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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实在敌不过困意,她不知不觉中闭上了双眼。
*
次日傍晚,顾缱绻和陈星落收拾完毕,准备由姜泠送往顾家吃晚饭。
结果,一看陈星落如往日一样,穿着极其随意、贯彻了以往嘻哈风地从楼梯上下来,姜泠气不打一处来,赶紧把他往回怼,“你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去绻绻家吃饭,就这样穿吗?”
“干嘛啊干嘛啊?我去哪吃饭,不是这样穿的啊?”陈星落被怼得猝不及防,随口一句,“搞得跟要去见家长似的。”
说完,陈星落一顿,忽然觉得,自己这脱口而出的玩笑有点令人尴尬。
然而,愣了几秒,姜泠却忽然笑了,尔后,继续把陈星落往他屋里推,“让你换就换啊,哪儿那么多废话!”
最后,陈星落规规矩矩地穿着毛衣和长裤,披着风衣从屋里出来。
……
一小时后,车停在顾缱绻家门口,姜泠道:“去吧,吃完打电话给我。”
顾缱绻和陈星落两人点点头,与姜泠暂别。
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家,顾缱绻却没着急进去,而是站在院外,向里凝望许久。
陈星落也不着急,顺着她目光,看向院中房屋的某排落地窗。
这排窗户和其他窗户不同,被雪白的窗纱层层覆住,里面没有亮起灯光,窗外攀爬的牵牛花枯萎一片。
如果单独看,会以为这是幢已经很久不住人了的房子,再映着天边浓墨重彩、油画般的晚霞,有种独特的、孤独的美。
然而,这样的美感很快被打破。
两人还没看一会儿,屋门忽然被打开,名为梅涵芳的女人提起长裙裙摆,沿着院里的石子路,有些夸张地冲两人快步走来。她面上妆容精致,十分惊讶地说:“哎呀,你们两个怎么到了也不按铃,在外面站多久了?幸亏我知道你们要来,一直盯着呢!来来来,还不快进来!”
“……”
面对这样的热情,顾缱绻并没显出多少高兴,甚至微微缩了缩,显得很不自在,弱弱地问候道:“阿姨好。”
陈星落尽管知道怎么回事,也同样对眼前这个女人没多少好感,但仍能做到自然。他笑着问过好,轻轻地拉起顾缱绻手腕,两人一同进了屋。
晚饭早已备好,听闻顾缱绻和陈星落到了,顾川隐从楼上下来。
他看上去的确是位儒雅的男人,如同位老绅士,一头微长的发已泛白,却梳得光洁整齐、一丝不苟,金丝边眼镜坠着金色的链条,穿一件质地极好的纯灰色高领毛衣。
打过招呼,四人在饭桌边坐下,长长的桌上铺着暗金色绣纹密布的桌布,上面摆满丰盛菜肴,连顾缱绻的果汁,都被盛出一种高档葡萄酒的感觉。
吃起晚饭,陈星落似乎才明白,顾缱绻当时得知要回家吃饭时,为什么会表现出那么一副不情愿的神情来。
饭桌边,一个看起来很温吞、绅士般的中年男人,一个与他二婚、殷勤话多,却无一句不是客套废话的女人,以及该男人和元配夫人的乖乖女,无论梅涵芳话多么多,都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掩盖不去空气里那满满的微妙与尴尬。
甚至,顾川隐和顾缱绻这对父女间,也没有多少交流。
这种场合下,顾缱绻本就话少,只是在爸爸问自己一些很平常的问题后,乖乖地一一作答,就不再多说什么,闷着头、慢吞吞地吃自己的饭。
但没一会儿,顾川隐倒是忽然对陈星落起了兴趣,关心了一下他学业后,和他聊起了生意上的问题。
顾缱绻虽然听不懂,但见爸爸和陈星落间有这么多话说,也挺高兴的。
不过,趁两人聊得起劲,坐在顾缱绻对面的梅涵芳忽然站起来,往顾缱绻盘子里加了一大筷子菜,笑眯眯道:“绻绻,这道菜离你远,夹不到吧?来,多吃点。”
“谢、谢谢阿姨。”顾缱绻应着。
“没事,快吃吧。”梅涵芳依旧笑眯眯的。
然而,顾缱绻低下头,用筷子扒拉着自己盘子里那一大块鸡肉,却怎么也不想吃。
偷偷一抬眼,却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梅涵芳正炯炯有神地瞪着一双眼、看着自己,好像在监督她必须把这块鸡肉给吃掉一样,让她有点窒息的感觉。
正在顾缱绻犹豫之间,另一双筷子忽然伸来,把她碗里的鸡肉夹走了。
顾缱绻和梅涵芳都有些惊讶地看着陈星落,却见,某人仍旧在和顾川隐谈笑风生,面上的笑容和说着的话却完全不影响手上的动作,一切都发生得又快又自然。
陈星落懒得想那个女人知不知道顾缱绻不喜欢吃鸡肉、这么做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他想,把鸡肉夹到自己碗里就对了。
对面的顾川隐似乎什么也没发现,对此并没有反应。
顾缱绻反应过来,忍不住傻笑起来。
但她收回视线,不小心又碰上梅涵芳的目光,里面有尴尬,好像还藏着不悦,她立即埋下头,继续认真吃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四人都吃得差不多,顾川隐仍旧和陈星落聊得起劲。
梅涵芳插不上话,就只能在一旁陪笑看着,顾缱绻则闷头吃着饭后水果。
本来,感觉两人还要聊上许久,但顾川隐忽然扶着额头,笑着对陈星落说:“和你聊天真尽兴,我已经很久没和谁说过这么多话了,只是,这头疼的毛病又犯了,见谅。”
陈星落有点吃惊,“哪里啊叔叔,身体要紧。”
头疼的毛病,爸爸以前偶尔犯,顾缱绻知道这点,但是,“爸爸,你最近头疼越来越严重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就是老了,一忙就这样。”顾川隐依然是这般含笑带过的态度。
顾缱绻努了努嘴,还想说什么,对面的梅涵芳却站起来,笑着安慰她:“没关系的,绻绻,你不用太担心,爸爸就是太累了,我以后一定会监督他好好休息的。我现在去楼上拿药,一起去吗?顺便,欣赏一下爸爸的新作?”
“是啊,”顾川隐听罢也想起来,笑了,“绻绻,我这才想起来我画了幅新画,就挂在书房里,和阿姨一起去看看吧。”
顾缱绻点点头。
虽然,她实在不怎么想和这个女人单独待在一起,但她又不是老虎,待在一起一会儿,她总不可能把自己给吃掉吧。
于是,顾缱绻很听话地起身,跟梅涵芳离开了餐厅。
第32章 梨花盛放
顾缱绻随梅涵芳上楼,走进爸爸的第二间书房。
爸爸有两间书房,第一间办公,第二间创作,如此忙碌的一个人,不难怪会有时常头痛的毛病。
爸爸会国画和书法,时常会画些画、写些字,而这些,都会在第二间书房里完成。因此,这间书房被装饰得古色古香,摆放着一排排博古架,其中陈列着各式各样、瓶瓶罐罐的典雅藏品;屋中还有几把可追溯到几百年前的木椅,虽然看上去老旧无华,却价值不菲,小时候哥哥淘气,这些椅子爸爸碰都不让他碰,顾缱绻坐上去,爸爸却但笑不语,还要给她拍照来着……
满满的,都是回忆。
屋里的墙上,挂满爸爸装裱好的字画作品。
此时,梅涵芳就指着其中一幅新替换上的中国画,对顾缱绻说:“喏,绻绻,那就是爸爸的新作,去看看吧。”
顾缱绻点点头,站到偌大一幅画前,仰起头,认真打量着。
梅涵芳去柜子里拿药,拿完后,却把屋门关上,蹲到顾缱绻身边,“看完了吗?”
“嗯。”顾缱绻点点头。
其实,梅涵芳口中所谓的新画也没什么特别,是夕阳下一棵繁茂的巨树,如一把擎天撼地的大伞,屹立于花团锦簇的山坡之上。前面,有两匹在休憩中的马儿,相互依偎着。反而觉得,是爸爸以前的作品风格。
“那,阿姨有些话想和你说。”梅涵芳说着,挪到顾缱绻面前,双手把在她双臂上,长长的指甲把她给紧紧箍住。
刚才看画专心,顾缱绻这才发现屋门已被关上,眸里的光暗了暗。
之前梅涵芳叫她一起上楼时,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只是她心里赌气似地想着,谅这个女人也不会把自己给怎么样。但现在看来,她果然无时无刻不别有用心,自己没什么办法,倒也好奇她想说什么,“那,阿姨,您说吧。”
梅涵芳微微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红唇轻启,“绻绻,回家来住吧?”
顾缱绻:“……?”
可,当初天天在家里没事找事,所有做法无非一个原因——看自己如眼中钉,还差点把自己给送到全封闭式高中里去读书的人,不也是您么?顾缱绻立即想。
“我不。”她斩钉截铁地说。
……
姜泠嘱咐过陈星落,他身上有伤,吃饭就吃饭,一定不要过多活动。
但此时,顾川隐实在头疼难忍,百般表达歉意后就先行回房休息了。他本让保姆伺候陈星落在客厅看电视的,但陈星落看不进去,决心去找顾缱绻,因为无论拿药还是看画,她都耽搁了太久时间,尤其还和某个女人待在一起,他实在放心不下。
陈星落不熟悉顾缱绻家,索性保姆很信任他,任他在屋里慢慢地逛,自己转头忙别的事去。
在某层,陈星落慢慢向前走着,见一扇门门缝里透出光亮,心里隐隐有些预感,来到门前。
顾缱绻家门的隔音效果比他家好太多,站在门外,陈星落要很仔细很仔细才能听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无疑是那个女人的声音,“……你这个小孩,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你哥就算了,你这样,你知道外人都在怎么议论我么?”
“你不要说我哥!”顾缱绻立即抗议。
尽管,她的声音毫无威慑力,像只小奶猫在与老虎叫嚣。
其实,顾缱绻还有后半句话噎在喉咙里不敢说出来——当初,赶走我的人是你,现在,你又莫名其妙地逼我回来,你这个人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哼,说不说还不是那样?告诉你,你爸早就放弃你哥了,随他待在美国爱回不回吧。你看,都这么久了,还有今天晚上,你爸有关心过他一句吗?你也是,你也想这样在外面野着没人管,是吗?”梅涵芳渐渐失去耐心,语气里不再带着虚情假意的诱哄,说的话也不怎么客气了。
歇了会儿,她看着顾缱绻不可思议的神情,冷笑一声,继续道:“而且,顾缱绻,你能不能懂点事,你怎么一直这么幼稚?我都怀疑你……”
“……?”
“算了,”梅涵芳讽刺地笑笑,“反正,回来住吧,顾缱绻,就算你自己想赖,你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那家人,真愿意让你赖在家里不走么?”
“是,那女的和你妈交情好,表面也很爱护你,但,一天两天也就算了,你这样还有个头?谁会希望自己家里莫名其妙多个小孩啊?人家面上不说,但心里肯定已经……”
就在这时,门开了。
如同上次,顾缱绻在学校办公室里的时候一样。
顾缱绻扭头,看陈星落进来,忽然觉得他是个很神奇的人,总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然而,这是不是也能说明,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自己?
这种熟悉的时时刻刻被关心、被保护着的感觉,不可谓不感动。
听见门开的声音,梅涵芳错愕了一瞬,但看到进来的人是陈星落,她悬到嗓子眼的心落下去。
反应过来,她迅速收拾起自己的失态,娇艳地笑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