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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年代了?表舅妈该不会还打着表哥表妹凑一对的想法吧?
“你看这么勤快,嫁到别人家伺候别人多可惜,嫁到舅舅家来,咱从小看着阿礼长大,以后相处不比那些陌生人强?”说罢,表舅妈又压低声音道:
“我可听说,江海市那种渣男啊骗子啊,可多了。”
鞠礼不怒反笑,看着表舅妈,露出了个无力的笑容。
她发现,你无论在外面打拼的多么辛苦,取得在自己看来多么了不得的成就,落到七大姑八大姨嘴巴里,都得给打回原形。
将最后一个包子包好,放蒸笼里蒸上,她绕过表舅妈,对母亲道:
“妈,我去买点饮料红酒,你帮我看一下锅呗,20分钟后蒸锅关火就行。”
这种不累的活,母亲是能做的。
“嗯,去吧。”鞠母应声。
“哎,鞠礼——”表舅妈见自己被晾,转头喊人。
走到门口的鞠礼回头开口道:
“舅妈,我月薪2w,存款四百多万,明年就在江海市买房。你还是找个别的女人伺候你吧。”
拉开门,她想了想,又回头笑着道:“我觉得您不缺儿媳妇,您缺个保姆。让表哥娶个保姆给您吧,合适。”
说罢,她朝着表舅妈歪头一笑,转身戴上帽子手套,便出了门。
“这孩子。”表舅妈臊眉耷眼的埋怨一句,溜达着又坐到鞠母身边。
鞠母见对方坐过来,她倒站起身溜达着走向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做的事。
“哎你也干不了啥,别把自己累着,回来坐着,咱们拉拉家常。”表舅母坐在沙发上,自顾自抓了一把瓜子,心里想着,鞠礼跑出去了,留鞠母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
她就代为照看鞠母一会儿,等鞠礼回来了,她再走。
“听说今天晚上有鞠礼的同事过来做客啊?”她问。
“嗯,她领导过来吃个家常便饭。”鞠母道。
虽然心思不在一条道上,但相处了大半辈子的女人们,还是闲聊了起来。
……
……
在小区门口的小卖铺里没看到好点的红酒,鞠礼又跑到马路对面的小超市,挑了一兜子饮料。
在超市门口又挑了自己小时候最爱吃的雪糕、灶糖等,才满载而归。
推开门的瞬间,她嘶哈一声,摘掉帽子,跺了跺脚,才踢掉鞋子。
然后便看到了门口静静放着的一双雪地靴,正是她看见老板没穿棉鞋,从草原回来的路上,找代跑腿买给钟老板的那双。
咦?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呢,老板这么早就到了?
穿上拖鞋,她拎着大包小包走进课堂,没看见人。
又朝着传出说话声的厨房走去。
然后,她便看到了让她觉得无比不可思议的画面——
厨房里,母亲坐在唯一的椅子上,一边跟表舅妈说话,一边偷偷拿眼睛瞄陌生钟姓年轻男人。
表舅妈靠墙站在灶台边,同样一边跟鞠母说话,一边盯着一言不发的有些骇人的年轻人打量。
而与这个氛围原本格格不入的钟老板,正坐在不到半臂高的小凳子上,曲着大长腿,正专心摘豆角。
撕掉豆角筋丝,豆角放左手边的小盆里,筋丝丢进右手边的垃圾袋里。
他们三个人成三角型盘踞在厨房里,画面和气氛都极其诡异。
“……”她咬住下唇,心内百转千回。
天!
老板甚至还戴着一个红绿相间的围裙,套在他上万块钱的黑衬衫外。
这一瞬间,她恍惚以为,老板是来她家参加变形记的可怜有钱娃。
第189章 我家缺个敢点火的
鞠礼站在客厅,对上钟老板的眼睛。
黑沉黑沉的,仿佛正酝酿着什么。
她忙跑过去,接过老板手里的豆角,整理整理放在边上,取下老板身上的围裙,请他到客厅坐。
瓜子灶糖摆面前,热水入杯送手里,再眼巴巴问一句:“老板,您吃雪糕吗?我从小吃到大的那种,可好吃了。”
于是,鞠礼回来后,老板终于坐在了他应该坐的客座上。
陷在沙发里,热水喝到浑身热乎乎后,捏着她给他撕开包装的雪糕,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窗外风呼呼的,雪花时不时打在玻璃上,啪啪响。
屋子里暖气烘的有些干燥,加湿器噗噗往外喷雾。
电视开着,放着国际新闻,外国人民艰难求生者。
茶桌上放满了各种小食,坚果,果干,饮料,零食。
年轻的女人喜气洋洋忙碌着,时不时朝着他投来一瞥,询问他是否舒适,是否有什么其他想要吃的、想要喝的……
这种氛围,令他有片刻恍惚,仿佛是置身在什么电视剧中,或者虚幻的梦境里。
如此真实,又如此不真实。
…
厨房里,表舅妈还在低声跟母亲念叨:
“哎呦,连豆角都不会处理啊?这可是从小给宠坏了。以后家里生活,怎么相处哇?什么事都要老婆干啊?”
鞠礼瞪表舅妈一眼,不客气道:“舅妈,舅舅和表哥不要吃晚饭吗?您不回去做饭啊?”
“……都做好了,回去热一下就行。”表舅母小声念叨道。
结果鞠礼一转身,表舅母又跟鞠母念叨:“明天晚上就是除夕了,这还在外面出差啊,看什么景?不赶回家过年那?”
鞠母还没回话,鞠礼狠狠一记眼刀。
管的猴宽?!
表舅母闭了嘴,转头跟鞠母挤眉弄眼。
鞠母淡淡笑笑,站起身从厨房走了出来。
她将炒松子,之前她没事时用榛子钳夹出的榛子果仁,爆米花等小食,都摆在了钟立言面前,柔声道:
“你尝尝松子还有这个榛果,北方山上亲戚自己采的,很香很好吃。”
鞠母记得鞠礼说过,他也是早年丧父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都敏感又早熟,看起来钟立言这孩子还有点内向啊。
“谢谢阿姨。”他声音沉沉的,即便道谢时,也缺少温度,更不要提什么亲切感。
鞠母丝毫不在意,走出厨房的表舅母脸上表情却怪里怪气。
鞠礼绕过表舅母,到厨房将高压锅从炉灶上取下,早就焯熟的排骨进炒锅红烧。
转手拌个东北家常凉菜,厨房里弥漫起食物的香气,逐渐飘散向客厅。
表舅母终于穿上羽绒服,走到玄关穿鞋。
钟立言淡然坐在沙发上,仿佛对于有人离开毫无所觉,即便是在其他人家里,他仍有种此间霸王的主人气息。
姿态潇洒,气势慑人,方圆2米都无人敢靠近。
表舅母本以为会得到个客气的告别之类,发现是自己天真了,只得一边穿鞋,一边跟唯一送过来的鞠母道别。
鞠母将鞠礼从江海带回来的一袋红酒礼盒塞进表舅母手里,“新年了嘛。”
表舅母装模作样推拒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
鞠母挑眉,怎么还有人上门?
表舅母让开,顺手开了门。
门外站着3个人,嘶嘶哈哈跺脚,显然在外面冻的不轻。
“是鞠阿姨吧?我们是鞠礼的同事啊。”为首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是穿着羽绒服仍然被冻成傻子的王哲。
“啊,鞠礼的同事啊,快进来 。”鞠母快速回头朝着厨房看了一眼,忙让开门,请3人走进来。
不想除了这三个人外,后面还有其他人。
王哲朝着屋子里看了看,转头向楼道里的其他人道:“端上来端上来,直接上桌。”
门口的四五个男人立即涌上前,抱着大保温箱,脱了鞋子便往屋里进。
“?”鞠母。
“?”表舅母。
大男人们直接光着脚走到餐桌前,依次将放在保温箱里的东西摆上桌。
一瞬间,宽大的桌子被摆的满满当当——
烤全羊,烤牛头,一大盆杀猪菜,锅包肉,羊肉丸萝卜汤,煎烤牛排,卤猪蹄,帝王蟹,大鲍鱼……
最后还有一整箱各种酒和饮料,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仿佛是将饭店直接搬过来了。
“阿姨,听说您心脏不好,这是给您买的补品。”
“阿姨,这是给您买的围脖。”
“阿姨,这个保健品给您放哪儿?”
制片人王哲带着一男一女两个执行制片,纷纷热情的向鞠母送上礼品。
他们听说了鞠母心脏不好,怕吵,说话时又要表情丰富尽显热情,又要压低声音以免惊着伯母,模样格外好笑。
鞠母一样一样收东西,热情安排他们换上拖鞋,进屋里坐。
一时间房间里飘散了各种食物香味,东西多了人也多了,一下变得拥挤起来。
女执行制片盯着菜品上桌,确认没有遗漏,这才跟商家短暂交谈后,将他们送走。
王哲三人被鞠母请进客厅后,瞧了瞧坐在沙发组正中央的钟老板,犹豫过后,要么坐在侧边的独立沙发上,要么找个凳子椅子坐边上,没有人敢往钟立言身边坐。
客厅本来就不大,他还一个人占一整排沙发。
鞠礼从厨房走出来,看了眼王哲等人,笑着招呼后,朝着钟立言望去。
“家里来客人,怕你忙不过来,饭店叫点菜方便。”他即便努力放柔声音,仍有习惯发号施令的语气在。
鞠礼忍不住笑,转眸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表舅母,隐约明白过来。
老板估计也有点紧张吧?
为了表现客气礼貌,他还专门提前上门。
结果碰上了不怎么和气的表舅母,肯定是气着了,这才喊了王哲他们过来吧?
请王哲他们三个吃饭是假,让他们仨来的时候,带一桌子满汉全席才是真正目的吧?
“等我10分钟,咱们马上开饭。谁吃雪糕?”鞠礼笑着热情问。
王哲率先举手。
“夫人你在做什么?我帮你!”女执行制片站起身,凑到鞠礼跟前。
她宁可跟鞠礼一起在厨房干活,也不想跟老板在一块儿坐着,太压抑了。
…
“……”表舅母拎着红酒礼盒,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
看着摆满餐桌的美食,有些她见都没见过;
看着桌边堆着的数箱礼物;
又看了看坐在沙发正位上,气势将其他几个客人压的笑容都变尴尬的黑衣青年…
表舅母突然觉得胃酸上头。
酸到眼睛都要绿了。
“…那我走了啊。”她弱弱开口,朝着鞠母道。
众人朝着她看过来,没人介绍,便也无人开口招呼。
鞠母摆了摆手,笑着道:“路上小心地滑啊。”
这个往日里被大家觉得很可怜的、早年丧夫又有心脏病的女人,此刻红光满面,坐在众人簇拥下,听着晚辈们有一句没一句的甜言蜜语,笑的那么开心。
新房子虽然不算很大,却温暖异常,又充满食物的香气和笑声。
“……”表舅母默默点了点头,自顾开门,自顾离开,将温暖留在身后,下楼一头冲进了冬日寒风飘雪中。
顶着风往前走,她还不敢张嘴。
风大,张嘴会有雪花往嘴里灌,容易噎着。
……
……
晚饭后,几个人盘腿坐在客厅地上,打了几把扑克,钟立言淡然坐在沙发上看着,尽职做一朵安静的美男子。
鞠母一边泡脚一边看着孩子们玩。
家庭气氛太足,王哲站起身时,差点管鞠母叫妈。
最后离开的时候,他又恍惚了下,觉得自己都四十了,鞠母也才五十,他是不是不应该叫伯母,该叫姐。
一群人呼啦啦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