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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摔倒,两个人躺在地板上。
这时江鹤繁才发现,她在哭。
“你干嘛非要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有多傻多蠢,知道了会让你有优越感吗?本来我都差不多忘了,你又要挖开……江总真是了不起啊!”
何风晚五官皱紧吼出这些话,仿佛咬下一大口青柠,任眼泪淌过半张脸。
“对不起。”江鹤繁低头看着怀里的泪人,伸手揩去她的眼泪。
何风晚脑袋抵住他的胸膛,抽噎:“你怎么会知道我……我在你面前其实,其实……”
其实很自卑。
害怕配不上你。
对于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抹去黑历史的我,在心里配不上完美的你。
“别说了。”江鹤繁捏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
两条舌头钩在一起,缠得难解难分。
何风晚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够哼出一些破碎的单音,靠两条腿奋力踢蹬着。
江鹤繁原本还能保持温文尔雅的绅士风度,但她胡乱的踢蹬,膝盖不时蹭过他,让他一下发了狠,将她按在身。下。吻到天昏地暗时,他得以腾出手,探险似地把手伸向她怀里游走。
随后感到喉结一阵凉意。
何风晚拿一把切割牛排的餐刀贴上他的脖子,锋利的刃口闪过银光。
两个人喘着气分开,看向对方的眼中带上不同的情绪。
江鹤繁笑:“你想动手就动手。”
何风晚泪痕未干,两眼通红,她嗓音沙哑:“你当我不敢!”
“我信你敢,反正我的命,也是你哥哥的。”
何风晚听他提到哥哥,眼泪又汹涌地外溢,餐刀颤抖着向肉。里刺入,“你住口!我从没问过这件事,是因为我本来相信你,但现在我什么都不信了!”
她哭得厉害,拿不准力度,江鹤繁颈边显出一线浅红色。
“……我连你喜欢我,都不敢相信了。”何风晚哭到力竭,艰难地开口,“你真的……”
江鹤繁跨在她上方,弓背贴住她耳朵,低声说:“我对你,何止一句喜欢。”
随后扔掉她手里的刀,低头吻下。
这晚不止一场欢。愉,江鹤繁没有放过何风晚。
而何风晚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一旦破了戒,欲。望像洪水一样发了疯地倾泻,要是不让他停,她能被他活活弄死。
他们连番来了几次,像连天的山火,烧起来就没个穷尽。
两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江鹤繁终于疲累不堪地沉沉睡去。
何风晚忍着一身不适,迅速掀开被子下。床,手腕冷不防让江鹤繁握住,吓了她一跳。
回过头才发现他还在梦中,她轻轻掰开他的手,飞快跑去客厅将衣裤围巾依次套齐。
走前扫过那两块完全冷却的牛排,何风晚没什么眷念地收回视线,关门离去。
*
卓蓝清晨六点让一阵敲门声惊醒,她揉着困意深重的睡眼,吃惊地看向门外面色惨白的何风晚。
“唉,好累。”
只够说完这一声,何风晚两眼一黑地往前栽倒。
作者有话要说: 去找我9月20日的围脖,ID文案上有。
第46章 46。
起先是冷; 而后全身发烫。何风晚单薄的身。体蜷在蚕丝被里; 团成安全防御的姿势; 淡眉拧出阴影。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意识辗转反侧却也不愿醒来,她困兽犹斗地与混乱梦境相缠。
冷的时候梦到下雪; 发烫时则梦见江鹤繁赤。裸的身。体。
与他相缠时并没有特别在意; 但那些坚硬到手指无法戳动的胸。肌和腹。肌; 不算遒劲却线条漂亮的手臂; 纹理分明的人鱼。线,在不经意间深深印入她的感知。
他蒸腾出的温度几乎灼伤她。
后来梦见养父,也就是哥哥何灏的父亲。
养父的脸总是暗着,干枯的嘴唇爬满香烟燎焦的痕迹; 喜欢眯着眼打量何风晚干瘦却慢慢成型的样子; 像在盘算该卖个怎样的价钱。
何风晚脚一蹬; 随即醒了过来。
她忽然想起在和梁丛月离开家乡前,两人趁清明节一起给哥哥扫墓。
乡下没有统一规划的墓园,大大小小的坟包布满山头; 每逢祭拜的时候; 山间的羊肠小道特别热闹。那时的何风晚已被孙道然安排去了梁家; 听说养父肯放过她是因为被人狠狠揍了一顿,对于没能在她身上捞到好处始终不甘愿。
那天梁丛月让何风晚等在山脚; 她先上去探探情况。
山道泥泞只足两人并排通行,何风晚杵在道旁,被往来扫墓的人群推搡; 差点失足掉下田坎。
没人注意她,前方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突然撒泼似地嚎啕。
一家子大人来哄,半天没哄动,直到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
烂得不成样子的山道上,他皮鞋居然没沾上半点泥污!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女孩子的头,他奇迹般地止住她的哭声。
凝滞的人群重新流动起来。
经过何风晚身边时,那人意外地停下,低眸看她。
这特别的注视让她倍感压抑,拼命祈祷着“你快走”。她高傲的自尊拒绝别人滥施好心,可心里某个角落又异常渴望有人抱抱她,哄哄她。
她的哥哥没了,养父想卖了她,她要和别人逃离家乡,去往未知的城市。
每个人都告诉她,从此就是大姑娘,该懂事了。
所以她羡慕那个任性大哭的女孩,希望停下的这人能像刚才那样,也摸摸她的头。
很可惜,他被旁人叫了声“先生”,催促着离开。
*
卓蓝抱着加湿器进来的时候,看见何风晚睁着眼,一声不吭地流泪,神经蹭着头皮紧张起来。
她连声音都不敢放亮,憋着气小声问:“你没事吧?”
何风晚扭头,眼里一片茫然:“啊?”
卓蓝:“……”
揩去眼泪,手撑着床沿坐起,何风晚这才觉得浑身哪都酸疼。她手揉着肩膀,转动脖颈,问:“蓝蓝,什么时候了?”
“中午两点多了。”
“给我杯水。”
一连灌下两杯白水,何风晚勉强缓过神来,肚子不失时机地唱起空城计,这才想起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我给你做点,你慢慢下来。”走前卓蓝又回头,盯着她两边深深凹陷的眼眶,“啧啧”地摇头,“你这样子,可真像……你回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
何风晚脱下白色羊毛罩衫,看向边缘印上的一小块变干发黄的血渍,有气无力地哼道:“和你想的也差不多了。”
卓蓝煮了一锅燕麦,切好猕猴桃和苹果,再混入樱桃番茄和车厘子做了碗水果沙拉。
何风晚像被人关了几天,两条腿蜷在座椅上狼吞虎咽地下肚,连说话都没空。
与卓蓝外貌的冷感不同,她居住的房子由各种温暖亲肤的材料充实,像是木头、纯棉布料和手工编织的毛毯,温煦的阳光爬上大地色窗幔,留下缓慢移动的影子。
卓蓝斜靠手臂,问:“是江鹤繁吗?”
何风晚停了一下,点头:“嗯。”
见她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卓蓝着急地问:“什么时候的事?你没受伤吧?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何风晚双手捧着碗,脑袋从麦片里抬起来,眼神闪躲着,“就……就昨晚,我没事……”
对于江鹤繁强行要了她,何风晚颇为不齿。
但更令她难以启齿的是,她居然很有感觉,因为这样的感觉,之后也没有拒绝他。
那男人哪里像个雏啦!
她当然不能在他身边多做逗留,让他甜言蜜语又给哄回去,他说起情话也是一套一套的,清醒后的何风晚更在意他的欺骗。
反正她愉悦过了,享受了江鹤繁美好的肉。体,尝过了他的滋味,这波不亏。
何风晚往嘴里连塞两个樱桃番茄,恨恨地说:“你放心,我以后和他没有瓜葛了。”
“你说没瓜葛就没瓜葛了?”卓蓝哼笑,“他不会追来这吧?”
何风晚想起什么,问:“今天几号?”
“五号。”
“那就不会了。”
五号是江鹤繁公司的年会,他那种老江湖,怎么会为一个女人放下公事。
果然,下午五点的时候,贺公子给何风晚微信上发来两条照片。
照片是江鹤繁在年会上高举酒杯,那一身西装革履的挺拔身姿,吸引了周围无数仰视的目光。不愧是擅长登山滑雪的健将,他看起来十分精神,英俊面庞呈现红润的气色,实在是翩翩佳公子。
何风晚盯了片刻,联想眼下自己的惨况,越发觉得是让他吸走了精。气。
贺公子问:小美女怎么没来?
何风晚答:人家的地盘,和我没关系。
贺公子回:呵呵。
何风晚心里飞过一串省略号,发一个“'再见'”的表情。
贺公子又说:我早知道,他要介绍你给大家认识,江老板的女朋友嘛。
何风晚无措地怔住。
是啊,那时想的多好,真是让她一度幸福得快死掉了。
可“幸福得快死掉”这句话冥冥中不就预兆着希望幸福在此刻定格吗?因为幸福无法延续,达到巅峰后的每一秒都将无止境地下坠。
所谓幸福,不过是种早逝的美。
何风晚迟迟没有回复,贺公子便也断了聊天。
除了贺公子,何风晚还收到成珠珠的留言。
成珠珠昨天开始收拾东西,今天让庞默帮着都搬走了。她说钥匙留在庞默那,不想见她,她不会出现。
“蓝蓝,成珠珠搬走了,我等下就回去。”何风晚放下手机,一气吃净燕麦。
卓蓝跟着嚼车厘子,顺嘴问:“你回去?回去干嘛?你工作都停了,还不如在我这住几天,一起想想处理的办法。”
何风晚不解:“处理什么?”
“呦,您这忘性可真大!”卓蓝指关节轻叩桌面,每叩一下说一句,“穿鱼尾礼服裙的模特那么明显的失误,只有我们两个人给出低分,你敢信这是巧合?”
两下:“她当众要你给她机会,主持人还顺着她的话往下发挥,忆苦思甜,再引出你曾经的丑闻。你敢信他们事先没有准备?”
三下:“那天晚上的比赛收视率爆了,后一晚的颁奖晚会关注度对于电视台也是前所未有,谁从中获益,你看不出来?还是说,你喜欢这种黑红的感觉?”
何风晚长睫毛颤抖着,轻声说:“鼎艺不是处理了吗?”
卓蓝燃起一根细支陈皮爆珠,烟头的火星随她笑容明灭,她悠然架起长腿,感叹:“原来在你看来,那就叫处理了?你怎么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呢?”
何风晚垂头,双手抚着膝盖,瀑布般的黑色长发从两肩滑下,遮住了她的脸。
想她当年在美国是如何挺过来的?
是迟鸿老母鸡一样张开翅膀将她护在身后,替她抗下并回击铺天盖地的指责,感同身受地体谅她被倾心的男人遗弃。要不是迟鸿,她何风晚说不定早垮了。
卓蓝掸着烟灰,翻看手机:“你看看,表面上是压下去了,但其实大家都攒着气,叫你‘不可说’,叫你‘Miss。YKW(you know who)’,指桑骂槐地说你不配。你今后将永远背着骂名,每一次出镜都会有好心人帮大家回忆你是如何走红,否认你真正的辛苦,你甘心吗?”
接过卓蓝递来的手机,何风晚看到微博上多了个新的热门话题,叫“Miss。YKW 作妖日记”。
点开后,是各种路人、黑子和小号收集何风晚几年来哪怕米粒大小的伸展台失误、绯闻和工作风波,还有人爆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