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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一直喜欢你,可是你没有我在一起,我没有办法啊,就只能努力工作,不谈感情。然后年纪到了我家里就会催婚,给我介绍各种各样的男士,为了应付家里人,我也会去跟他们相亲,接着冷一冷、晾一晾,最后不了了之,就这样拖到三十五岁。”
她讲的是她的后半生,她假想中的后半生。
“如果那时候你还没有自己的家庭,她就再去找你。”她有些冷,把身上的大衣裹紧,吸吸鼻子继续讲,“那时候你已经四十九岁了,可能会身体不好,然后拒绝我,或者,”
或者……
她停顿了许久:“或者,你已经不再世了,我会去领养两个女儿,一个姓陆,一个姓周。”
命里无子,有二女。
这是算命先生的话,那个算命先生很有名,都说他算得准,所以她深思熟虑过的假想里,有两个女儿,再次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应该要有一个姓周。
“我希望我不要太长寿,就活到女儿们都长大,到时候,我就再去徐纺镇找你。”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最后会葬在徐纺镇。”
她一停下说话,他便开口了,皱着眉,平时总是冷冷清清的人,居然焦急了:“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把她的以后耗在他身上。
陆声突然俯身,秋千嘎吱了一声,他以为她要掉下来了,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几秒之后,立马把手收回去,还道一声‘冒犯了’。
正人君子的不像话。
她笑:“不这样啊,那换一种。”她继续,“你四十九的时候跟我在一起了,那时候你年纪大了,肯定不会跟我生女儿,你应该会一边努力活着,一边帮我打算着,等你去世的时候,你就会跟我说,声声啊,别一个人受着,再去找一个,好好过后半生,我呢,嘴上会答应你,等你闭上眼了,我就去领养两个女儿,一个姓陆,一个姓周。”
总之,她得有两个女儿,一个必须姓周。
这些,她都想过很多遍了,从喜欢上他开始,她就在想以后了,好的,不好的,全前思后想了。
就像她对她母亲说的那样,她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是考虑了五十年进去了,周清让比她大了十四岁,她考虑到七十三岁就差不多了。
说完了,她问周清让:“这种的可不可以?”
周清让摇头,眉越蹙越紧。
“那就只有最后一种了,我们在一起,生两个女儿,一个姓陆,一个姓周,幸运的话,等我白了头你再走,不幸运的话,”
他不能陪她到最后,后面的路,她一个人走。
“我会去徐纺镇生活,等女儿长大了,我就把你播过的新闻放给她们看,告诉她们,这是她们的父亲,他是一个声音很好听话的新闻主播。”
这是她对未来所有的想象,全部跟他有关。
“周清让,”她最后问,“你希望我的后半生是哪一种?”
他说:“没有我不行吗?”
“不行。”
从她遇到他那刻起,决定权就给他了,这一生,是悲、是喜她已经做不了主了。
周清让沉默了。
任凭他怎么掩饰,眼底的惊涛骇浪也平不下去,因为蹲着,假肢关节的地方,被咯得生疼,跟心口一样,像烙了什么滚烫的东西在上面。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她这样的人,这样不管不顾地撞过来,将满身戒备撞了个粉碎。
“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眼睫颤了一下,立马转开了脸。
周清让,你露馅了。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而且,她一直都懂他:“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不喜欢我,不会让我留在徐纺镇,不会在火车站抱我,不会让我进你的家门,也不会这么辛苦蹲在我面前,听我说这些跟你有关的以后。”她伸手,扶着他的脸,让他转过来,目光相对,“周清让,从你蹲下去我就知道了,你一定很喜欢我。”
喜欢你的人,永远不舍得你仰望他,他会弯下腰来,会忍着痛,蹲着把头低在你面前。
“嗯,很喜欢你。”他不再藏了,眼里的光在翻天覆地,碎成了一块一块,每一个都是她的影子,“从你借伞给我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所以才总是问你,什么时候过来拿伞。”
怎么会不喜欢呢,这样好的女孩子。
他何德何能得她倾心。
他伸手,常年拄拐杖的手心有薄薄的茧子,硬硬的,摩挲着她的脸:“陆声,我可以吻你吗?”
她点头,泪汪汪的眼睛终于弯了,是笑了。
他的唇冰凉,小心翼翼地贴着她:“我会努力活到你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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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洗个澡也要撒个狗粮(一更)
他的唇冰凉,小心翼翼地贴着她:“我会努力活到你白了头。”
她脑子里炸开了烟火,晕晕乎乎了一会儿,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欢女儿?”
万一他喜欢儿子……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坐到秋千上,继续吻她。
十点半,陆声才回家,周清让要送她,她不肯,亲了他一下就自己跑掉了,到家时候,她爸妈还在客厅,电视播着,在放一个综艺,节目里面主持人在哈哈大笑,电视机前,姚碧玺女士面无表情。
她抱着手,瞥了陆声身上的外套一眼:“还知道回来啊。”
气氛好像不对,陆景松看看老婆,又看看女儿,最后他坐到一边,识趣地把电视声音调小了。
陆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抱在手里,爱不释手地摸了摸:“他没留我过夜,就只能回来了。”
“……”
这口气!
姚碧玺剜了她一眼:“挺遗憾是吧。”这就巴不得留下过夜,以后还得了!
陆声很诚实:“有点儿。”
“陆声——”
她把话接过去了:“妈,我跟周清让在一起了。”
电视机里面又开始哈哈大笑,电视机前陆景松也跟着哈哈大笑,完全没有在听老婆女儿的对话。
姚碧玺把遥控器拿起来,换了个台,真不巧了,刚好换到晚间新闻,周清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她立马关了电视里。
陆景松这才从综艺节目里抽离出来:“老婆,你想看什么,我帮你找。”
“看什么看,不看了!”
“……”
陆景松摸摸鼻子,感觉他老婆火气很大,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了。
“你心里别怨他。”陆声说,“是我卖惨逼迫他的,你也知道,我是商人,偷奸耍滑很有一套。”
她故意这么说,拐着弯地袒护周清让。
姚碧玺气也气,可没办法,没有几个能拗得过子女的父母,叹个口气:“找个时间领他回来吃个饭。”
这算是松口了?
陆声惊喜道:“你不反对了?”
姚碧玺翻了个白眼,气冲冲:“我反对有用吗?”
她不假思索:“没有。”
姚碧玺捏完眉心,又扶额:“头痛。”她起身,往卧室走,“真是生了冤家!”
因为担心老婆更年期而慢了半拍的陆景松这才消化完以上对话,这时候老婆女儿已经不欢而散,各自回了房,他问对面沙发上眼皮在打架的儿子:“星澜,你妹妹交男朋友了?”
陆星澜打了个哈欠:“嗯。”
晴天霹雳!
陆景松震怒了:“陆声,谁准你交男朋友了,你才多大!”
啪!
陆声把房门关上了。
陆景松跳脚了:“是哪个臭小子?你认不认识?”
陆星澜忍着睡意,去开了电视。
屏幕里刚好镜头打到主播脸上,很是清俊的一张脸:“以上就是今天的晚间新闻,感谢各位的收看,再见。”
“就是他,声声的男朋友。”说完,陆星澜就去睡了。
陆景松:“……”
又一个晴天霹雳砸下来。
他从沙发上跳起来:“陆声,你给我出来!”
刚咆哮完,一楼主卧的门开了,姚碧玺头上正绑着一条坐月子用的抹额:“陆景松,我头疼,你给我安静点。”
陆景松:“哦。”他赶紧把电视关了,“老婆,要不要我给你按一按?”
陆声的房间在二楼,她先把周清让的外套放到柜子里挂好,这时,手机响了,是周清让打过来的。
她趴到床上去接。
“到家了吗?”
两条腿晃着,她笑着:“嗯,到了。”
她声音都有鼻音了。
“家里有没有感冒药?”
“有。”
周清让说:“去吃一点药。”
声音好温柔啊。
他音色本就好听,这样温声细语地同她说话,她骨头都快酥了,捂住手机听筒,兴奋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待会儿再去吃药。”她有要紧事要说,“我跟我家里人说了,我们在交往。”
周清让的第一反应是焦急:“陆声,他们是你的家人,因为心疼你才会替你考虑,你不要为了我跟他们争执。”
陆声解释:“没有起争执,他们不反对了。”她笑,“我妈说,让你来我家吃饭。”
她说完后,电话里没声儿了。
陆声叫了一句:“周清让。”
他没有应。
她从床上坐起来,又喊他一句,没听见回应,嘀咕了声:“电话断了吗?”
她刚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清越的声音便穿来了:“我在听。”
她又趴回床上了,把手机放在耳边,问他刚刚怎么不说话。
“陆声,”周清让应该是在院子里,有风声,“你的父母能接受我,不是因为我够格,是因为他们真的很疼爱你。”
他不希望她因为他的关系而与父母亲生了嫌隙。
陆声应道:“我知道的。”
“声声。”
两个字,喊得缱绻又温柔。
陆声心神都在摇曳:“嗯?”
他又叫了一句:“声声。”
她忍不住拿被子盖住头,躲在里面傻笑:他“为什么一直叫我?”
因为你喜欢啊。
她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喊她声声。
“声声,”他说,“去吃药。”
“哦。”
吃完药后,陆声发了一条朋友圈,她发的上一条还是半年前。
上回在徐纺镇的时候,周徐纺加了陆声的微信。
陆声:非单身。
她就发了三个字,周徐纺就知道了,她舅舅跟陆声好上了。
周徐纺身上穿着粉兔子棉睡衣,她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去浴室。
“江织。”
“江织。”
兴奋得她都用上‘闪现’了。
浴室的门开了,江织眼里还有水气:“怎么了?”
“你——”
水雾氤氲里,她看见了他被热水蒸得白里透着红的皮肤,还有……
周徐纺霍地转过身去,耳根子红了:“你怎么不穿衣服呀?”
江织头发还在滴水:“我在洗澡。”他伸出湿漉漉的手,戳她后背的兔子,“不是你叫我吗?”
周徐纺羞窘羞窘:“待会儿再跟你说,你先洗。”
她说完跑了。
江织回浴室,淋了两遍水,穿着浴袍出来,就看见他家那姑娘坐在沙发上喝水,脸还跟苹果一样。
他坐过去,在她耳后啄了一下:“怎么还害羞?都看过那么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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