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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收银台的电脑前,看到费宸的那一刹那,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费宸已经发现了她们的存在?
她下了好大的决心才端着两杯水过去,放下水时她跟费宸对视了一眼。
男人眼神波平浪静的转开,似乎并没有认出她来,孟亚楠的心里松了口气。
费趔选了一款夹克版的羽绒服,也是黑色的,后面画着一幅超大的油彩。
他穿着衣服走过来显摆,“好看吗?”
念稚和费宸对他审美一致保持沉默。
孟亚楠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大概猜测了他的身份。
费宸在店里转了两圈,给念稚挑了一双户外的鞋。
这趟出来,念稚为了好看,挑了一双带些跟子的皮鞋,还是单的,今早他才看到。
拿着衣服去结账,费宸刷的卡,孟亚楠站在收银台前,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肯定不认得自己。
费宸手指点着吧台,扫了一眼眼前的收营员后,将眼神移到别处。
“你是本地人?”
孟亚楠说:“嗯。”
她长得挺漂亮,十八九岁的样子,像是高中生或是大学生。
费宸并不善于攀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上大学了?”
孟亚楠轻声说:“大一,放寒假了。”
衣服打包好,费宸接过袋子,就在孟亚楠以为他们要走了的时候。
费宸突然说:“我们是外地来的投资商,准备收购一家厂房做生产。你是本地人,能不能带我们转一转。”
孟亚楠抬起头,有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他们俩的攀谈,很快吸引了念稚,她到不觉得费宸是在搭讪,以为出什么事了。
孟亚楠见念稚过来,还是没说话。
费宸说:“我们不是坏人,这是我女朋友,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留她的号码。”
“只是做个导游,有报酬。”
孟亚楠到底年纪小,咬着嘴唇不说话。
念稚见状,立刻将自己的号码写下来:“我的电话。”
孟亚楠收下了。
出去时,费趔穿着他的新衣服,走出了器宇轩昂的步伐。
念稚在后面惊叹于他那“帅气”的步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费宸聊天。
“你刚跟那女孩聊了什么?”
费宸没有可瞒着她的,一五一十地说。
念稚哦了一声,也没问怀疑什么。
她一向知道费宸心里装的事情太多,不论是公司还是家里的事,简直没一个都能拍一段年度大戏。
所以很多时候,念稚更愿意做一个倾听的人,也不想事事都刨根问底。
她新任他,也不觉得他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这样一逛,上午就快到饭点。
商场里有不少吃的,天寒地冻,三人不打算往外跑。
挑了一家本帮菜,计划着下午的事情。
他们这次来找的人不少,罗素和老吴已经分头行动了,下午要是能找到的话,大概就会亲自过去。
念稚见他有安排,也就不再事事都问他。
不过心里还是好奇:“那厂房既然倒闭了,还有什么可查的?”
费宸把另外一些情况跟她说了些:“五年前,环保最严的那段时间,常隆公司有个生产厂房发生爆炸。”
这事当时上过新闻,因为有伤亡,这件事还闹得挺大。
“林曼珑当初偷出去的技术,在铭生科技还没有来得及结项。”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只想着越快越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拿着还没结项的技术拿去生产。
念稚问:“跟那次爆炸也有关系?”
费宸点点头:“后来结项时检测出问题,最后没有进入生产线,铭生才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念稚:“这跟林曼珑有什么关系呢?”
费宸说:“泄露技术秘密,导致重大安全事故。”
他看了念稚一眼:“你是学法的,应该比我懂。”
念稚默默道:“数罪并罚。”
费趔去隔壁买了烤羊肉,手里握着一把羊蝎子,吃的满嘴油滋滋。
一坐下来就问,“你们点了什么?”
念稚:“还没点,你想吃什么。”
费趔奇奇怪怪地看了她一眼:“哪次吃饭我有点菜权?你们直接点好了,怎么还特地等我。”
念稚笑笑。
林曼珑是个坏人,但费趔不是。
所以念稚有时心里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们在跟邪恶力量抗争。
可中间却隔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人。
点完菜,费宸出去接了个电话。
念稚坐在费趔的前面,默默地看着他。
费趔被她看的发毛,犹犹豫豫地将手里的串儿分了两根给她。
念稚摇摇头。
见她还盯着自己,费趔心一狠,将手里的串儿分出一半来:“呐。”
念稚继续摇摇头。
费趔内心痛了痛:“行行行都给你,我再去买点。”
念稚:“。。。。。。”
“我不吃。”
费趔将串儿全部拿走:“你不吃的,那你盯着的串儿干什么呀?”
念稚拿着钳子的另一头戳了他一下,“吃吧你,就知道吃!”
费趔确实心大,念稚跟费宸把他拐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居然还真当度假来了,过的有滋有味。
费宸接完电话回来:“下午我出去有事,你跟费趔在附近玩玩。”
念稚哦了一声,费趔也没意见。
三人很快吃完饭,费宸开车将他们送回民宿。
**
孟亚楠的手里一直捏着念稚写给她的号码,晚上下班,她穿好羽绒服,将纸条小心地放进兜里。
现代人人都有手机,孟亚楠可以直接将号码存下来,将纸条扔掉。
可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拿了回去。
刚走到楼道里,就听到孟茜咳嗽的声音。
孟亚楠在家的时候,她总是压抑着,原来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居然咳得这么撕心裂肺。
孟亚楠快走几步,打开家门。
孟茜原本坐在沙发上织毛衣,因为咳嗽,半个身子都直不起来,听到门声时,立刻又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妈,我买了梨,待会儿用冰糖一起炖,你喝一些。”
孟茜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虽然有些蜡黄,但能看出年轻时肯定也是美人。
“我今天好多了,就刚才进门那会儿咳了一下。”
孟亚楠装作相信了样子:“你现在身体已经好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孟茜笑笑。
孟亚楠将梨子拿到客厅,见茶几上放着手机,她拿过来一看,果然见通话记录里有熟悉的号码。
孟亚楠关掉手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打不通?”
孟茜有些不好意思:“嗯。”
孟亚楠手不自觉地放进兜里,那里有一张纸条,她忍了忍。
母女俩吃完饭,孟亚楠端来热水给她泡脚。
孟茜手里还在摆弄着手机,孟亚楠扫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是那个人的通讯录。
费正铭在孟茜的手机有一个很独特的称号,叫“同桌”
孟亚楠不知道他俩是不是真的做过同桌还是什么,她一直把费正铭叫做“他”
“他可能忙吧,等明天再打吧。”
孟茜眼神里满是担忧:“都半个多月了,以往从来没有这么久过。”
说完,忍不住又打了过去。
那头依旧是关机。
孟茜的脸色更加蜡黄,甚至有隐约的急躁。
孟亚楠到底舍不得看她这样,却又气她这样。
费正铭不是她的父亲,但孟亚楠从小是被他养大,还有她母亲也是。
费正铭经常开玩笑说,他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可孟亚楠知道她不是,所以她很排斥孟茜跟他接触。
她小时候不懂,后来长大了,也在网上查到许多,原来那个男人是个有家有业的人。
而她母亲就是个情妇。
孟亚楠十分受打击,她很恨费正铭,但是也从心底里感激他。
孟亚楠从兜里将那张纸条拿出来:“给你。”
孟茜眼神不明:“这是什么?”
孟亚楠犹豫两秒说:“我今天看到他两个儿子了。”
孟茜的脸色变了,这么多年她从未想过破坏他的家庭,可如今人家的两个儿子找上门来。
梦燕南见她脸色不好,立刻解释:“不是,你别想多了,他们根本不认识我,不是来找我们的。”
孟茜脸色仓皇,依旧惶恐。
她知道自己是个罪人,破坏别人家庭的罪人。
孟亚楠一咬牙:“你打不通他电话,我就问问他儿子。”
“如果真有什么事儿,他儿子总是知道的。”
孟茜摇头,坚决不许她打这个电话:“不要让他们知道。”
“他是个好父亲,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
孟亚楠十分烦躁,她讨厌孟茜这样,既然相爱就让他离婚娶她。
可她偏偏不许费正铭离婚,一边说绝对不会破坏他的家庭,又非要做这种身份的人。
孟亚楠生气道:“随便你。”
第二天早上,孟亚楠起来时候,闻到屋子里有淡淡的烟味。
她朝垃圾桶里一看,果然有一张燃成灰烬的纸条。
幸好自己记性好,早就背了下来。
刚一想完,又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庆幸的!
孟亚楠做好早饭就去上班,平时吃穿用度费正铭都没有亏待他们,可孟亚楠还是想自己攒钱交学费。
孟茜十分不喜欢用费正铭的钱,孟亚楠想可能这样,她心里的愧疚就会少一些。
走的时候,孟茜又在咳嗽。
她平时起的很早,上午趁着太阳好还会出去走走,但今早去没起来,孟亚楠想进去看看她,又拉不下脸。
毕竟母女才吵过架。
昨晚费宸一直到夜里才回来,空调修好了,房间明明已经不冷了。
可念稚还是手脚冰冷,有些睡不着。
十点多时,她实在没忍住,打电话给费宸。
手机声音响在了门外,她愣了一秒后,从床上跳起来去开门。
“你终于回来了!”念稚穿的薄,一身秋衣秋裤,费宸被她扑了个满怀。
连忙脱下冷冰冰的冲锋衣外套,将她揽进怀里。
“你怎么还没睡?”
他特地发了短信给她,让她不要等。
念稚:“担心你。”
费宸笑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去床上躺好,我洗个澡。”
他不知道从哪来的,身上也冷的厉害,念稚的手碰到他的脖子,解开他的衬衫。
“事情顺利吗?”
费宸点头:“顺利。”
念稚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太担心了。”
费宸把她抱在怀里,又紧了紧:“你洗过了吗?”
没给她回答的机会:“一起洗。”
浴室很小,好在不脏。
狭小的空间里很快就蕴满了水汽,念稚将衣服脱了,背对着费宸,热水一流下来。
整个身体都像是被疏通过一样,充满了暖意。
费宸在热水下淋了许久,才慢慢慢慢反应过来,最后抱着她冲了冲。
“费宸。”
“嗯?”
念稚想了想:“我有点担心你。”
她想,如果林曼珑知道她们这一趟来是想要将她往死里整的话——
费宸肯定会有危险。
又或许是因为她的职业原因,见到过很多狗急跳墙的人。
费宸在她背上轻抚了两下:“我没事,老吴是部队退下来的,身手很好。”
念稚问:“其实这些事你都不必亲自过来,为什么这趟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