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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呢?”段筱咬住牙,眼泪止不住地落,“我不会放过她的,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要。”
景岩皱着眉扫了她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过身,打算离开了这家店。
段筱的声音穿透了空气,她一意孤行地要得到最后一个答案:“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景岩怔了一下,没有回头,低头扫了一眼左手的戒指。
那是放暑假之前,那个傻丫头特意看了一个星期的网店,选的款式。兴高采烈地跑来告诉他,她这一个礼拜准备的意外惊喜。
他没有回答,眼里透着暖意,“也许吧。”
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放下双手垂落两边,没有回头,看不见段筱绝望而愤恨的脸颊。
走到门口的时候,段筱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出现,凄凉而落寞,“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我宁愿去死。”
下一秒,她擦过他的肩。
朝斑马线跑了过去。
一道身影仿若流星,在眼前划出一条痕迹。
绿灯闪烁,瞬间变成了红灯。
她闭上眼,朝经过的轿车前站直身体,不顾一切。
刺耳的车鸣响彻街道。
猛地一个用力,被人拖拽回路边。
他冷着脸,拽住她的手力道大的要掰断手腕一样。
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眼,“不要命了吗?”
差一点,就差一点。
那辆卡车就碾过了她的身体。
“如果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段筱笑了,笑的毫不畏惧,笑的绝美。
景岩静默了片刻,视线冷然而笃定,“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了。”
一切结局都是注定的。
他松开手,没有任何留恋,
段筱发疯似地跑到了不远处的高桥上,长腿一跨爬上了桥梁,她双手张开,裙角迎风飘摇,她惨淡地苦笑:“如果你走,我就死给你看。”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双手插在裤兜里,神情淡漠而冷血。
透过她仿佛看见了母亲站在大坝上,白色的长裙顺着光裸的脚丫一步一步在边缘走,她张开双手,唇角带着微笑,闭着眼在心里跳跃。
那天,在郊区。
父亲牵着他的手,走在河边,阿姨在不远处的帐篷里,饭香顺着炊烟袅袅飘摇。
景岩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姜倾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毫无预兆地坠入了湖里。
仿佛被折断了翅膀,不能翱翔,宁可放弃生命。
不知道姜倾是不是猜到他会带景岩来这里。
但是姜倾知道他一定会出现。
姜倾恨他。
宁可死在他面前。
也不愿意低头活在这世上。
他终究辜负了她不顾一切的爱情。
而牺牲着一切的始作俑者……
“跳吧。”
段筱的脚步僵在了大桥上,周围的路人正指指点点地看着他们,可是他的表情却前所未有的冷然,比他们分手的时候更残忍。
他微微一笑,抬眸,眼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冰冷的视线将她团团围绕,她浑身发凉。
转身,抬步离开。
身后传来的,是众人的惊呼声和溅落的水声。
★
在车上的沫冉很安静,恨不得连呼吸都暂停,她努力地消除存在感,可是却怎么都不能缓解车里的尴尬和冰冻的气氛。
从白玥那儿听到了更多他这些年吃过的苦,除了心疼,更多的是烦扰。
即便不对,她却怎么都不能接受。
因为她。
因为仇恨。
因为放不下。
就要失去一条即将到来的生命吗?
她下意识地将手停留在腹部,想象着里面那个一点一点成型的小家伙,酝酿生命的喜悦被冰冷的仪器搅得痛不欲生的对比,倏然抽回手。
好像刚刚停留的位置上扎出了无数根钢钉,将她的手戳得鲜血淋漓。
她心不在焉,他更是漫无目的。
停下车,扭过头看向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带着书卷气的行书,在匾额上大气磅礴。
她偏过头,看向他投落视线的位置。
那是他们的母校。
爱情开始的地方。
谁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彼此默契地下了车,朝校门口走过去。
刚开学不久,安城的温度比其他城市要高,暑假也放得比较长,开学日期也会适当的咽喉,往年早就该过了三分之一个学期的日子,而现在似乎才刚刚军训。
年轻的小鲜肉穿着迷彩服,兴奋的笑脸上带着稚嫩和好奇。
“她很像你。”
沫冉愣了一下,朝景岩一直看着的地方望过去。
那里站着四个女孩儿,似乎是一个宿舍的。其中一个正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委屈,红着眼睛在哭,其他三个女孩在安慰她。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在操场边上,大概因为晕车一直趴在垃圾桶边上在吐,你父母在旁看得心疼,又送水又递纸巾,你看起来很娇气,似乎什么都不会,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景岩唇角微勒,“可我很羡慕你,父母在旁,而我,什么都没有。”
沫冉记得自己晕车下来,那时候难受得不能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见景岩。
景岩没有说完,只是笑着回忆,有些东西没有再提起。
“原来你这么早就对我一见钟情了。”沫冉扯了扯嘴角。
景岩真正注意到她,是因为她大一喜欢的那个男生——齐管彦。
那是一场打篮球后的饭局,庆祝荣获学院第一名的男生会餐。
男生聚在一起还能做什么,只能讨论女生,那时候他才从齐管彦的手机上再次看到了她的照片和名字。那张照片看起来拍摄的很随意,光线和角度都不是很好,自然她也不会在照片里看起来好到哪里去。
男生们起哄地调侃齐管彦,一直追了他半个学期,为什么不接受她?
齐管彦尴尬极了,这才说他们过去就是认识的,她为了追上他特意报了同一所大学。可是他不喜欢她,又舍不得被女生追求的感觉。
直到这时候,她打来了电话。
聚会上的人几乎都沸腾了,起哄让他免提接电话。
处于面子,齐管彦接通了。
她的声音很甜美,说话总是小心翼翼怕惹他不高兴,对于齐管彦哄骗女孩子的招数也是百试百灵。
他说在宿舍,她也不多心。
单纯的可爱,又傻得可怜。
他忽然有点心疼。
这个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女孩,就这么被一个混蛋拖着玩弄。
景岩不留痕迹地笑了,偏过头朝一个跟喜欢起哄男孩,开玩笑:“如果一会儿电话没挂断,那可就好玩了。”
这个男孩出了名的喜欢恶作剧,看热闹。
听了这句话,邪恶地拍了拍景岩的肩膀。
一切,几乎毫无阻碍地按照他的想法成型了。
只是这一切,她从来不知道。
“苏沫冉?”
门口有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老师,狐疑地看着并排站在门口的景岩和苏沫冉,有些不确定,却又觉得相似。
景岩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老师,礼貌一笑:“林老师。”
林老师?
沫冉眨了眨眼,显然印象不深,正在跟景岩发出求救信号。
景岩仿若未觉,丝毫不看沫冉,朝林老师走了过去。
林老师看起来其实还很年轻,头发乌黑油亮,扎个马尾不仔细看跟学生也差不了多少,只是现在好像怀孕了,肚子微微挺着,似乎有六个月了。
她正是当年那位代课老师。
只代过一节课,沫冉自然不会有印象。
林老师眯着眼睛笑,上下打量着沫冉:“你看起来和当年几乎没怎么变,就是多了女人味,要么说现在都有母爱的韵味了。”
沫冉开口解释:“老师,当年便利贴上写的不是真的。”
“我知道,你当真以为一张便利贴我就能放过你吗?”林老师开朗地笑了,“我是看他喜欢你,做个顺水人情给他。”
景岩微笑着站在一旁,沫冉只能尴尬地斜了他一眼。
五年前,他们结婚当天出意外的报道,想来知道他们并没有结婚的事情的人也应该不少。
“看得出来,他还喜欢你。”林老师捏了捏沫冉的手,欣慰一笑:“我当初还一直和我后来的学生讲起过他择偶标准这件事情,当年追过他的学妹估摸着都还记得,那时候可碎了多少少女心……我老公来了,有空多回学校看看。”
“老师再见。”
两个人目送林老师上了一辆车,满脸幸福的离开后,沫冉才开口问:“择偶标准?”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记得我只睡过林老师一节课。”
“嗯。”景岩点点头,朝学校走进去,“你没记错,只是我选修过林老师的课。”
“什么择偶标准,我为什么不知道?”沫冉总觉得这件事似乎和他有关系,林老师说这段话的时候明显一直在看她。
景岩听她说着话,脚步停了下来,眼睑微落,视线和她交汇在一起。
“你不需要知道。”
★
林老师当年的选修课,是《爱情心理学》。
沫冉死活拉着他非要报,抢了一晚上的课,最后不想上的他选上了,而她却没选上。
已经选了的课,不能不去上。
在坐满女生的百人大教室里,男生几乎少得可怜。
更何况,堂堂景大才子的名气,凡是他坐过的地方,必然美女如云。
点完名后,景岩就收到了沫冉的短信,她点完名后一会就溜过来。后来事实证明,她的法学课半个小时一查,根本溜不走。
“低头看手机的那位男同学。”
短信刚看完,就听见了老师熟悉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见了面带微笑的林老师。
林老师笑眯眯地看着他,“请你站起来。”
景岩淡着脸站了起来,所有女生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请你回答我刚才说的问题。”林老师眼里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要么,让上次那个女同学来回答也可以,她在哪里,不会又睡着了吧?”
“老师,她没选上你的课。”
林老师恍然大悟,“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过了一会,他硬着头皮问:“我忘记了,老师你再说一遍。”
“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从幻灯片上用一个词来形容。”
景岩这才注意到幻灯片上的词汇,可爱、漂亮、美丽等等,数不胜数。
他低头看向震动的手机,沫冉的短信又挤了进来:“不许挨着其他女孩儿坐。”
“能不用上面的词吗?”
“可以,那你自己用个词。”
“苏沫冉。”
“什么?”
“苏沫冉。”
“那是什么?”
“她的名字。”
“这就是你的择偶标准?”
“嗯。”
只要是她,不管好的坏的,他都愿意。
★
“原来当年你有择偶的标准,为什么我不知道?”沫冉跟在景岩的身后,顺着学校沿路的风景,一点一滴地想着他们曾牵手走过的每一块风景,心里五谷杂陈,“是什么?”
“没什么。”景岩的视线落在小操场上的一对情侣。
女生正压坐在男生的脚上,男生正躺在操场上坐着仰卧起坐。
每做一个,男生就起身亲吻一下女生的额。
甚至丝毫不知疲倦。
沫冉注意到了景岩的视线,脸颊微红,伸手挡住了他的眼睛,随后站在了他的面前,将他的视线禁锢在她的身上。
那点倔强的自尊心,迫使她鼓起勇气:“你的择偶标准到底是什么?我听听。”
“听了有用吗?”景岩低下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你让我娶得又不是你。”
她的脸色微变,那点可笑的自尊被冲淡,声音弱了下来,“没人规定听过就作数。”
“如果听过就算数。”景岩伸出细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他,避无可避:“那你还听吗?”
“可以参考你的标准,让以后忍不住破坏你婚姻的小三争相模仿一下,不是吗?”沫冉勉强地笑了,“这样好让顾小姐提防那些标准之内的美女。”
“你就替她想得这么周全?”景岩的手上用了点力道,大拇指和食指在她娇嫩的下巴上落下指印,“怕是你自己心怀不轨。”
“我没有。”
“昨天,是谁口口声声要当狐狸精。”
“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