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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些“不必需、不合适、令人不舒适”的东西统统断绝、舍弃,并切断对它们的眷恋。
而此刻,她就在做这件事——对季晓川,对这段不知从何而起的关系。
季晓川沉默了,惨白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在他身后投下厚重的阴影。
程珂看了眼时间,起身淡淡说:“我还要赶飞机,有机会……”顿了顿,她从钱夹里抽出健身卡,放在桌上:“应该没有什么以后,这张卡给你。你要卖也行,自己用也行,随你处理。”
季晓川垂眸看着那张黑色卡片,用低哑的声音说:“你带走吧,我用不到。”
“不要就扔了,对我也没什么用处。”
“还回来么,这里。”季晓川忽然问道。
程珂不知道季晓川指的是这座城市,还是有他在的地方。
她侧过脸,说:“需要来就来,如果是旅游……不想了。”
良久,季晓川点了下头,声音低沉:“确实没什么可看的。”
程珂愣了下,片刻默默将钱夹放回包里。她的眼睛泛着清冷的眸光,还是放缓了语气。最后像是对他,又像是对自己说——
“世间人有千色,有的人一出生就富贵无双,有的人却只能穷困潦倒至死。可只要你想往前走,就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我从不觉得受人恩惠是什么丢人的事,我只想告诉你,只要还活着——就不要认命。”
季晓川猛地收紧了双手,全身的血液快速地流动,他感觉脑袋有瞬间的空白,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要还活着,就不要认命。
季晓川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可如今程珂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不要认命。
只是,哪有那么容易。
“不用送我了。”程珂走到门口,背对着他,淡淡说。
季晓川还是站了起来,程珂挪了下眼,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店门外,灯光绚烂。
程珂转过身,站在台阶下,最后一次看季晓川的脸。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那番话不过是浮光掠影,季晓川何尝不懂这些。只是命运太过无情,岂能轻易改变轨迹。
心头蓦地投下一片阴影,程珂胸腔发胀,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到最后,连道别都说不出口。
程珂踩过冲刷干净的路面,瘦削的身影在夜色中变得模糊。季晓川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什么断了。
在他以为那道身影终将变成一个圆点,这辈子再不会出现的时候,程珂却忽然停了下来。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一下猛地跳动起来。
程珂包里的电话喧嚣地震动不止,是周冰的电话。
一种莫名的感知在瞬息之间翻滚喧腾,程珂像被钉在了原地,再跨不出一步。
女人的直觉有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她几乎认定——如果接了这个电话,一些隐秘的过去就将再次被掀开,暴露在阳光下。
“冰冰。”程珂保持着声线,低沉地叫了一声。
“程珂。”周冰语气严肃,程珂的心越发沉了。
“我找到蔡国权了。”
程珂的身子像过了电一样猛然一颤,片刻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良久,她对着电话说:“冰冰,把地址给我。”努力维持着平静,手却在微微颤抖。
“阿珂你冷静点,你听我说……”
“冰冰……是朋友就告诉我。你应该知道,要找他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我不想……”程珂咬了咬唇,再抬头,眼眶微涩:“冰冰,算我求你。”
电话静了半晌,“草!”周冰压着愤怒低骂了一声,她深吸了几口气,最终报了个地址给她。片刻她急促地说:“蔡国权现在黑白通吃,他老婆的哥哥是警察局的,那片没有人管得了他,你要是想找他我和你一起去,程珂,程珂你在听么!”
夜里的杭州,格外喧嚣。
程珂忽然轻笑了一下,淡淡对周冰说:“冰冰,我会找你喝酒的。”
“程珂……”
电话挂断,程珂没有给周冰再打回来的机会,径直打电话给汽车租赁公司,干净利落地说:“让你们的人不用赶去机场了,车我再租几天。”
顿了下,她说:“两天,两天就足够了。”
手腕忽然被一只手握住,鼻腔里流窜进熟悉的味道。她抬头,对上季晓川担忧的眼睛。
两人无言地对视,季晓川的眉头越蹙越紧,最后他问:“出什么事了。”
他身后刘英和章先民走了出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默了下,程珂将手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冷冷抛出一句:“我先走了。”一言未发地转身朝轿车走去。
深深呼吸了几次,程珂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
再抬头,车前一步远的地方,季晓川静静站在那。
手上力道猝然收紧,心重重跳了下。
那身影高大,沉默,屹立不倒。
“草!”她深吸了口气,从车上下来。
“季晓川,我没时间和你纠缠,让开。”
“是不是出事了。”季晓川低声又问了一遍。
程珂压着怒气,对他说:“和你没有关系。”
刘英上来拉季晓川,季晓川一动未动,只是看着程珂。
一刹那,程珂觉得季晓川看到了深处。
仅靠直觉,就预知到了危险。
“是不是不走了。”
程珂眉头一皱,尽量克制地说:“我要去趟临安,是我的私事。”
刘英一直看着程珂的脸色,也不知道季晓川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一样,出声劝说:“程小姐有自己的事要忙,晓川你……”
“我和你一起去。”
哪里都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多一秒,也好。
程珂看着他,他站在路灯下,轮廓清晰,墨黑的眉毛下眼神坚定,不像是开玩笑。
程珂不喜欢这种猝不及防的逼近,仿佛有一双手,不经意撬开了她坚硬的盔甲,触碰到内里柔软的皮肉。
想保持冷静,却怎么也清醒不起来。
那一道沉默的影子,执拗,平静地刻在地上,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动了动,一字一句地说:“直到你走,我们才有结束。你还在,就没到最后。”
天色昏暗,风影摇晃。
程珂憋着气,咬紧了牙关。双手因用力攥得死死,最后她转身疾步坐进车里,重重甩上了车门。
没说不,也没说好。
季晓川却知道她同意了。?
转过头,他对茫然的刘英和章先民低声说:“我忙完就回来。”
刘英担忧地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程珂,对季晓川说:“你照顾好程小姐,店里有我们。我看事情不小,若是太严重就找人帮忙。”
季晓川看了程珂一眼,脸色平静,说了句:“好。”
季晓川坐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程珂猛然转头看他,很快又扭过来盯着车前的马路,通知又像是警告地说:“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插手。”
季晓川同样看着前方,语气很淡,“知道了。”程珂觉得自己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脑中一片混乱,理不出一个头绪。
季晓川开口低声说:“出发吧。”
程珂握紧了方向盘,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对他的理所当然而感到无语。她狠狠踩下油门,车子轰鸣阵阵,离弦般驶出了狭窄的街道。
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车子穿过城北,沿着高架过了收费站驶入了绕城高速。季晓川看着窗外,一句话也没问。
“你以为再待几天会有什么不一样么。”程珂盯着闪着光的检测灯,低声说:“不会,什么都不会变。”
季晓川将视线收回,静静望着正前方蓝色的标志牌。
“别和我来什么把戏,我要说的已经说明白了。”
过了片刻,季晓川点头,“我很清楚。”他的目光看过来,只是一瞬又收回眼,然后说:“我从来没有想利用你去改变什么。”
程珂愣了下,胸腔无端酸胀。
夜很黑,像是没有天光大亮的那刻。平整的高速路一眼看不到尽头,不知道何时才能抵达终点。
第25章 暗朦胧
到临安的时候差不多晚上九点。
车子下了杭瑞高速; 一路往前开两边人家渐渐变多。程珂没有看导航; 进入辖区不久; 便放慢了车速。
辖区不比市区繁华; 路两边的商铺多半也是老店面,显得比较陈旧。此刻路上没什么人流,不少店家聚在店门口三五成群地玩着牌。
程珂开着车在主干道上转了几圈,靠边停了下来。季晓川往窗外看了眼,迟疑地说:“到了?”
程珂解开安全带,松了松僵硬的肩膀,她看他一眼; 说:“开累了,先找个地方住吧。”
马路坑坑洼洼,许多年没有翻整过的样子。没多会功夫就有好几辆大型工程车开过,散落下许多碎石泥沙。
程珂挥挥手,虚掩着口鼻。季晓川皱着眉打量了一圈周遭,沿街大多是沙县,黄焖鸡,湘式小炒这样的店面; 零星开着几家招待所和宾馆。
他转头看向程珂; 说:“这附近的宾馆条件比较差,还是再找找吧。”
程珂顺着他方才的视线看过去; 几幢落地房外挂着红色的灯牌,大同小异地写着“xx宾馆”的字样。
这些宾馆有个通性,绝大部分都是本地居民将自家高楼层的落地房改造后; 当做酒店房间出租的。
价格便宜,管的也没有正规酒店那样严格。
“我没你想的金贵,就那家吧。”程珂淡淡说,抬了抬下巴随意指了一家。
季晓川看过去,那是一家稍显新式的建筑,门外的招牌也像是刚做没多久,不像其余几家破旧。
“走吧。”程珂没什么心思和他再讨论下去,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导致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不舒服,她想尽快找个地方休息。除了这个原因,她也有别的考虑。只是有些话没什么必要说,她索性也就不提了。
季晓川看着她略显疲惫的身形,脸色稍沉,默默跟了上去。
一整幢房子都属于一户人家,大约有四五层高。进门是一个宽阔的院子,看起来像是主人家的中年妇女在院里搓洗着衣服。
听到身后响动,她扭过头愣了下,很快脱下橡胶手套问:“两位要住店么?”
程珂点头说:“有房么。”
老板娘高兴地说:“有的有的。”便领着他们进屋。
大厅中央象征性地立了一个木制台子,身后的背板上用普通亚克力板浮雕了“欣欣宾馆”四个大字。
程珂环视一圈,果然没看见营业执照之类的证件。
女人擦干净手,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蓝色的本子,往桌台上一放,打量了两人一眼,说:“房间有标间,大床房,你们要住哪种?”
程珂翻了翻记录本,发现上面只有不到一页的登记内容,她随意问道:“店刚开么。”
女人以为程珂觉得店里生意不好,忙说道:“才一个月不到,你放心,店里用的都是新的好的东西,比其他店干净。”
程珂没搭腔,指尖在A4纸上轻轻扣着,过会她问:“要刷身份证么。”
老板娘尴尬地笑了下,说:“身份证要看的,只是没大酒店里的那种扫描器。”
程珂了然地点头,又问:“都要登记么。”
老板娘说:“一般都要的。”
程珂看了季晓川一眼,发现他面色稍稍有些不自然。她转过头,说:“来个大床房吧,多少钱。”
季晓川愣了下,老板娘自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很快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