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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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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诚吓坏了,趁乱跑出去,想找派出所报警,下大雨,天又黑,那时候西梁河边没有护栏,没有路灯,祁诚滑倒了,掉进湍急的河里,就剩一只鞋在岸上。
  两天后,苏禾跳河自杀,手里抱着那只鞋。
  没有人知道,那一晚,在苏禾身上又发生过什么。
  祁檀仍然没有下落。
  再之后,两具遗体都被打捞上来了,曾经会笑会哭的,活生生的人,如今没了呼吸,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让他认。
  一个是他妈,一个是他弟。
  那一年,祁正十三岁。
  失去了最亲的亲人,生活中从此多了一群隔岸观火七嘴八舌的“闲人”。
  他长大的日子里,流言蜚语从未有一刻放过他。
  ……
  苏家不要祁正,祁正也不跟。
  他谁也不跟。
  成天在街上混,有上顿没下顿,衣服破破烂烂,逮着男生抢人家的烟抽,随便哪儿都能凑合一晚,街区和街区都是有帮派划分的,有规矩摆着,他不管,想睡哪睡哪,想混哪片混哪片,谁看不惯他,他就跟谁打,打到他们服他。
  刚开始也不是他总赢,打的多了,输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他不讲规矩,他就是规矩。
  那是祁正最浑噩的几年,他喜欢打完架在墙角靠着看来往的过路人,有人多看他一眼,他就吼人家,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似的。渐渐的,人们都知道昭县街头有条特别凶的“野狗”,不能看,不能惹。
  祁正的名号混响了,没爹没娘没教养,能远离就远离。
  直到苏禾的姐姐苏池回来,才把他从街上的垃圾堆里捡出来,硬塞进学校。十几岁的年纪,不上学怎么行?刚开始祁正十分抗拒,大事小事闹得没完没了,苏池办法用尽,他才慢慢安稳下来。
  西梁的房子苏家不要,丢给了祁正,祁正只偶尔回去一晚上。
  祁檀戒了赌,但酗酒成瘾,没办法戒。他找了个工厂上班,平时就在工厂凑合着睡,放假了回西梁。
  他没钱,没地儿去,只能厚着脸皮回西梁。
  和祁正碰不上则罢,碰上了,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经常是三更半夜,拳脚相见,无休无止。
  久而久之,那幢三层楼成了西梁最避讳的地方,人人避而远之。
  远远望去,像座牢房,散发出阴森的霉气,稍微靠近点就会沾染上。
  死的死,颓的颓,没一点活气儿的。
  可惜了。
  遥想当年,红妆十里,男婚女嫁,西梁来了对天仙儿似的新人,人人贺喜。
  那爱赌的老酒鬼曾是下乡队伍里最英俊的一位,城里人,一身文艺才气,不知俘获过多少姑娘的心。
  那跳了河的疯女人,是最西边苏家的幺女,他们万般呵护她,不过希望她无忧无虑,快快乐乐一辈子。
  谁知道,如今听来,闻者哀叹,只得对那一段沉痛的过往,道一句“世事无常”。
  命而已。
  ……


第17章 
  沈蘩说到最后都垂泪,“阿正命苦,你说这都造的什么孽?父母辈的错,全都要孩子来承担,我回回上街看见这孩子,心里头都堵得慌。”
  夏藤沉沉呼出一口气,她知道了为什么那天江澄阳欲言又止,这故事太沉重了,沉重的不像现实世界会发生的,但它又确确实实发生着。
  夏藤抽了张纸给沈蘩,沈蘩擦擦眼泪,又道:“我知道他们都说他浑,你隔壁吴奶奶骂的那叫一个狠,说祁正学坏了,跟个二流子似的,成天不干好事。诶,我就跟她说,‘这小崽子见了我倒还算客气,还知道叫声奶奶好’,他就叫我,不叫你吴奶奶,你说,这孩子能不知道事儿吗?他能坏到哪去?他不过就是谁对他好,他对谁好,就这一点,强过那些说三道四的!”
  沈蘩越说越激动,一下咳嗽两声,夏藤赶紧给她倒水又顺气儿的,给她拍着背,“您慢点。”
  “你这丫头,今天问这干什么?”
  夏藤想了想,说:“我和他同班。”
  “同班呐!”沈蘩感叹一声,算了算年份,“也是,你们俩年纪差不多。”
  她喝口水润润嗓子,“祁正这小崽子,你们学校的人都挺怕他吧。”
  夏藤抬眉,惊了,“您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昭县有些人渣子都怕他,以前有个贼老偷我花,就他给逮住的。”
  沈蘩放下杯子,抚抚夏藤的肩,“唉,你们好好相处,这孩子不容易。”
  好好相处。
  夏藤默念着这四个字。
  她倒是想。
  可是祁正已经消失了。
  *
  夏藤知道这事儿不会就这么过去,就算捂住所有人的嘴,禁止所有人延续这个话题,时间也不会因此停滞不前。
  所有的事,总会有一个结果。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爆发的是江挽月。
  距离上次的事儿已经过去一星期,新的周一到来,夏藤进班,依旧是习惯性的往最后一排看一眼,然后愣住了。
  可能是空了太久,那张桌子今天被“资源利用”了一下,堆上了杂物。
  考过的试卷,复习资料,几本字典,还有高一时候用的教材。
  夏藤瞬间说不出话来。
  看来不止她一个人认为祁正不会来上学了。
  夏藤坐进座位,想着最近应该给田波提一下换座的事了。
  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就这么想着,江挽月走进班,一眼就看到最后那个座位的异样。
  她径直走到最后一排,把桌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看过一遍,然后转身,面对着全班:“谁放的?”
  第一遍没什么人听见,大家各干各的事,只有少数人诧异她的反应,在她后面进班的江澄阳一脸茫然,“江挽月你干嘛?”
  “我问你们,谁放的?”
  她陡然提声。
  这是江挽月第一次在全班面前暴露情绪,她的高冷形象深入人心,突然一下这样,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一个女生说:“大家的东西都有放……高三要用的东西太多了,桌洞塞不下啊,估计阿正也不来了,不是就多一张空桌子吗?”
  “他亲口告诉你的?”
  女生没懂,“什么?”
  “他亲口告诉你,他不来了?”
  “……”女生皱眉,“你什么意思啊,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哪里明显?是老师说了,学校通知了,还是祁正本人亲口告诉你了?”
  江挽月冷冷盯着她,把桌子上的书拿起来重重扔在地上,“这才几天?你们又是议论又是占他桌子,我看你们是当他死了!”
  “你够了没有!”
  秦凡猛得一拍桌子,从座位里“噌”的站起来,“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秦凡发火,战况升级,刚才说话的女生赶紧缩起脖子坐下,害怕被误伤。
  江挽月眼睛笔直的瞪向他,没有一丝畏惧,“你不是号称他最好的兄弟吗?他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你不去找他,在这儿跟我发什么脾气?”
  “我操吧,江挽月你好好说,谁在跟谁发脾气?”
  “歪门邪道的事儿传的满天都是,也不见你替他说一句。祁正平时怎么对你的?”江挽月狠狠骂了一句:“白眼狼!”
  “人说错了吗?怎么就歪门邪道了?”秦凡也在气头上,吼了回去:“阿正就是不来了,她没说错!”
  憋了这么多天了,他也生气,他也不好受,可是他没办法。
  江挽月明显身体僵了一下,但是情理上仍然不肯相信,“你说他不来他就不来?连人都见不到你怎么确定?你倒戈的够快啊。”
  秦凡说:“你见不到,我能。”
  夏藤扭过头,话都到嗓子眼了,她忍住没说。
  倒是江挽月替她问出来了:“那他到底在哪啊!”
  “你这么想见,我带你去。”
  秦凡往后一靠,背抵着墙,扯出一个讽刺的笑,“你本事这么大,你去让他回来,反正我这个‘最好的兄弟’是没那个本事。”
  *
  放学之后。
  夏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见祁正”这个队伍里,一块儿来的还有江澄阳。
  江澄阳担心他妹,那她呢?
  夏藤在心底叹了一声气。
  秦凡带着他们直奔目的地,是一家台球厅,招牌在逐渐加深的夜色里闪着颓靡的幽光。
  门口蹲着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扯皮抽烟,见他们走近,全都看了过来。
  他们认识秦凡,往他身后扫了一眼,看见夏藤穿着校服,打趣道:“凡子带同学们过来聚会呢?来错地儿了吧?”
  秦凡过去踢了那人一脚,分了根烟,他叼在嘴里,问:“阿正在里面吧。”
  “在,还有阿虎他们,晴姐也在。”
  光听这几个流里流气的称呼,夏藤已经想象到里面是个什么景象了。
  像个狼窝。
  他们几个,除了秦凡,都和这里格格不入。
  看江挽月的神情,她也怯场,但是义无反顾。
  夏藤又叹了声气。
  秦凡带着他们进去,门推开,是一道通往地下的台阶,看样子台球厅在地下室。
  台阶两边的墙壁上布满各种涂鸦,骂脏话的,画鬼脸的,咒前任的,表白现任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诡异夸张,充满了叛逆气息。
  走到台阶下面,就是大厅。
  底下的人更多。
  烟雾缭绕的,空气里满是尼古丁的味道,熏的灯光昏昏暗暗,蒙着一层又一层的青烟。
  几个绿色的台球桌架在大厅里,桌子周围都站着人,男男女女,年轻又颓废,来往的女孩子大多画着浓妆,穿吊带和露脐装的比比皆是。
  一桌上谁进球,那一片就发出欢呼,不打的人都聚在休息区的沙发,打牌的,聊骚的,喝酒的,睡觉的,干什么的都有。
  这里像另一个世界。
  住着一群被正统世界抛弃的妖魔鬼怪。
  “阿正,喝饮料吗?”
  有人喊了一声。
  马上,休息区那群嘻嘻哈哈的声音里传回一道女声,替他回答了。
  “他不喝,你给我拿杯橙汁。”
  “行,晴姐你等会儿啊。”
  夏藤顺着女声的方向看过去。
  很好找,她一眼就看到了祁正。
  一片花里胡哨的打扮里,他是颜色最深的,身形最凌厉的那个。
  黑衣服,头上扣着帽子,嘴里叼根烟,眼睛被烟熏的微微眯着,一手抓着一副扑克牌,另一只手在码牌。
  他肩上有一抹亮色,应该是那个被叫“晴姐”的女孩,她留长卷发,染着张扬的红色,只能看到半截的身材已经满足了“前凸”,她戴了很多首饰,脖子上还有一根挂着金属六芒星的chocker,打扮的很成熟,也很漂亮,这扮相搁在城市里都挺前卫。她下巴搁在祁正的肩上,胳膊挎着他,见他嘴里的烟烧了好长一截烟灰,取下来吸了一口,然后替他弹掉了。
  她再把烟放回他唇边,他侧了一下脸,没要。
  她也不恼,头靠在他身上,自己抽。
  有人在他身后站着看牌,笑着给对面放话:“阿正这把干翻你们!”
  对面的人反击:“谁干翻谁还不一定呢。”
  他听见,扯了下嘴角,笑的又冷漠又不屑。
  祁正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瘦了,脸上棱角更分明,整个人更锋利。
  曾经他虽然凶,但是没有这么重的戾气,现在光是远远看一眼,都能感觉到刺痛。
  夏藤现在明白为什么秦凡说他不会回来了。
  在地上呆了太久,他回到了地下。
  堕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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