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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巴里全是一股劣等烟的臭味,那哑巴张就往后缩了缩,拿手背擦了擦脸。
“不过和你待在一起的话,我倒是多了很多的机会,可以看一看这背后事情的真相。”他道,被哑巴张的反应逗得‘咯咯’直笑,“这是我要谢谢你的。”
哑巴张的脸上倒没有因为他的动作显出什么很不高兴的样子,只是非常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就别过头,望着外面偶尔才闪过的路灯零星的光,满脸木然。
☆、黑眼镜&哑巴张——再次踏上征途
巴乃,瑶寨外。
裘得考这次的队伍似乎大部分都是中国人。但黑眼镜似乎也隐隐约约地听到过一两句生硬的日本话从里面飘出来。瑶人的小寨依旧处在一种半原始的状态之中,纵然有了电灯和不甚清楚的黑白电视,但是总体而言,他们似乎依旧在以百来年前迁移到此的先族的方式生活。男子矮小而精瘦,女子则高大健硕,面孔皆因为长时间的在外劳作而粗糙起皱,泛着一种很健康的红黑。
黑眼镜蹲在老林外围的一块凸起的小土坡上,望了望已经逐渐亮起零星灯光的寨子,叹了口气。
“这老头带了那么一大群人,居然也敢就这么住到人家的寨子里去。”他道,有点无奈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哑巴张,“这样,我们大概就只能在这里将就着了。”
哑巴张皱着眉望着前面几乎要融进后面的大山里去的山寨,有点心不在焉地朝他点了点头。
黑眼镜一转身从土坡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到哑巴张的边上,拍了拍他的肩。
“从二爷给的资料来看,这老头是个不可不扣的行动派,最快明天,最迟后天,一定会有动作。”他道,“那时候,我们肯定要跟着他往山里走。所以,要是你还想要去你以前住的地方看看,那我们最好是趁今晚就摸进去。”
那哑巴张沉思片刻,轻轻摇头。
“裘得考是个非常精明,油滑的人。”他道,“照你的说法,连吴老狗都曾经被他骗过,那他肯定是一个心思非常慎密,行事滴水不漏的人。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嗯。”黑眼镜看了他一会儿,很干脆地点了点头,“这是你的事情,你想怎么决定都可以。”
那哑巴张就滞了滞,然后他一扭头,正面对着黑眼镜,微仰着脸,非常认真地看向身侧那个略高的男人。
“这里也有你要找的东西。”他道,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这一点来说,我们是一样的。”
“如果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我们再做决定。”
“嗯…”那黑眼镜就笑了,低头看了看腿下暗黄的土,然后一手撑着地,人就往哑巴张那里挪了挪。近得两个人的肩膀靠着肩膀的时候,他手一张,突然将那哑巴张揽到怀里。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他道,身体动了动,把大半的重量都压到了哑巴张的身上,“但是我好像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上你了。”
“你看,你这么厉害,又很明显是故事的主角,这要是拍电影,我如果跟着你,那肯定就能发现最后的真相。”
他低声笑了笑,“所以呢,我这个大配角,最好不要发表意见,只要乖乖跟在你后面就好。当你准备做某个决定的时候,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不存在,就考虑只有你一个人在玩大冒险。”
哑巴张大半个身体都被他圈在怀里,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表示。这时候突然伸手摸了摸黑眼镜的侧脸。
他的手指虽然修长漂亮,却非常粗糙,指腹的位置,几乎是像磨砂纸一样的触感。黑眼镜难得没有吭声,任由他的手指触摸,从侧脸一直滑到脖颈,甚至是大动脉的位置。
“没有人是配角。”哑巴张道,他的眼睛盯住自己的手指,以及手指下柔软的皮肤,眼瞳中却并没有黑眼镜这个活生生的人驻留。他的声音极轻,几乎要被吹拂过的夜风打散。
“你不是,”他道,“我也不是。”
黑暗中并看不清楚黑眼镜的表情,只听到一声他很轻微的叹息,然后他调动了一下手臂的位置,用一种更加舒服的姿势搂住哑巴张这个人。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那是黑糊糊的一团。边远山区的月亮,大而圆,月光清冷柔和,却也亮得惊人,好像有一种奇异的自然之力。然而看在黑眼镜的眼里,却只是非常黯淡和模糊,像是格尔木无人区里浑浊的死水。
他伸了伸腿,就着搂住哑巴张的姿势,打了个很大的呵欠。
“睡一会儿。”他含混道,已经率先闭上眼睛。哑巴张一个又对着天兀自出了会儿神,才和他依偎着,合上眼睛。他只打了一个很小的盹儿,期间却一直皱着眉,好像在睡梦中也不能安心。
他们的头上;夜空是一种迷幻的紫,云彩薄而透,像是一层透明的纱,遮掩着天幕。那月光明亮,照亮整片的山。繁星漫天,像是碾得极碎的银屑在闪光……
…………………………………
“我们老板说反正都是要下去的,两位的身手也好,所以不如就请你们一同过去看看。”一个长相非常斯文,穿着很高档的登山装的年轻人对着黑眼镜和哑巴张道,表情看起来非常之真诚,“我们这里有最好的装备,两位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提出来。”
黑眼镜和哑巴张对看一眼,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
“行啊,你们老板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肯定是恭敬不如从命。”那黑眼镜就道,似笑非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青年就笑了,很主动地伸手替他们提了一包行李,“黑爷和哑爷声名在外,能和你们合作也是我们的荣幸。”他道,说话的方式非常地文雅,简直不像是干他们这行的人会讲的话,而像是什么外资公司的高级白领,“我们老板也是觉得,上次在青海的合作,如果没有两位出手,那我们公司肯定是要损失很多的人力和物力。”
这话不假,但是黑眼镜和哑巴张实际是吴三省手下的事情,到后面也几乎是没有隐瞒地暴露出来,所以他现在这么说,就好像有了那么点儿讽刺的味道。
“那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也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那黑眼镜嘿嘿笑了两声,就道。
那青年大概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没脸没皮,有点愣了一下,别过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就闭上嘴巴。
黑眼镜‘咯咯’笑了两声,也没什么跟踪人家却反被抓包的尴尬,倒好像自己还真是人家高价请来的顾问,挺大摇大摆地跟在青年的身后,朝寨子边上走去。
那裘得考的人已经在寨子边的树林子里整好了队伍,就等着出发。
这裘得考已经老得不行了,脸皮都耷拉下来,整张脸都有点像是块没有揉好的白面,连五官都模糊了。他现在拄着根拐杖,被他的一个手下搀扶着,站在队伍的最末端,正出神地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
直到黑眼镜和哑巴张走得很近离他不到两臂的时候,他才好像听到他们的脚步,猛地回过头来。
在苍老枯败的形体之内,他的眼睛虽然浑浊,却依然锐利。黑眼镜没有见过他的本人,这时候却不免小小吃了一惊。
这裘得考的眼神,和他透过眼神所传递出的内在,他的表情,居然都完全是中国式的。看起来在长久的追寻过程中,这个在大洋的彼岸成长起来的洋人,已经被青铜门,被张家和它们背后的秘密,完全地吞噬和改造了。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都已经成了一个披着外国皮的中国人。
☆、黑眼镜&哑巴张——再遇吴邪
“张小爷,近来可还好啊?”这山路崎岖,裘得考几乎是被他的两个手下架在半空,只脚尖略擦着地,堪堪做出正在迈步的样子。他这一口中国话说得十分地好,不但不见洋味儿,还带了很重的长沙当地口音,要黑眼镜来说,那一听就是和吴三爷一疙瘩地里练出来的。
哑巴张和黑眼镜不远不近地走在队伍的最后,和裘得考隔了大约三四步的距离,听他这么说,不由抬头朝那老头儿瞥了一眼。
“干咱们这行的能有什么好啊?还不就是那样,围着老祖宗的土包子打洞罢了。”那黑眼镜就接茬道,胳臂一伸,搭到哑巴张的肩上。
裘得考一双浑僵的灰眼睛眯了眯,上下将他们看了遍儿,嘴巴一咧,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扭过头,也不再搭理他们两个。他这天穿了一件老式的对襟稠衫子,骨架瞧得出原本是非常高大的,现在被干缩起皱的皮肤包裹着,看起来却像是一具该死而未死的骷髅,被边上那两个健硕的青年人跟扛包裹似地往腋下一插,提溜起来走在山路上,看起来却并不可怕。至少已经不像是在那许多年前,长沙的地头上笑里藏刀 ,连吴老狗都骗过去的那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外国传教士了。
他只是丑,丑而且可怜。
“他看起来就像一条快要饿死的流浪狗。”裘得考回过头去的时候,黑眼镜侧过头,对着哑巴张的耳朵边,悄悄道。
……………………………
“家伙都在这儿了,两位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就是了。”大约走了一个来小时,裘得考的队伍停在一个很大的湖边上,一个伙计就走过来道。
黑眼镜蹲□子,翻了翻摊在地上的潜水工具,忍不住吹了声儿口哨。
挽着袖子站在他们面前那个白白瘦瘦的小伙儿就笑了,“我们公司别的不行,这装备肯定是没话说的,都是高级货,老美的军用型。”
“一共是三副家伙。”黑眼镜指了指地上的水肺。
“黑爷和哑爷的身手当然是没话说的,但我们这边也总得出一个人不是?”那小伙就道,一边朝黑眼镜伸了手出来,“我叫阿彭,阿宁是我姐姐,我想你们之前应该合作过了。”
黑眼镜眉毛一挑,上下一打量这青年,才发现他面貌清秀,唇红齿白,倒还真是和阿宁有那么点儿姐弟相。他想了想那个非常漂亮又有点儿强悍得过分的女人,好像就是死在塔木托那一行,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前面突然传来一阵爆响,一头很胖很肥的骡子,屁股上不知道被哪个王八羔子系了很长一串已经被引爆的鞭炮,正发疯一样地在往营地里面乱闯,连刚搭好的帐篷都已经被撞塌了好多个。阿彭嘴里‘操’了一声,单手利落地在鼓得小山一样装备堆上一撑,就往前面蹿去。他这刚一走,从黑眼镜和哑巴张的身后,就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接着一道奇大无比的黑影就照着他们头顶兜了下来。黑眼镜和哑巴张往边上一扑,眼角的余光就看到那黑影的后面还跟了一道不很利索的影子,两人抓了地上的水肺就是往前一阵狂跑。
哑巴张单腿一弹从地上跳起来,几步追上那两人,一脚过去就把领头的那个胖子踹倒,然后迅速抓住那个略瘦长些的家伙的胳臂一扭一拉,就把那人压在地上。
地上那胖子大约是被踢得不轻,狂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