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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措辞颇为对不起六界精神文明建设,难得夕瑶姐姐一介神女自来优雅,竟也一一复述出来。
我道:“诶?”心想本大仙这对专听八卦的顺风耳朵还没来得及听清,姐姐你何时竟有如此修为,便听夕瑶姐姐长长叹息,又道:“难怪。重楼,果然是重楼……”
她这口气透着十二万分的高深莫测,也不理会我,长裙曳地,自顾自的走到魔剑旁,低低道:“这剑固然戾气极重,比那重楼,只怕还要逊了一筹。”
夕瑶姐姐久在神树,六界生灵之中,便是单论我们根正苗红几个有数的神祗,也几乎没有周身气息清净过她的。至清则畏浊,她与魔剑尚有四五步远近,便不得不以风灵珠作为屏障隔开了对面冲天的污浊杀伐之气——然而瞧她神宇却分明像是痴了,仍是抱着三只小兽一步一步的呆呆往前迈。
我吓了一跳,哪还顾得上问她话里究竟什么意思,三步并两步抢过去一手把她拉到一边,另一只手顺势褪下了肩头披的一袭单衫,就着布料上窃曲云纹的走势连落下五六道大咒,喝一声“收!”那长衫便打渔下网般自动自觉的气势汹汹直扑上前,裹了几裹绕上几绕,将魔剑与它周身的戾气尽数收在衫子里头。
夕瑶姐姐“啊”的一惊,道:“……己庚,你做什么?”
我摇头道:“没什么。这剑剑魂凄厉,怨灵极重,就这么撂着只怕为祸人间,不如收了,带回去求萨真人应化天尊几个帮忙消磨几分戾气,也算你我捡了一份功德。”走上前又下了几道咒保险,才敢把那一人来高的剑双手拖起来抱在怀里,又憋了一会儿,向夕瑶姐姐试探道:“姐姐,咱们这次……咱们这次出了点岔子,既然见不到,不如……便回去罢?……你别哭、别哭成么?”
记得从前看港片周星驰,记得最牢靠的就是他相声似的一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如今夕瑶姐姐泄了天河的闸,两只眼沅湘流不尽,也就和这句话相差仿佛。我实在是不剩了多少变着花样劝她的本事,几句话干巴巴嚼到了最后,只能撂下魔剑在废墟里扫出一片干净地方陪着夕瑶姐姐坐了,借肩膀让她靠着默默内牛。
这一下我俩靠得近,夕瑶姐姐眼皮底下三只小兽禁不起浇灌,纷纷扭动着望我怀里爬。我早知这三个都是灵兽,便也装了个温油的面相伸爪子去摸,中间那只巴掌大的被我摸得很是受用,啾啾叫了一声,用软乎乎的小肚皮蹭我掌心。
我正想夕瑶姐姐让飞蓬甩了之后也就是无伴终老孤独一生的杯具安定,倒不如养几只阿猫阿狗过单身小资生活,忽然夕瑶姐姐道:“己庚,我……不甘心。”
我诚恳道:“咱们折腾一趟,连飞蓬的毛都见不着,我都不甘心。”
夕瑶姐姐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个,你不明白。”
我也没细想她说的究竟是哪个。当年寝室一哥们女朋友一打一打的换,老子没吃过猪肉也在猪圈里窝足了大学四年,那点理论知识哪不比姐姐你丰富。夕瑶姐姐其实算是御姐身材loli心,那点小心思我有什么不明白。
夕瑶姐姐又道:“己庚,你……陪我去鬼界好不好?”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默默点头,也没多大惊奇。有重楼这么屈尊一闹,神界上头铁定瞒不住的,眼下去不去鬼界就如同鸡蛋灌饼上是抹甜面酱还是辣椒酱,反正择不干净,不如顺了她的意也好。
许多年后,经本大仙研究判断,其实神魔大战每次天帝老儿都能混上个惨胜的结局,主要还是神树枝繁叶茂孕育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天兵天将。换句话说,无数伟大的魔尊魔将军其实是被神界车轮战累死的,论单兵素质,能和魔界死磕的以前有,飞蓬下界之后,就没有了。
当然这番话没有为老子自己开脱的意思,但有些方面神比魔差的确是不争的事实,绝非本大仙无能。比如空间法阵这种拼效率的玩意儿,老子记得孙子有云制敌千里兵贵神速,人家重楼就能像个孙子似的把法阵直接扔进鬼界,我和夕瑶姐姐却只能求烛龙帮忙,一路颠沛流离爬上不周山来。
不周山在西北,当年和共工大神的脑壳拼了个鱼死网破,这么多年来彤云阴沉乱石散落,一片灰色基调远远铺排了开去,不长一草一木,更遑论兴旺发达经济腾飞。我记得仙剑里不周山就是个阴沉沉的地图,连BGM都冒着一股凄凄惨惨戚戚的鬼气,一个女声逼紧了嗓子,忽高忽低的干嚎一句“money~oh~baby……”,来来回回。
烛龙就是不周山的山神,另有个身份叫做鬼界看大门的。他老人家其实神格还没我高,排座次只怕还要落在神界随便那个站岗的天兵后头一溜烟远,然而上古神祗多少年的资历修为攒将下来,就算尊贵如天帝嚣张如重楼没事儿也不敢随便招惹他——哪怕他老人家为老不尊脸皮奇厚无组织无纪律又懒又馋让人看了就想抽丫个满地找牙。
老子一个法阵开到他鼻子底下时他正睡着,呼噜打得比天边炸雷还响,青褐的身子盘在一处,远看犹如一坨狗屎。夕瑶姐姐甚少下界,自然也没见过他老人家真身,对着龙嘴上瀑布一样挂下来的唾沫星子瞻仰了半天,悄悄的道:“我……我以前听飞蓬说,不周山衔烛之龙身长千里,视为昼,暝为夜,吹为冬,呼为夏,想不到是真的……”
我道:“假的。昼夜冬夏那四句是他腆着老脸自己加的,要不然就咱们站的这会儿,人间早过几百年了——不过身长千里倒是真的,不然哪扛得住他城墙拐角那么厚的脸皮。”
夕瑶姐姐默了一会儿,道:“……他睡着呢。”
我道:“揪他胡子。一揪就醒,百试百灵。”
夕瑶姐姐瞅瞅烛龙水缸粗的胡子梢儿,再瞅瞅本大仙能让水碧妹妹一拳抡飞的小身板,又默了。
蓦然一个声音慢悠悠的道:“你小子若是当真心狠手辣,如何不揭本尊逆鳞?”
那声音极懒,像是闷在腔子里,轰隆隆轰隆隆的伴着回声,吐出的每个字眼儿都有些困倦的漫不经心,洪亮却低沉,说不上好听不好听,也说不上是从哪儿发出来的。夕瑶姐姐惊了一惊,道:“谁!?”那声音却一笑,道:“稀客稀客,这位妹妹本尊倒不曾见过,看灵气,莫不是神女夕瑶么?”
几百年不见,厚颜无耻依旧。
老子教烛龙他老人家嘴里纯正的红楼腔镇得直反胃,不待夕瑶姐姐说话,抢道:“夕瑶姐姐是正经人,你少调戏她!”
烛龙哼了一声,像是又清醒了点,造型还是山包大小一坨屎的模样,头不抬眼不睁:“这个弟弟本尊倒是见过的——这不是白帝家的小四子么?怎么,你家干爹还没把凤鸟部族长的位子给你?你跑这儿干嘛来了?是让句芒挠了蓐收咬了倍伐踢了还是你干爹亲自动手准备为民除害了?”
他一句“这个弟弟本尊倒是见过的”雷得我肝肠寸断,调整了半天状态,磕磕巴巴的道:“你别用元神说话,赶紧睁眼回你的盘龙镇柱盘着去,找你有点正事儿。夕瑶姐姐——”一回头,这才发觉夕瑶姐姐弱小的心灵禁不住这位传说中的烛龙大神如此彪悍的讲话,已经石化半天了。
七、梦璃女神她妈
烛龙他老人家倒是一点儿没发觉他满嘴喷雷的神奇效果,继续喷雷道:“你小子居然还有正经事?是了,准备把这位夕瑶妹妹拐卖给本尊?”
老子怒了:“少废话!跟你说了不许调戏她!老子心里不痛快,当心揍你!”
烛龙“哼哼”一笑,道:“本尊没调戏她,本尊调戏的是你——怎么,有什么不痛快了?说出来让本尊痛快痛快啊?”
老子心里默念一百遍己庚你打不过他你打不过他,深呼吸紧握拳,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开门,老子要陪夕瑶姐姐去鬼界!”
烛龙哼道:“你说去就去了?”一双眼睛掀开细细的一道缝,横了我一眼,又道:“你小子这副瘦骨伶仃的德行还敢往鬼界跑,让饿鬼啃了都不稀奇——你怀里抱的什么?血腥气倒重。怎么脑袋上还顶着只梦貘?”
老子下意识一抬手,头顶巴掌大的小兽“啾”了一声,用肚皮蹭了蹭我指尖。
……感情这东西就是梦貘。
夕瑶姐姐怀里抱着另外的两只,被我头顶上的那只一叫,也都“啾啾啾啾”的叫了起来。夕瑶姐姐微微一醒,这才勉强从烛龙大神的无边威力下回过神来,估计是见老子盯着梦貘的眼神挺诡异,便轻轻解释道:“嗯,这三只便是梦貘了。梦貘是天生的妖仙,数量很少的。己庚没见过?”素手纤纤,从怀里两只梦貘头顶一一摸过,柔声道:“他们还小呢……你瞧,这两只公的,我取了名字叫奚仲和归邪,你头顶那只是母的,就叫婵幽好不好?”
……奚仲……归邪……婵婵婵幽……
老子雷了。老子囧了。老子碎裂了。老子风化了。
老子风中凌乱了。老子灵魂附体了。
老子面无表情的把脑袋顶上揪着老子头发打滚蹭肚皮的婵幽女神拎下来,面无表情的塞进夕瑶姐姐的怀里。
……当年仙四柳梦璃回眸一笑放倒宅男无数,眼下老子、居然、就这么摸光了千万宅男心目中的梦璃女神……她妈。
阿弥陀佛,我的圣母玛丽娅。
这厢老子一时呆滞掉渣,那厢烛龙哼哼唧唧说了一句什么便没有听清,隐约夕瑶姐姐尖叫一声“己庚小心”,老子本能的退了一步,就看“咔嚓”一道大雷打到眼前,不周山C5伤残的辽阔大地上,从此又多了一片漆黑的焦土。
老子吓出一身冷汗:“烛龙你杀人灭口还是谋财害命!?”
头顶上烛龙声音里像是带着丝冷笑:“三只梦貘至于呆成这样?本尊问你,你怀里究竟何物!”
老子认识他将近一千年,听他话里意味,知道他是认了真,定了定神,也扯出一丝冷笑来:“魔剑这种高级货你当然不认识。这个不是我的,原该是飞蓬的。”三言两语把心里记的魔剑来历讲了,顺带着道:“飞蓬铸这剑为的是保家卫国,哪知棋差一着功败垂成,倒把剑炼成这个模样。这次我和夕瑶下界便是为见飞蓬一面,结果晚了一步,这才过来求你——我知道咱俩从来唱反调,可你总该体谅夕瑶她这一份心。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言罢双手一摊,只是斜眼看他。
今天烛龙也不知犯什么毛病,从我讲第二句起便开始翻眼皮,翻到最后,我总觉得丫不是故意装十三而是眼皮子抽筋。听我不说话了,他老人家才闭了眼,悠悠的哼哼道:“飞蓬被贬本尊已有耳闻。生人殉剑,难怪戾气冲天。你要把这剑带上神界去?”
我道:“这剑我都不敢直接碰,留在人间当祸害么?”
烛龙哼哼道:“你不想害了飞蓬罢?”
他这句问得正经,连一直默不作声的夕瑶姐姐也紧张了,颤声道:“什么?”
烛龙哼哼道:“飞蓬凡人一个,凡人如何知晓魔剑铸造?这中分明有魔界人物插手——己庚,本尊瞧你一副机灵长相,到底是个糊涂脑袋,神女夕瑶不谙世事,你一根筋的犯什么傻!魔剑的事只消捅到上头,飞蓬就又是一个勾结魔界的罪名,你小子要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