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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不跟我说?”
“你今天那样,吃人脸知不知道?我看着都发怵,你让她怎么说?她哪有机会跟你说?”
秦凡看他一晚上都吊着脸,猜到都跟这事儿有关,“我是夏藤我都委屈死了,一进班,一口大锅朝自己飞来,背了个黑锅还进了趟医院。”
秦凡没怎么帮夏藤说过话,今天能说到这个程度,证明确实有隐情。
青烟冒着,祁正放嘴里狠狠抽了一口,烟头烫的猩红。
桌上其他人也听了个大概,刚还议论迭起,现在都你看我我看你。
要是别人,冤枉就冤枉了,第二天去好好聊聊还能成朋友,但这人是夏藤,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来祁正对她不一般。
能跟她聊吗?不能。也做不成朋友。
安静一会儿后,这些个满脑子刀光剑影的男生凑一块给祁正误会人想办法,有人提议:“要不然,阿正现在给她打个电话?”
立马有人觉得可行,“能早点说清楚就早点说,女人这玩意儿太他妈恐怖了,等仇过了夜,绝对难哄。”
“能挽救一点是一点。”
“她要愿意,叫过来一块吃个饭,以后我喊她姐!”
“你少占便宜,阿正把你腿卸了信不信?”
一阵插科打诨后,众人齐刷刷看向祁正,台阶给足了,理由也帮他想充分了,几个人表情都隐隐透着期待。
祁正没哄过人,从来没有,更不要说低头认错给人道歉,那些跟他连边都不沾。什么事儿到他这,都是别人先妥协。
他乐不乐意,永远摆在第一位。
乐意了,万事好商量,不乐意,天王老子给台阶他也能拆了。
如果今天,夏藤能让他跨出这一步,世纪一步,那他们以后绝对服她。
祁正欠收拾吗?欠。
但这个人从来没出现。
时间掰成一秒一秒,每一帧都走得那么慢,包厢里只剩打火机点火和彼此的呼吸声。
就在大家差不多准备放弃,认为祁正还是那个祁正时,他把手机掏出来,“啪嗒”一声,扔桌子上。
“我没她电话。”
他说。
众人惊。
这什么意思?赶紧给人搞电话的意思。
一秒的空当都没有,秦凡马上接话,拿出手机飞速操作:“我问田哥要,等我五分钟。”
不用五分钟,田波被秦凡一番感人肺腑的忏悔之言弄得心情很是激动,不但马上把夏藤的电话号码发过来,还叮嘱他一定要做好祁正和夏藤之间的思想工作,不能让他们俩生仇恨。
秦凡一边把号码转发给祁正,一边回复田波:放心田哥,我在旁边监督他。
…
祁正盯着屏幕上那串号码,第一次有点紧张。
紧张了两秒,他又觉得自己像个傻逼,打个电话都能这么神经。
他拨过去,要放耳朵旁边,秦凡拦住,放下他的胳膊给他摁了个免提,“你让哥几个给你教教,如何友善的与人沟通。”
祁正皱了下眉,要说话,电话通了。
地址显示上海市,秦凡眼睛一低,看见了,“我靠,这么远?”
一桌人的心脏都跟着手机里的“嘟嘟”声跳着,嘟一声,跳一个回合,最后提上去,停住,半天没下来。
那边接了。
“你好,哪位?”
夏藤的声音轻轻的。
祁正发誓,他真的头一回知道什么叫嗓子打结,说不出话。
其他人都跟着祁正张着嘴,一个个表情扭曲,恨不得替他说。
安静的时间有点久了,秦凡张牙舞爪的做手势,让他赶紧出个声,出个声。
祁正烦他一直在那边催,嗓子堵了半天,最后就出来一个字。
“我。”
你。
你他妈你什么你!
秦凡愁死了,恨不得把头撞菜盆里,祁正诚不欺各位,回了个最自我最牛逼的版本。
秦凡让祁正继续说,说名字,名字,不要让她猜,不要冷场。
可是祁正不想说了。
他知道夏藤听得出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夏藤什么也没说,直接把电话挂了。
近二十个人,四十只眼睛,亲眼目睹祁正第一次主动给姑娘打电话,也亲眼目睹祁正被姑娘挂电话。
场面陷入死寂。
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也很牵扯心跳,每嘟一声,大家就觉得祁正的火往上窜一节,再嘟一声,大家就觉得祁正的脸更沉一点。
但是没人敢说这女的不识好歹。
连夏藤那样没脾气的,都能被气成这样。
“说真的。”秦凡叹气,总结,“你自找的。”
祁正的脸色已经沉到看不出好坏,唇抿成一条线,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就在众人以为它的下场就是被摔成墙角的稀巴烂时,祁正在上面点了两下,又把电话拨过去。
众人:……
明天真的要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夏藤没让人失望,祁正打过去,没响三秒就被挂断,他再打,她再挂。
就这么来来回回有十几下,祁正再打过去的时候,关机了。
紧张的氛围过去,已经开始有人想笑了。
秦凡看明白了,“她是真的不想理你。”
“你手机给我。”祁正伸手。
秦凡把自个儿手机递过去,“干嘛,她不都关机了吗?”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通了。
祁正冷笑一声。
秦凡反应过来,“卧槽,她是把你拉黑了!”
但夏藤显然也是有脑子的,猜都猜出来这是祁正拿别人的手机给她打电话,挂断,删记录,拉黑,一套下来,世界清净。
祁正打入魔了似的,让他们把手机全交出来,拉黑一个他换一个。
换到第四个手机时,夏藤终于接通。
“你烦不烦?”
祁正打的她手机烫的快爆炸,她刚拉黑完上一个电话,还没来得及关机,他的下一通电话就打进来了。
反反复复,他不累她累。
“你挂什么?”
“我不想和你说话。”
祁正吐了一口气,“好。”
夏藤就道:“你别打了,我要关机了。”
“今天不说,那就明天说。”
“明天我也不想说。”
“有种你躲一辈子。”
三句离不开威胁人。
“……”
电话再次被挂断。
祁正没再往回拨,他想通了,隔着电话说有屁用,他要见人。
他要堵着她,让她哪也去不了。
*
夏藤一晚上都不踏实,总感觉下一秒拉开窗帘祁正就在外面。
她从回家到进房间一直立着衣领,躲避着沈蘩的视线,洗过澡之后,对着镜子给伤口涂药,疼是没那么疼了,但她皮肤本就白,脖子上这么一圈紫红色的掐痕,视觉上很可怖。
不久之前,她才在锁骨上消除掉那个牙印,旧的一去,新的就来。
祁正不止给她带来强烈的感官记忆,还有强烈的身体印记。
好在她现在不用上镜。
等着伤口自己愈合吧。
她拧上药膏,从卫生间走出去。
天愈发的凉,她不在家里穿吊带裙了,换上了棉质睡衣裤。
手机关机,被她压在枕头底下,眼不见为净,她重新翻开复习卷,写了两笔,又想起今天田波在课间说的,一个月之后要举办跨年晚会,希望大家踊跃报名,这是最后一次给他们放松的机会,也是他们在一起共同度过的最后一个跨年。
夏藤对这个班的同学倒是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或者说就没有感情,但是她对晚会这种东西有。从上学开始,她没有缺席过学校的各大晚会。
她长相在那摆着,唱歌跳舞都是能上电视的水平,演个什么则更轻松,当初她就是演话剧走红的。
学校但凡有活动,她是被点名上台表演的那个,让她坐台下看别人在聚光灯底下,她做不到。
她不喜欢头顶只会在落幕时亮起光的观众席。
可是,她不是曾经那个毫无顾虑,肆意散发光芒的夏藤了。
她身上背负骂名,再上台,把自己抛进大众的眼睛,她不是散发光芒,她是招摇过市,不知廉耻。
两个月了。
她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渴望着舞台,又深深恐惧着。
……
夏藤第二天依然拉高领子去学校。
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该听说的都听说了,从校门口到教室,各种目光在她身上翻转,停留,要一探究竟。
夏藤低头走路,一进班,有种恍然间时间倒退的感觉。
最后排的位置趴着睡觉的人。其他同学各做各事,但上空笼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氛围。
这个班又回到了她来时的模样。
坐镇的人回来,高三六班的名号重新响起来,各路妖魔鬼怪不敢再肆意横行,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全都咽进肚子里,首的位置走时是谁的,现在还是谁的。
夏藤放东西的声音不轻不重,她没刻意敛着,也没故意加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足够吵醒后面的人。
他没怎么睡,他在等她来。
祁正慢慢坐直,眼睛眯了一会儿,睁开了。
他等她收拾完,“喂”了一声。
夏藤无视,把各科作业理好,要起身出去。
“喂。”他又叫一声,拉住她的校服,“你乱跑什么?”
夏藤挣了两下没挣开,“我要去交作业。”
“课代表是死的?”
听见这话,夏藤笑了一声。
“你忘了么?”
她抬起眼,目光平而凉。“因为你,没人敢收我的作业。”
第25章
……
这辈子干过多少欺负人的事,祁正记不清了,他不会回想,他对世界是抱着仇恨的,因为世界没有善待他。他不相信有好人,有也轮不到他头上,从他开始认识这个世界起,从未有一个好人来到过他身边。
支离破碎的家庭,遭人诟病的身世,乌烟瘴气的长大,被抛弃,被讨厌,被羞辱,这个过程可不怎么美好。
好在他也未曾尝过美好是什么滋味,日子将就着过,死不了,也就这么长大了。
他只觉得所有人都欠他的。
就算他们什么都没做,他也觉得欠他的。
为什么?
因为他也什么都没做,可是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认识他的骂他讨厌他也就算了,道听途说的凭什么骂他讨厌他?他反击,吼两嗓子回去,他们就变本加厉,指头越指越近,恨不得戳死他,唾沫淹死他。
他那时候还小,走路上,有小孩拿石头砸他,砸到他脑门流血,嘴里还振振有词:“没爹没娘没教养”,他砸回去,小孩使劲哭,小孩他妈就冲上来扯着他的头发扇他耳光,骂声尖锐,重复的话也不外呼那几句,没爹没娘,不是个东西,你怎么不去死……这样。
小孩哭的撕心裂肺,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越大声他妈抽的越来劲,祁正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挨打,他那时候就在想,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别人打他,他打回去而已,这也错了吗?
后来他明白了,还击没有错,弱者还击,有错。
谁家丢东西了,就说是他偷的,谁家娃哭了,就说是他欺负的,东家西家但凡出点破事儿没人认,这锅就扣他身上了,他声嘶力竭的为自己辩解,没人听呐,说你没良心,说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干了还不承认。
别的小孩哭,人家有爹娘疼,他哭算什么,只会讨嫌,挨骂,招打。祁檀在外面苟延残喘,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大概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