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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背包背上:“要去打工。”
江织把她背包拎过去,连带人一起拎过去,语气跟哄似的,又像骗:“别去了,在我这打工行不行?”
“那我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
他咳嗽,病弱地喘着,可怜兮兮的:“给我当看护,我都没人照顾。”
她认真想了想:“好。”
她答应得太快,江织倒没意想到:“答应了?”
她很怕别人再来害他:“嗯。”
他笑,小虎牙不是很明显,往病床上一躺,娇嫩白皙的玉手递到她面前:“那先给我擦手。”
当然,江织没舍得真让周徐纺伺候他,反倒是他这个病人,好吃好喝地捧到她面前,他发现,周徐纺似乎很喜欢吃零食,尤其是甜的,而且她很多东西都没吃过,跟没童年似的。
江织便差了阿晚去买了一堆零食回来,让周徐纺尝个够。
下午,乔南楚过来了一趟,老远便看见江织那个平日里脾气大得不得了的小祖宗一手拿着个果冻,一手拿着根棒棒糖,递到周徐纺面前,说不能吃多,待会儿要吃饭,只能吃一个。
“喜欢哪个?”
江织的语气……乔南楚觉着跟他堂哥那个女儿奴哄女儿时一模一样。
周徐纺选了果冻:“这个。”
她以前没吃过,发现果冻特别好吃,这是最后一个了。
江织帮她撕开外包装:“林大壮,你再去买点果冻。”
林大壮:“……”
这个世界上,他最讨厌的人,就是江织,第二讨厌的人是宋女士。
阿晚满怀怨念地扭头,看见了乔南楚,难得穿了身笔挺的警服:“你这个院住得倒舒坦。”
江织没理他的调侃,给周徐纺手上塞了几颗软糖:“你和林大壮一起去买果冻好不好?挑你喜欢的口味。”
他要支开她。
周徐纺说好。
等人走了,江织才问乔南楚:“排查了吗?”
乔南楚拉椅子坐下,剥了颗糖扔进嘴里:“这个案子有点麻烦。”
“怎么说?”
“不凑巧了,光手背上有抓痕的,就已经逮到了三个,还有一个手背烫伤了的。”
江织倒不意外:“都是谁?”
乔南楚把手机上的照片调给他看:“更不巧的是,他们或多或少都跟你有点仇怨。”
四个嫌疑人,不是跟江家有关,就是跟骆家有关。
与江织猜想得差不多:“都有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乔南楚一个一个说:“黄沛东说当时他在游轮二层的客房里,和江扶离通电,通话记录查过了,时间是对得上,但不排除他开着手机在作案。”
黄沛东这个人他和江织都熟,是江扶离的左膀右臂。
“抓伤呢?怎么造成的,什么时候造成的?”
“今天上午,被他的小情人抓的。”乔南楚把糖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大长腿懒懒地伸着,“他的小情人也审了,暂时没什么问题。”
江织若有所思。
乔南楚继续道:“韩封和骆常德当时在一块儿,也在二层,没监控证明,他们俩相互作证。另外,骆常德的手是昨晚在家里烫伤的,因为烫伤比较严重,没办法证明烫伤之前有没有抓伤。”
黄沛东是嫌疑人一号,韩封和骆常德是二号和三号。
不管是江家的,还是骆家的,都是江织的宿敌,都有杀人动机。
江织枕着手靠着,外套的袖子往上滑,一小截白色的四方边角露出来:“韩封的手,谁抓的?”
“他说是骆青和,因为办事不利。法医对他做了活体取证,结果还没出来。”
韩封是骆青和的秘书,一条船上的人,串通证词的可能性很大。
“只有江孝林,没有任何证明,他说他在客房,就一个人,至于手上的抓伤,”那家伙,狂得很,“说私人问题无可奉告。”
除了江孝林,另外三个,先不管真假,都有不在场证明,也都有一套说辞,表面上来看,江孝林的嫌疑最大。
乔南楚估摸着:“这几个嫌疑人,可能个个都有问题。”
“那就个个都盯着。”江织从柜子里拿出个记事本,给了乔南楚,“我简单画了几笔,先查一下这块男士手表。”
乔南楚看了眼,笑了:“织哥儿,你这画功……”
一言难尽啊。
江织冷了他一眼。
他不打趣了,合上本子:“你手上贴的什么玩意儿?”
江织状似不经意地撩了撩袖子,眼里的得意都满出来了:“暖宝宝,周徐纺给我贴的。”
这还炫耀上了。
乔南楚笑骂:“德行!”
傍晚。
江织接了老宅的电话,说江维尔和老太太闹起来了。他到老宅的时候,在门外看见了肖麟书。
那时,天黑了,他站在江家门口的大灯笼下面,背脊挺直,地上的人影孤寂,看着萧条。
江织下了车,路过他时,停了一下,夜里寒,他身上裹着大衣,轻咳着:“回去吧,我们江家的门,你进不了。”
他纹丝不动地站着,瞳孔里没有光,也没有神,念了一句:“维尔她在里面哭。”
江织看他:“所以?”
他站在一片灯光下,望着远处,无力却坚定着:“我不能走。”
那就站着吧。
江织进了屋,远远便看见一院子的人,露天的草坪上架起了幕布,幕布上在投影,天有些暗,看不大清楚,灰蒙蒙的,但能听清楚有人在喊叫。
“叫啊!”
“痛不痛!”
“不叫我就抽死你!”
江织走近了,看清了幕布上的投影,靳松用皮带打累了,换了烟头,一整把全部按在肖麟书光裸的后背上。
他没穿衣服,躺在那里,像具尸体一样,不叫疼,也不求饶。
江家的主子下人都在,也都默不作声。
江老夫人铁青着脸,站在投影的幕布前面,江维尔跪在她面前,在放声大哭:“我求您了母亲,别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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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江织:给我媳妇送伞去~
“我求您了母亲,别放了……”
江老夫人垂眼看她:“看清楚了没有?”
她跪在地上,眼泪糊了眼,攥着手心没有作答。
“我问你,”江老夫人提了嗓,沉声再问了一遍,“看清楚了没有!”
她不敢再犹豫了,用力点头:“看清了,看清了……母亲,”她跪着上前,抓住老夫人的衣角,“别放了,别放了……”
她在哀求,泣不成声。
“维尔,”老夫人俯身,皱纹横生的手落在她脸上,给她擦掉眼泪,语气终是软了几分,“别怪母亲心狠,不让你现在一次痛醒了,以后很长时间你都要遭罪。”
她哽咽着,脱口而出了一句:“是我不好,我不该——”
一句话,教老夫人彻底冷了脸,她甚至没听完,已经动怒:“你还在袒护他。”
幕布上,靳松拿了把刀子,在肖麟书上刻字。
他大笑着,骂他是贱种。
然后,一笔一道血痕,写了个‘贱’字,在肖麟书的后背上,床单上血迹斑斑,他目光空洞,麻木地躺着,一动不动。
毫无尊严。
江维尔看不了,一眼都看不了,心太痛了,那刀子像剜在了她身上一样,鲜血淋漓的。
“母亲,我从来没求过您什么,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她跪着,深深弯下了腰,“母亲,维尔求您了。”
这个视频,她看过的,只打开了不到十秒,便关了。
她看的那段,不是现在的肖麟书,是十八岁的他,那时候,他还会挣扎,还会哭,她没有看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麻木,就再也不反抗了。
江老夫人拄着拐杖上前,扶着她的肩,让她直起腰来:“别跪了,这么个玩意,值不得你江家五小姐为他弯腰。”
江维尔抬起头,眼里含了泪,一腔孤勇在眼里翻腾,她擦了一把脸,孤注一掷:“您不要逼我。”
江老夫人气极,笑了:“你还不悔改?”
悔改?
江维尔抬起手,指着幕布,声音在发抖,字字哽咽却铿锵有力:“那您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他又做错什么了?您看不出来吗?他的眼睛是在求救。”
只是没人救他罢了。
怪不得啊,她总觉得他眼里有风霜,有怎么都拨不开的阴郁。
院子里站了这么多人,也没有一个人去关掉投影,只是冷眼旁观,看着戏,看着视频里的人毫无尊严地被人折辱、被人践踏。
只是没人救他罢了。
谁都不作声,只有江老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字一句,咄咄逼人:“你没错,或许他也有苦衷,也没错,可你明知道,如果继续跟他在一起,之后的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都不能对这件事毫无芥蒂,明知道我这个做母亲的,绝对不容许自己的女儿用半辈子的时间去给别人的错误买单,你却还这么一意孤行,那就是错!”
江维尔红着眼怒视:“那也是我的事。”
“你——”
老夫人的手已经抬起来了,狠狠一巴掌差点落下,被人打断了:“奶奶。”
咳嗽声由远及近,是江织来了,雨还没下,水汽有些重,由人撑着把伞,他慢慢悠悠地走过来,下人往两边挪开,为他让路。
江老夫人扫了众人一眼,疾言厉色:“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把小少爷也给请过来了。”
江织三步一小喘,五步一小咳,病病歪歪地走着,这时老管家江川站出来:“是我多事了,还请老夫人您消消气,别动了干戈伤着和气。”
江川是江家的老人了,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他就在身边伺候着,江老夫人平日里也会给他几分薄面,这下也怒了,正要发作,江织开了口:“差不多就行了。”
他上前,直接关了投影。
也只有他敢关,也就只有他去关没人敢拦。
“教训也给够了,可以直接说目的了。”
这态度,看戏似的。
他说得自在轻松。
老夫人横了他一眼:“这件事你别管。”转头吩咐,“阿桂,送小少爷回医院。”
不等桂氏说话,江织拉了把椅子就坐下,两条腿交叠一搭:“我看谁敢赶我。”说着咳了两声,病病恹恹的。
谁敢拦,万一晕过去了呢。
反正桂氏是不敢拦。
这祖宗的脾气也是江老夫人一手惯出来,谁都拿他没办法:“扶汐,去给织哥儿加件衣裳。”
江扶汐颔首,起身去屋里拿衣服。
江维尔还跪着,腿麻得没了知觉。
老夫人还是不改态度,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没什么好说的,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跟他断干净。”
江维尔抬头,与她对视:“要是我不呢?”
整个江家,除了江织,就数江维尔最不服管,脾气倔得与江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一个样,越逼,就越反骨。
江老夫人懒得再多说了,直接表态:“那这段视频,就不止在我们江家放。”
江维尔冷笑了一声,目光如炬:“母亲,维宁是不是也是这么被你逼死的?”
江维宁是江家的老四,江扶汐的母亲。
一句话,叫前去拿衣裳的江扶汐停了一下脚,她没回头,继续往屋里走。
然后,便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江老夫人使了狠力,手都在发颤,气得声音发抖:“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江家,等你脑子清醒了再回来,你要是一直糊涂,就不用回来了!”
江维尔没有犹豫,她站了起来,脚步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