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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似乎听得到从遥远时空飘来的歌谣,飘渺而圣洁,好像摄人心神,稍不留神就会迷失在远古洪流之中。
天地之间只听得到那遥远的歌谣,像是赞颂着天地初生的苍茫与伟大。
区区人生是何等短暂,不过百十光影,便要消散无踪,等到千百年后,又有谁记得当年曾经存在过的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最终一切消逝,在时光的洪流里湮没,什么也不会留下,即便是当年伟大如梅林,如今也只是泛黄的书页里苍白的符号,或者嘴边一句口头禅,那个名字背后的灵魂已经远去,他的人生已然谢幕。
一种茫然和哀凉在心底蔓延,天地之间灰暗而阴霾的气息令呼吸都要停滞。
如果生来就是为了赴一场名为死亡的约,那为何要来到世上,经历这许多,最后不论是爱的、恨的,幸福的、痛苦的,所有的所有,都什么也不会留下。
冰冷而惨白的迷雾没有笼罩这片大地,但是灵魂,已经迷失在永不褪色的迷雾中。
林立的石柱,残垣断壁之间,隐隐约约有身披黑袍的高大身影,在阴影里呼唤,呼唤生者与他们一道,在黑夜里沉沦。
多么灿烂美丽的生命之花,到最后都会归于百年后的岑寂。
唯有死亡,才是永世长存。
死亡……
右臂剧烈的疼痛猛然袭来,那种直达骨髓与灵魂的剧痛让迷失的灵魂猛然惊醒。蛇怪还幼小但已经尖利的毒牙狠狠地扎进主人的手臂,喷涌而出的毒素不会杀死与她有灵魂契约的主人,但却足以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萨拉查微微□一声,心里那可怕的凄寒还残留,但真真切切的痛楚传来,已经不再茫然地绝望。
他猛然感到握着自己左手的人浑身颤抖,他惊惶转身,果然看到戈德里克痛苦而挣扎的脸庞。
“戈德里克……戈德里克!”他呼唤那个名字,古老的魔法相信名字里蕴藏着人的灵魂。
迷茫的蓝色眼睛抬起,寒冷的雾气侵蚀着原本温暖明亮的眼眸,骑士看着他,又仿佛没有看他。目光茫茫越过虚空,最终落在他灰蓝色的眼中,像苍茫潮汐迭起的大海,拍打雾气冰凉的的天空。
一刹那,水光接天。
“萨拉查……”他喊出那个名字,他用挣扎的声音开口,像是对萨拉查说,也像对自己说,“你说……如果活着,注定要死亡,那为什么还要活着?”
萨拉查看着他,那挣扎的声音断断续续,呼吸急促,然而却一字比一字坚定:“是不是……有些人、有些事,只有活过,才能遇到……遇到过,就不会遗憾。”
戈德里克的手上散发着炽热的温度,那种快要灼伤灵魂的温度。
“萨拉……”戈德里克再次喊了他的名字,蓝眼里的迷茫渐渐退去,最终恢复到如同晴天暖阳一样的明澈。
“这是哪里?这些又是什么!”醒过来的骑士将萨拉查护在身前——
那些廊柱的角落里,那些破碎的殿堂里,慢慢浮现出一个又一个身影,漆黑孤寂的长袍笼罩,斗篷边缘下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黑暗里冰冷而没有一丝感情的血色瞳孔散发着幽幽寒光。
它们无声地漂浮在四周,安静地看着祭台上的祭品。
“弥漫在心底的迷雾……
“它们是……亡语者,诉说死亡的使者!”
作者有话要说:o(╯□╰)o哦啦啦~~~~看看这是什么呀!【泥垢】
☆、牧野荒寒域
“亡语者……”这三个字仿佛是祭献的祷词,才刚一出口,那些漂浮的高大身影便无声而迅速地袭来,从各个阴暗的角落里,像迫不及待的祭司们,正急切地想要靠近祭品。
四下是无边的岑寂,没有风,也没有声音。
只有亡语者斗篷下永恒的黑暗,和跨越千百年的歌谣。那歌谣越来越清晰,从遥远不知名的地方响起,悠悠渺渺,渐渐地好像就徘徊在耳边,弥漫在灵魂深处。
戈德里克和萨拉查都听得清那越来越迫近的歌声,仿佛就在脑海里炸响,无比清晰。
“亡语者的歌声!”萨拉查只觉得心神剧烈颤动,禁不住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戈德里克。温热的手臂伸出,环住萨拉查冰冷的肩膀。
“萨拉,不要听,别听!”戈德里克忍受着脑海里悠悠回荡的歌声,那歌声就像一把利剑,劈砍着绷紧的神经,稍不留神又要坠落回亡者国度。
响在心底里的绝望祷言,告死者的哀泣。生者将在亡语者的歌谣里永远迷失,回归死亡的永寂。
亡语者漆黑冰冷的长袍飘舞在空中,没有风,它们就轻盈得像风,它们旋转着死亡的舞步,缓缓逼近。黑暗里赤红的双瞳像一盏盏鲜血点起的灯火,冷漠地注视着终将消逝的生命。
斗篷里伸出的手裹着华丽的裹手,刺绣着华美的纹章,那只手无声抬起,仿佛邀请。
“萨拉,凝神!”戈德里克在冰冷的殿堂里,怀抱着同样冰冷的身体,但那一刻他的心神却清醒无比,仿佛亡语者的歌谣已经失效一般,再不能撼动他。他握紧怀中人单薄的肩膀,感受到隔着衣料清晰传来的颤抖。
在那个亡语者逼近的一刹那,戈德里克猛然抽出长剑,那把剑发出轰然的翁鸣,带着他身上蓬勃的生命气息,长剑荡开一层明亮的剑光,那个亡语者急速后退,像是躲避什么会灼伤它的东西。
剑身颤抖着发出嗡嗡的轻吟,像是投入平静河滩的巨石,刹那间截断那潺潺的歌声。
“……快跑!”歌声一瞬间的停顿,让萨拉查挣脱那慑人心神的力量,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亡语者们再次扑面而来。
戈德里克挥手一剑击退一个亡语者,拉起萨拉查,迅速向外冲去。
“它们挡住了来路!”戈德里克立刻拉着萨拉查,果断地转身向殿堂深处避退,亡语者们像围猎的贵族,一步一步从容逼近,将猎物向唯一的、也是通向它们最终枷锁的方向逼迫。
交错纵横的殿堂回廊,寂静无声的荒野,寒冷的天幕透过破碎的穹顶,洒下冰凉的星光。没有月亮,星光就变得明亮起来。
他们踏过破碎的石阶,穿过一条条回廊,呼吸着陈腐了千百年的空气,那种深入骨髓与灵魂的寒冷一刻不停地试图渗入他们的身体。
只能听见跑动时的脚步声、和耳边掠过的风声。萨拉查极力调整呼吸,但巫师单薄的身体禁不住这样平尽全力的奔跑,他依旧没有停,因为他知道亡语者就在身后不远的阴影里。
他们不停奔逃,但其实无路可逃。
他们穿过殿堂,戈德里克不时扬剑击退一两个冲上来的亡语者。面前豁然开阔,星光弥漫在旷野,林立的石柱雕琢着华美的图腾,纹章隔着千百年依旧清晰可见。
两个巫师忽然就这样被震惊。
那些高耸的石柱,仿佛支撑起了天幕,撑开天地初生的苍茫和伟岸。石柱上方漂浮着不灭的火焰,幽幽的蓝焰在空气里折射出泠泠冷光,这片好似支撑着天宇的石柱尽头,有一座巨大的雕像。
她身边有围成半圆、雕琢精美的男女雕像环侍,神态虔诚温驯,仿佛信徒。然而那些雕像的华美及不上她十之一二。她张开漆黑的羽翼,垂下万丈长发,说不清她的容颜,然而看见的一瞬间就明了——那是神,黑夜女神诺克斯。
“这是……诺克斯的神殿吗?”戈德里克震惊地看着面前那壮丽伟岸的场景,那种古老而蛮荒的图腾令人从心底升腾起敬畏。
背后黑暗在蔓延。
“亡语者追上来了。”萨拉查不需要回头,也能感受到逐渐逼近的那种阴寒,“这些亡语者,应该就是当年祭祀的巫师团,他们妄图谋取诺克斯的力量,而堕入永恒的黑暗,化作这些黑暗生物。”
“那又是什么!”戈德里克忽然发觉旁边阴影里的一个石柱背后,慢慢伸出一只紫黑色、腐烂的手,骨指修长冰冷。
萨拉查魔杖紧接着指向那个方向。
破碎的黑袍残破地飘荡,腐败的气息弥散开去,伴着咯咯的抽吸声,那个要小一些的身影慢慢靠近,差不多像个高个子的人类,而不是亡语者那样高大而虚无的身体。
“亡语者的子嗣!”萨拉查似乎微微松了口气,又把心神放在了背后逼近的亡语者。
“子嗣?”戈德里克竟然笑了一声,“天呐,这些东西还分公母,能生小孩?!”
这样冰冷荒寒的神殿里,一个冷笑话竟然也驱散了些微的寒气。
萨拉查被戈德里克拉着继续前行,两人迅速进入了那片石柱围成的祭坛。
“亡语者子嗣,是……沉沦在亡者世界里,沦为死物的人,泯灭了所有信念,对生命充满绝望。它们是低一等的黑暗生物,只会以活人身上的正面情绪为食,或者吸走活人的灵魂,让你变作空壳。”萨拉查淡然地解释。
“哦我想起来了,以前零星有过遇见这些怪物的记录,我记得很多人形象地叫它们摄魂怪。”戈德里克忽然想起了以前所了解的,“据说还发明了一个……守护神魔咒?可以驱散它们。”
萨拉查只是轻笑一声:“但是那种级别的咒语,是无法撼动亡语者的。”
“小心!”斜里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暗处扑出的亡语者,带着一道巨大的黑影直接罩下来,戈德里克急忙将萨拉查拉到身后,扬手一剑。亡语者果然退却,然而却依旧在不远处逡巡徘徊,伺机待发。
“快走,我们想办法摆脱这些可恶的东西!”
那歌声悠悠然再次响起,一旦在亡语者的歌声里沦陷,就会化作和那些破败腐烂的子嗣们一样的东西,不生不死,永远在黑夜里迷失——迷失在心里永不褪色的迷雾中。
“萨拉查!”戈德里克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竟然依旧丝毫不再被歌声影响,而萨拉查却微微恍神,有些站立不稳地靠在戈德里克身上。
冰冷的气息在周身蔓延,呼吸之间仿佛冻结。
“萨拉查,我们走!”戈德里克用力握住萨拉查的肩膀和手臂,半拖着他向前跑去,极力躲避着身后袭来的亡语者。
神思游离,脚下步伐也难以控制,萨拉查被戈德里克揽住,但是明显跟不上步伐,身后亡语者追得越来越近。
不知为何,亡语者的歌声对萨拉查的影响远远大过戈德里克,后者焦急万分地看着迫近的亡语者。
他忽然微微停下脚步,低头在萨拉查耳边说:“那就交给我吧,抓紧我。”
他忽然将手落到萨拉查腰间,强有力的臂膀一圈,猛然将萨拉查单薄的身体抗在肩上,紧接着敏捷地穿行在石柱之间。
一瞬间突如其来的天地颠倒,腰腹被宽厚结实的肩膀顶的有些难受,但那清晰传来的灼热温度,仿佛直接撞击灵魂,令那弥漫的严寒也禁不住退散。
“……戈德……里克……?”
作者有话要说:哎玛,今日去听墨村讲座!【嗯哼,贫道还是工作人员呐】,哎玛哎玛差几分钟就断电了啊啊啊啊!幸好赶上,要不然就就……就拖到明天了啊NONONO!绝不拖稿!【没检查错别字求帮忙……】
☆、列王守卫者
随着戈德里克的跑动跳跃,萨拉查感到腰腹被一下一下地硌得有些难受,他眼前被自己垂下的长发遮挡着,只能看见戈德里克的后背。
亡语者那摄魂的歌声时有时无地传来,就在不远处步步紧随。意识时而昏沉时而清醒,萨拉查忍不住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