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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这回真被她的话吓到了,他不管许多的拳打脚踢,坚持搂住人:“什么亵玩,没有没有,多多,你别乱想。我就等着你年龄一到,咱们立刻去领结婚证。”
许多哭的厉害:“这就是问题的症结之所在。在你心里,反正将来你会娶我,这就是你为所欲为的最大理由。你不是不打算负所谓的责任,所以其他的一切,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陈曦急的不得了,这都是打哪儿说起的话,他徒劳地解释道:“没有没事,真没有啊,多多,我的心,你还看不清楚嚒。我的心里只有你。”
许多突兀地笑了,声音里有种疲惫的意兴阑珊:“你爱我你疼我你宠我,你的身心都是我,所以你不需要尊重我。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所谓的负责任,我未必稀罕。一辈子路太长,谁知道会走到哪一步。”
陈曦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他伸手钳制住许多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什么意思?你现在是嫌我烦了,想甩我?”
许多不肯退缩,倔强地咬了咬嘴唇,声音里透着股清冷:“任何爱情都有可能随时终结,我不过是在陈述客观事实。谁也不是神,能够笃定一切。况且即使是上帝,也会无可奈何。”
陈曦心里头的火一下子腾的冒了起来,他抬着许多的下巴,低吼道:“去你妈的客观事实。每个人出生后终有一天会死掉。你是不是一定要对着刚当上妈妈的人强调,你孩子会死!”
许多也火了,针锋相对:“这不是一回事!你对我为所欲为的基础是,你笃定了将来我们一定会结婚。因为这个前提,你觉得怎样对我都无所谓。但我想强调的是,我们将来不一定结婚,你的逻辑关系实际上是不成立的。”
陈曦气到恨不得一拳捶在墙上,多多啊多多,她永远都这么能耐。她能让他多幸福,就能让他从天堂瞬间跌落地狱。他眼睛猩红,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一脸冷漠的倔强少女,声音低缓:“你不跟我结婚,你将来打算跟谁结婚?”
许多急了,为什么话题永远都能歪成这样。她气急败坏之下,吼了一声:“谁规定我一定要结婚,我单身一辈子又碍着了谁?”
陈曦面上泛出苦笑,轻声道:“碍着我了,我原本打算跟爱的人结婚,将来生两个可爱的孩子。既然你要单身,那这计划就只能搁浅了。”
许多眼泪“簌簌”往下面落,她哭的伤心:“你又这样,你就会欺负我。我说不清楚,可你知道我的意思。我需要的是尊重,尊重!爱不能代替尊重,更不能抹煞尊重!”
陈曦张口结舌,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回应女友的质问。他不明白,他有责任感,规划好两人的未来,疼爱自己的女友;怎么就成了他不尊重多多了。
可他知道,多多的伤心是真实的。她不是无理取闹,而是真的难过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
许多哀哀地啜泣:“对,你什么都好,什么都对。我完全可以自我麻痹,我男人多好啊,对我多好啊。反正女人自我进化,成长为优秀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自己嫁人时的筹码。无论怎样的女人,只要嫁了一个优秀的男人,就是人生赢家了。所有人都羡慕我,你怎么命这么好啊,二次投胎的运气太好了。我只要每天睁开眼,开开心心享受你给我准备好的一切就行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这样我就不再是我了。”
陈曦想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大门开了。
许宁站在门外,背着书包,疑惑地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
许多连招呼都没顾上跟弟弟打,直接起身跑去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
第295章 当时的月亮
陈曦下意识地想追过去,脚动了一下,却未能抬离地面。他听到清晰的门锁转动声,多多并不想面对他。
许宁在玄关站了一会儿,才弯腰换好拖鞋。他注意到他姐的拖鞋还摆在原处。地上散乱地丢着两只凉拖,是他姐傍晚出门时穿的鞋子。
许宁看着这两双鞋,抬头问陈曦:“我姐现在穿着什么鞋子?”
陈曦心头涌出一丝疲惫,他拿起鞋子去敲许多的房门:“多多,把鞋子穿上吧。”
门板没动,里头也没有声响。
陈曦这回没坚持,他转身将鞋子又重新放回鞋柜。
大约是他身上的萧索气息太浓郁。许宁难得没有开口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而是沉默了半晌,主动关心了一次:“你跟我姐,吵架了?”
陈曦疲惫地搓了把脸,换了个话题招呼许宁:“饿不饿,我下碗汤面条吧。”
许宁也没追着问,明显两人是吵架了架势。陈曦不想提,他也没必要盯着踩人的痛脚。
他默默从冰箱里拿出挂面鸡蛋跟鸡毛菜,往厨房走:“陈哥,你坐会儿吧,我来下面条。”
陈曦没有说话,他沉默地跟着许宁进了厨房,自发拿起鸡毛菜在水池里清洗。他心里头乱糟糟的,找点儿事情做,反而不至于那么空空落落。
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声“哗啦啦”的响,如同他茫然的思绪,怅然若失。他真搞不懂,多多为什么会这样愤怒。她愤怒的方式是躲避,拒绝再跟人做沟通,又想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
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多多对他的态度完全是抗拒。
那些她哭喊出来的控诉一声声地击打着他焦灼的心。他问自己,他真的有不尊重多多嚒。他爱多多,怜惜多多,想要照顾多多;他认为这是一位成熟男人对待爱人最合适的方式。多多想要做什么,他支持就好了。为什么多多依然觉得自己轻视了她,不尊重她?
陈曦忘了将水池的活塞升起,水池里的水很快蓄满了,沿着池边蔓延出来。冰凉的水淹到陈曦的脚背上时,他才惊醒过来,赶紧拧上水龙头。
他有点儿尴尬地扭过头看许宁,发现对方正担忧地注视着自己。
许宁没忍住,问了第二遍:“陈哥,你跟我姐怎么了?”
你这么失魂落魄,肯定不是小事。
陈曦勉强扯了扯面皮,挣扎出个笑脸的意思。他轻描淡写道:“咳,能怎么。你姐女孩子,闹脾气了呗。”
他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头却火烧火燎的。多多要真跟以往一样闹点儿小脾气就好了。他从来把多多的小脾气当情趣看,这样他们的恋爱才有滋有味啊。他俩不是相处的挺好的,有商有量,是个过日子的架势。
许宁心道,我信你才怪。不过陈曦既然要面子,他当然不会非得打对方的脸。他沉默地走到水池边上,把鸡毛菜捞起来,诚恳道:“陈哥,还是我来下面条吧。你要是待着无聊,把客厅的卫生搞一下。”
说着,他的视线落到了陈曦穿着的皮凉鞋上。
陈曦一瞬间尴尬起来,他回来以后一直没顾上换鞋子,连卫生间的地板砖上都留下了几个黑脚印。平常家里卫生一般是许宁早上起床后做。自己这样无视别人的劳动成果,真心脸红。
他去卫生间拧了拖把,将家里的客厅以及走道都仔仔细细拖了一遍。经过许多房间门口时,他总疑心自己听到了啜泣声。多多定然还在哭。
一时间,心疼与懊恼占据了上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委屈。无论如何,让多多这么难过,都是他不对。自己早就规划好的,要好好照顾人家,不让她哭泣。结果他都怀疑,多多跟他交往以后,哭的次数比以前所有的时候加在一起更多。
他的怀疑没有错。只是,他忘了一条。只有在能够安慰疼惜自己的人面前,他的小女友才敢放声痛哭。
许宁盛好了三碗鸡毛菜鸡蛋面,给他姐的那碗里还特意加了一小勺酸豆角,他姐喜欢这个味儿。他喊了一声“陈哥”,陈曦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他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在许多房门前不知道拖了多久的地,地板都快被蹭掉了一层皮。
他尴尬地拖着拖把往客厅里走,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吸了吸鼻子,夸奖许宁:“哟,宁宁手艺也不错。”
许宁看他差点儿一脚踩在拖把墩上,把自己绊倒的样子,赶紧挪开眼,当做没看见。
“哎,哥,你喊我姐吃面条呗。这个放久了就坨了。”
许宁瞧他俩这样就难受。他姐肯定是哭了。他进门时虽然没看真切,可他姐垂着脸,不敢对上他的眼,肯定是脸上还挂着泪痕。
许宁当时挺气的。他对他姐跟陈曦谈恋爱这事儿保持默认态度的主要原因,是他姐比以前活泼开朗多了,笑容也多了。现在他姐都伤心成这样了,他看陈曦顺眼才怪。
可是他又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陈曦明显也深受打击的模样。平常那么沉稳强势的一个人,现在就因为二姐躲着他,整个魂儿都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许宁琢摸着,不管什么事儿。他姐一直躲着陈曦也不是个解决问题的方法。他得给两人搭个梯子,两人坐下来面对面的谈,有一说一,摊开来讲,才能把症结给打开。
陈曦踟蹰了一下,又拖着拖把走到许多房门前敲门:“多多,宁宁煮了面条,还下了鸡毛菜,赶紧出来吃啊。”
不出意料,房间里头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许宁看他脸上神色又暗淡了下来,忍不住有点儿可怜他。算了,好人做到底,他来敲这个门。
许宁获得的待遇比陈曦高了好几个档次,他姐没有无视他,而是哑着嗓子说自己困了,已经睡了。
陈曦心想,她要能睡得着才有鬼。他俩回家以后,许多根本没洗澡。这大热的天,一身汗,她怎么受得了。
许宁也无奈了。他不好硬逼着许多起床吃面条,只能变着法子找话题,问许多是不是天热不想吃汤面。他给她做口水凉面要不要。
隔了一会儿,门里头才响起许多嘶哑的声音:“宁宁,你别忙了。吃完早点儿睡吧。我要睡了。”
许宁丢了个莫可奈何的眼神给陈曦。他尽力了,可他姐似乎在情绪头子上,并不理会他。
陈曦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他疲惫地搓了把脸,拖着拖把去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许多那天,她哭成了一只小花猫,期期艾艾地跟自己解释,她鼻子不能受凉,不敢用冷水洗脸。后来自己带她去麦当劳用热水洗脸好,她躲躲闪闪,生怕被自己看到丑样子。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心里打定了主意。
许宁有点儿担忧地盯着卫生间的门,陈曦进去已经有会儿了。他真怕他姐这么犟下去,会让两人关系彻底僵掉。
就许宁自己的感受来说,他虽然郁闷陈曦抢走了二姐,但他得承认,陈曦待他姐特别好,特别上心。他们班有些女生还拿他姐跟陈曦当榜样,希望将来能够找一个像陈曦一样的男朋友。
卫生间的门终于打开了,陈曦洗完脸以后没有用毛巾擦干,脸上还有水珠。他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了不少:“宁宁,你姐既然没胃口,咱俩先吃吧。”
许宁只得顺着他的话坐下,分了双筷子给他。他琢摸着该说点儿什么,陈曦已经捞起面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许宁觉得自己应该帮他姐说两句话。他姐的坏毛病在于不会自我表达。
他还记得前两年那天晚上,他姐突然的爆发。她甚至砸碎了一瓶装满热水的开水瓶,然后哭着喊出了多年积攒的委屈。可是末了,她又拒绝跟自己还有爸爸沟通,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头哭。
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