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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吗？”
“对。”陆知昭点点头，笃定地说道，“渺渺，我相信你可以的。”
许渺翻了翻企划书，沉吟了片刻。
“老实说，我没有信心……”
陆氏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向来是万众瞩目，地标性的建筑，更何况在市中心已经开了一家，珠玉在前，西郊的这家主打度假性。光是选址就选了一年多，压力不可谓不大。
但是如果拿下来，这在许渺的职业生涯上绝对是里程碑式的荣耀。
她举棋不定，思考的时候喜欢紧紧抿着唇。陆知昭撑着下巴，盯着她素净的一张脸，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当然看不够，她离开的这几年，即使他们后来就在一个城市，他都不敢远远地看着她。
他只能在书房里，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抽着烟看着她的照片。
离开他以后她好像越来越素净了，平日里也不大化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小巧精致得可爱。
也许正是因为她的不加修饰，她倒好像真的一点都没长大。
岁月待她格外宽厚，时光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她留学两年回来开事务所，也不过三年的时间，成绩却不俗。虽然有很多项目是他背地里送给她的，但是主要还是她的能力摆在那里。所以这次他选她作为主建筑师，虽然股东会有些元老质疑她的年轻，但是作品和奖项不会骗人。
她确实是个出色的建筑师。
“你怎么会不行，之前的招星阁的项目，苏州的公园，上海的花旗银行……”
他如数家珍，将她这些年的参与建设和实习经历一一说出，许渺愣住了。
“你都……知道？”
陆知昭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清了声嗓子，挑了一下眉，故作平静道：“嗯啊。有听过。”
她抱着牛奶杯，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许渺点点头。
“我会努力的。”
陆知昭的唇角微微勾起，也朝她点点头。
“加油。”陆知昭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我去公司了。”
她低下头盯着牛奶杯，就在他起身要走的时候，她突然上前从后面抱住他。
“谢谢。”
他的背脊僵了一下。
透过薄薄的衬衫，她温热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贴在那些不可言说的伤口上。
“很疼吧？”
他强忍下心口的痛楚，回过身将她揽进怀里。
“谢谢你做了那么多。谢谢你让我成为这样的我。”
她恨过他，恨过他将她塑造成他最喜欢的作品。
她觉得当年的她，爱他爱的不像自己。
她花了六年时光，最终找到了自己喜欢的模样。
原来她喜欢的样子，就是他喜欢的模样。
他只希望她快乐。
他愿意放手，让她生命的意义，不再只有他而已。
*
许渺回到公司，着手准备西郊酒店的项目。
许光远来公司找了她好多次，都被许渺拒绝了。
赵音端了一杯咖啡进来，见许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渺渺，你爸爸又来找你了。”
“知道了。就说我在开会。”
她看得很认真，丝毫没注意到赵音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了？”
她抬眸，端起了咖啡抿了一口。
“他已经来了好多次了。每次你不见，他就在门口的长凳上看着办公室的窗口……等上一天。”
许渺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怎么不让他到会客室去等。”
“他说怕影响其他客人。”
她起身，犹豫了一下走到了百叶窗前。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她看到了一个男子正在抽烟。
天气冷了，北京的风是刺骨地寒，他缩着肩头驼着背，闷头只是抽烟。
许渺第一次发现，许光远是真的老了。
是的，她的这个父亲，对她来说是很陌生的存在。
他年轻时候的模样她早已忘记。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些许皱纹了。
自他回来的这些年，他们基本没怎么交流，她甚至不愿意多见他。
许渺转过身，淡淡和赵音道：“你问他是不是缺钱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她。“让他从这里刷。不要和陆知昭要钱。”
赵音接过卡，点点头。
许渺不再关注许光远，坐回位置上继续做设计图。
过了一会儿，赵音又进来把卡还了过来。
“叔叔没要。”
许渺有些意外地抬头，目光落在她递过来的卡上。
“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走了。”赵音顿了顿，“叔叔好像挺失望的。”
她不懂许光远肚子里又在卖什么药，索性不管他了。
因为接了西郊酒店的项目，许渺现在是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和打了鸡血似的，整个心思投入到工作上。
陆知昭最近也在忙一个大项目，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个人碰面的机会也随之有所减少。大多数时候还是陆知昭来找公司找她才能找得到她。
陆知昭有些不开心了。
工作难道比他还重要？
他终于能够体会之前许渺的心情了。
以前那么有才华的她，心里眼里全都是他，一心只围着他转。
而他却只把心思扑在了工作上……
陈巍开着车，见陆总闷闷不乐的样子，一猜便猜到了是因为许渺的事。
他憋着笑，时不时拿眼去瞟后视镜。
“陈巍。”
“是。”突然听到老大喊自己的名字，陈巍吓了一跳。
“你说，女孩子约会都喜欢做些什么啊？感觉米其林，奢侈品，渺渺好像都不是很喜欢……要做什么她才会感到高兴啊？”
陈巍在心里嘀咕着，为讨女孩子欢心你天天挖空心思给她讨项目，刚开始许渺创业没啥名气的时候，为了能拿到好的项目，你欠了多少人情天天应酬到吐，还不够让大嫂高兴的啊？
但给陈巍一百个胆他都不敢说。
“大嫂现在对这些都司空见惯了……老大，你得给她来个不一样的。”
“我感觉她除了喜欢工作其他什么都不喜欢。”
陆知昭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这副千金难买美人笑的断肠模样没把陈巍憋出内伤。
“最近这附近不是开了一条夜市街吗？有很多台湾小吃来着。大嫂应该挺喜欢的吧。”
陈巍清了清嗓子，努力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路边摊？这和法餐能比吗……渺渺会喜欢？”
陆知昭有些不解。
陈巍无语，这些普通人的日常居然在陆知昭的眼里是不能理解……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不是，老大……这叫情趣啊，生活的情趣！”
“情趣？”
陆知昭哑然。默了一下，他疑惑地问道：“我要不买一些情趣｜用品勾引她？”
那你会被大嫂打死的吧！
陈巍手一抖，差点追尾。
老大怎么在大嫂面前完全施展不开他的撩妹套路啊！
陆知昭陷入了沉思……
此刻他坐在许渺办公室的沙发上，有些委屈地抱着茶。
“你好忙……我都见不到你……”
许渺用余光觑了一眼陆知昭委屈的小表情，怎么和小媳妇似的……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知昭这人对外人阴戾冷漠，下属都怕他，对她却一反常态，反差萌什么的不要太可爱。
“乖。”
陆知昭放下茶杯，剑眉皱起。
这个词，咋这么耳熟啊？
过去他工作忙的时候，许渺就和小猫似的趴在他书桌上盯着他看文件。
他只能安慰她说乖，心烦意乱的时候还凶过她躲着她……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陆知昭搬了一把椅子过去，坐在许渺旁边，直勾勾地盯着她。
过了好半天许渺才应该过来，她瞥了他一眼，无奈道：“干嘛？“
“今晚要不要去约会？”
她不为所动，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不用麻烦啦。”
她倒不是真客气，陆知昭的约会活动无非就是包下整个餐厅，带她去购物，实在没什么新意。
主要她对那些也没什么兴趣。
“我们去逛逛夜市呀。”
陆知昭嘟囔着，用手指扯了扯她的衣袖。
许渺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脸来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你要去夜市？”
过去她和陆知昭提过好多回逛夜市，陆知昭总是以夜市东西脏乱差什么的原因拒绝了。
也是，要说想象一身西装革履的陆知昭穿梭在人潮汹涌夜市中的画面，实在是有些违和。
“你不必为了我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许渺抿了抿唇，拍了拍他的手背。
陆知昭一下握住她的手。女孩的手似乎总是冰凉凉的，他随即抓住她的另一只手，搁在胸膛上。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喜欢。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
他这样真诚，毫不掩饰地表达对她的喜欢似乎是第一次。
之前的陆知昭霸道又□□，但其实很多事情说出来就能解决的误会他总喜欢埋藏在心里。
不善言辞不善于表达，甚至搞不懂自己对她的喜欢其实来得要比自己醒悟时还要早一些。
但幸运的是，一切都还不晚。
她还在他身边。
他还可以握着她的手。
那些从来没有人教会他的事。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感情。
他终于明白了爱是什么。
爱是想永远陪在她身边，看着她脸上的笑容。
为她的成就而自豪，为她的开心而开心。
她清丽的脸上绽放出笑容，终于点点头答应了。
陆知昭成功把她从办公室里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两个人信步走在附近的夜市一条街上。
平日里工作太忙了，他还从来没有来过夜市。
陆知昭好奇地东张西望的样子，许渺看在眼里忍不住地想笑。
路过一个打气球的摊位，一个小女孩抓着爸爸的衣角，指着架子上的皮卡丘哭闹着。
“爸爸！我要那个！”
那男子挠着后脑勺，一脸为难。
“这……爸爸打不中那么多个气球呀……”
陆知昭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问道：“这是什么？”
老板笑吟吟地回答道：“帅哥打□□不？一等奖娃娃任选喔！”
许渺同情地看了一眼老板。
陆知昭这个神枪手，基本上百发百中。
果不其然，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陆知昭打破了所有气球。周围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发出了阵阵叫好声。
陆知昭还要掏钱再买，老板求饶道：“小本生意小本生意啊大哥！老板！帅哥，神人！您行行好放过我吧！”
陆知昭笑笑，掏出了一叠红票子。
“不用找了。”
他从架子上选了两只皮卡丘玩偶，走到刚哭闹的小女孩面前。
那女孩早已看呆了，眼泪还可怜巴巴地挂在脸上。
陆知昭蹲下身来，将玩偶塞到她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的眸色暗了一下，笑意温柔。
“乖，别哭了。”
小女孩吸了一下鼻涕，破涕为笑。
“谢谢小哥哥！”
陆知昭把另一只皮卡丘递给许渺。
许渺眨了眨眼，笑道：“我又不是小孩。”
“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小女孩。”
她看了一眼那坐在爸爸肩头的小女孩，她扎着两个小辫子，肉呼呼的小腿一摇一摇的，挥舞着手中的玩偶。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