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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指定的街道办事处,办事人员听说他们来登记结婚的显得十分热情,不会儿帮他们俩把证弄好。那个年头,结婚证只是一张纸,上面写着两人的姓名,年岁,写着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乎结婚法的规定,发给此证,一式两份。
宁云夕拿着结婚证书不禁心跳飞快,悄悄转头看他,只看他在深呼吸换着气,俨然和她一样。见她扭头,他是心有灵犀同样转头看着她。
办事人员主要看多了否则都要尴尬了,很有经验地向他们挥着手:“走吧走吧,回家办喜事去,在我们这里呆着干嘛是吧?对了,往右走,有一家照相馆。”
宁云夕因此走出办事处的时候,并没有立马把结婚证收起来,而是拿着左看右看的,办事人员说的有照相馆的事情让她心里浮现起了一个愿望。
拿个相框把结婚证书装起来。记得那个年代很多人这么做。不知道他喜欢不?
转回头,见他亮晶晶的眼睛凝视着她,像她的异眼一样看穿了她的心思,宁云夕登时脸红:“孟大哥。”
“去照相馆吧。”
照相馆里早上人不多,老板见他们两人过来一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先双手抱拳恭喜道:“祝二位新婚快乐!”
宁云夕抱着他的胳膊,和他齐声说:“谢谢。”
第58章 【58】离开(加更)
在大红的背景布前面,两人同坐在了一条板凳上。
那个时候拍结婚照都是正正经经的,不像现代的新婚夫妇可以在照相机面前尽情搞怪秀恩爱。
宁云夕感觉自己都坐得像小学生似的。
他坐在她旁边,更是扳起军人惯有的挺直坐姿。
距离一下子像是拉远了,照相师却很满意,喊一声:“很好。再来一张。”
宁云夕心里肯定不想像小学生一样,动了点歪心思,偷偷把头靠到他肩头上,在对面的照相机咔嚓一声的时候。
照相师愣了愣:“头歪了。”
“没事。”孟晨浩道。
宁云夕抬头瞧了瞧他,只见他的手伸了过来把她的手握住。
本以为他不喜欢,未想他竟然喜欢而且主动,宁云夕兴奋地搂紧他胳膊,对着照相师:“来一张!”
照相师看了看他们两个才点头:“好,准备——”
咔嚓!
相片照好了,那时候冲洗相片要好多天。他们要走了肯定来不及拿。孟晨浩拿笔留下了部队的地址,委托老板给他们邮寄。
相框准备好了,装上两人的结婚证书,拿报纸覆盖好,再拿红绳绑了两圈,拎在手里面。
他拎着他们的结婚证书,她一路靠在他肩膊上走着。这会儿真顾不上路人那些眼光了。人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总之今天是他们结婚的大日子。宁云夕想。
孟晨浩握着她一只手,感觉她的手心发烫自己的也一样。看她那双飞扬的眉毛,那双灵动如同小仙女的眼睛。
忍不住,他想捧起她的脸。
两人的初吻这样很自然地在太阳底下发生。
太阳火辣辣地照射在额头上,却哪能比得上他嘴唇的亲密和火辣,宁云夕晕头转向地享受着她人生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幸福,她抓住了!
孟晨浩轻轻搂着她的腰,把她温柔地抱着。
后面过来的自行车打着车铃,两人让开路,再一同往前走。回家顺便在菜市绕了一圈。
快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宁云夕发现他有心事。
“晨逸,他不和我们一起走。”孟晨浩终于告诉她。
可以说这是既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事。那个年代高中只有两年,孟晨逸这会儿走,影响自己成绩不说,对于培养自己出来的母校也不好交代。
“t大的老师私下来找过他。”孟晨浩道。
知道他是想听她这个老师的专业意见,宁云夕直言:“t大,全国第一高等学府,没有理由不去。”
单独留下来,与其他人距离却远了。家里的小四小五孟晨熙俨然受到了沉重打击。比起孟晨浩之前一直在部队,孟晨逸在这个家里充当了另一个老大照顾他们三,感情很深。
孟晨橙小丫头把小手放在小眼睛上擦。
“小五,你哭什么?”孟晨峻问妹妹。
“二哥不和我们一起吗?”
“不是说了吗?二哥明年要高考了。”孟晨峻低着脸说。
和弟弟妹妹以及大哥大嫂分开,孟晨逸一样不舍得。
孟晨逸一个人再仔仔细细地检查弟弟妹妹们要带走的行李。他是个斯文的小伙子,平日里不爱说话,比孟晨浩更闷。
孟晨熙、孟晨峻、孟晨橙偷偷转动脑瓜望着他,却不敢开口说话,怕一说话眼泪会掉。
宁云夕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场景。
孟晨浩心口里登时一样有些堵,嗓子有些哑。
宁云夕振了振精神,对坐在门槛上的几个小萝卜头说:“你们坐在这里,我怎么进去?”
“老师!”孟晨橙跳了起来,小手搂住宁老师的大腿不放手。
“要叫大嫂了。”孟晨峻纠正妹妹的口头禅。
“这么叫没事。”宁云夕一点不介意小丫头继续叫她宁老师。
领着几个小朋友进了屋里,宁云夕把菜交给孟晨熙拿去厨房,招呼老二:“晨逸,你过来。”
孟晨逸走过来。
“你们都认真地听好了。”宁云夕转头对几个小萝卜头说,“晨逸,你不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会惦记你,你要经常给他们写信,知道不?”
“我会的,大嫂。”孟晨逸道。
听说二哥会经常写信给他们,小四小五和老三孟晨熙郁闷的脸蛋有了转向。
宁云夕继续说:“但凡节假日,你都可以到我们那边去。买上车票坐上火车来找我们并不远。不好买车票的话,打个电话告诉我和你大哥,我们帮你。中秋你可以过来的。如果你不方便,我们有空也可以过去看你。”
啊!
几张小脸蛋齐齐崇拜地看着宁老师。
老师这个安排简直棒极了。原来他们都以为永远见不到他们二哥了,现在这样一来,岂不是像之前一样时常可以见到了。
“小孩子,对于分开的感受和大人的理解不太一样,敏感。”宁云夕在孟晨逸耳边解释。
孟晨逸同样对她一脸崇拜:“大嫂。我没有看出来,没有你聪明——”
“都被t大看中的学生,能叫不聪明?”宁云夕拍拍这个未来明星大学生的肩头。
吃完饭,大家先送孟晨逸回高中,一家人全部上了车。
孟家人要走了,左邻右舍都出来送别。
“晨浩,好好照顾你弟弟妹妹。”张叔和朱叔说。
“宁老师,我和玲玲会去找你们的!”朱婶冲宁云夕喊。
小丫头孟晨橙撇撇嘴,抱紧宁老师的胳膊:走了还来抢宁老师?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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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59】部队(一更)
路是很长的。他们原先居住的地方是在内陆,现在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在海边。
海边城市比内陆城市发达。几个有名的国际大都市无不都在沿海地区。他们此刻要去的正是大都市。据说他们部队这次调去换防,刚好才到两天。营房是之前调走的部队留下来的。
当然不是所有部队都能说住在市区里,大部分的驻防部队官兵住在市区沿边,有的部队待遇好一点。离市区较近,有的差一点,离得远,相当于驻扎在农村里了。
路途上,北方农村的景象在宁云夕面前缓慢展开。
高崇俊岭,高大乔木,如同小学课本里老舍写的散文画面,山岭下方一望无际的麦田,代表秋收将近。
日夜行车,大人都倍感煎熬,更何况小孩子。几个小萝卜头躺在后车座上早变得东倒西歪的,一点睡觉的样子都没有。孟晨熙靠在车窗上睡。孟晨峻干脆扬起脑袋打呼噜。小丫头孟晨橙躺在了宁老师的大腿上睡大觉。
宁云夕把自己的衣服脱下给小姑娘孟晨橙的小脖子上盖了盖,防止着凉。
秋天了,昼夜温差大,早上有点冷。
车停了下来靠在路边。司机老江下车伸伸懒腰,吸口烟,提点精气神儿。凌晨这会儿司机最容易犯困,反正目的地快到了。
斯文的金干事从另一边车门下了车,拿起水壶灌着嘴巴给自己漱口。
见是可以下车,坐了一天一夜车的宁云夕想着趁机下来动一动僵硬的手脚。把小丫头安顿好,她打开了车门。刚从车里出来,迎面一阵凉风,让人情不自禁打冷颤。
背后一件衣服披了过来,裹上她肩头,她全身瞬时暖和了不少。闻着都知道他的气味,宁云夕抓着他绿色的军装取暖,说:“谢谢。”
“到这会儿了还跟我客气?”孟晨浩的声音既温和又带了一丝调侃他这个小媳妇。
宁云夕缩了缩脚趾头,抬起明亮亮的大眼珠,笑看着他。
“新婚不一样,你看看这个甜蜜劲儿。”司机老江羡慕地说着。
金干事哈哈笑了两声:“你不是有媳妇吗?老江,想你媳妇了?”
“我和我媳妇老夫老妻了,没有团长这会儿和他媳妇这股劲儿了。”
老江的话,让年纪最小的勤务兵小伟都张开白牙笑。
被大家笑的老江有点脸红,对金干事说:“你怎么不找一个?你不也是军长面前的大红人吗?”
金干事摸摸眼镜片:“我想找,得有孟团长这个福气。”
“说的就是。我们团长找的媳妇是正点,漂亮,温柔——”老江说,“知识分子,大学生——”
小伟插句嘴:“像电影《小花》里的小花。”
电影小花,当时名噪一时,在很多当兵的心里,电影女明星陈冲当时扮演的小花,是那样的美丽和可爱。
宁云夕本来有点瘦,现在则不一样了。有了爱情的滋润,再加上自身注意营养,脸蛋开始慢慢丰腴起来,像是展开了花瓣的花朵。
听着他几个战友的话,宁云夕早就低头看起了自己鞋头。
天未亮,马路上迎面行驶来了两辆大货车。外表绿色的油漆,侧面栏杆上挂着为人民服务的大红条幅。车厢内整齐战列的士兵背着枪,表情肃穆。看到了路边停靠的吉普军车,这些士兵们举起了手向某人敬礼。
孟晨浩严谨的目光目视车上的士兵们。
老江说:“是去练打靶的吧?”
“应该是。”金干事道,“隔壁团?”
载着士兵的货车越行越远。
宁云夕背后车里面的小声音叽叽咕咕。
“四哥,那是什么?”
“小五,那是军车。”
“我们坐的不是军车吗?”
“那是大军车,我们坐的是小军车。一个大一个小,小五你都看不出来吗?”
两个小萝卜头的对话惹军人们发笑。
仔细看,这两双小眼珠正像那个战争时候的小游击队员,趴在车窗上灵活地转动着,紧密观察外面的一切情况。
“四哥,他们身上背的又是什么,黑黑的,像棍子。”
“那是枪,小五。”
“枪是什么,四哥?”
听到这个问题,孟晨峻要对妹妹发狂了:“你连枪都不知道是什么吗,白痴小五!”
“我不知道,四哥。我没有见过。”
“确实,我来部队前没有见过枪,没有摸过。”老江突然站在了小姑娘孟晨橙的阵营里。
小伟吃惊的:“你之前哪里的,没有见过枪?”
“谁规定必须见过枪?”
小丫头这下得瑟了,对自己四哥说:“他说他也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