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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程和穿着鞋, 侧过脸看她一眼, “晚晚,你有事?”
“没有啊。”曾晚心虚,可说的理直气壮。
陆程和拿起车钥匙,又看她两眼, “我走了。”
曾晚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拜拜。”
陆程和贴近她,轻轻吻了吻她的嘴角,“嗯,拜拜。”
曾晚看着陆程和走出门,门一关上,她就往回跑。
计算着陆程和下楼的时间,曾晚站在卧室的窗前,望着公寓门口,果然几分钟后,陆程和的车驶出了公寓。
为了确保陆程和没有折回的可能,曾晚又静坐了十分钟,随后才麻溜脱了睡衣,换上自己常穿的运动服和运动鞋偷偷出门。
陆程和家离一队近,打个车就十分钟,到了地方,曾晚先是回了趟运动员公寓,拿了自己的球拍,随后又跑去体育馆。
她从门外探个脑袋,里头大家都正忙着训练,胡国宁举着瓶子喝水,余光瞥见了鬼鬼祟祟的她。
胡国宁向曾晚招手,曾晚提起精神,小跑到他身边,“教练。”
胡国宁上下打量她一番,“小晚,干嘛呢?”
曾晚:“来训练啊。”
胡国宁困惑:“你能吗?”
曾晚早就想过对策了,如果一下说各种训练都能,肯定会引起怀疑,她面色平静道:“嗯,医生说简单的可以慢慢做起来,所以我就来了。”
胡国宁欣喜:“那感情好啊,慢慢练起来。”
曾晚点头:“嗯。”
曾晚左右看看:“梁教练呢?”
胡国宁不紧不慢说:“先让他回去休息了,想着等你伤好了再请回来的,要不我现在就……”
曾晚打断:“现在就不用了,等过阵子我能做些有强度的训练,再叫梁教练回来吧,正好让他多休息休息。”
胡国宁:“也行。”
曾晚呼口气,这事儿就这么含糊过去了。
胡国宁跟许建树商量了下,曾晚就由胡国宁暂时带着,正好跟唐雁她们一起训练,当然,训练强度不同。
一早上,曾晚总算好好出了一身汗。
曲欣艾拿着水走来找曾晚,她四处看看,将声音压到最低与她说话:“晚姐,你怎么来啦?”
曾晚:“训练。”
“不能啊,你前几天还跟我吐槽不能练,怎么今天就……”
曾晚左右瞥两眼:“我偷偷来的。”
“偷偷!”
“嘘——”曾晚喝口水,淡定讲:“放心,我有数,只要身体不舒服了,就立刻停止。”
“那你家陆医生知道吗?”
曾晚讪讪笑:“当然是……不知道啦。”
“晚姐……被逮着了,你就完蛋了。”
曾晚笑笑:“所以你别跟别人说。”
曲欣艾苦恼:“那你得保证,如果不好受了,就立刻退出。”
曾晚举起手,竖起四根手指:“我发四。”
曲欣艾:“好啦好啦,走吧,去吃饭。”
*
下午训练结束,曾晚收拾着包裹,准备打道回府。
胡国宁瞧见,问:“回宿舍啊,你房间应该很久没打扫了吧。”
曾晚一愣,她不回宿舍,她要回家的……
“啊……不……我不回宿舍……”
“不回宿舍你去哪儿?”胡国宁狐疑。
曾晚眼神四处飘,胡国宁皱眉,“小晚,你是不是……”
曲欣艾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教练!”
胡国宁吓一跳,“曲欣艾,你长得小,嗓门可大啊!”
曲欣艾看了眼曾晚,突然抓起曾晚的左手,给胡国宁看,“胡教练,晚姐结婚了。”
胡国宁:“你就胡诌吧!”
曲欣艾:“戒指,戒指啊,陆医生亲自给戴上的戒指。”
曾晚扬唇笑,这戒指还真不是陆程和戴的,是她自己带的。
胡国宁盯着戒指,将信将疑道:“小晚呐,真的假的啊?”
曾晚缓缓点头:“嗯。”
曲欣艾机敏道:“所以……晚姐就不回宿舍睡了,要回家,等封闭式训练,或者集训的时候,再住宿。”
胡国宁久久回神:“诶,你个丫头,你咋什么都没跟我们说呢?”
曾晚笑笑:“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嘛……教练,你要保密哦。”
胡国宁爽朗一笑:“行,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就前一阵。”
“小晚,恭喜了。”
曾晚笑着点头,“谢谢教练。”
一大危机解决,曾晚感激看着曲欣艾。
胡国宁先走一步,曲欣艾与曾晚并肩走着,送她去一队大门。
“晚姐,你打算什么时候生宝宝啊?”
曾晚抿嘴,宝宝啊……她与陆程和都还没夫妻之实呢……哪里来的宝宝……
而且这问题,也主要在她……
“嗯……奥运会以后吧。”
曲欣艾点点头,“明白。”
*
打车回家,曾晚以最快的速度洗澡洗衣服,又把衣服用甩水功能甩到挤不出一滴水,立刻挂到外头晒,夏天,太阳总是很晚才落下,气温又高,衣服干得快。
而且,曾晚穿的衣服,特地选了最容易干的料子。
陆程和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曾晚正卧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看电视。
听见动静,曾晚回头,双臂趴在沙发上,弯眼笑说:“你回来啦。”
陆程和盯着她看了几秒,轻轻“嗯”了一声。
“今晚吃什么?”
“你喜欢吃的鱼。”
“好。”
陆程和把手里的菜搁在桌上,向曾晚走近,她因为心虚,又确认了下自己的睡衣是否和陆程和出门前时穿的一样。
陆程和手撑在沙发上,低头觑着她,曾晚结巴,“怎、怎么了?”
陆程和凑近闻了下,“洗澡了?”
曾晚屏住气:“嗯……对啊……”
“怎么今天洗这么早?”
曾晚随即编了个理由:“啊……就今天嘴馋,出门买了冰棍,出了汗,身上黏黏的,就洗了。”
陆程和仍旧那样看着她,曾晚继续说:“刚才穿的衣服我洗完了,也晾干收好了。”
曾晚心底慌,应该没露馅儿吧……
几秒后,陆程和站直:“嗯,我去煮饭。”
曾晚心底呼口气:“好。”
就这几秒,曾晚明白了,什么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现在做了亏心事,天天就得提心吊胆过,更何况她又不能跟陆程和摊牌。
曾晚张开双臂,以最舒心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天啊……要命的啊……”
陆程和系着围裙,从厨房望着曾晚,微微蹙眉。
*
就这样,第二天第三天,曾晚以相同的方式偷溜出家门,又偷溜回来。
怕陆程和发现,她还特地买了无香型沐浴露,这样洗完澡也不会很香。
第四天,曾晚照常从体育馆出来,曲欣艾送她到大门口,曾晚与她挥手告别后,就走到路边等着路过的出租车。
等着等着,出租车没等来,倒是等来了陆程和。
白色路虎开过来时,曾晚还傻愣着没发现,等到车停在她面前,她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就杵在那儿,跟根木头似的。
陆程和从车上下来,面无表情走到她跟前,曾晚抿着嘴,躲避他的视线。
曾晚低声:“你怎么来了……”
陆程和冷声道:“上车。”
陆程和转身绕回去,上了驾驶座,曾晚耷拉着脑袋,也磨磨蹭蹭坐到副驾驶座。
回去的路上,陆程和一句话也没说。
曾晚转个身,侧着坐,背对陆程和,连他的脸也不敢看。这件事本就她理亏,更是连说话的底气也没有。
两人无言回到公寓,车库里一前一后走,上楼曾晚也是躲在他后头,等进了家门,陆程和脱了外套,直接提着菜进了厨房。
曾晚站在门关,慢慢脱鞋,她瞥几眼陆程和,咬唇思忖,随后趿拉着拖鞋走到厨房,靠在门边。
陆程和垂眸拾掇菜,一言不发。
曾晚胆怯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程和手上动作停顿,“周一。”
周一……也就是第一天……
陆程和继续说:“周一出门就觉得你不对劲,但没深想,下午胡教练打电话来跟我说恭喜,我就知道了。”
曾晚咬紧牙根,攥紧拳头,“第一天就知道,为什么没问我?”
陆程和回头:“我以为你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曾晚:“我没错!”
她转身就往卧室走,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陆程和闭眼呼口气,将手中的菜狠狠掷入菜篮,擦干手向卧室走去。
卧室里,曾晚盘腿坐在地上,手里胡乱翻着陆程和的一本医学书,她看不懂,这么翻着,也只是为了解气。
第一天就知道……还非要等到第四天才告诉她……真把她当傻子嘛……
“笃笃笃。”敲门声。
陆程和推门进来,曾晚合上厚厚的一本书,将头扭到另一边。
陆程和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你冷静了吗?”
“我一直很冷静!”
“你这样子叫冷静?”
曾晚看他:“那我非要跟你一样,才叫冷静吗?”
“曾晚!”
曾晚与他对视,“我没觉得我哪里有错,我要打球我就去打,我的身体我自己明白,我有分寸的,我错在哪里?”
陆程和沉沉道:“你的身体现在还不允许你进行强度训练。”
“我说了我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在恢复期,背着我去进行训练?”
曾晚沉默须臾,随后站起来,“我说不过你。我的身体我自己管,不用你操心。”
“不用我操心?”
“你就会跟我说好好呆在家,你根本就不想我让我打球!”
“曾晚……”
“陆程和,我哪怕在球场上残废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曾晚向外走。
“曾晚。”陆程和叫住她,“我们已经结婚了。”
曾晚顿住脚步,手攥紧,眼珠四处转,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她无言走向了客房关上门,贴着门板眼泪就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气话……都是气话啊……
*
接下来一周,两人进入了冷战时期,照常一起吃饭,照常一起看电视,但就是一句话也不讲。晚间,两人分房睡,曾晚睡了客房,陆程和睡卧室。
曾晚在吵架当晚就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可能收回。平日里她脸皮厚,撒撒娇事情也就过去了,可不知怎的,这回她就是拉不下脸去道歉。
两人一起吃早餐,曾晚偷偷瞄着陆程和,陆程和脸很臭,鬼都知道他在生气。
曾晚先搁下筷子,随后擦擦嘴,站起来走去门关。今天是她去医院复查的日子,可她不想跟陆程和一块儿去。
她戴上帽子,又回头看了眼陆程和,出门了。
听见关门声,陆程和抬头,叹口气,连忙搁下筷子跟了上去。
曾晚按了一层,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陆程和的手突然出现,门又打开。
曾晚仰头,顺着帽檐觑了眼陆程和的脸,随后又旋即低头,一人站在角落。
“叮——”电梯到了一楼。
曾晚向外走,陆程和拉住她的手,又把她拽了回来,按了地下一层。
“我送你去。”陆程和淡冷的声音传来。
曾晚猛地一阵鼻酸,点点头。
*
两人来到医院,同一楼层,不同区,出了电梯,曾晚向左走,陆程和向右走,走了几步,曾晚回头,陆程和已经拐弯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