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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限倒是不觉得这个逻辑有什么问题,只是他看了祝夏一眼,继而目光落在她空空如也的手上。
“你的杯子没拿。”
祝夏脚步一停,立在了原地。
傅承限看她着实有些不太正常,正要张口问些什么,下一秒眼前一闪,祝夏飞一般往二楼走去。
边走边叨叨:“好渴好渴好渴,杯子杯子杯子……”
纤瘦身影消失在拐角,傅承限失笑,被小姑娘的幼稚行为引的连连摇头。
…
而小姑娘本人此时正后背紧紧贴着房门,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两手握拳,全身高能戒备。
十几秒后,她眼睛一闭,小脸一皱,两个小拳头疯狂在空中捶捶捶。
“wocccc!还能更丢人吗!还能更丢人吗!”祝夏转个身,拿脑袋撞门,嘴里念念有词,“有毒吧你祝夏!喝个屁的热水啊!热水能治智障行为吗!”
ccccc!
疯狂自我吐槽以后,祝夏长吁一口气,睁开眼睛。
清醒了。
五秒后。
……
啊啊啊啊啊啊!
祝夏再次闭眼皱脸挥拳一条龙,然后把自己摔到床上,拿被子试图捂死自己。
只可惜,家里还有个活人。
显然不太愿意让她就那么死去。
房门被敲响,祝夏心跳都跟着停止了。
被子底下她眼珠子转了又转,最后默默抬起两根手指,捏走脸上的薄被,睁着眼睛,声线僵硬地:“啊?”
门外傅承限又是言简意赅:“开门。”
祝夏很想喊一句“不开!让我死在屋里算了!”,但几秒后,还是十分没出息地从床上滚了下来。
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调整站姿,提唇弯眸微笑,然后打开门,探出脑袋,“嗨。”
傅承限显然被她这操作弄得一怔。
“……”
就在祝夏想要缩回脑袋上吊自杀时,傅承限学着她的动作,薄唇轻瞧,“嗨。”
祝夏:“……噗。”
实在没忍住笑出声,这笑将本来就不太平静的心面激出了更广的涟漪,她尚未收了笑,嗓音都是愉悦的。
“干嘛啊?”带着一点好像很明显又好像微不可察的撒娇意味。
傅承限抬了抬手里的水壶,“不是要喝水?”
祝夏微微一怔。
“愣着干什么?”傅承限问,“你杯子也碎了。”
那倒没有。
但是心里某些东西……好像碎了。
祝夏还是愣愣的,她看着眼前这个肩宽背阔穿着居家服的男人,灰色并未使他显得冷漠孤傲,反倒给他举手投足平添一丝柔软温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她的目光里——不,是她从他看她的目光里,好像看到了一些浓郁的情感。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又好像……什么都做尽了。
祝夏的心就像被柔软的云层悄然包裹住一样,绵密的,却并未有任何不适的窒息感。
有的只有满足和安全感。
她抓在门把手上的手不动声色紧了又紧,骨节泛出明显的白色,粉色的指甲也因为用力而显露出些许脆弱的颜色。
良久,祝夏才轻轻松开手,第一次在面对傅承限,她不是挡在门口,而是敞开了门,无惧与房内东西的暴露,“没,在屋里,我去拿。”
转身的时候,祝夏难以自制地翘起了唇,弯下了眸,脚步不由自主轻盈起来,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她甚至想要跑起来。
“你那个水壶沉吗?”祝夏拿着杯子走过来,“放在桌子上倒吧。”
祝夏顺势把杯子放在了化妆台上,然后瞄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骂:太婊了太婊了,一个水壶而已,人家将近一米九,八块腹肌,怎么就拿不动了!
然而事实证明,男人真的看不懂女人婊里婊气的行为,傅承限以为祝夏是怕烫手,便抬脚进屋。
倒水的时候,两个人都听到对面书房传来手机铃声。
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祝夏总觉得这通电话有点什么,她及时出声,小学生一样举起手,“我帮你拿。”
傅承限被她的行为再次逗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满脸期待的表情,自己唇边顿时化开一抹浓郁的笑。
“好,去吧。”他提醒,“注意脚下的碎片。”
“好!”
祝夏飞快地跑去书房,手机铃声还在响,她伸着脑袋往屏幕上一看,三个大字:袁艾宜。
祝夏心情微妙地波动了一下,然后慢吞吞把手机拿到手里,直起身。
折返的动作并不像来的时候那样急,她没有刻意很慢,但也绝对不快。
等回到自己房间,手机铃声戛然而止。
屏幕瞬时灭掉。
祝夏一脸无辜地挑了挑眉,把手机递给傅承限,“啊,好像挂掉了诶。”
傅承限:“没事。”
他正要抬手接,手机铃声再次想起。
屏幕上袁艾宜三个字跃人眼前。
祝夏:“……”
好倔强一女的啊。
傅承限也看到了,祝夏手腕轻轻抖了一下,小声:“那个……你不接么?”
傅承限移开目光,声音淡淡,“你帮我接。”
祝夏:“啊?”
傅承限继续往水杯里加水,“在倒水,不方便。”
祝夏:“……”
是挺不方便的。
再倒就溢出来了傅总。
但是,傅总都把不想接电话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她作为傅太太,怎么能不为其分担呢!
于是祝夏十分体贴地一点头,“是哦,那我帮你接吧。”
然后手指轻划屏幕,手机递在耳边,声音温柔,“你好。”
对面明显愣了一下,“你、你好,承限在吗?”
“他在啊。”祝夏实话实说。
傅承限闻声抬眸,祝夏说:“他在给我放水。”
……哦,对不起,是倒水。
作者有话要说: 猿某人:承限,我脚好疼啊。
祝夏:多喝开水。
第42章
“你这个动词换得就很灵性。”赵书语夸赞。
“……如果说我不是故意的; 你信吗。”祝夏摸了摸鼻子,偏头看了眼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
手机里传出赵书语的声音:“我信不信重要吗?对方信了吗?”
祝夏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回想了下当时袁艾宜的语气; 她大概是信了; 不然也不会非常失落地“哦”一声; 然后说:“那我先挂了。”
挂是不可能挂的。
大半夜给我老公打电话,事都没交代清楚就想挂。
没门!
窗户都没有!
于是祝夏假装没意识到自己口误; 无辜地看了傅承限一眼; 看到傅承限也没什么特别惊讶的反应; 她抿了抿唇; 心安理得地反问袁艾宜:“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等他方便了我可以转告他。”
袁艾宜显然不希望她来做传话桥梁; 于是祝夏笑笑,说出更婊一句:“不方便吗?那也没关系; 一会儿他方便了我让他给你回个电——”
话音尚未完全落地,桌面传来轻轻一声。
是傅承限把水壶放在了桌子上。
祝夏闻声看向他,傅承限抬手,拿走她耳边的电话。
男人被水壶暖的有点烫的指尖擦过她微凉的耳垂; 祝夏感觉自己的后背顷刻间起了一层酥麻。
很薄一层,却让人难以忽视。
她忍着痒意,目光不移地盯着傅承限。
生怕错过他脸上什么细微的表情变化。
鲁那个讯说过:微表情才是最重要的!
傅承限显然不太理解,他与她对视; 眼里闪过意思疑惑,轻轻挑眉,似乎在问:怎么了?
没事啊。
就是看看我老公大半夜要和旧情人聊什么。
祝夏心里碎碎念; 面上四平八稳,圆眸微睁,刻意表现出比对方还要深的疑惑。
傅承限看她又呆又傻,眼睛里化开笑意,无奈摇摇头。
他动作十分自然地抬手拿指尖轻弹了下祝夏的脑门,祝夏故意“嗷”一声,撒娇:“干嘛打我!”
这话是说给袁艾宜听的。
傅承限没说话,而是冲着手机低低“喂”了一声。
声音里已然没了笑意,面目也清冷如晚风。
祝夏观看了全程变化,心里有点爽。
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傅承限似有察觉,看过来,祝夏忙不迭压平,若无其事去端水杯。
傅承限拦住她,低声:“烫,小心点。”
“知道啦。”祝夏双手抱起杯子,撅着嘴轻轻吹起,看似在认真喝茶,其实眼珠子盯着杯面转了一圈又一圈,耳朵悄悄竖起,注意力全在傅承限和袁艾宜的对话上。
“你刚刚……”袁艾宜没完全问出口。
祝夏那想到她问这茬,身子一僵,下一秒余光瞥到傅承限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说:“给我太太放水去了。”
祝夏:“……”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心脏搭桥。
沉默着放下杯子,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指缝间的肌肤泄露出明显的红色。
傅承限瞧见她的动作,唇边笑意更浓,他故意轻轻一歪头,看着祝夏。
祝夏本来已经羞耻的抬不起头,好不容易缓过来劲,一抬头对上男人明显带着调侃的表情,耳朵顿时通红要滴血。
“干嘛!我不是故意的。”祝夏小声嘀咕。
傅承限看她大有一种要红着脸羞愧至死的样子,终于大发慈悲放过她。
两个人“明目张胆”地调/情,拿手机那头的人不存在。
直到祝夏反应过来,才指了指对方手里的手机,示意他能不能尊重点自己的旧情人!
傅承限收了笑,问袁艾宜:“这么晚了,有事吗?”
“今晚谢谢你。”
傅承限话不多,“举手之劳。”
“你的外套……”虽然没开免提,但依然能听到袁艾宜的声音,她似乎很虚弱,还是不是咳嗽两声,“我洗干净抽个时间给你送过去吧。”
“不用了。”傅承限说,“品牌方送的而已,扔了吧。”
袁艾宜很伤心,“承限,今晚新闻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们团队已经在处理了。”
傅承限“嗯”一声,非常不近人情,“你们团队动作好像有点慢,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的公关团队。”
只不过,到时候主动权在谁手里就不好说了。
袁艾宜闻声脸色很差,她不动声色和自己的经纪人对视了一眼,经纪人皱着眉在空中轻点两下,示意她挑重点问。
袁艾宜一咬牙问出来,“承限,我这次事件对我影响还挺大的,现在舆论翻出了以前我们的事情,你说……”
“我们有什么事情吗?”傅承限不为所动。
一瞬间,袁艾宜脸都白了。
傅承限没了耐心,“看来这件事情真得很棘手,那我的公关就不麻烦贵团队了。”
多年混迹商场给傅承限留下了不管说话做事都擅长游刃有余不摆台面的习惯,他点到为止,成年人却都明白其中道理。
“还有事吗。”傅承限问。
他的态度如此明显,袁艾宜就算做了再强的心理防设,也坚持不下去了,她把手里的卫生纸抠得很碎,几秒后扬起一抹苦笑,“没什么事了,早点休息,晚安。”
她没挂电话,希望能等来一声晚安,哪怕是一声礼貌的“嗯”。
然而傅承限什么也没给她,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
一如当年她心存侥幸,拿着出国信息和他说“我要出国了诶”,对方注意力全在手中的书里,连一句敷衍了事的“嗯”都没应。
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