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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去他常去的地方找,路过老太太房间的时候听见有动静,她推门进去才发现团团爬上凳子正在奋力够着桌子上的纸。
抱住挣扎着不愿下来的团团,祁香贝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地上铺上席子和毯子,收拾一堆玩具陪着他,外面日头太盛,就没想着出去。
下午,等团团睡午觉,祁香贝打开西边角落小门上的锁头,舀上放置好几天的水,给里面的君子兰喷水降温。
如果甄甜甜在现场,就不会信口说祁香贝是小打小闹。
这是用围墙隔开的一米稍宽的长道,紧着墙壁打了个L型的三层花架,一盆挨着一盆都是君子兰,最上面两层全是成熟兰,有四十多盆,下面一层是两三年的小兰,地面上摆着的是兰苗,真要仔细数,绝对在两百颗以上。
每颗君子兰都凝聚了祁香贝的心血,寻找腐叶土粗砂,烧制木炭,亲自调配土壤,定时给转动花盆全面感受阳光,还要观察长势,纠正叶片,全都是她亲力亲为。
别看老太太平时也帮着她照顾,那仅限于屋里的几盆,过道这边她就知道有花,具体什么情况她还真不清楚。
祁香贝其实也有意模糊概念不让姚常玉知道,不是不相信她,而是怕她无意间说出去引来不必要的窥探,老太太如今的脑子可大不如前。
就是二哥和三哥他们过来,祁香贝也没特别显摆自己的成果,被问及为啥多面墙的时候,她说是隔开放些杂物,顺带养了几盆屋里放不下的花,这在农村也挺常见,他们也都没再细究。
至于邵泽元和甄甜甜,第一次住这边,根本无从比较。
全部叶片都喷上水,又在空气里喷出雾状,祁香贝才出来重新锁上小门,端起换下来的床单在厅里洗。
邵鸿远进门的时候,祁香贝刚刚把床单晾在绳子上,“今天你们领导这么早就放人?”
“哪会,我请假提前回来的。”邵鸿远接水往脸上拍,回来都晒红了。
两口子,祁香贝用脚后跟都能猜到他的想法,“怕我跟你二哥吵起来,不放心了。”
“是呀,他们两个人,你是一个人,说话都要少一半,真要动手岂不更吃亏。”邵鸿远半开玩笑说起这话,他知道香贝不会让场面这么失控,他二哥也不会混到打香贝的地步。
祁香贝切了一声,心里倒挺美,她家鸿远还是担心她受欺负才特地请假回来,虽然她不认为自己弱到这种程度,被人惦念还是挺开心的是。
在邵鸿远脸颊上亲了一口,算是给他奖励,却被邵鸿远抓住,非要跟她亲热。
“不行,大白天的,一会儿你二哥他们回来多难为情。”祁香贝坚决不从。
邵鸿远箍住她不能动弹,“放心,他们不到天黑不能回来。”
真让他说中了,邵鸿远餍足过后,光着膀子做好了饭,也不见他们的身影,足足等到天色暗下来,两个人才回来。
“我们吃过了,你们吃自己的。”邵泽元进门就说了这句话。
邵鸿远耸耸肩,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反正已经喂团团吃饱了,他们两口子胃口也不咋地,“二哥,以后要是不在家吃提前说一声,天热,做多了浪费。”
“那以后晚上都别做了,我们都在外面吃。”邵泽元说完就跟着甄甜甜进了屋。
还没等邵鸿远端饭菜上桌,西边房门咣几被推开,甄甜甜厉声问:“你们谁看了我的计划书。”
“什么计划书?我们可没看。”祁香贝回答。
“还说没看,计划书原来正着放,现在都斜了,可别借口说是风吹的,多大的风能把凳子都吹出去老远。”邵泽元不依不饶,走之前他都摆放整齐了。
说起来祁香贝有了印象,“团团以为我妈还在,去屋里找她,搬动凳子想够桌上的纸,不过他没拿着。”
“别拿孩子当借口,我明白着跟你合作你不愿意,等我们出去偷偷摸摸去看我的计划书,你这属于侵权,我都能告你去。”甄甜甜疾言厉色,站在制高点。
祁香贝嗤笑一声,“别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真要是高价值的计划书,你们会随随便便放在桌子上?再说,我又不傻,真要有心看不会放回原位吗?留那么大的漏洞给你们看。”
“你强词夺理。”
“你闭嘴。”
邵泽元怒吼,邵鸿远直接忿了过去。
第98章
错愕明显落在邵泽元的脸上,他没想到邵鸿远会用“闭嘴”两个字叫停,扭曲着嘴脸,说不出话来。
邵鸿远甩了甩手,他也不想把关系闹得这么僵,可这整天你来我往真是厌烦,他跟香贝就是追求平静和谐的生活,怎么就非得翻来覆去搅和呢。
原来还庆幸二哥在家里住着,可以跟爸妈相互照应,可事实恰恰相反,去年李美婷的事情延续了很长时间,家属院里你问一句,他说两句,爸妈简直不堪其扰。
现在转到自己家又是这德行,能不能顾忌点别人的感受。
“二哥,一年多了,关系从来没融洽过,既然这样,也别往一块凑了。”
“你啥意思?这是赶我们走呀?”邵泽元瞬间抓住他说话的点。
邵鸿远缓缓坐下来,手指敲击着桌面,“实际就是这个意思,这里是我的家,我需要保证自己家庭内部和谐。”
“邵鸿远,就你,从来只顾着自己媳妇,不管家人,我过几天就走,让你二嫂在外面住着,万一出事谁担当得起。”邵泽元的语气越来越强烈,最后的声音都是吼出来的。
邵鸿远反而异常冷静,“二哥,平时我要上班,香贝要看孩子做家务,就算二嫂住在这里,我们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监护,何况二嫂是你的媳妇儿,你的责任,不是我的,更不是香贝的,你不能甩锅给我们,你要实在不放心,可以请人保护她,接着请假陪着她也行,要还不放心,干脆离开部队跟她形影不离,绝对安全。”
邵泽元听了这话没吭声反而陷入了深思,甄甜甜原本低着头,现在也望着他期待他的反应。
“今天晚了,明天一早二哥二嫂就出去找个落脚处吧。”
邵鸿远发表完自己的意见,端饭让祁香贝陪着他吃。
祁香贝在桌子后面给邵鸿远竖了个大拇指,抿嘴一笑,胃口大开。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厚颜也住不下去了,邵泽元和甄甜甜也不揪着什么计划书不放了,转天一早,拎着行李箱就离开,早饭都没吃,当然,邵鸿远也没给他们做。
祁香贝站在窗户前看着,确定他们走了,小跑着去把门插上,在院子里蹦起来老高。
邵鸿远见状摇摇头,他都有种预感,再凑在一起,有可能会出大问题,好在他当机立断,避免战争发生在自己家里,“你把院门插上,我还得去上班呀。”
祁香贝嘴巴微张,拍拍脑门,看她高兴过头了,忘了她家鸿远还得上班,倒退着回去大门打开,弯腰做了请的手势,“邵律师,你请。”
邵鸿远刮了下她的鼻梁,“调皮,在家好好待着,可别带着儿子去红旗街,小心中暑。”
“知道了,那边每天都是熙来攘往,什么人都有,就算天气凉爽,我也不敢一个人抱着儿子去,放心吧。”
红旗街是一条君子兰马路市场,祁香贝花房里二三年的小兰大部分都是从那里淘换到的。
这里有常年混迹的老油子,有刚刚入坑的新手,也有闻风而来考察的外地人,形形色色,脸上带着的是君子兰能赚钱,大有前途的狂热。
祁香贝就曾见过,一位上了年岁的大爷在街头买了一盆四五年的君子兰,走到街中,就有人愿意高出买价十五块钱的价格收购,大爷犹豫一下接着往前走,可能还是想买回家自己养,等到了街尾,有外地人愿意高出四十块钱买走,他果断让出,拿着挣来的钱返回街头又开始挑选新的目标。
简直就跟空手套白狼差不多,不过走完一条街,凭空赚的钱比大多数人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世人皆疯狂,就算象牙塔里的学生也不可避免,她自己就不说了,还经常在花市碰见同学们,手上无一例外都捧着一盆花,据说宿舍里已经有不少同学在窗台养君子兰,都成了学校里一道特有的风景线。
学习期间如此,暑假也如此,今年假期不回家的人比去年可是多了不少,为的就是在抓住机遇,多赚点生活费。
时间就在激情澎湃中荡漾,进入了八月份,这天傍晚,祁香贝和邵鸿远牵着团团的手在路边散步。
“妈妈,抱。”团团伸出小手,渴望祁香贝抱他起来。
邵鸿远捞着胳膊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
海拔陡然升高,团团搂紧邵鸿远的头,就怕掉下来。
祁香贝在后面扶着团团的腰,防止他闪着,“要不咱去前面的广场吧,让团团自己玩会儿。”
邵鸿远当即转了方向,朝着广场前进。
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大大小小的孩子们穿梭在其中,嬉笑跑跳,惹了团团的眼,拧着小腰要下来。
脚刚沾到地面,展开双臂就跟在大孩子身后呼啸着跑走了,大有想超越的架势。
祁香贝哪放心,追在他身后,两圈下来,气都喘不匀了。
“孩子爸,下面看你了,前进。”祁香贝停在邵鸿远跟前,催促他。
邵鸿远的眼睛随着团团转动,“你看你,总不放心,该放手就得放手,站这里就能看清团团,丢不了。”
“我当然知道丢不了,我是怕他摔了,你不心疼呀。”祁香贝没好气地说。
邵鸿远对她的话很不以为然,他从小跟着伙伴跑来跑去哪有大人跟着,小孩子嘛,磕着碰着是常态,团团是男孩子,不能抓得太近,摔摔打打长大才皮实。
祁香贝被邵鸿远身子不动,只眼睛动的态度给气着了,再是男孩子也才不到三岁,就需要特别呵护,遂瞪他一眼,“你去不去?”
邵鸿远脖子一梗,眼睛往上翻,“不去。”
“不去也行,晚上别上床跟我们睡。”祁香贝掐腰威胁道。
邵鸿远的后脑勺有点发痒,情不自禁挠几挠,“至于吗?这惩罚力度也太大了。”
“至于,去不去?”祁香贝扬起修长的脖子,像个骄傲的天鹅。
邵鸿远故意叹口气,“去,为了幸福生活我必须去。”
握拳抬步,一溜烟陪在团团身边。
祁香贝眉开眼笑,捶捶大腿,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下来,眼睛就没离开那一大一小。
突然,一只手臂伸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祁香贝抬眼看,“班长?你也来广场休闲?”
孙艳一屁股坐到她身边,解开壶盖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水,“我天生就是劳碌命,哪有时间休闲。”她父母来住了一段时候,她没跟着一起回去,留下来跟风倒腾君子兰。
祁香贝趁着她喝水的空挡观察,发现她身上衣服皱皱巴巴的,明显有扯过的痕迹,鞋子肯定被踩过好多次,上面印记交错,都透不出原来的颜色,不由开玩笑问:“你是抢人去了还是被人抢了?”
孙艳倒水到手心,润了润脸,“都没有,我去红旗街找机遇,赶上一家琼芳公司出几盆好兰,那家伙,一阵哄抢,就跟不要钱一样,没多久就被买走了,我倒霉夹在中间进不去出不来,就成这样,你是没看见,只有癫狂两个字可以形容当时的情景。”
祁香贝看看她身前身后,空空如也,别说花了,就连花盆都没有,“没淘到好兰?”
孙艳呵呵呵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