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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七部曲中的终结曲,他只是不知,最终的命运究竟会如何。
出版社的水总编曾想要让他给个地址,打算将热情读者寄到出版社的礼物转寄给他。
他没有给。
可他却从那位水总编口中知晓,自从《易生》刊印成册出版发行,每天他们都能收到许多读者在微博、微信、论坛、邮箱的来信,乃至于还有热情的粉丝用挂号信的形式寄来的信件。
大抵,都是询问有关于《易生》男女主角是否能找到彼此重拾这一生的。
然而,作为创作者的他,却给不了他们一个答案。
第七部,就连他都不知晓,最终的结局究竟是什么。
“百老,您放心,该来的灵感,总归会来的。”
“如果没来呢?”
“那就一直等着它来。”早就习惯了等待,习惯了追寻,习惯了那每一分每一秒孤单蚀骨的煎熬。
想到那天在医院给陌希的名片,左淮南不禁眸光一涩。
那么多天了,他专为她而全天二十四小时开机的手机,从未响起过她的来电。
坐在他对面,百老似乎有感而发,忍不住也叨念起自己的过往:“我有个女儿,可她为了她的爱情抛下了我这个父亲。到死,她都怪我不认同她的丈夫。可她哪里知道啊,我哪儿会嫌弃她自己找的老公啊,那年轻人虽然家底不行吧,但重在踏实肯干,对她和孩子都好,到最终,十几年的功夫,就被他一手打下了一片江山。”
说到这里,百老眼中却不免有了老泪:“我不过是想着用磨难来考验他们小两口罢了。但最终,无论如何我都想不明白,明明踏实的小伙子,短短几日的时间整个人性子大变。曾为了最爱的妻子最疼的女儿都可以豁出命去,可最后,却抛妻弃女。我女儿最终郁郁而终,可临死都还埋怨我,如果我肯早一点认同她丈夫,也许就不是那样的情景……”
声音不免有了哽咽,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到那个早早离开自己的女儿,百老老泪纵横。
左淮南站起身,走到他旁边,手覆在他背上,一下又一下,温和地给予安慰。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只不过,每个人都学会了伪装。
也许他,确实是太过于执着了。
“百老,您往开了想,好歹您还有外孙女。您替您女儿好好抚养这个孩子,她即便还怨着您,也会感激您的。”
似乎是这几句话再次触动了百老过于敏感神经,他喃喃:“可我的外孙女,也不打算认我了。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回来过……”
*
过于浓重的悲切情绪,是在左淮南的手机铃声响起时被打断的。
百老抹了抹泪,示意他接电话。
左淮南怔怔地瞧着那一串陌生号码,竟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这些天,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打击,他不知道,这一次,已经是第几次了。
“左、左主播,我、我是陌希。”电话接通,另一头的人说话小心翼翼,生怕他忘记了她是谁,忙补充道,“我是岩岩的母亲。”
等了那般久的电话,终于,等来了一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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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陌希的意思,既然是请客吃饭,那当然是去高档的场所以示尊重。
可齐姗姗却表示,在丰安路的荔园火锅城也算得上档次,完全可以上得了台面,而且更重要的是,看帅哥,看的不是他在西餐上如何讲究如何吃相优雅,更要看他在火辣辣的火锅下冒着热汗还能够保持那副秒杀其他男人的帅样。
对于这样的歪理邪说,陌希持保留意见,可岩岩却深觉干妈这样的说辞威武,当即投了赞同票。
一比二,火锅城走起。
当包厢的门被打开,男人修长的双腿率先出现在眼前,伴随着整个身体暴露在暖意朦胧的灯光下,沉稳矜贵的气质显露无疑。
“爸比!——”瞧见来人,原本还在琢磨着点哪些的岩岩瞬间便从椅子上爬下去,然后屁颠屁颠地扑了过去。
那踉跄的小姿势,仿佛下一秒就会跌倒。
陌希吓得赶紧追在他后头。
视线与左淮南接触,两人似有感应,眼神焦灼在一起。
那般近的距离,左淮南将扑向他的岩岩抱起,而他,则紧锁住孩子母亲的视线。
电光火石,一眼,仿佛万年。
“Mo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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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上,是岩岩扑在别的男人怀里,而陌希则“含情脉脉”地和别的男人对视的照片。
对于这个男人,苏衍止并不陌生。
那天在病房里头,便是这个男人冒了出来。
岩岩还吃里扒外地喊他爸比。
如今冷不丁接收到这样的照片,苏衍止只觉得那一幕,刺疼了他的眼。
手机在掌中被他旋转,一下,两下,仿似再这样下去,下一瞬他就有可能将它狠狠砸出去。
熟悉的来电铃声,是来自洛婳的。
自从当年洛婳拿着那枚钻戒出现在他面前,自从他与她剪不断理还乱,他便对她无可奈何。
专属的手机铃声是她设置的,他也便任由了她去,这一设,便这么多年都没有变。
铃声一遍遍响着,带着催促的意味。
在决定将手机砸碎还是滑动接听二者之间,苏衍止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衍止,今晚上去看电影你怎么都不亲自告诉我,反而让你的特助跟我说啊?”
另一头,洛婳刚挑选好衣服,正在衣帽间里试戴各种帽子,企图搭配今天的服装,遮掩头上那因缺了一小撮头发而起的不完美。
听着那头娇嗔的语气,苏衍止揉了揉自己的额际:“临时决定的,我当时不方便。”声音,一如既往,磁性而温柔。
小女儿的娇羞爬上面容,洛婳看了一眼时间:“你还在公司吗?我要不去找你吧。”
“不用,你直接去汽车影院,我们在那儿汇合。”
想到什么,洛婳原本还戴着帽子的动作一顿,犹豫中染上一抹扭扭捏捏的甜蜜:“那……那天你留在我这儿的那盒套子,我带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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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哪怕当初能瞧见她一眼,他都不会……(加更)
92、哪怕当初能瞧见她一眼,他都不会……(加更)
荔园火锅城。
鸳鸯锅内,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香味袅袅。
十月中旬,天气转凉,倒也适宜。
在岩岩左一个“干妈,岩岩想次这个”“岩岩想次那个”下,齐姗姗苦命地涮菜,时不时拿眼神偷觑左淮南。
光风霁月的男人,无论坐在哪儿,都容易成为焦点。
然后,涮着涮着,重点关注对象就发生了偏移。
“左主播,来,吃笋。”
“左主播,来,吃牛肉。”
“左主播,来,吃鱼丸。”
……
一声声殷勤的呼唤,让一直等着她喂食的岩岩不满了。
“干妈,你酱紫偏心!爸比他系大人了,他自己会的啦。”然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就不能先喂饱了我再追男银吗?见色忘义!!!!”
将儿子的不满都听了进去,陌希捏了捏他的脸:“这是传说中的有了干妈忘了妈吗?”
刚要给他夹菜,不料对面的左淮南却已经先一步用漏勺给他舀了一片肥羊和鱼丸。
不动声色地收回漏勺,又舀了几片菇。
修长的手指白皙,仿佛做这一切,都是那般自然。
“还系爸比对岩岩最好!”小家伙有了吃的,总算是心满意足了,摆弄着他的小勺子开始吃起来。
深邃的视线投在岩岩身上,温润而柔和,隐约中,可见浮光。
端起盘子,用公筷涮肉,左淮南心绪却有些不稳。
当岩岩从一个陌生女人的儿子变成了陌希的儿子。
这世界于他而言,仿若天翻地覆。
孩子没变,孩子的母亲,变了,而他的心境,也便跟着变了……
心,塞得慌……
******
“无论是在伦敦还是在东京,左主播,谢谢您。”
服务生刚送来的扎啤,还冒着白色的泡沫,举起杯子,陌希朝着左淮南举杯。
又是一声疏远的“您”,真真切切,如同刺入身体的利箭。
左淮南浅笑的脸上,却是丝丝僵硬:“您?”
立刻会意过来,陌希改口:“你你你!”
“我已经离开电视台了,所以,不再是主播。我的名字,淮南。左淮南。”
严肃地矫正,左淮南举起扎啤的手,竟有些发颤。
与她的杯子,相撞。
继而,一口饮下。
“我的名字,淮南。左淮南。”
“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的淮南?”
记忆里,有谁曾那般严肃地道出过自己的名姓,而又是谁,好奇地追问。
陌希一甩脑中的声音,也一口饮尽。
两人皆是豪爽,一干到底,将手上满满的一杯子扎啤都入了腹。
看得一旁的齐姗姗长呼:“陌小希,你什么时候这么擅长喝酒了啊?”
岩岩也不免唏嘘:“爸比麻麻,你们好拼……”
放下扎啤杯,左淮南眸深似海,她说,无论在伦敦还是在东京,都谢谢他。
伦敦……
她明明记得伦敦的事。
“Mosy,能给我一个解释吗?”薄唇酝酿,最终只道出两字,“逃婚。”
如果说当时他将她在婚车上消失不见定义为失踪,天涯海角找寻。
那么现在,亲耳听到她提到了伦敦。既然能记得伦敦,自然没有失忆。那么,她当初所谓的失踪,再一推断,极有可能,便是逃婚……
左淮南此言一出,不仅陌希一怔,就连刚端起扎啤杯牛饮两口的齐姗姗都忍不住呛出了声,毫无形象地将它喷了出来。所幸及时调转脑袋,才喷在了地上。
“逃婚?”
大嗓门,来自于难以置信的齐姗姗。
蓦地想起左淮南曾经那般郑重地向她介绍岩岩时,是以“我儿子”自居的,她心里头不免犯了嘀咕。
“陌小希,什么逃婚?你别告诉我你是逃的他的婚,那岩岩呢?可别告诉我是他的种……”
“姗姗拜托,咱能不想象力那么丰富联想得这么彻底吗?”陌希连连告饶。
当初离开T城之后,她的第一站是伦敦,继而辗转东京。一待便是三年,重回故土。
也便是在伦敦,她拥有了岩岩。那么瘦瘦弱弱的孩子,抱在手里头,都没有多少重,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刮跑。
面向左淮南时,陌希脸上是一抹尴尬:“左……左先生,我不懂你说的逃婚。”
不懂……
要么,是真不懂。要么,便是假不懂。
唇畔的弧度有些涩,左淮南并没有追问她的不懂,而是换了种方式:“那么,你告诉我,你想要感谢我的是什么?有关于伦敦。”
此时的岩岩早已停下狼吞虎咽的动作,扑闪着一双小眼睛,静静地一会儿瞧瞧爸比,一会儿瞧瞧麻麻。
然后,率先开了口:“爸比,你系不系四姨(失忆)了啊?在伦敦你抱过我摸过我亲过我,你怎木可以忘记了?”
伦敦……
是啊……他抱过他摸过他亲过他……在医院……
可他,却没有瞧见她……
哪怕当初能瞧见她一眼,他都不会就这样与她擦身,蹉跎了这么多年去寻找。
“Mosy,那请问,当初你儿子住院,你这个做母亲的但凡我去看他,便绝不会在场,是什么原因?”
当初想不明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