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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传到了……何秋霜耳里。
其实继在厦门的那一次争吵后,秋霜与阮东廷已经好一阵子没联系了。听到这“喜讯”时,秋霜慌了手脚,当天就打电话告诉阮东廷,说她身体不舒服,要来香港做一个全身检查。
谁知这厢他还没替她约医生,隔天下午,秋霜竟已提了一大篮子美味来到了阮家。
彼时阮东廷正坐在沙发上和妈咪说着什么,两人声音低低,眉头紧锁。谁知秋霜一在张嫂的引路下进来时,就亲亲热热地朝他们走来,也不管两人正在谈什么,便满脸惊喜地叫道:“哎呀太好了,伯母和阿东都在啊!”
“你怎么来了?”阮东廷浓眉微摺起,谈话被打断,他面上有淡淡的不悦。
秀玉却很好地控制住了表情:“是啊,稀客啊。”
“伯母这么说我就要不好意思了!都怪我,来香港好几次了也一直没来探望您。”秀玉正心中冷哼:还好你没来,否则这家里还能安宁?何秋霜已经亲热地走过来,挽住她手臂:“伯母,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今天我特地准备了些点心过来,都是我们‘何成酒店’今年刚上桌的新甜点呢。”
她这话一落下,张嫂立即将一个英式小篮子提上前来,那上头正摆着一大列精致的小蛋糕,旁边还体贴地配了包咖啡豆。
恩静从楼上走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何秋霜亲密地挽着妈咪,旁边是看不出情绪的阮东廷……
“最喜欢伯母家的后花园了,张嫂啊,你去煮一壶咖啡,就用我带来的咖啡豆,让我和伯母、阿东到后花园好好地喝下午茶呀。”
“好咧!”张嫂回答得中气十足,只是抬头一看到楼梯口的恩静,面上闪过了丝尴尬。
阮东廷顺着张嫂的目光转过头去:“正好,你也下来了,过来。”他朝她招招手,“秋霜带了‘何成’的新甜品过来,你也一起尝尝。”众人皆面面相觑,可他大少爷却再自然不过地,又回头吩咐张嫂:“给太太也添一套咖啡杯。对了,也给初云添一套吧,把她叫下来,就说秋霜来了。”
秋霜来了,初云自然是要下楼的。
只是这一次的初云却结结实实地气坏了何秋霜——
一众人同座,原本秋霜下意识地要坐到阮东廷旁边,可突然间,初云插了进来:“大哥,我和你换个位置吧,我想和秋霜姐坐。”而换了位置后,她旁边的人变成了何秋霜没关系,可阮东廷的一左一右——变成了妈咪和恩静!
秋霜简直气歪了嘴:那三口人就坐在她对面,尤其是那陈恩静——表面上温温文文,谁知竟然当着她的面替阮东廷又是倒茶又是拿糕点!
东西可是她带来的呢!可这女人做了什么?秋霜才伸出手,正想替秀玉和阮东廷倒杯咖啡,可谁知那女人竟比她抢先了一步:“何小姐是客人,怎么好意思有劳你动手呢?还是我来吧。”
话语轻柔,微笑恬静,可字里行间却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意味。
更过分的是,按“客人为上”的原则,她先给秋霜、妈咪和初云倒了咖啡后,轮到阮东廷时,这女人竟然不倒了!阮东廷挑挑眉:“我呢?”
“你胃才刚好,忘啦?”她笑吟吟地替自己倒了最后一杯咖啡:“红茶养胃,喝红茶好不好?我去给你泡。”
秋霜简直要不顾形象地瞪向她了——什么意思?这咖啡可是她特意带过来让他品尝的呢!这女人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上去所有人都支持恩静的说法,甚至连向来站在秋霜这边的初云都开口:“对了,前几天有朋友送了我一包锡兰红茶,味道挺不错的,大嫂,我带你去拿。”
“好。”她朝初云笑笑,回头见阮生没有反对,只是玩味地勾了下唇下,便大胆地站起身了。
两女子一同走到初云房里。
其实平素交流不多,所以当其他人都不在时,她与她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于是一路沉默,直到走进了初云房间,恩静才开口:“刚刚谢谢你。”
初云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笑笑:“算了,比起你帮我的,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看来还记着那件事呢——恩静笑了笑。话说回来,这女子娇纵归娇纵,可到底也算得上是个懂得记恩的女子。
初云的红茶就放在抽屉里,恩静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打开抽屉,拿出了红茶,却在准备关上抽屉时惊呼了一声:“天!”
“怎么了?”恩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直到初云拿起一张小小的发票:“这个、这个是不是……”
递到她面前时,就连恩静也变了脸色:“奎宁?”
没错——又一张购买奎宁的发票,就和那天警察在她房内搜到的一模一样!
初云惊恐得捂住嘴,瞬间就想起那个混乱的傍晚:是,警方在恩静包里搜到了奎宁,在恩静房间里搜到了购物单,可是,她的包里她的房间里——也有一模一样的奎宁和购物单!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初云捏着红茶袋的手突然害怕得发起抖:“大嫂,难道、难道也有人想陷害我?”
一模一样的奎宁,一模一样的购物单,就分别放在初云和她的房间里!
突然间,恩静想起了那日喝下午茶时Marvy的话:“现在到底是谁想在对付阮初云的同时,还对付你呢?”
是的,是这样的!看来Marvy的揣测并没有错。
“到底,是谁想在对付我的同时,也对付你呢?”恩静眯起眼,一脸的深思。
沉默横陈,久久。
恩静再度开口时,所问却让初云勃然变色:“还有一件事,初云,你老实告诉我,之前厨房里的那个监控到底是谁装的?”
红茶“啪”一声,掉到了地上。初云俏丽的脸上突然划过了一阵慌:“问、问这个做什么?”
恩静何等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异样?她温和地转到初云面前,就在很近的地方:“初云,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不敢,不肯,也不必。”
阮初云愣了愣,眼底突然间,就有了无限的动容。
于是恩静趁热打铁:“所以,告诉我实话。”
可这铁却打得并不成功——有一瞬间,恩静几乎以为她要开口了,你看她唇角蠕动着,有千言万语想涌出喉的样子。可最终,最终那千言万语竟只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大嫂,谢谢你相信我,可是……别问了……”
“初云!”
“拜托你……”
她还能说什么呢?
看着阮初云纠结的神情,恩静细眉紧锁着,满眼的若有所思。
再回到后花园时,原本还算和乐的氛围已经不在了。也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恩静一到后花园,就觉得周遭似被笼进了某种冷凝里,尤其是阮东廷,一张俊脸上布满了寒霜——是,他脾气向来是不太好没有错,可这会儿的寒霜,却是比素来的坏脾气更令人心惊的!
“怎么了?”恩静将热红茶搁到桌上。
正欲替他倒茶,阮东廷却“豁”地站起身:“阮初云!”
初云惊得一个激灵:“哥……”
“王阿三的工资对不上,这事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却因为任性不配合,结果闹得这么大!”
“哥……”初云大大一惊——怎么回事?大哥知道了?
再看向妈咪,她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震怒模样。
初云彻底慌了,两只手都紧张得开始发抖:“妈咪,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只是、只是……”
“够了!我受够了你一次又一次的解释!”阮东廷不容分说打断了她的话,“现在就给我回房间,东西收一收,马上滚出去!”
恩静一惊。知道他会生气,可怎么也料不到他竟气得要赶初云出门:“阮……”
“谁都不准求情!”
初云吓得整个人都傻了,那句“滚出去”出来后,她张大口瞪大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倒是何秋霜要做好人,拉起初云的手:“别怕别怕,先到我那儿住几天……”
却被恩静一句话堵住了嘴:“你们怎么会知道王阿三的事?”
这话一出来,阮初云也想到了重点了——是啊,这件事就她、大嫂和秋霜三人知道。王阿三中毒、大嫂被抓的那一晚,她慌得六神无主,又不敢给大哥说实情,慌乱之中只敢打电话向秋霜姐求助……
蓦地,初云反应过来了,转头瞪向了何秋霜——不过是一会儿功夫,大哥就怒成这样,而她和大嫂又都没在现场,那么,还能是谁告的密呢?
太过分了!
“不用瞪秋霜。”阮东廷冷咧的话证实了初云的猜想:“要不是她不小心说漏嘴,我还不知道你阮大小姐竟还有这本事!”
“大哥……”
“马上收拾东西,出去!”他不想再听任何求饶或解释,长腿一跨,离开了后花园。
那壶刚泡好的锡兰红茶还在那里,袅袅白烟舞上天,似在预示着某一场命运。
而太阳,也落山了。
恩静的掌心突然一片凉。
第五曲 只是当时已惘然
初云不肯走,即使行李收拾好了,也只是连人带行李一同坐在大厅里,不理张嫂的好言相劝:“小姐还是先出去避避风头吧,何小姐不是说,让你先过去和她住两天么?等先生气消了再回来……”
而正在盛怒中的阮东廷已经出门了,载了何秋霜回酒店后,自己也回到了办公室里。
恩静到学校里接了俊仔回来时,就见初云还坐在那,满脸心焦又患得患失的样子。一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来,看到恩静就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大嫂你帮帮我!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
张嫂还站在一旁,看样子还想劝她先出门,别再惹阮东廷生气。
恩静叹了口气:“张嫂说得对,初云,先到外面住两天吧,你大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也得等气消点了,我和他说才会有用啊。”想了一想,又拿出手机:“我让酒店的人给你开个舒服的房间,你先到那住两日,等我消息。初云,我一定会和你哥说的。”
一席话像是稍稍安慰了初云,可,也只是“稍稍”。
她还站在那,有话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
恩静想起前几日的异常:“怎么了吗?”
“大嫂,”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大嫂,借一步说话。”
其实何止是一步?就像要探讨什么天大的秘密,她一路将恩静拉到了二楼,连俊仔好奇想跟上去,都被她凶:“站住!”
小朋友委屈地站在那,又听初云同张嫂说:“在这看着他!”
一回到房间,她就落了锁:“大嫂,你下午不是问我监控的事吗?”
恩静眼一眯——是了,这一刻,来了!
初云的表情再严肃不过,红唇一掀一阖间,只吐出了一个名字:“何秋霜。”
“什么?”她震惊。
可初云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是秋霜姐安的。”
“怎么会?”恩静只觉得胸口被人重重一击——何秋霜?瞬间便想到了阮生失望的样子——是她吗?如果真的是她,那……阮先生会是什么心情?
初云以为她不信:“是真的!”
“你亲眼看到的?”
“不,”她目光阴阴,“我没有亲眼看到。”
“那……”
“可如果,连何伯父都亲自开口,说让我替她保密呢?”
连何伯父都亲自开口?
是,她想起来了——那日在厦门医院里的画面袭上恩静脑海:她正走到病房门口,正欲进去,却听到女子急急的声音:“何伯伯您别这么说,秋霜姐是我的好朋友,我保护她是应该的……”
保护?
保护!
原来如此!
“所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