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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透看了看同自己坐在一起的这几个人,的的确确都是自己信任的人,思来想去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准备摘掉脸上的纱巾,“其实……”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背对着的,十分隐蔽而不易察觉的地方,一杆即将喷射出火舌的冰冷狙击枪的枪口正对准了她的后脑。
只等她站在这个最合适的角度。
没错,所有人,除了那个一直守候在小楼角落里,安静到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男人。
几乎在扳机被扣动的同时,那个男人的目光骤然散发出锐利的光芒,像一道闪电般与子弹竞速,用自己的身躯结结实实撞在了窗口的玻璃上。
随着稀里哗啦的巨响,透明的大玻璃碎落了一地,那颗子弹因为外力十分精确的影响,偏离了轨道,没有如预期那般打中司徒透的后脑。
尹秀澈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像一片羽毛般轻盈落地,几乎片刻都不曾迟疑地抬起右手,向着子弹射来的方向连开了三枪。
空气中立即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时间似乎也因为方才在瞬间发生的这一幕而停滞了。
两秒过后,屋内的所有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也终于意识到在尹秀澈胸前绽开的那一抹鲜红意味着什么……
“秀澈!”众人一声惊呼,倏地围了上去。
聂明瑛将尹秀澈紧紧搂在怀里,久别重逢的欣喜和即将再次失去的恐惧交叉重叠在一起,让她涕泗横流。
司徒透的手轻轻触碰到他胸前的那一片粘腻,仿佛触电一般,瞬时愣在原地,脸色惨白,“秀澈,秀澈你究竟伤在了哪里?”
真子和铃兰一起喊着“哥哥“,连忙查看尹秀澈的伤势,司徒静则拨打了电话叫救护车。
一时之间,屋内乱作一团。
混乱之中,司徒透的纱巾松动,翩然而落,露出那张带着好几道触目疤痕的脸。
也几乎在同时,听到了巨大响动的厉君措飞奔而来。
尹秀澈脸色苍白地像一张纸,抬眸看向司徒透带着疤痕的小脸,淡淡眯眼,释然地一笑。
聂明瑛随着尹秀澈的目光也抬头看着司徒透,那是一张于她而言熟悉又陌生的脸,她既希望这张脸是属于司徒透的,又希望它不属于司徒透。
向来敢爱敢恨的聂明瑛,从未发现自己竟是一个如此矛盾的人。
司徒透深深吸了一口气,缄默不语地与聂明瑛对视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的好朋友解释这一切。
“其实,你就是小透,对不对?”聂明瑛连嘴唇都在颤抖。
司徒透觉得自己的嗓子里面塞了铅块,堵得格外难受却想吐也吐不出,好不容易整理好思绪,“你不是应该早就猜到了么,即使猜不到,真子也应该早就告诉你了吧。”
聂明瑛的眼泪“哗地”一下流了下来,无力地将头埋在尹秀澈的颈间,俯在他耳边低低耳语,“秀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们才刚刚重逢,这些年我攒了好多话还没有对你说。”
司徒透紧紧咬住嘴唇,伸手想要一起去扶尹秀澈,却被聂明瑛一把挡开。
她从聂明瑛的眼睛里面看到了冷漠,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让人心里发寒的冷漠。
司徒透从未见过这样的聂明瑛,从相识的那天起,这个女人的眼中永远闪烁着热忱的光芒,直到如今这一刻,她知道,聂明瑛是真的怪她了。
连她自己也怪自己,总是连累别人,即使无心,还是会让身边的人痛苦。
“明瑛,我……”
聂明瑛眼神空洞,“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你做这一切自然有你的理由,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不怪你,即使我心内早就明白,秀澈属意的人是你。”
司徒透垂着头,只有黑白的世界里她辨不出尹秀澈胸前是怎样触目惊心的颜色,可是她却深切感受到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与痛苦。
聂明瑛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尹秀澈的面庞,“可是,既然你什么都不能给他,为什么不离他远一点,为什么要让他受伤。你说话啊,司徒透?”
司徒透紧紧抿着嘴唇,心口撕裂搬疼痛,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真子拉了拉聂明瑛的胳膊,“明瑛,小透是无辜的,我们不应该埋怨她。”
铃兰也使劲点点头,“没错,姐姐也不希望秀澈哥哥变成这样的。”
聂明瑛惨淡一笑,“没错,她是无辜的,难道秀澈就活该受这样的痛苦么?”
说着,她淡淡地看了司徒透一眼,“既然我说过不怪你,就不会怪你,只是希望你以后能离我们远一点,无辜的人。”
救护车就在这个时候呜咽着赶到。
司徒透想要跟着上车,却被聂明瑛挡了回去。
她脚下不稳,打了个趔趄,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摔倒之际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扶在怀里。
等她再看清眼前的一切时,那辆救护车已经载着她的牵挂,消失在视野之中。
司徒静倒了一杯水给她,“喝口水缓缓吧,再跟去奔波着急,你的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司徒透推开那杯水,整个人就要跟着跑出去追那辆车子,却被男人坚实的手臂环得死死的,“小透,你冷静一点!”
司徒透缓缓回头,对上厉君措那双深邃的眼睛,心里被硬生生地戳了一下。
她干涩着喉咙,“是我,都是我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的。”
厉君措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伸出手爱怜地抚过她脸上的疤痕,冷静理智地为她分析,“我知道,你现在心中很自责,但是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好,想杀你的人又可能还在外面。你怎么能让尹秀澈用性命保护的你的生命,重新暴露在危险之中?”
“可……”
“等你情绪稍好些了,我送你过去。”厉君措从司徒静的手中接过水杯,递给司徒透。
司徒透终于颤抖着手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猛然想起了什么,“你早就认出了我,那……”
边说着,她边将目光投向了楼上。
厉君措淡淡地,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第239章 那方面的冲动
司徒透抿了抿嘴巴,看到厉君措深邃的目光淡淡向楼上扫了一眼,仿佛所有的状况都已然做到心中有数。
司徒静格外识趣地向司徒透指了指桌面上地茶壶,“这里面有水,你多喝些冷静一下,我先上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说完,司徒静便头也不回地抽身去了楼上,将一楼的空间留给了司徒透和厉君措。
“不想看看纪柔在耍什么花样么。”厉君措轻哼一声,看到司徒静上楼之后,一个潇洒的回身在沙发上落座。
司徒透的脚尖轻挪了两下,皱着眉头忖了片刻,“我曾经恨她恨到骨髓里,直到现在,我也不能很大度地原谅她,可是不得不承认,她也是个可怜人。尤其是甜甜,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该承受那么多。”
厉君措薄唇轻抿,幽深的目光片刻不移地落在司徒透的身上,冰火交织的炽烈让司徒透的心跳慢了半拍。
“我……说错了什么吗?”司徒透闪过厉君措的眼神。
“没有,你说得很对,”厉君措轻轻挑眉,“我只是看到了曾经那个傻女人的影子。”
他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那个傻女人,不管嘴上说得多强硬,心里却比任何人都善良。我一度以为,时过境迁,她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改变的,没想到这么多年,她一点长进都没有。”
司徒透咬了咬嘴唇,嗔视着厉君措,“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损我。不管怎么说,甜甜都是你的亲生女儿,我们应该找到她。”
厉君措原本在杯沿上摩挲的指腹骤然停了一下,猛然抬头看了司徒透一眼,微微蹙起眉头,却没有多作解释,“你能接受甜甜?”
司徒透眸光微垂,纤长的睫羽微微颤动,“我不是圣人,我只想做个平凡普通的女人,如果要我对这件事情毫无芥蒂,我可能会办不到。可是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会迁怒无辜的人,甜甜还小,我愿意好好照顾教导她。”
厉君措深不见底的眼睛中竟然闪过一丝明媚,轻哧了一声,“真是个傻女人。”
司徒透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哪里就傻了?”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宠溺,伸出一只大手来在她的小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不傻么,我何时说过,甜甜是我的亲生女儿?”
“这还用说么?”司徒透抿了抿嘴,才要继续说下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双眼睛顿时瞪大,有些吃惊地看着厉君措,半晌说不出话,只能用一只手指着他,“她……”
厉君措的眼睛中一片波澜不惊,看着她惊讶的模样,淡淡点了点头,肯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司徒透顺手抄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喝了一大口,终于定了定神,向厉君措凑近了一些,犹豫着问道,“那……甜甜是谁的孩子?”
想了想,她又揉了揉脑袋,换了个问题,“是……景曜的么?”
厉君措凝着眸子点了点头,“现在,你还想照顾她,教导她么?”
司徒透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为什么不?我说过了,甜甜是无辜的,这种无辜,不会因为她是谁的孩子而改变。她的父亲是景曜,我们就应该好好照顾她,毕竟她已经没有了爸爸,妈妈又变成了这样。”
她轻叹一口气,“不管甜甜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可她叫了你那么多年的爸爸,你曾经那么疼爱她,现在也不会不管她的对不对?”
厉君措拉住司徒透的胳膊,顺势将她揽入自己怀中,“我虽知道她不是我的孩子,这些年却早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她失踪后我也一直在派人暗中寻找,现在纪柔出现,不久之后,甜甜也一定会出现,到时候一切就都按照你的意思办。”
司徒透被他箍得有些紧,努力地将他的手松了松,低着脑袋,“好。”
厉君措的头微侧,恰好看到司徒透小脸上紧绷的表情,“还有心事?”
“不是,”司徒透摇摇头,“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你怎么知道甜甜不是你的孩子呢?按照纪柔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把实情告诉你的。是……悄悄去做过鉴定么?”
厉君措的脸黑了黑,“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嗯?”司徒透不解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中透出的迷惑格外真实,绝对不像是装出来的,厉君措顿时觉得既好气又好笑,有些没好气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有什么做过我自己还不知道么!”
司徒透诧异地看着厉君措,仿佛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可纪柔说……”
厉君措松开她,双手抱臂,将头靠在沙发上,“有什么不可能,你是信她还是信我?我如果想要,又何至于今天和你坐在这里。”
司徒透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情绪已经有些不满,微微抿着嘴唇,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那你这些年,是不是也都没有……”
“没有什么?”厉君措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想问什么,又好像在故意逗她,装出一副没有听明白她的话的样子。
司徒透咬着嘴唇,“就是……那个……”
厉君措的脸上难得的透出一丝尴尬,抿着嘴唇清了清嗓子,“就是没有,很奇怪么。”
司徒透两只手的手指拨弄在一起,也清了清嗓子,也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好奇心,“可是我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