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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有点嘴里发干,手伸出来,一把就抹了上去。
路子星下意识地朝边上一躲,韩清昀就把她脸上的墨镜扒拉了下来。
“韩老板?”子星看着闪灯下,他酒意染满眼角,一双眼睛亮得像水银里的黑玛瑙。跟刚才的醉态似乎不一样了,这回连神智都似乎有点不清了。
“你这眼镜多少钱?”韩清昀捏/弄着她的眼镜。
“二十二。”
“这么尴尬的价格,你还价了?”
“原来二十五,还掉三块钱。”
韩清昀笑,把墨镜打开,摇摇晃晃仔细看着:“最多……最多值十几块钱,五年前的话,八块钱就行了。你看看,这稍微一碰,漆就丢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也显不出平时那种高大上的感觉,反而有点像街边摆小摊的商贩。
“你卖过墨镜啊?”路子星倒觉得他这种说话的方式,比平时那股咄咄逼人、步步算计的架势要有趣得多。想逗他说话。
韩清昀则糊涂了没听懂她的话,他把墨镜戴在自己的脸上,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样子还可以,哈?”
子星凑趣:“是挺好的,你转过来给我看看。”
她是这么随便一说,韩清昀立即凑近她的脸给她看。
两个人的鼻子都差点碰一起。子星都被他惹笑了:没想到韩老板不装腔作势的时候,还挺讨人喜欢。
吧台后面的小哥齐云一边收杯子一边说:“子星你别快点把这个人送回去吧。”
“他没喝多,是酒量不好,大概也就两杯吧?让他坐一会儿散散酒力就清醒了。”子星从韩清昀脸上把墨镜拿回来,韩清昀把手搭在墨镜上,不让她拿。她看墨镜上方,他闭着眼睛,睫毛顺顺的。她说:“这是女式的,你戴着不合适。这里还镶了钻,多娘啊。”
“嗯……”韩清昀就让她拿走了。
齐小哥一边拿着白巾擦玻璃杯,一边说:“两杯?你想得美,这里八杯全在他肚子里。”
“不会吧?”就算板哥不放过他,韩老板也就喝六杯而已啊,三杯是板哥的。更何况她离开去洗手间的时候,他们已经相谈甚欢,不会拼酒了。子星摇头:“你一定看错了。”
齐云说:“你爱信不信!反正你快点把这人弄走。等会儿太晚了叫车不方便。”
路子星觉得小哥一定忙晕了看错了。韩老板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多喝呢?她看着韩老板自顾不暇的样子,肯定管不了她的闲事了。嗯,正好弄个冰淇淋解解馋。
她把脸放在胳膊上小声说:“齐哥哥,给我一个冰淇淋呗。”
齐小哥给她舀了一个球:“放巧克力碎屑还是棉花糖?”
“棉花糖!”
路子星接过齐云给她的冰淇淋,用小冰勺捣着:“大冷天吃冰淇淋才好吃,是吧?”
齐云一边擦玻璃杯一边跟她说笑着。
子星刚跟他扯了几句,回头一看,韩老板已经不见了。她心里一急:“人呢?”齐小哥一扬头:“出去了。”
“帐都结了吧?”
“都结了。”
路子星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走回刚才的座位拿自己的外套,看到韩老板的外套也扔在这边。
廖其走过来:“我送你回家,天都晚了。”
“没事的,就几步路。”子星抱着一团衣服,跟他道别之后就去找韩清昀。
此刻已经深夜了,大柳枝巷的商业街上除了那几间特色客栈和酒吧、咖啡店还开着,其他基本都打烊了。
路灯昏黄,纸灯飘动,小河在巷子边静静流淌。
韩清昀腿长,借着酒兴走得特别快。夜晚的巷子灯迷纸醉着,几步一绕就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了?
他摇晃着向前走,出于本能,哪里黑就朝哪里走。
几分钟之后,他走进了一条三米多宽的窄巷里,路灯都没有。他似乎很喜欢这里,就在巷子里站住了。
一阵眩晕上来,他随便往墙面上一靠。四周黑沉如墨,不知哪条墙壁的窄缝里,风声急急从耳边掠过。
路子星出来略晚,好在路还熟悉,她稍微找了几条路就把那些地方给排除了,最终寻到了那条特别狭窄的小巷子。
从时间上来看,他在里面的可能性很高。
可是里面那么黑……
她站在巷口,伸长脖子张望着,想看看韩清昀在不在里面?
窄长的巷子仿佛时光隧道一般黑深暗邃,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她觉得太黑,估计人不会在里面,正要离开。此刻天上的月亮恰从云中出来,薄薄的月光洒在小巷子里,路子星因此看到了韩老板。
子星呆了呆,他站在那里的姿势特别古怪,好像他不是站在一条两头贯通的巷子里,而是被封闭在某个密不透风的地方。
“韩老板?”她小心地试探着喊了他一声。他没有回应。
她提高点嗓音:“韩老板!”女孩细锐的声音在墙壁上撞出温软的回声。
韩清昀闻声转过来:“你说,为什么要有月亮?”他问。
“啊?”子星被他问糊涂了。
“黑暗明明很好,为什么月亮要出来?”
路子星愣住,这是什么中二的句子?诗歌吗?
第二十三章
“黑暗明明很好; 为什么月亮要出来?”他问。
子星听着以为他在念什么诗歌; 也带着诗歌腔回答他:“因为有太阳啊!”她自以为自己回答得挺高明,挺应景,高兴得笑了一下。
她以为,韩老板也会跟着她一起觉得很好笑。
谁知道,韩清昀异常严肃地回答他:“我讨厌太阳!”
子星意外了一下,这是在玩莎士比亚吗?她说:“可是你的名字里有‘太阳’。”
“昀”就是太阳的意思。
他重新转过头仰面看着天; 后脑的头发松软地垂下,脖颈韧长。他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 还是跟她说话:“我讨厌这个名字。”
子星觉得他看起来怪怪的; 估计是这里太暗了,把人心思给搞虚浮了。她对黑暗的地方比较害怕; 要不是韩老板在这里,她根本不会踏进来。
现在,她想尽快把他带离这个乌漆墨黑的地方。
她走到他的面前; 说:“韩先生; 你的外套。”她把手上的东西抬高; 证明自己并无他意。
他茫然地看着她走近; 仿佛灵魂在天外。等她靠拢; 他一下子靠在古巷的斑驳墙面上,低头问:“你是谁?”
“我……”路子星看他视线没有正常的焦点; 对于这么个“醉汉”当然应该好言哄劝。她说:“天气冷; 你先把外套穿起来。”现在正是江南隆冬季节,深夜温度更是逼近零度了。四周霜花正在无声凝结; 很多玻璃窗上开始泛起冰凉的寒光。
他站在她面前,一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的样子。
路子星也仔细看着他,手长脚长的这么一个大男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让他穿上衣服?
——难道,让她拉着他的小手手,跟照顾小宝宝一样给他穿上去?
这好不好笑啊?
他嘴角忽然一弯,慢吞吞唱了起来:“我的头上长犄角。”他的声音又稳又好听,撞在窄巷的墙壁上,有淡远的回音,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子星笑到摇晃,那首儿歌真的太毒了,连韩老板这样的“高岭之花”都学会了。韩清昀继续唱:“我的身上有皮草……”唱这句的时候,他从摇晃脑袋开始,直到摇晃到整个身体,仿佛深深陶醉在歌曲里了。
他的声音,依然好听得出奇。
小巷里淡淡的回音,像月色一样清澈。
然而“帅不过三秒”。
唱完那句,他就忘词了。“卡壳”卡在那里:“有皮草……有皮草……”
路子星帮他接下去:“今天天气有点好……”
“我来唱!”韩清昀阻止住她,“今天天气有点好……我们一起去吃草……”
“对啦!”路子星夸奖他,“唱得不错。”
韩清昀笑了起来,他这时候的笑容又纯净又明朗,和平时那种犀利如剑、完美无俦的笑容好似有很大的区别。
路子星看得呆住:这个笑容证明,他并不如自己平时所表现的那样成熟,韩老板确实跟小五属于同龄人。
巷子里冷风习习,他只穿了一件毛衣,脸在月光下愈发显得苍白,几乎透明。
“你把衣服穿起来,这里比较冷。”子星小心地劝着他穿衣服。
然而他似乎没听见,又唱了另一首儿歌:“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我家小乔儿,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这首曲子年代太久远,子星没听过。只是好像觉得更适合女人唱。但是他的声音又低又厚,也同样别有韵味。
他把自己显得这么“幼齿”,搞这种没下限的“儿歌大联唱”,路子星也就没有心理障碍了。
她抖开他的那件厚外套,真的像照顾一个不会穿衣服的小孩一样,给他把衣领、袖子理顺,拉着他的胳膊给他把外套穿上去。
就是拉链有点难办,因为那个底端正好是男生“那个”地方,她厚着脸皮努力不让自己想歪,给他把拉链扣起来。
可是到底紧张,怎么也对不齐。
韩清昀不唱歌了,说:“你的手有伤,我来扣。”
谁受伤啦?子星心头发烫:位置不方便啊。
他的手伸出来,手心搭在她的手背上,手指扶在她的手指上!
他已经吹了好久的风了,手都是冰冷的。她的手指碰到他皮肤的时候,两个人甚至因为彼此的温差而微微颤了一下。
路子星傻了:真动手啊……
她动弹不得,他已对上扣头。用左手扶着她右手的手指慢慢往上拉那个拉链头。
子星看到,握着她指尖的男人手指,修长、有力,月光下有着白玉一般的淡淡光泽。
两双手,肌肤相贴。
他引导着她,从他的下面一厘米,一厘米,慢慢倒提上去……
他们两个的手,划过毛衣下劲瘦的腰身……划过线条轩明的胸廓…………
划过,一切暧昧不明的世界……
渐渐,距离他的呼吸越来越近……
她的黑色睫毛,也在他的呼吸声中,随着手指的移动,一格格向上抬起……
直到,四目相对……
她的指尖,最终停在他精致的喉结上……
眼眸相对处,恰好是他眉清目秀的笑容……
路子星慌乱地收回手:“好了。”
——只是拉个拉链而已,就这样心旌神摇,她一定是疯了!
……
……
韩清昀身上穿了外套暖和点了,头又被冷风吹了一阵子,总算酒劲稍微下去点了。
看到月光下,路小姐站在自己面前,他的眼神清醒了一点:“路小姐?”
“哎……”子星羞涩着不能抬头。
“路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韩清昀其实也没醒,只是他属于意志力比较强大的人,稍微恢复一点就又能说话了。
子星则以为他完全好了,口中急忙说:“韩先生,你要不要请代驾?我帮你打电话。”她得把这个男人快点打发走,这种分分钟会“犯错误”的感觉,太难捱了。
韩清昀又切换回自己的工作状态,记得他跟她之间有个合同的问题:“那个合同的事情……”
路子星一听到合同的事情,有点紧张:“关于这个……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情?”
“那天我比较慌张,没跟你说清楚。今天……这事儿反正你也知道了。如果你担心我形象不好,取消就取消吧。”
她听着对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