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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台来电话,催周清让快些回台里,他前脚刚走,周徐纺后脚就来了,在病房外跟唐想碰了面,也没见到何女士。
“秀姨的情况还好吗?”
唐想摇头:“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刚睡下。”
两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厅。
唐想点了两杯喝的:“江织怎么没陪你一起过来?”她把白糖推过去,周徐纺喜欢甜的。
周徐纺加了五勺糖:“他今天得拍戏。”剧组的行程都提前定好了,不能延误,过会儿,江织回来接她。
“我听江织说你都想起来了。”
周徐纺点头:“我有问题想问你。”
唐想把搅拌的汤匙放下:“什么?”
“秀姨为什么让我装成男孩子?”
何香秀从来不同她说这些,也不准她问,除了她的名字,关于她的身世,何香秀绝口不提。
连周清檬的名字,她都是从萧氏与骆颖和嘴里听来的。
唐想也摇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爸妈连我都瞒着,要不是你出现,我应该还不知道骆三是女孩子。”
她回忆了一下:“何女士发病的时候,我倒是听她念叨过,说得颠三倒四的,我也没怎么听明白,大致是说骆家需要男孩子传香火,如果骆三是女孩儿的话,老爷子不会留着。”
跟周徐纺想得差不多。
唐想思忖了许久,眉心越拧越紧:“骆常德有很多私生女,但因为都是女儿,老爷子一个也没认回去,徐纺,”她停顿了半晌,“我猜,你可能是骆家的孩子。”
不然,没必要领养一个有‘残缺’的孩子。
周徐纺没说话,却点了头。
唐想欲言又止。
周徐纺知道她想问什么,回答了:“是骆常德。”
唐想突然觉得咖啡没了滋味,咽不下去:“抱歉。”
“没关系。”周徐纺仍旧很平静,“唐想,你知不知道周清檬?”萧氏曾经掐着她的脖子说过,她是周清檬的孽种。
唐想愣了一下,回答:“知道。”
她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她把手从桌子上放下去,手心有汗:“二十三年前,周清檬来帝都投亲,跟我们一家一起,都住在骆家的平楼里。”
投亲?
周徐纺问:“她是秀姨的亲戚吗?”
“不是。”唐想停顿了很久,说,“周清檬与骆常德是表兄妹。”
咣——
周徐纺手里的汤匙掉在了地上。
半个小时后,江织来接周徐纺,戏还没拍完,他放心不下周徐纺,提早结束了。他到的时候,周徐纺就蹲在咖啡店的店门前,靠左边的小角落里,她抱着膝盖蹲着,一动不动,
江织走过去,蹲下:“怎么蹲在这里?”
周徐纺抬头,眼神有些空:“我在想事情。”
外边有风,呼呼乱吹。
江织把她额头的碎发理好:“在想什么?”
她表情有些呆:“我在想,这世上有没有报应。”
江织把她的口罩摘了,摸摸她冰凉的小脸:“那你想出来吗?”
她说:“想出来了。”
“有吗?”
她摇头:“这世上没有报应。”
要是有报应的话,二十三年前,骆常德就要遭报应了,哪会活到八年前,哪会让他继续作恶。
如果有报应的话,那就好了。
“我妈妈——”
江织打断了她:“唐想都跟我说了。”他靠过去,张开手抱住她。
周徐纺趴在他肩上,在自言自语:“我还有个舅舅,我妈妈出事的那天,他出车祸了,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了十五年。”
江织没说话,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不哭不闹,很安静,小声在说:“从十四岁到二十九岁,最好的年纪,全部都躺在医院里。”
“他左腿被截掉了,右腿也不好,里面还有钢钉。”
“他生了好多病,不知道能活多久。”
声音越来越空,越来越冷:“唐想说,车祸不是意外。”
她的舅舅周清让,是被人害成那样的。
“江织。”
她把手攥成了拳头,紧握着,指尖发青:“我好讨厌姓骆的。”她没有忍住,声音发抖,哽咽着,“我想烧死他们。”
江织侧着头,亲她的耳朵:“我帮你烧好不好?”
她摇头:“不要。”她松开拳头,抱住江织,“我不要你犯罪。”
傍晚六点。
汽修店快要打烊了,有客人进来,客人穿着一身黑色,头上戴了帽子,脸上戴了口罩。
看身形是个女孩子。
还别说,这身古古怪怪的衣服还挺酷,估计是玩车的。
“欢迎光临。”店员很热情,“洗车还是修车?”
那个很酷的女孩子戴着副不透光的眼镜,声音压得低沉,问:“有没有汽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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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舅舅报仇,骆怀雨困火海(一更
那个很酷的女孩子戴着副不透光的眼镜,声音压得低沉,问:“有没有汽油?”
太酷帅了!
要是再戴上个机车头就完美了,店员忍不住多看几眼了:“有的。”他往外看了一眼,没瞧见车,估计是停在了远处,“要帮你加满吗?”
“不加。”她说,“直接卖给我。”
“……”
这人不是要去放火吧?
店员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刚才还觉得酷帅,这会儿,仔细瞧瞧,越瞧越像犯罪分子,赶紧退到后面的拖把跟前,只要写犯罪分子敢伤害他,他就拿拖把打:“我们店不直接卖。”
“不卖啊。”
‘犯罪分子’思考了一下,语气很正经、很认真:“不卖我就烧了你们店。”
果然是犯罪分子!
还是恐怖分子级别的!
店员秒怂:“卖卖卖。”哆哆嗦嗦地问‘恐怖分子’,“您您您要多少?”
‘恐怖分子’:“要足够烧掉一座三层的别墅。”
“……”妈呀!
约摸八点,突然刮起了大风。
唐颖敲了敲了门,休息室里的人说进。
她推门进去,没看见周清让,只有助理小袁在里面,她问道:“师兄走了吗?”
小袁说:“一下播就走了。”他手里还拿着周清让的手机,“他把手机落下了,也不知道是谁找他,电话一直打。”
正说着,铃声又响了。
小袁看了一下来电,还是刚刚那个号:“又打过来了,可能真有什么急事。”
“你接一下吧。”
小袁接了电话。
对方是个女孩子,唤周清让:“小叔叔。”
小叔叔?
周主播不是无亲无故吗?
“你好,我是周老师的助理。”
“你好,我是唐想。”
小袁客客气气地解释:“周老师已经回去了,手机落在了电台,你有什么急事找他吗?”
怪不得一直没人接。
唐想也刚知道,周徐纺与周清檬的关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清让,替周徐纺难过,却也替周清让高兴。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个亲人便好了。
“如果见到他,能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吗?”
小袁说:“好的。”
唐想:“谢谢。”
“不用客气。”
外头,狂风大作,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江织的电话响,是外卖到了,他结束了视频会议,从书房出来,没有客厅看见周徐纺。
卧室也亮着灯。
“徐纺。”
“徐纺。”
没有人应,他在房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她。
她不在家,明明十五分钟前还窝在沙发上看剧,这会儿,找不见踪影了,平日里,她出门一定会同他说,就算临时有跑腿任务,也会提前跟他报备。
江织拨她的电话,关机了,连她平时执行任务用的号都打不通。
他把电话打到方理想那。
“江导。”大导演亲自致电,方理想很受宠若惊。
会不会是要给她加戏啊?
“我女朋友跟你在一起吗?”
“……”
原来是找女朋友啊。
真是一刻都离不得啊,方理想说:“没有啊。”
江织道了一句‘打扰了’,然后就挂了电话,又打给了乔南楚。
“你女朋友在不在?”
找温白杨的。
乔南楚:“我们没同居?”
江织没兴趣知道他们同没同居:“在不在?”
乔南楚舔了一下牙:“……在。”他只是刚好过来了一趟,没同居!
江织语气有些着急:“问她一下,周徐纺有没有找过她。”
“行啊你,找女朋友都找到我这儿来了。”
江织没有闲工夫跟他扯,直接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温白杨发了邮件过来,用的是霜降的邮箱:“二十分钟前,徐纺让我帮她黑了香茗路的监控。”
香茗路是去骆家的主干道。
骆家。
书房门口,下人来传话:“董事长,周先生来了。”
骆怀雨把公事放一边:“进来吧。”
门从外面推开,周清让拄着拐杖,步子很慢。
骆怀雨抬头看了他一眼,吩咐佣人:“去沏壶茶来。”
“不用。”
声音丝毫没有平时播新闻时的温润,冷而清冽,对骆家的佣人说:“麻烦你出去一下。”
佣人看了骆怀雨一眼,这才退出去,带上门。
骆怀雨坐在实木的椅子上,龙头的拐杖放在了手边,手背有很多老年斑:“你来找我又是因为你姐姐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周清檬,他不会再进骆家的门。
他走上前,右腿有旧疾,左腿戴的是假肢,走路走着跛:“骆三是不是我姐姐的孩子?”
骆怀雨脸色瞬间变了:“谁跟你说的?”
他没有答,目光逼视,再问了一遍:“是不是?”
这件事,除了骆家人,就只有一个人知道。
“你去见何香秀了?”
周清让答:“是。”
骆怀雨狡辩不得,承认了:“她的确是清檬所出。”神色平静,他半点慌乱都没有,“因为是清檬的孩子,我才养在了骆家,不然,也不会领养一个有残疾的养子。”
说的好像是做了多大的善举。
周清让跛着脚上前,平日里那双空洞薄凉的眼睛,亮得像闪着刀光的利刃:“八年前,你孙女纵火,你儿子杀人,你知不知情?”
他也在查这件事。
骆怀雨没有正面回答,面不改色道:“案子还在审理,真相是什么,现在下定论都还太早。”
还要狡辩。
周清让冷笑:“骆家的一举一动全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怎么可能不知情。”
骆三会被烧死,是他默许的,甚至还不止如此。
“清让——”
周清让打断了他:“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话刚刚掷地,房外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随后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还有徐韫慈的声音,着急忙慌地在叫:“颖和!”
“妈!”
“妈!”
“起火了,颖和你快下来!”
又是砰的一声,应该是厨房的东西炸开了,外头一片混乱,骆家的主子与佣人都在逃窜,火急火燎地往外跑。
很快便有浓烟从门缝里飘进书房,墙上的电线全部烧着了,噼里啪啦地响,屋里没有灯光了,却有火光照着,依旧亮如白昼。
周清让看着玻璃窗外越升越高的火焰,笑了:“骆怀雨,你的报应来了。”
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