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林冠霆推开,径自下来,应寒年上前两步,“伯父,坐。”
还是那样的姿势,带伤在林家门外站了整整一个星期,语气没有怨怼,没有愤怒,连问一声林宜是怎么回事都没有,料事如神的模样。
“……”
林冠霆没有坐,只看一眼里边,一排的服务生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发话,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水果糕点,还有一瓶醒着的红酒。
准备齐全。
林冠霆冷冷地道,“不坐了,打一局?”
“好。”
应寒年没有一丝犹豫地答应下来。
林冠霆重新坐上球车,应寒年跟着上车。
保镖们准备跟随,林冠霆冷漠地看去一眼,应寒年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全留下来。
车子往外开去,应寒年眉头蹙了蹙,下意识地直了直背,显然不是很舒服。
林冠霆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一路上,二人皆无话,到达场地,林冠霆从车上下来时,应寒年已经率先下车,两个球童背着球袋站在一旁。
“比杆赛,来不来?”
林冠霆从球童手中接过有些沉的高尔夫球杆,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中年身体。
“十八洞?”
应寒年站在那里问,白色的运动服被太阳照得反光。
林冠霆睨他,面无表情,“不敢了?”
十八洞最少也要打上两个小时,以他的身体怕是熬不了那么久。
应寒年勾了勾唇,笑得轻狂,直接从球童手中接过球杆,活动了一下手腕,道,“裁判去计分。”
守在一旁的球场裁判立刻跑到自己的位置待定。
林冠霆看着他毫无顾忌的样子,不由得道,“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我没逼你。”
“区区十八洞还不至于让我死在这里。”
应寒年站直身体,低眸看着脚下的高尔夫球,猛地挥起球杆扫出去。
一杆进洞。
水准不错。
但一打完出去,林冠霆就看着他的身形晃了一下,应寒年按住球杆,稳定呼吸,极力掩饰着。
一球下去就成这个样子,恐怕半个小时都坚持不了。
林冠霆没说什么,开始打自己的球。
一来一往。
林冠霆是经常打高尔夫交际的人,自认水平还不错,但一个小时后,力气明显有些跟不上,而应寒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一直奉陪在侧。
林冠霆不得不佩服他过硬的身体素质和毅力。
应寒年站在那里,伸手拉下一些运动服的拉链,拿着水瓶喝水,阳光晃了晃,照得他的脸白得近乎透明,唇上都毫无颜色。
将水瓶交还给球童,应寒年扬杆再进一球,一头短发半湿,是被冷汗浸的,汗水从额角淌下来,两只手死死地抓着球杆,靠着一根杆子立稳自己。
林冠霆低眸看过去,只见他的双脚在地上踩出深深的印子。
球童上前放球,林冠霆站在原地忽然道,“听说你是在国外出生的。”
应寒年站在一旁,手撑着球杆,闻言抬眸看去,一滴冷汗沾在睫毛上,“嗯。”
林宜应该是把什么都说了。
“那是个什么地方?”他们之间的话题该是林宜,林冠霆却问着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应寒年的声音低沉而沙,“人吃人的鬼地方。”
“怪不得。”
林冠霆盯着地面上的球,迟迟没有挥杆。
怪不得从见第一面起,他就觉得应寒年身上有种十八层地狱出来的阴沉感,那种犀利的眼神就跟魑魅魍魉似的。
原来,是真的做过小鬼。
“……”
应寒年没有出声,等着他挥杆。
他不是不愿多开口,而是他得多绷着点气力应付接下来的比赛,否则,他连拿球杆的力气都没了。
林冠霆转头看向他棱角分明的脸,不肯放过他似的,“苦不苦?”
苦?
那段生死街的日子么?
应寒年满不在乎地道,“能活下来的,都不叫苦。”
“可我听着挺苦的。”林冠霆说道,“好不容易小鬼混成阎王,是我的话,绝不会给自己匹配一个S城林家,太跌份,被人看着也不上台面。”
“台面?”
应寒年勾唇,笑了。
“你笑什么?”林冠霆问。
“我的台面,早被您女儿砸光了。”光他这张脸,林宜就不知道打过多少次。
林冠霆,“……”
应寒年笑着说完,又正色补上一句,“但也就她了,我应寒年的台面,不是每个人都敢看高看低的!”
“……”
林冠霆沉默地看着他。
“伯父怎么不打了?”
应寒年问。
“小宜被我关起来了。”林冠霆道,没头没尾地来上这么一句。
应寒年连眉毛也没动一下,见林冠霆没有挥杆的意思,于是把手中球杆交给球童,接过水瓶,道,“我知道。”
“你知道?”
林冠霆眯起眼。
应寒年仰起头,喝下半瓶水补充能量,低笑一声,嗓音发哑地道,“您不就是想看我会怎么做么?”
应寒年不愧是他当初看中的军师,有智慧有城府,可偏偏就是聪明过了头,这样的人,就连当初他都无法真正掌控,更不用说现在。
见林冠霆不说话,应寒年修长的手指握住瓶身,薄唇微掀,黑眸深邃不见底,“我当然可以把人抢了去,就算林宜是您的女儿,林家也拿我没有任何办法。”
“……”
林冠霆沉下脸来,如今的应寒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当然有这能力。
第526章 我若是让她掉一滴眼泪(2)
“我没这么做,不是出于什么对长辈的尊敬,而是我知道,没您的同意,林宜这辈子都只敢跟我玩地下情。”应寒年道。
“你倒是吐了实话。”
林冠霆的脸色有点败,谁听到这样的实话都会上火。
应寒年笑,“我们是打过交道的,我给您演个谦谦君子,您也不信,何必呢?”
“……”
林冠霆听得血压有点偏高,他双手按在高尔夫球杆上,看着眼前苍白却依然凌厉的年轻男人,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今天把话和你放明白,我不会将林宜嫁给你。”
“之前的事您可亲口说了一笔勾销。”
应寒年扬眉。
他这一背的伤果然是个苦肉计,逼着人不能再翻旧账。
林冠霆当年有多欣赏应寒年这份城府,现在就有多厌恶。
许久,林冠霆望着远处的天空,缓缓开口,“应寒年,你还年轻,等有一天你自己做了父亲,你就会明白没有一个父亲愿意自己的女儿高嫁,因为他得保证自己这个后盾是强而有力的。”
当一个父亲成为不了女儿的后盾,那就宁愿女儿不嫁,至少在他建造的小天地里,女儿可以无忧无虑。
应寒年站在那里,握紧手中的瓶子,瓶身被他捏得变形。
“今天就到这里吧。”
林冠霆道,猛地扬杆挥出手中的球杆,一杆击冲洞中,而后转身离开,朝着球车走去。
“林宜不需要林家的庇护,我应寒年就是她最大的后盾!”
男人沙哑而放肆的声音在他身后突然响起。
林冠霆的步子顿了顿,与此同时的,是裁判宣布杆数,受着重伤的应寒年杆数远远超过他,两个数字是鲜明的反差。
许久,林冠霆回过头看向应寒年,一字一字问道,“我看你一身伤的份上,就当你这一刻说的话是认真的,但明天呢?一年后呢?十年后呢?”
他现在的这番话还有剩多少真诚?多少算数?
应寒年站在那里,道,“既然说好了是十八洞,才打一个小时算怎么回事。”
说着,应寒年一把砸了手中变形的水瓶,从球童手中拿过球杆开始打球。
他一个人打。
没有叫上林冠霆。
林冠霆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一杆一杆挥球入洞,球在空中形成一道高高的抛物线,稳稳落地滑向洞口。
十八洞,应寒年带伤打满了。
没有一丝敷衍,每一杆都带着绝对的气魄,即使放下手的一瞬间他人晃得厉害。
林冠霆看得眉头越皱越紧。
打到最后,应寒年的体力彻底透支,手都在抖,脸色苍白地直直往旁边倒去。
林冠霆离他最近,下意识地扶他一把,应寒年反手推开,人在草地上晃了两下,用球杆撑住自己,汗如雨下,他呼吸是喘的,背后的运动服上隐约渗出血迹。
一周了,还能渗出血。
半晌,应寒年终于站稳下来,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又接过一瓶水,把整瓶水往脸上倒去,人清醒精神不少,他抹一把脸,看向林冠霆,态度狂然,将球杆甩到一旁,“十八洞,结束!”
林冠霆看着他“你这么做,又能证明什么?”
“不证明什么,不过是想告诉您,我应寒年但凡有一口气在,就能为了林宜玩命!”
应寒年道。
“……”
裁判在旁边报出杆数,已经是专业比赛级的杆数了。
他就是撑着这样一副身体打出疯狂的成绩。
林冠霆是有很多话说的,但看着应寒年这个样子,他突然间没了话。
竟是没什么可以再问的。
两人回到更衣室,应寒年的伤势比他想象得更严重,满背的伤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确实来玩命的,连随行的医生都带好了。
林冠霆坐在角落里,看着医生为应寒年处理背上的伤口,应寒年坐在长凳一角,双腿迈开,背深深地低着,小臂搭在膝盖上,两只手握紧成拳。
纱布黏着血被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林冠霆皱了皱眉,从角落里站起来转身往外走去。
“伯父!”
应寒年叫住他。
林冠霆回过头来,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还能走路么?”
“您说呢?”
应寒年不答反问,薄唇始终勾着放荡不羁的弧度。
那个狂到天上去的样子,林冠霆都能猜到他的潜台词是什么,就是不能走,为了林宜他也能玩命。
一旁的医生听着却蹙紧眉头,“应少,您这伤还是要好好休养,还是……少走动吧。”
都一个星期了,就恢复成这个样子,好好坏坏的,亏他的底子好才经得起这么折腾。
“做你的事。”
应寒年的脸猛然冷下来。
“是。”
医生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开口。
……
这一次,林冠霆没再让应寒年做什么过的事,两个人坐上车,司机照着林冠霆的吩咐开车。
应寒年往嘴里倒了两颗止痛药。
林冠霆看他一眼,伸手将边上的水递给他,应寒年接过来把药喝了。
车子停在一家幼儿园前面,幼儿园的墙面涂得五颜六色,全是孩子们自己的涂鸦,天真烂漫。
应寒年推开车门下来,林冠霆换回自己的西装,他走到关上的门前往里望去,一张严肃了一天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小宜小时候就在这里上的幼儿园。”
闻言,应寒年往里投去目光。
幼儿园。
小林宜。
应寒年促狭地眯起眼,逐渐靠近,林冠霆道,“她第一次上幼儿园的时候,她妈妈已经病了,但还是坚持和我一起送过来。”
“……”
“她当时那个抗拒啊,抱着她妈妈的腿直哭,说幼儿园里有怪兽。”林冠霆回想着,径自笑起来,“后来就只剩我送她过来了,每次她还是闹,抱着我就不肯撒手,天天上学都跟例行公事一样哭闹一番。”
应寒年站在一旁听着,唇角的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