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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干妈家的房间吧?”
“Shit!”
“嗯?”
“你怎么这么无耻?”
“无耻?为了你无齿算什么?我还无眼无鼻无心呢……”
果然花花公子并非浪得虚名,恩静几乎想象得到好友怒气冲天的样子。可这回,她只是无声地笑了笑,不打算进去“劝架”了,一个人转身沿着深长走廊,下了楼。
满室昏暗,只于一楼的墙角开了展昏黄的壁灯,恩静一路摸黑到地下酒窖。
这是整个阮家大宅里,除了书房外,阮东廷最宝贝的地方。里头的酒除了那些自异乡空运过来的之外,大半为阮生亲手所酿。数量那么多,香气那么浓,以至于整个幽暗空间里,似藏了无数欲说还休的旧情。
恩静坐到了酒窖中央的圆桌旁。
也不知多久,门口突然传来了一把熟悉的嗓音:“你忘了带这个。”
不必回头也知这是谁,这样低沉的嗓音,在这样孤寂的夜里,除了阮生还能有谁呢?
尽管没有回过头去,可耳朵也敏锐地听到了他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直到鼻息间被灌入熟悉的古龙水气味,她方抬眼,看到他手中握着两只剔透的高脚杯。
是,来酒窖怎么可以不带酒杯呢?
“还不睡?”她问。
阮东廷没有回答,只一双魅黑瞳眸定定地看着她。在这万赖俱寂的只亮了盏昏暗小灯的酒窖里,那幽深瞳眸子如同一泓深潭,立意要引她坠入。
而她也的确坠入了,不过是一分钟时间,大眼慢慢地抬起,泅游至那一泓深潭中。
然后,听到他说: “我过来,是想和你一物换一物。”
“什么?”
那两只杯子在他手中轻轻晃动,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在黑夜中愈发清晰。阮东廷说:“用我最新酿的酒,换你的信任。”
恩静愣了愣。
“相信我,并没有偏袒任何人。”他已经坐到了她旁边。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酒窖里正绕着浓郁的香,剔透酒杯就在她眼前。恩静垂眼看着那两只杯子:“你来酒窖之前,想过被拒绝的可能吗?”
“没有。”
呵,这就是了!
就他这性子,嘴上说“想一物换一物”,其实哪里是“想”?他根本就不会允许她拒绝。
“第三列全是最新酿的葡萄酒,酒杯在这里,一旦你的手碰到它们,我就当刚刚的建议成交了。”
而她不过是迟了两秒没接,那酒杯已经被递到了她眼前,递到了离她的手那么近的地方。
“你会允许我不碰它们吗?”
“你说呢?”
恩静苦笑——你看,还能有其他选择么?
接过酒杯,在那双深长的黑眸下,她起身,缓缓移到了第三列酒桶前。
其实认真说来,这女子也是美的,不似秋霜的浓烈,不似Marvy的冷艳,她的美从容宁静,如月光,只是从来从来,恩静也不自知。
阮东廷就坐在圆桌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妻子,看着她走到第三列的第一个酒桶前。
可不知为何,就在这时,她的背部突然有一瞬间的僵硬,阮生方要开问询问,却见她又恢复回平常,只是身子微微往第二个酒桶移了移,看看左边的,再看看右边的:“是哪一桶啊?”
“一整排都是。”这笨蛋,刚不是说了么?
“两桶都一样吗?”她还在左看右看。
“一样的。”
“哦。”她应了声,又磨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盛了两杯酒过来。
只是走近了,阮东廷才觉得恩静面上似添入了丝异常。
“怎么……”
“其实何小姐住进来,我也不是不介意的,”结果他刚开口就被她打断了,印象中怎么也不可能从恩静口中出来的话,竟在这时,她的声音逸出了她的口:“还记得吗?在酒店过生日的那晚,她甩了我一巴掌,那处至今还隐隐作痛。”
阮东廷眼一鸷。
恩静又接下去:“还记得我说过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是结婚那天,你忙着思念你的秋霜,连交杯酒都没有和我喝过。”
他瞳仁中微蓝的光愈发深沉了,一双眼紧得有些过分地,盯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半晌,他才开口:“现在补上,还来得及吗?”
她微笑,举起握着酒杯的那只手。
他亦将身子前倾,握酒杯的手勾过了她的,英俊的面孔挨近,再挨近。
然后,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声音——
“那边,有监控。”
第二次了。
就在他家里,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前后相隔了几个月,竟再一次地,发现了监控。
而且,同样是X…G——那一种非比寻常的、携带录音功能的、十米开外的人连毛孔都拍得清清楚楚的……在阮家出现过一次的监控器!
若不是事态严重,阮东廷简直要花一整晚时间来感叹恩静的聪慧——竟然在发现了监控器后不动声色,竟然连“交杯酒都没有和我喝过”这么荒唐的话都说得出来——呵,怎么会没有喝过呢?新婚那晚,她说这是闽南结婚的旧习俗,坚持喝了一杯;去年她生日,两人又在酒店里喝过一次……
等等,慢着——生日那晚,两人在不知名人士的监控下喝了交杯酒,难道说现在……
电光石火间,他也反应过来了,所以才有了那一句“现在补上,还来得及吗”。
夫妻默契,原来如此。
原来,两人竟有了这样的默契。
“我很怀疑,这只监控和去年在厨房发现的那只有关系。”回到房间后,房门一关上,恩静便这么说。
“不用怀疑,绝对相关。”阮生的口气很肯定。
恩静却突然不吭声了。
“怎么了?”阮生想起下午的闹剧,又问:“现在你还坚信监控是秋霜安的吗?”
哪知恩静的想法却与他南辕北辙:“其实我也正想问你:现在,你还坚信监控不是何小姐安的吗?”
她刚入住,家里就又多了个监控——重重疑点全指向这女子,事实已经这么明显地浮到水面上了,可这人却执意要闭着眼,不肯看清。
“阮先生,初云是你妹妹。”
“正因初云是我妹妹,所以这件事更不能马虎——两只监控前后相隔那么久,恩静,你觉得秋霜是那么有耐心的人吗?”
她轻笑了一下,无话可说了。
你觉得秋霜是那么有耐性的人吗——不过是两只监控的时间隔久了些,需要上升到“耐心”的层次吗?说穿了,不过是因为那人的名字叫“何秋霜”吧?
她微讽地勾了下唇角——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一眼,她转身,直接走进浴室里。
“陈恩静!”可谁知这动作却触怒了他。那浴室门才刚关,她才要脱衣洗澡,却突然间,“砰”的被人推门而入。
恩静吓了一跳:“你做什么?”脱到胸口的衣服又速速拉下来:“我要洗澡!”
“然后呢?”
“然后你出去啊!”
“出去做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真是……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拉下衣服重新穿好:“要用你用吧。”脚步一抬又要出去——是,反正家里也不是就这一个地方能洗澡。可她刚与他擦肩,纤腕却被这人一拉,然后整个人被拖到他跟前:“没说清楚之前不准走!”
“说什么?”
“说你见鬼的这是什么态度?”
“我的态度?”
“我话还没说完你就甩脸走人,陈恩静,这就是你对待先生的态度吗?”
恩静张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对,简直不知该怎么来反驳这个人!
她是什么态度?她说了那么多,他每个字都不听,好了,她认输了她逃避了她去洗澡了,他却说她这是什么态度?
“说啊,你这到底是什么态度?意见不和就甩脸,陈恩静,我对你太好了是吗?”
她原本面上还无风无浪,可听到这句话后,却蓦地,笑了:“你对我好吗?”难得的微讽悄悄染上她眉角,“房里一个,外面一个——阮先生,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吗?”
Marvy甚至都搬出“齐人有一妻一妾”的老话了,他这算是“对她好”吗?
阮东廷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这句话。可不知为何,原本满脸的怒火在这句话之后,竟莫名平息了。
“所以,这就是你坚决要认定秋霜有罪的原因?”
她失望地垂下眼:“如果你觉得是的话,就是吧。”
身子再度移向浴室外,这一回,他没有再用力了,好轻易地,她便挣开了他的手。
纤影幽幽,移向房内。拿了一列换洗衣物打算另择浴室时,恩静又在门口顿了一下:“阮先生?”
他应了声,自认定了她的别扭是因为吃醋等俗到死的原因后,那张脸不知怎地,就没那么臭了。
可谁料她接下来的话却是:“晚上你睡书房?还是我睡客房?”
“……”他愣在了那里。
“WOW~谁一大早脸就这么臭?活脱脱的欲求不满啊!”
让贱嘴连楷夫住到他家里果真是愚蠢决定里的VIP!
第二天一早,当阮东廷一脸乌青地从书房出来时,就遇上了正春风得意地从Marvy房间出来的连某人。那奚落的声音简直和连某的满面春风一样刺眼:“怎么?有房不睡睡书房,昨晚被恩静妹妹赶出来了?”
更窘的是那边的房门也正好“咔”一声,被打开了,那罪魁祸首走出来,看到两人正站在走廊上,也没说什么,只是朝这边点了下头:“早……”
可还没“早”完,阮东廷就臭着一张脸下楼了——完全视她为无物!
昨晚当那句大逆不道的话被她说出来之后,他到底是太震惊以至于怀疑自己听错,还是什么见鬼的原因,总之那一刻,阮东廷就在浴室里愣了好半晌,直到她走到门边,声音淡淡地飘过来:“那就我睡客房吧。”
他才真正地彻底地反应过来——睡客房?堂堂女主人跑去睡客房?
这女人竟敢以退为进,真是翅膀长硬了!
他冷着脸在她开门之前从床上抽出了自己的枕头,冷着脸甩门而出,冷着脸走到书房里那曾经睡了好几年的折叠式沙发前。
从那一刻起,再也没踏进过房间。
“啧啧!没想到这万年面瘫也有面不瘫的时候啊,恩静妹妹,看样子,接下来你可得小心咯!”Cave“好心”地提醒了句,不过长腿欲迈下楼时,又停了下,返回来问她:“话说,怎么做到的?”
“……”
恩静当然没理他。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也果真如连楷夫所言,一点都不好过。同在一处上班,下了班又回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每一见,她总是觉得阮生浑身的冷冽锋芒快要把她冻成霜,明明一开始生气的是她,可那厮就是有本事化被动为主动,以至于没两天,上下佣人在处理初云后事之余,又开始窃窃私语:“这次又是怎么了?先生怎么突然又搬到书房睡了?该不会是因为‘那一个’住进来,所以先生又要冷落太太了吧?”
他也懒理,由着一众下人去猜。
初云的丧期就在这一片冷寂中度过。出殡那一日,走得近的走不近的宾客来了一大堆,包括“阮氏”里那一列平时受过初云恩惠的员工。
可没想到的是,那闹事的一伙人也来了,就和李阿姨同一批,在初云遗像前沉默地鞠躬。
彼时恩静就站在阮东廷身旁,作为主人对宾客行礼。眼一抬,看到那几个身影时,她沉下声问阮东廷:“会不会是来闹的?”
其实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讲过话了,可阮东廷看上去还没有消气的迹象,只淡淡道:“谅他们也没那个胆。”
她还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