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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可能冷……”
傅望的话因为顾及的一记手刀戛然而止。
郎中听到坠地的声响回头时,顾四还没来得及收手。看到她红着脸吐舌头的模样,乐乔笑着摇了摇头。
“你啊。”
顾及正欲解释,目光忽然定在香珠的额头上。
“那……那里……”顾及指着床上的女子说不出话来。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香珠的眉上结出两个拇指大的肿块,乐乔的神情骤然变得凝重。
“虫见的礼物真是担当不起。”这样说完,乐乔头也不回地问道,“昨夜那瓣韦陀花还在么?”
“在的。”将韦陀花瓣放在乐乔手里,顾及顺势停在她身旁,“很麻烦么?”
乐乔沉吟不语。
噬香。
顾名思义,这种妖物吞噬的正是人类所定义的气味。
仅仅用鼻子就能区出分羶、焦、香、腥、朽,并且还能制出种种不同的味道来,这应是人类独有的能力吧。
有时连妖物都会嫉妒。
能使人心生感触的气息,渐渐吸引来同样受气息感染的噬香。
这种喜爱气味的妖物通常寄生在人的鼻内与额间相通的甬道里,越接近额间,能够吸收的味道越少,反之,越多。
是否有那种感觉,当味道经过鼻梁后,它便渐渐消失不见?
而且即便当时对味道印象再深刻,离开味道哪怕只隔片刻再去回想,脑子里却完全没有那种味道的踪迹。
若是一个人鼻子生了病,堵塞了噬香所寄宿的这条甬道,人类区分味道的能力便随之丧失。
“龙涎香上有吸引噬香的东西。”乐乔解释道,“噬香并没有消失,只是居宿的位置变更到香珠的鼻尖。”
香气只要到鼻端就会被妖物吞噬掉,没有经过鼻子,自然也不会让人对此有所感应。
“噬香虽是种妖物,却能帮助人类吸收掉过于郁结的味道。”
“不然的话,太多香味堵在额间是能要了人命的。”
郎中将韦陀花瓣碾出汁液,小心翼翼地滴入香珠的鼻中。
“让噬香吞掉所有味道化去郁结的法子虽然能救命,但未必是病人愿意的。”
“昨晚龙涎香融化后所散发出的气味那么浓,足以把居宿在香珠鼻中的噬香完全吸引出来。”
“因为长久接触过浓的味道,香珠的额内堆积的郁块已让她不堪重负。”
“加上龙涎香的冲击,她还能坚持到这会儿很了不起。”
“郁块清理掉了,现在只要等韦陀花的香味吸引噬香回到她这里就好了。”
郎中所说的每一句话顾及都能一字不差地重述出来,但这些话到底解释了什么,顾及却不大明白。
不过不明白也没关系。
乐乔说香珠很快就会好起来。
作为把傅望打晕的赔礼,顾及顺从地在乐乔的指示下写了一张字条——“龙涎香之事仅为戏言,君莫当真”。
至于傅望怎样和香珠解释,顾及认为这与她和郎中无关。
“所以昨晚的事情该怎么算呢?”
刚进了屋子,乐乔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起先顾四没反应过来,待她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事时,郎中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去睡觉吧。”乐乔捏了捏顾家四小姐羞得通红的脸颊。“跑了一天不累么?”
呆若木鸡的顾四好半天才愣愣地回道:“我不累啊。”
“可是我困了。”
“你都睡一天了。”
“那你不要过来陪我睡咯?”
“啊……”
“嗯?”
“当然要!”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节快乐…
求捉虫。
☆、立秋·子胥河渡(其一)
作者有话要说: 求捉虫。
流苏花谢时,已是立秋。
纷纷白花似飞雪,又比雪来得温暖。
不过一夜之间地面上便覆盖了薄薄一层细长花叶,连卧霆池面亦有少许。
“秋天到了啊。”
回首看到顾四揉着惺忪睡眼从屋中走出来,乐乔招了招手,待她服帖地弯下腰后,摘去了她发上沾着的一片白花。
“早。”
极快地在乐乔唇上啄了一记,顾四抬起头舒心一笑。
“早。”
朝霞万里,是一个晴天的早晨。
大概是太久没见过朝阳,郎中的脸上蒙上了淡淡红晕。
“今日无事,不如去郊外逛逛吧?”
顾四在她身边盘腿坐下来,方才摆出正经神情问道:“真的只是去郊游么?”
“啊……”乐乔眯起眼睛时的笑容略显狡黠,“顺便见个人。”
“就知道。”
说是秋游,出了西阊门之后,马车径直往西而去,一点儿都没有迟疑。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座桥上停下。
“到了。”
掀开帘子一眼望见普明禅院那引以为宝的七层佛塔。几个月前诵读经书的记忆浮上心头,顾及不由苦起脸道:“你要见的人不会是和尚吧?”
“不是。”想了想,乐乔又补充道,“不过这里有师父的老友,应要见见的。”
“在寺庙里不都是和尚嘛?”
“乖啦。”
揉平顾及眉间的皱痕,乐乔牵着她下了车。
虽然不大喜欢寺院这类的地方,在踏上台阶来到禅院正门时,顾及还是收起了轻慢,极为肃穆地合十作揖。
普明禅院虽为百年古刹,风气却不如另外一些寺庙古板。乐乔身为女客,很是自然地踏入正门,并未受到任何拦阻。到院子时,更有几名扫地僧人熟络地和她打了招呼。
“佛门不该禁女色的么?”见乐乔亦是一一回礼,顾及陡生不快,“若让佛祖见了他们这般轻佻模样,看哪个能进极乐世界。”
“休要胡言。”乐乔瞪了她一眼,却又不禁显出笑意,宽慰道,“佛道本是一家,我少时在这里学过几年禅理,算是普明禅院的半个女弟子吧。”
“呀?”顾及凑到郎中面前细细看了看,慢条斯理道,“看不出我家乐仙儿还是尼姑呢。”
“呸,哪儿来的登徒浪子。”乐乔轻啐,狠狠地在她手心捏了一把。
说话间,身旁忽然有红影掠过,携着一股浓浓的水腥味消失在南墙侧门。
侧眼看郎中见她面色如常,似乎并未察觉刚刚过去的人有可疑之处。
顾及望着那道影子消失的地方停下脚步,乐乔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回身催促。顾四这才收起疑惑,跟着她进了佛堂。
如乐乔所言,在投上拜帖之后没多久便有僧人将二人引至会客厅,住持知觉大师亲自在厅门前接应。
“一别数年,还道再无缘得见乐施主。”
乐乔行了佛礼致歉道:“前段时间本该前来知会的,无奈俗务缠身,还望大师见谅。”
“无妨无妨,我佛门中人不在乎俗礼。”知觉摆摆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乐乔许久,忽而垂下两道已有些发黄的长眉道,“施主还是老样子没变。”
乐乔轻咳了一声,知觉方才意识到她身旁还立着个人。顾及本来对他们之间的寒暄没有什么兴趣,乐乔这般反应却让她略感惊讶。
然知觉收到郎中意思,自是借机岔开话题:“那平江城来的少卿大人,就是施主你了?”
“嗯。”
顾及见他们有深谈的意向,主动提出要去寺院走走,乐乔叮嘱了一番,便让她去了。
南门外是子胥河,由东向西没入丛丛杂林间。
顾及出南门刚走了十步,脚下的泥土已变得松软易陷,料想河岸边多沼泽,便打算退回去。
就在那时,眼角余光瞥见了林间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是之前过去的那影子么?
想了想,顾及找了处坚硬的地方借力向树林的方向跃出丈余,便看到隐藏在林间的乌篷船。
船头立着个身披斗篷的人,个头并不高,身形也极为纤细。虽被枝叶挡着了肩上的部分,但从身材来看,应是女性。
“船家?”
水声簌簌,乌篷船应着呼唤划出了树林。
“渡劫渡灾不渡河,渡鬼渡仙不渡人。”
清越冷冽的女声。
随着这声音出现在顾及眼前的是名白发女子。虽然白发如雪,然那女子的面容却很年轻,最多只比她年长几岁。
顾及一时间有些愣怔。
神神叨叨的事情自从认识乐乔之后一下子变多了,是以在此处遇上这怪异女子顾及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她那番话……
“客人若是无需,请恕奴家告退了。”
见顾及没有反应,白发女子撑起橹桨似是真的要离去。
“等等。”
唤下船家的并非顾及,而是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乐乔。
郎中如履平地似的踏过沼泽岸,登上了那艘乌篷船。
那女子见了乐乔,冷清的面容上亦浮出几分欣喜,丢开手中的橹,熟络地揽上了乐乔的臂弯。
两人相谈甚欢,徒留顾及不满地意识到自己再次被郎中忽略了。
“喂?”
乐乔歉意地朝顾四笑笑,招手示意她上来。
“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见的人。”乐乔介绍道,“流苏。”
不知为何,顾及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院中那棵结白花的流苏树来。
似是察觉她内心所想,郎中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就是她。”
“哈?”
顾及当真哭笑不得。
乌篷船在河上摇摇晃晃,这让甚少接触水路的顾及甚是不适。偏偏在乐乔的授意下,流苏再次撑起了桨橹,乌篷船随即驶入丛林。
无法,顾及只好躲进船篷里闭目养神。两耳却竖得高高的,留意着两人的交谈。
“算来也有近百年了吧?”乐乔的声音不高,但足够顾及听清楚。
“一百零二年。”
“差不多了。”
“知觉大师也说这几天就会出现,但一直等不到。”
“唔。”
到这里船头的声音骤然断了。
过了一会儿,顾及偷眼去瞧,却见两人紧紧相拥,乐乔轻轻抚着白发女子的脊背低头耳语,好像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顾四想都没想,起身来到船头连唤了几声郎中名字。一双黑亮的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瞪着乐乔,直到她松开怀抱。
顾及可一点不顾忌,上前一步与郎中并肩而立。若非乐乔抢先牵了她,顾及怕是要做出更出格的动作来。
乐乔白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披唇笑了:“小醋坛子。”
流苏的目光在对面二人身上转了又转,起初略有笑意,到终是幽幽一叹。
乐乔无法,只好出言宽慰道:“既然知觉大师都说是最近几天了,就再等几天吧。”
流苏低头默默摇橹,一头白发更显得刺眼。
“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顾及凑到乐乔耳边哑声说道,“这样不明不白好难受的。”
“她在等一个人。”乐乔同样在她耳边以哑语回道,“等了一百年那人还没出现。”
“什么样的人要等一百年啊?”
见这样的对话方式有继续下去的趋势,乐乔伸手捏了捏顾四的脸颊,“回去再说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顾及显然乐此不疲,并且趁机在乐乔耳朵上亲了一下。
那边流苏终于受不住这二人的卿卿我我,转到了船的另一端。
“过分了。”
看到郎中难得的板起脸,顾及只好老老实实地盘腿坐下。
树枝越发茂盛,叶子挡了太阳光,子胥河上便是幽森一片。
顾四耐不住寂静,主动说起了在院子里遇到的怪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