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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牧华弘没有悲伤,反而笑了,“你这样踹门进来,说这些话,我知道,你骨子里跟你妈一样,太善良了,你还是不希望我死的。”
第1125章提前演练(3)
他果然和林宜说的一模一样。
就剩一张嘴是硬的。
“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得太好过!”
应寒年沉沉地呼吸,恶狠狠地瞪着他,“这么想死是吧,行,你把匕首给我,我来指定你的死法,我要你死得有多惨就有多惨,我让全世界都来同情我这个死者之子!”
“……”
牧华弘听着,笑得更厉害了,眼眶却开始泛红。
他牢牢地用匕首抵在自己的颈动脉上,笑着道,“寒年,你听我说,我辜负了你母亲几十年,如果当年不是我去招惹她,她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我从来都是她悲剧的罪魁祸首。”
“……”
听他提起应咏希,应寒年的脸沉了沉。
“寒年,我是真的很爱你母亲,在国内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我没有失忆,没有父亲、顾若害我,我一定带咏希逃出去……可来到生死街后,我才发觉,我连说爱,都是对咏希的玷污。
“……”
“什么失忆,什么不知情,都不是我能逃脱罪责的借口。”牧华弘道,“你想想,失忆后的我也是我,我毒辣到对亲儿子下手,我花天酒地,我没有一天想过你母亲,她受苦受难的时候,我感受不到一点痛苦……我这样的人,不配为人夫,不配为人父,死有余辜。”
“说够了没有?”
应寒年沉着脸打断他的话,有些气急败坏的。
林宜站在他的斜后方,能清晰地看到应寒年抿住的唇角在微微颤抖。
牧华弘却并不愿意结束这样的谈话,径自道,“寒年,不必为我这条命感到伤怀,那是对你和对你妈妈的不尊重。”
“你就这么想死?”
应寒年咬着牙问出来。
牧华弘靠着浴室的门,听着里边传来的水声,回想着这些年,一年,一年,又一年。
他想着,声音颤了,“寒年,你记好了,咏希最喜欢茉莉花和百合花;她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她喜欢喝温水;除了舞裙,她喜欢棉麻质地的衣服,因为穿了舒服;她还喜欢在家里光脚走;她喜欢荡秋千;哦,对了,她还喜欢唱歌,但其实唱得挺一般的,还见不得人说她唱的不好……小性子使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输那些千金小姐。”
说着说着,他又笑了。
林宜站在那里,听牧华弘说了很多很多应咏希的事。
牧华弘说了很久,才看向应寒年,“以后,这些就只靠你记了,你要永远记住,知道么?”
一个人真正的死去,是这世上所有人都遗忘了她,都不再记得。
“还有,不管我有没有失忆,我爱过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他低声说着。
他没爱过顾若,没爱过那些来来往往的女人。
他爱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叫应咏希的人,只有她。
听到这话,应寒年目光震了震,而后道,“那你要不要记一些?”
他的语气有些讽刺。
“……”
牧华弘沉默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我妈在生死街没有茉莉花,没有百合花,有的只是我采给她的野花;她喝不上热水,因为她每天工作累到精疲力尽,能喝一杯没沙子的冷水就不错了;她只有一件舞裙,还是破破烂烂的;她确实光脚走路,还是满脚冻疮地走呢,不穿鞋是怕把鞋子穿太多磨坏了!”
应寒年站在一片狼籍中一字一字地说道,“荡秋千?抱歉,没这项娱乐活动。使小性子?她连性子都被生死街磨平了,还怎么使?”
“……”
“你说的那些,全都没用。”
牧华弘听着,拿着匕首的手开始颤抖,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人完全无法自控,他低下头,“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我该死,我早该死了……”
应寒年见他情绪失控,正要上前,余光中有人一晃,林宜已经冲过来,站到他面前,愤怒地冲着牧华弘道,“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应咏希还能复活吗?这三个字太廉价了!”
“……”
应寒年有些莫名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听到这话,牧华弘更受冲击,抬起头,泪水落下,他自嘲地道,“是,说这些没用了。”
说完,他扬起手中的匕首。
“你要死可以,别打着为我做事的名义!”
应寒年上前一步拉开林宜,黑眸冷冷地盯着牧华弘,咬字用力极了,“你只是为了个人的解脱,说什么为了我,其实你只是受不了生死街的贫困,受不了这里有过我妈的影子,你生不如死,如今,找到一个借口,你就觉得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死了。”
“……”
牧华弘死死地握住匕首。
“不好意思,老子不接受!”应寒年字字冷血地道,满身不羁。
牧华弘这会已经听不下去了,脑海里只剩下林宜那一句,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
他居然还教应寒年记住应咏希,后来的应咏希过得有多苦,难道他猜不到么?他真是厚颜无耻。
就这样吧。
他抬起眼看向林宜,“林宜,善后的事就由你帮忙,你会帮着寒年的,对吧?”
“……”
林宜沉默地看着他。
牧华弘又看向应寒年,“寒年,对不起,父亲这辈子还不完的,下辈子再来还你。”
说完,牧华弘也不再废话,扬起手中的匕首就朝自己扎下去。
应寒年目光一凛,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牧华弘扑倒,手直接握上刀柄,疯了似的一把从牧华弘手中夺过,将匕首扔到一旁。
牧华弘见前功尽弃,不管不顾地要去抢。
两人扭打在一起。
林宜见状,连忙慌乱地冲旁边的保镖道,“还不帮忙拉开?”
“是。”
几个保镖冲向前,将两人拉开来。
“应寒年你没事吧?”
林宜冲过去,着急地看向应寒年,一个不备,脚下竟将匕首踢回到牧华弘手边。
牧华弘飞快地挣脱保镖的控制,一把抓起匕首就朝自己的心脏处刺去。
应寒年被保镖压在一旁的地上,压得无法动弹,见到牧华弘的动作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脸色一片惨白,歇斯底里地吼出来,“爸——”
第1126章林宜的局(1)
撕心裂肺的一个字。
伴随着这一声,匕首全部没入牧华弘的心脏。
他惊呆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只见应寒年拼了命地在保镖手下挣扎,眼中刹那间布满血丝,薄唇张着,额角凸起的脉胳几乎要爆裂开来。
那一秒,应寒年瞪着牧华弘胸口的匕首,整个人都空了。
眼前一瞬间划过许许多多的画面。
应咏希趴在满身血污中,还在一遍遍喊他走,要他活下去。
那种眼神一点点在他眼前放大,和牧华弘此刻的眼神重叠在一起。
一模一样。
什么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追不了了,追不了了……
“啊——”
应寒年痛苦地大叫起来,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身上的几个保镖,扑到牧华弘面前。
扑过去了,他却不敢动,他看着被牧华弘握在手中的匕首手柄,无力地跪坐下来,整个人是失控的,双手无措地张开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我没要你死啊!”
所有的画面交织叠在一起,疯狂地缠绕着应寒年。
他字字都是绝望的痛苦,“我妈等你那么多年,你凭什么死?凭什么?”
“你、你刚叫我什么?”
牧华弘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声音颤抖。
应寒年跪坐在那里,肩膀完全垮了下去,见他不说话,牧华弘有些激动地从地上挣扎起来,伸手要去抓他。
林宜突然朝他扑过去,跪到地上,一把捂住牧华弘握着匕首的手,慌得不行,“怎么刺这么深,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救护车!快啊!”
“呃,是。”
保镖反应过来,连忙往外跑去。
牧华弘这才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有些错愕地看向身旁的林宜。
林宜更加用力地捂住他的手,转头红着眼眶看向应寒年,声音带着几分颤意,“应寒年,你还有什么想说……”
她垂下眸,说不下去,嗓子都哽住了。
闻言,应寒年垂下头,绝望地闭上眼,薄唇微张,声音嘶哑,“其实看到你在生死街两年这么痛苦,我已经不恨你了,只是我总觉得我至少得耗你十五年,这才对得起我妈。”
他没想到牧华弘会死,没想到牧华弘真的敢死,敢为他而死……
听到这话,牧华弘的眼睛湿了,“寒年,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都值了。”
应寒年缓缓张开眼,眼底一片腥红沉痛,他一字一字低哑地道,“还有,我妈要是在世的话,即使她受了无尽的痛苦,可一旦她知道你只是被洗了记忆,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原谅你。”
牧华弘听着笑起来,眼泪滴落下来,“我知道,她就是个傻的。”
他们父子,比谁都了解应咏希的为人。
见状,林宜擦了擦眼角的泪,松开手起身,“我去看看救护车来了没有。”
说完,林宜站起来离开,应寒年见她手松开,连忙
扑上去捂住牧华弘握住匕首的手,“别动,不能拔。”
“寒年,其实……”
牧华弘的目光有些僵。
“只要不拔出来,去了医院还有一线生机。”
应寒年撑住他的身体,牢牢按住他的手,呼吸都是不均匀的,嘴上还安慰着道,“我已经眼睁睁看着我妈死在我面前,我不会再让你死在我眼前。所以,你必须给我撑住,如果你还想活着听我叫一声爸。”
“……”
牧华弘注视着自己的儿子感动得不行,但越是感动越是尴尬,越是尴尬就越是内疚。
种种情绪压上来,牧华弘终是扛不住,无法再演下去,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应寒年一惊,连忙去按匕首,却发现手下的匕首手柄一松,几乎是弹进他掌心的。
他拔出匕首,刀锋从手柄中弹出来,银光闪闪,锋芒毕露,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应寒年脑袋有片刻的空白,低眸就朝牧华弘的胸前看去,衣服根本连破都没破,他忽然意识过来,他刚刚抓刀柄的时候,手是全握上去的,感觉到凌利,却没有被割伤半分……
他的手,好好的。
一道伤口都没有。
他握住匕首往自己身上刺了一下,刀尖碰到硬物,刀身立刻缩回去。
伸缩匕首。
“砰!”
应寒年狠狠地砸了匕首,转过身,双目狰狞地瞪向牧华弘,“你他妈耍我呢?”
说着,他就将牧华弘扑倒在身上,抡起拳头就要揍下去,火气重要简直要杀人一般,呼吸都是沉的。
牧华弘没有闪躲。
拳风扫过,牧华弘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想受住这一击。
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却没有抵达。
他睁开眼,只见拳头停在他的眼角处。
应寒年恶狠狠地瞪着他,脸色铁青,“牧华弘,你别以为我不敢动……”
“不是我。”
牧华弘找到机会连忙解释,“匕首是我从国内带来的,不可能是伸缩的机关刀。”
“不是你还能有谁?”
应寒年气急败坏地吼出来。
“……”
牧华弘在林宜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