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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大喜欢喝酒,也喜欢与能喝的人谈事,而这样也足够的安全--他们收钱办事,绝不留把柄在别人手上。
所有来谈合作的人都要过喝酒这一关,酒喝到位了,那些卧底、钓鱼的妖蛾子也就死在酒里了。
与他合作过多次的夏千语当然了解他的规矩,所以在保镖关上门后,她与林柏文也是只字不提正事,只是顺着话题:聊女人、聊夜场、甚至聊道上的寡妇,然后喝酒。
一直喝到现在这样--她说话有些大舌头、而林柏文则已经吐了两场了。
傅老大和他的兄弟们这时候才放下警觉,自在的喝起来。
“千语,是什么人能让现在的你亲自出马?”傅老大轻晃着酒杯,看着醉眼朦胧的夏千语问道。
“光华退场。”夏千语费力的抓起已被她踢到脚边的包,直接扔给了傅老大。
“给宁达做工程?”傅老大接过包,直接扔给了旁边的兄弟。
“是。”夏千语点头。
“做到什么地步?”傅老大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又给自己倒了满杯。
“签好解约协议,送到宁达总裁办公室。”夏千语伸手拿过傅老大手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好。”傅老大皱起眉头盯着她,沉声问道:“你身体不好?”
“没有。”夏千语摇头。
“说谎。”傅老大沉着脸站了起来:“你今天喝的比以前少三成。”
“你管我!”夏千语睁大眼睛瞪着他。
“我们合作多年,我信得过你,没打算让你多喝。但你少三成还醉成这样子就不对。”傅老大阴沉着脸看着她,叹息着说道:“身体不好打声招呼,我傅老大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
“傅老大,你千万别在我面前说情面两个字,我会犯恶心。”夏千语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我夏千语要的就是银货两讫的合作,这少喝的三成,我现在自然还是喝得下的。”
“你和你男人喝吧,我和兄弟们先走了。”傅老大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他看她的目光,眸底是满满的欣赏,还有浅浅的怜惜。
一个女人在男人的世界谈生意,坚持只讲规则已属难得,偏她还生得漂亮、偏她又从来不把自己的漂亮当一回事。
但行走在弱肉强食世界的他更知道,正因为她任何时候都坚持规则、坚持货银两讫,所以才没有人会用规则以外的条件来去难她--哪怕她的漂亮与风度如此张扬。
*
“charlene,还行吗?”林柏文费力的拉起身体滑到地上的夏千语,心疼的问道。
夏千语酒醉后的现在,是他从没见过的妩媚模样--简直美得一塌糊涂。
只是他却没有欣赏的情绪--她越明媚,他越心疼,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柔软懂撒娇的女人,却在遇上她后,只想看到她骄傲而犀利的模样。
“berlin,今天谢谢你,没想到发个烧会影响这么大。”夏千语声音沙哑着说道。
“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呢。”林柏文伸手将她的手紧紧包在自己的掌心,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似乎又热了起来,心下不由得着急:“哈黎是不是在外面?现在回家?”
“恩。”夏千语点了点头,眯着眼睛侧头看林柏文,见他似乎并不比自己清醒多少,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不行了?”
“和你差不多,那白的是什么鬼东西,烧胃。”林柏文紧捏着夏千语的手,整个人半瘫在沙发上。
“中国的,白酒,你知道李白吗?李白最爱喝的。”夏千语看着他,毫不收敛的笑了起来--这个喝惯威仕忌的法国人,遇到中国白酒完全没招。
“我又不写诗,干麻让我喝白酒。”林柏文用力撑着站了起来,对缩在沙发里的夏千语说道:“晚上回家,有没有人照顾?要不要请人?”
“不用。”夏千语摇头。
“好吧,我让哈黎进来。”林柏文扶着沙发站了起来。
看着他摇摇晃晃的出去后,夏千语嘴角的笑意慢慢敛了下来:“有没有人照顾?”
她夏千语什么时候需要人照顾了。
夏千语冷哼一声,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只是……
唐宁那张温润而清雅的脸没有预兆的自脑海里蹦了出来。
*
“夏千语,你怎么又喝酒了?”
“你管我!”
“我不喜欢你喝酒的样子。”
“我偏喝,关你什么事。”
“你不是我父亲的故友吗?以后我照顾你,你别再喝酒了。”
“故友?你照顾我?”
*
“呵,夏千语,你这是疯了吗……”
夏千语摇了摇头,带着这句似是而非、却又虚无的承诺,沉沉睡去……
*
哈黎花钱租了两个夜总会的小姐,让她们抬着夏千语上车,一会儿到家后再送夏千语上楼;至于林柏文,本想让他直接在夜总会住一晚,他却抓着他不肯放手:“我住在charlene邻居的地方,我和她一起回家。”
“邻居的地方?”哈黎一愣,在脑海里将他的话重新组合了一下,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好,一起吧。”
“charlene有些发烧的样子,她到家可能需要吃药。”林柏文点了点头,自己拉开车门爬了上去,结果是一上车便睡着了。
哈黎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后排座被夜总会小姐抱得妥妥的,这才放心的发动了车子。
*
唐宁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给夏千语和哈黎分别发了邮件后,又给哈黎打了个电话:
“哈工,’鑫盛’和’华成’的现场评估文件我发在你邮箱了,明天’光华’的撤出不知道会不会顺利?”
“会。”
“哦?charlene说她会安排,不知道是什么安排,我方便知道吗?”
“你明天自己问她吧。”
“好的,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我在开车,收到……”
“哈黎,靠边停,我要吐……”
“哈工,是charlene吗?”
“我有事先挂了。”
哈黎挂电话的速度,显然不仅是因为夏千语要吐,更重要的原因是不想让唐宁听到夏千语的声音。
唐宁听得明白,心里不由得微微一紧,抓过车钥匙快步往外跑去。
*
“唐总。”一直没有离开的秦宝儿急急的站了起来。
“我有急事。”唐宁说着,人已经冲进了电梯里。
“上次是急着去carlyle找夏小姐,这一次……”秦宝儿的眸光微动,心里似乎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
*
唐宁用手机定位系统确定哈黎的方位后,便开着车赶了过去。
他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林柏文人事不醒的躺在副驾驶、后排的夏千语正趴在两个ktv小姐的膝盖上,一只手还用力的按着胃部,脸上是没有表情的苍白。
“唐宁。”哈黎轻喊一声,声音刚刚够让夏千语听到。
“他们这是……”唐宁皱着眉头,看了林柏文与夏千语各一眼后,便打住了话头,看着哈黎说道:“你送berlin回去,我送charlene。”
“她刚吐过,不太适合再挪动。”哈黎为难的说道。
她醉得太狠,两个ktv小姐扶住她都很困难,若不是她自己的意志力强大,恐怕两个小姐要用拖才能把她拖回车上了。
唐宁扭头看了一眼林柏文,轻挑了下眉梢后,淡淡说道:“我抱她过去。”
“你……”哈黎不禁张大了嘴巴。
“她是我父亲的故交,也算我半个长辈。再说,事急且从权,礼貌风度什么的,没有她的身体重要。”唐宁轻声解释说道。
这是他真实的想法,其实在他看来也并不需要解释,但他深知夏千语不喜别人的碰触,也知道公司的员工没有一个人敢碰她哪怕是一个衣角。
所以在他看来平常自然的行为,在carlyle中国公司、在夏千语的团队,或许就成了不可思议的冒犯。
所以他还是解释一下好了。
“是、当然,你刚从国外回来,Miss夏不会责怪你的。”哈黎点头。
“berline就交给你了,到家了我们互通个电话。”唐宁点了点头,拉开后排座的门后,弯腰进去将夏千语扶了起来:“charlene,我是唐宁,我送你回家。”
“哈黎?”夏千语紧皱着眉头,一只手紧紧拽着唐宁的手腕,以支撑着自己完全无力的身体还能勉强坐起来。
“Miss夏,berline我送,很安全。其它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哈黎忙说道。
“恩,注意跟进。”夏千语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两个ktv小姐后,对唐宁说道:“给钱。”
“呃……”唐宁微微一愣,随即用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掏了钱夹递给哈黎:“帮我处理一下,我带charlene先走了。”
“好。”哈黎轻咳了一声,将他的钱夹收在了手里。
唐宁弯腰将夏千语打横抱了起来,只是低头看她时,眼神不禁一片复杂。
*
“你怎么过来了?招商方案都做完了吗?明天清场的事情……”
“夏千语,你现在不适合说话。”
唐宁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抱着她大步往车边走去。
“那就不说吧,我真的没力气了……”夏千语低低的叹了口气,一直强撑着的一口气,终于得以完全放松下来,当她将头歪向他的胸膛时,有那么一瞬间,竟有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只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即便是醉得不省人事,她的脑袋也清醒克制。
只是在唐宁松手放开她的那一刹那,夏千语下意识的圈住了他的脖子。
“别怕,我们到车上了。”唐宁微微一愣,低声说道。
“唐宁……”夏千语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唐宁一眼,低低的说道:“我喝多了,有点儿重心不稳,是怕跌着了。”
“我知道,没关系。”唐宁点了点头,将腰弯到最低,直到她的身体完全落在座椅上,才松开了抱着她的双臂。
“谢谢,我先睡会儿,到了喊我。”夏千语轻扯了下嘴角,点头说道。
唐宁在伸手探了她额头的温度,温度还不算高,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随即拿了几个靠垫放在椅子下面,防止急刹车时她会滚下来。
*
唐宁的车开得很慢,很平稳。
一直力持清醒的夏千语,终于抵不住酒精对大脑的浸蚀,在轻缓的音乐与车身缓缓的摇晃里,沉沉睡去。
……
至到我遇见了你才开始了解爱
控制不住的心跳
等待你轻轻呼唤
才知道我一点都不勇敢
才知道越在乎也越不安
要不是那天你伸出的手
那么温暖
……
夜色见深,音乐轻缓,对于夏千语来说醉酒是常事,而醉酒后有人照顾,却是少有的事。
*
“charlene,到了。”唐宁把车停好后,回头看夏千语,脸色苍白得可怕,心里不由得一阵难受--她为什么又去喝酒?她要哈黎跟进的事情是什么?
是不是,她不让自己去做的事,她自己去做了?
想到这里,唐宁的双手不自觉提紧握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与她不在一个层次上,可她现在做的事,根本就与能力无关,她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她能做到、也能做好?
“唐宁,到了吗?”夏千语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含糊的问道。
习惯了一个要面对所有事情的她,即便在烂醉如泥的情况下,也能保持一分警觉与清醒,不会让自己完全陷入没有知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