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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西灶间里,秦凝就给任贵均拿了一个苹果,削得薄薄的,给老人吃。
“舅公,热闹吧?要不然,您干脆住在这边好了,也别回去了。”
任贵均最近心情好,外孙儿走的时候,两眼冒光的那个样子,他可看得清楚了,他总觉得,两小儿有点眉目了。
任贵均就笑着说:
“那是不行的。咱们乡下地方,舅舅就是舅舅,舅舅靠外甥女养老,那成什么话!人家祖宗不答应的哟!我能跟着你们热闹几天,我就已经很高兴咯!”
“哎,舅公,哪儿来的什么祖宗不答应啊,您喜欢就是了。”
“那不行!上回,阿南娘还跟着你到我们秀才村呢!这个是规矩,不好随便乱来的,小孩子家家不可乱说话。”
“呃……”
秦凝不敢说了,就怕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只好转到别的话题:“舅公,你说,东升叔他们会来吗?”
这次秦阿南结婚,任东升家作为比较近的亲戚,闹得再不堪,秦阿南再生气,还是要请他们的。
只要还没有彻底的断绝关系,农村里这种场面上就不得不请,若不然,理亏的是秦家,当然,秦家是希望任东升家不要来。
任贵均皱了皱眉,说:
“来,怎么不来,你看着啊,他们啊,肯定老皮老脸的来,吃一顿,拿一些,找机会和人说说他们有多孝顺才会走的,房秀娟最会装好人,有什么办法呢!”
“嗯,倒是。舅公,有个事,我先跟您说一下,您心里有数就好,上回您的钱,你还记得不?你说压在床下面的,我上次回去砌墙的时候,发现没有了,不过你不担心,我会想法子给你拿回来,只是先不用告诉阿山阿姨了,我怕阿姨知道了,一生气,找他们说理去,钱拿不到,又白闹一场。”
任贵均是拎得清的老人,秦凝觉得自己还是该把这个事情告诉他一声,让他心里有个数。
任贵均一点也不惊讶,闭了闭眼,说:
“唉,你是不知道,我当时说给他们知道我有钱,我其实是想给他们一个台阶的,反正我有钱,他们哪怕假装也好,出来说一声,‘爹,你的医药费我们来出’,那么回头我就给回他们呀。
可他们就是不愿意,就是不舍得,他们觉得,我的,就是他们的,哪怕装样子也不愿意,非要等你阿山阿姨这边来负担。他们习惯了,贪心啊,他们觉得你阿山阿姨在外头赚钱容易。
可他们也不想想,阿山只是女儿啊,今后老宅子都是他们的呀,阿山就算真的赚钱比他们出工的要容易些,难道就该她的?他们何必这么的算计你阿姨呢?
唉,我对他们,真的是……心寒了!可就是东升的娘……唉,我没脸见她了!那么今后我死了,到底要和谁埋一块儿啊?不然我就单独一个坟头算了!”
老人说着说着,怪伤感起来,秦凝就劝他:“舅公,咱们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呀!”
“对对,是我忘记了,这大好的日子,我老糊涂了,说这些做什么呀!呸呸呸,我老糊涂了,祖宗不怪啊!”
第273章 回头是岸,拖油瓶
舅祖孙两个在屋子里絮叨了一会儿,外头的大活计便也干得差不多了,秦阿南招呼着大家吃中饭:
“谢谢大家了,先吃饭吧,吃了下午还要炸鱼炸肉呢!”
就听见周彩凤在院子里大声说:
“不不,阿南,我不在这吃,让你为难。我回去吃了再来,毛玲娣,你也不许在这吃!走走,我们回家吃了再来帮忙。”
于是,一会儿的,任阿山就进来西灶间,颇惊讶的和秦凝说:
“哎,小凝,你们这些乡邻,倒真是蛮好的,这么为你娘着想啊!以前不是常常的欺负你娘么?”
秦凝笑笑不说话。
毛玲娣就不说了,二十块钱的恩情,毛玲娣家穷,没啥还,找着机会就来出把子力罢了。
至于周彩凤啊,自从她被秦凝说破了那些丢脸的事,她先是心惊胆战了一段时间,硬生生的讨好秦凝。
但后来,她发现,秦凝真的什么也没有说,还时不时的刺她几句,刺的颇有道理,周彩凤倒是心服了。
比如有一次,秦凝从公社回家迟了些,天有点黑了,正好的在路上遇见周彩凤和唐小二站在一条弄堂口说话。
要是别人看见了,估计一时想不到什么,乡邻们住的近,看见了相互说几句闲话,不作什么的。
但周彩凤看见是秦凝推着自行车路过,还特意看了看他们,她就立刻心虚的跟了过来,和秦凝打招呼:“呃,小凝,啊,你,你下班,这么迟啊?”
秦凝抬着眼睛看看她,不说话。
周彩凤的脸,在黑夜里都加深了颜色,左右看看,小声说:“我,我……是小二,他,有事找的我……”
秦凝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说周彩凤,我又不是你娘,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再说了,我就算是你娘,我也管不了你这个啊!
不过,婶子,我看你现在对我娘挺好的,我就劝你一句,你说你吧,还小二队长找你……唉!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找你,只想着跟你钻几回棉花地吧?
但你确保,以后遇见的,都是我这样,帮你瞒着事儿的?等再让人撞见了,小二队长能站出来,说是他找的你?只怕不是吧?
我怎么听说,小二队长天天的吹完了出工哨子,把你们一个个的叫出去干活,他自己趁着去队里仓库理东西,其实是赶着回家帮老婆洗衣服呢!
婶子,你老大不小的,也是有儿有女的,你不想着你自己家的事,小二一找你你就……我怎么觉得你就是个赣头呢!”
周彩凤的脸,隐在黑夜里,紫涨得说不出来。
秦凝只管走了,心里其实真的有点为她不值。
天底下,傻女人真多!
这么个世道,要是他们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周彩凤死无葬身之地,唐小二却依然可以大摇大摆的做人。
特么这小三当的,风险太大了!
还有一次,是周彩凤一个人在自己屋子后头叹气,看见秦凝过,她自己贱嗖嗖的过来和秦凝说话。
“小凝,来来,你跟婶子说会儿话。”
“说什么?”
“呃……就是,你看啊,你叔他,见天的喝酒,家里头啥也不管,也不知道哄哄我,你说,咱们女人心里憋闷,就不能找个人……说说话?”
秦凝斜着眼睛看她,一眼忘到她灵魂深处,说:
“滚你的!还找人说说话呢,你想的是啥你自己知道!我会计大叔他老喝酒、不管事,你觉得不好,你离婚啊!你等你家国红结了婚,你离婚,找个你觉得好的你再去嫁啊!
你不能一边嫌我会计大叔这不好那不好,一边又让他给你往家里扒拉钱,再给他戴绿帽,你觉得,你跟我会计大叔,哪个更郁闷一点?”
周彩凤扯住她衣服角就哀求:
“嘘,小凝,求你,你小声点,我没再跟小二有什么了,我就是心里苦闷!我让你叔扒拉钱,我也是为了国红他们啊,要不然,我才不和你叔他过呢!
你还小,你不懂,这种没用的男人,要不是看在孩子份上,我一天都不想过,可你说离婚?这离婚了,我一个女人还能过日子吗?”
秦凝扯出衣服角,说:
“你和小二怎么样,关我屁事!不过,你连跟小二钻棉花地都敢,你怕什么离婚啊?毕竟你那个事要是让人知道了,我都帮你和你家国红他们愁,还活得下去吗?可离婚了,最多日子苦点,不至于死了,对吧?哎哎哎,你知道我还小,你老是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呢?”
“我没人说啊,我快要憋死了啊!”
“你!”秦凝看着周彩凤可怜兮兮的样子,摇摇头,说:
“彩凤婶子,反正我劝你一句,做人,还是要干净利落些的好。你呢,要么好好跟会计大叔过日子,熬几年,就抱孙子了。你要是觉得熬不下去,那就离婚,总也是条生路。
可别再跟小二搞七搞八了,说实话,小二娘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要是有一天,真的知道了,打到你门上,谁会说你一句好?谁会知道你心里苦闷才这样的?那你就是死路一条。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好了,我走了,别再喊我了啊!我其实看不起你,你别总是让我当你知心大姐!”
就这么的,周彩凤贱嗖嗖的被秦凝当孙子似的骂了好几回,竟然黏上了秦凝家。
要是秦凝在家的话,周彩凤时不时的会捧着饭碗,跑到秦凝家唠上几句。
据秦凝的冷眼观察,似乎周彩凤现在真不和唐小二来往了。
秦凝暗自想,阿米豆腐!要是这女施主回头是岸,她这和唐僧似的念叨也算值了,也是为人的功劳一件啊!
所以,周彩凤自己要跑到秦凝家来帮忙,秦凝很是无所谓,怎么滴,她也算挽救了一个失足妇女啊!
下午的时候,厨房里更热闹了,所有的菜都必须在五点前准备齐全,桌椅板凳碗筷也全部要置办妥当了。
秦三麻和几个男乡邻,也来帮忙,秦凝家小院子里晃来晃去的都是人,秦凝更加没那么多能插上手的事儿了。
秦凝就找了个机会和秦阿南说:
“姆妈,春燕她,你和良保叔,到底怎么安排的?”
秦阿南全程挺害羞,整个这一天脸都是红红的,但她虽说是结婚的主角,可又是户主,大家伙要做什么拿什么,还是得问她,她也挺忙的,依然穿着件很旧的衬衣,还围着围裙,一点儿没有要结婚的样子。
此时,秦阿南见女儿问,就腼腆的说:
“按照规矩,不得三天后才把她带过来嘛,因为跟你良保叔说好了的,她还姓许呀,算是许家的人呀,所以,让春燕她小婶婶带几天呢。”
这个规矩,说白了就是,许良保入赘过来,许春燕就是拖油瓶,不好在结婚当天进秦家的,得过后了,啥也不是的,暗搓搓的来。
秦凝想了想,说:
“唉,姆妈,这种事,也别按照规矩了,晚上良保叔过来了,春燕一个人在家也不好,你别看她年纪小,这么热闹的日子,单把她撇下,她心里不定怎么难过呢,要不然,我早点去把她接过来就是了。”
秦阿南挺无所谓的,只是说:
“嗯……就是你阿山阿姨,说,说,凡事照着点规矩,别让人看笑话,那个,要不,你问问你阿姨?要是你阿姨同意了,你才去,省得她回头又骂我。”
秦凝撇了撇嘴,说:“好。”
但秦凝走去灶间,可不是去请教的,而是通知。
她是这么和任阿山说的:
“阿姨,你们忙着,我现在去良保叔那边,把许春燕带过来。早晚要来的,一个小细娘,一个人在家都不好。
我们早点把人家带过来,人家心里也高兴,今后对我娘也好,相处着也容易。所以,这种事,我觉得也别非规矩不规矩的了,就当多了一个客人呗,让她跟我住几晚好了。”
任阿山眼睛转转,立刻说:“对对对,你说的对,那你去吧。”
秦凝耸肩,就这样,去了许良保家,直接把许春燕带回了秦家。
秦凝家里,已经从整体上重新做了布局,以厅堂为中心,左手边是上房,自然是秦阿南和许良保的新房。
这年头,也谈不上装修不装修的,就是许良保自己得了空,跑到秦家来,弄点石灰水,把房子里边刷了一层白水,房间里看起来就明亮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