坐地铁回家,一路上都恍恍惚惚的,心神不定。
银行卡里只有二十多万,这几天的检查费花了三四万了,距离前期费用的六十万还有很远的距离,我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
这是个绝望的深潭,依我的水性根本游不出去!
稀里糊涂的下了地铁,稀里糊涂的走回去,上了楼,伸手去包里掏钥匙的时候,一下激灵清醒过来!
我背包的拉链竟然是开着的!
我明明记得下地铁的时候还是拉好的!
不光钥匙不见了,钱包也不见了!
我瘫坐到地上,揪着背包底部的两只角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
没有钥匙!没有钱包!
巨大的悲伤袭上心头,让我一下子失去理智,嚎啕大哭起来。
不一会儿,有邻居围上来,有人蹲下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哭着说我的钱包钥匙被偷了。
他们同情的看着我,安慰我不要着急,今天太晚了,明天去银行挂失,钱应该是不会丢的,只是补证件要麻烦些。
好心的邻居帮我叫了开锁公司,证明我是住户,给我开了锁,我进了家门,她们跟进来安慰我两句都走了。
我抱着双肩蜷缩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直到天明。
根本没有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生活向我开启了地狱模式,我想这一次我真的是过不了关的。
从来没对自己这么失望过,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绝望。
我需要个依靠,哪怕只是听我倾诉我的烦恼。
幸运的是,手机一直握在我手里没有丢掉。
我盯着手机,盯着眼睛红,终于又一次拔通了那个烂熟于胸的号码。
他和我的过往在我脑海里重演,他跟我说的誓言在我脑海里回放,我不信他就此别过,再不理会我的一切。
然而,联通小姐姐甜美的拒绝声一下子将我拉回了冰冷的现实中。
“杜雨城,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不在我身边,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接,我恨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对着手机哭诉,希望它变成有生命的物件,能向需要的人转达我的悲伤和绝望。
手机突然响了,我一下子拿起来,心中升腾起无限希望,相爱的人有心电感应,他一定感知到我的悲伤,给我打电话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电话,我接起来。
“北北,是我啊,刘博,我来K城也大半年了,这不好容易安定下来,给你打个电话,过的怎么样啊?跟小杜结婚没?我可一直等着你给你发喜帖呢……”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朵边炸响,一下子引燃我的情绪,我失声痛苦,哽咽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哎,北北,怎么回事啊?出什么事了?你别哭,慢慢说,倒底出什么事了……”刘博着急的声音。
我告诉他我的位置,四十分钟后,大汗淋漓的刘博出现在我眼前。
“刘博。”我嘶哑着嗓音叫他一声。
他比以前黑了也更结实了,微微应我一声,拖着我胳膊进了屋,问:“出什么事了?你什么来这儿住了?怎么不联系我?”
我哭的哽咽难禁,他给我递纸巾,看着我哭,着急的眼神,着急的神情。
“我钱包丢了。”我呜咽着告诉他一句话,眼泪像开了闸的湖根本止不住。
第六十五章
刘博绝对是个知心朋友,有了他,事情一下子有了转机,他说费用的事情不用我操心,我想操心,可根本就不重要,我弄不到这么多钱。
郑玲玲直到一个星期后才有了消息,打电话给我说,不要再跟她提阮朗,一个字都不要提。
她不让提,我自然不便再提起。
她告诉说她妈妈让她把服装店转让出去,让她集中精力复习考试,说是报了个什么春季高考班,要让她考大学然后考公务员。
她叫苦连天,跟我抱怨。
我只好劝她其实这样也不错,公务员多好,至少工作稳定,不用操心。
我其实很想跟她提提阮朗的事,告诉她阮朗是个好人,真的不要错过这段情。
可她一跟我通电话就是抱怨学习有多苦,说明年三月份就考试,一大堆书等着看,她抱怨的话无止无休,让我根本没办法开口说别的事。
我张不开嘴跟她借钱。
姚姐偶尔也会打电话给我,匆匆几分钟便说有事就收线。
我想她是快把我忘了,毕竟作为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她真的帮了我不少忙,我怎么好意思再去麻烦她。
她能帮我解决小东的上学问题,我已经对她感激不尽了。
睡不着的夜里,我扳着手指数着我能求救的人,除了现在的刘博,真的一个都没有。
刘博的出现像春天的雨,及时又滋润,一下子将我从困境里解救出来。
他交了小宇的手术费。
每天都会去医院陪我一个多小时,然后送我回家,再开几乎两个小时的车回他自己家。
他家在东六环外,走的时候又是晚上堵车高峰期。
我对他备感愧疚,他却无怨无悔,每天都乐呵呵的对我。
小宇也很喜欢他,哪天有事不来,总是缠着我问,博哥为什么不来。
我认命,信了老天的安排,古话说凤交凤,龙交龙,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点都没错。我一只土鸡,再怎么努力也变不成凤凰。
要么做一只苦命的土鸡,要么做一只幸福的土鸡,可土鸡一辈子都得是土鸡。
我把杜雨城的号码删除了,把关于他的一切都删除了,除了脑子里的记忆。
我脚下穿的还是那双花了我二百多块钱的昂贵的拖鞋。
每次低头瞥见它,心中总是会生出无限的忧伤感觉。
关于他的物件和信息很容易删除,可关于他的记忆却没那么容易忘却。
这个人在我的生命中留下这么重的烙印,然后像春风一样消失无踪再也无处追寻。
我曾经觉得这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可时间一长,这种自以为是的感觉就让我吃尽了相思的苦头。
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却沉溺在这苦海之中,怎么回头也看不到岸边。
小宇做手术那天,刘博早早就来了,陪着我打点一切,直到小宇被推进手术室。
我抑制不住的紧张,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直往下滑,身上的骨头似都软了一般。
“不怕,没事,北北。”刘博扶着我的胳膊,让我保持平衡。
我瘫到在他身旁。
他把我的头扳到他肩膀上,微笑:“肩膀借你靠靠。”
我靠在他肩膀上,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
人生的风雨经历的太多,本来觉得自己已经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可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太嫩,根本没有足够的强大可以撑下去。
“北北,张主任跟我说了,手术后,小宇的康复更重要,他给我推荐了一家专门的康复机构,我去看过,那边的医生护士都很专业,我们先把小宇送过去恢复半年,然后再接回家看护好不好?”他问我。
我摇头:“要很多钱吧?我自己能行,我看护他就行。”
“北北,不是跟你说了嘛,钱的事你不要操心,我会解决。”他拍着我的后背,语气温柔。
对于他,我无以回报。
“刘博,小宇的医药费对我来说,已经是是个天文数字了,求你不要再给我再多压力,那样的话,我会觉得更对不起你。”
我跟他讲实话,他苦笑着回我:“你想的真多,我又没要你回报,只是朋友间的互相帮助不行吗?”
他的手机响起来,我坐直,看着他接电话。
他本来平静的脸因为对方的话而变的抽搐起来。
我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不过看来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北北,我有事离开下,小宇出来给我电话。”
他扭头对我说一声,不待我回答,听着电话匆匆跑进电梯。
连我对他说的那声小心都没有听到吧?
手术室外面漫长的等待消耗着我的生气,就在我快变成一团烂菜的时候,门终于打开,护士推着床走出来,我奔过去,问的勇气都没有,眼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