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孙飞拆开绳子,拿出其中一本,动作轻慢地把书外面的塑料薄膜撕下来,翻开看了看。他站在桌边,看了两分钟,忽然傻兮兮笑了。
强子也笑了下,看着孙飞跟陈岩说,“他从小就爱犯傻。”
陈岩看强子对孙飞虽然没孙鹏那么细心,但是眼神骗不了人,他对他也是爱护的。
“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我跟鹏哥以前还是同学呢,”强子说,“知道他来这,我才过来的,好互相照应。”
“小学同学?”
“小学、初中都是,就差穿一条裤子的,后来我就出去打工了。”
强子打开话夹子,“鹏哥成绩好,考到了我们那里最好的高中,他是高三才出去的。我们都以为他要考大学的,要不是他家里二哥结婚要用钱,加上大哥又这个样子,他肯定……”
孔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房门口,倚靠在墙上,目光直直地看着强子。
她淡淡说说:“强子,你进来下,帮我弄个东西。”
强子看看她,又给陈岩倒了点水,“陈记者你再喝点水啊。”
孔珍站在电视机旁边,挂着脸。
电视剧正演到热闹处,演员台词说的飞快。
“弄什么?”强子走进来,左右看看。
孔珍过去虚掩上门,把他往里拉拉,压着声音问他,“你跟她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干嘛?”
强子摸不着头脑,“我都说什么了?不就是闲聊嘛……”
他往外面方向看一下,声音低到不能再低,“鹏哥叫我们来帮着招呼一下人家,你好好给人脸子看干什么。”
孔珍冷眼看他,“我看不惯她,你看她穿得那个样子,弄几本破书来装好人,以为我们是乞丐啊……”
“她穿什么了,什么乞丐不乞丐的……”强子觉得孔珍越说越莫名其妙。
外面传来一阵笑声。
孔珍往外瞥一眼,没好气地,“算了算了,反正也和我没关系,你出去吧。去去去。”
强子笑了,“那我再跟她聊会,等下鹏哥就回来了,你在里面好好看电视,别闹啊。”
小客厅里,陈岩和孙飞面对面坐在风扇旁边,陈岩掏出手机,轻轻说了句没电了,不想孙飞忽然放下书,看着她,无声笑了。
陈岩也朝他微笑,渐渐的,孙飞憨笑起来。
正一起莫名其妙笑着,门锁忽然有了动静。
孙鹏一手拿钥匙,一手提着几个塑料袋,进门时他们正转头看他。
陈岩缓缓收了笑,站起来。
孙飞还在笑,颤着声音喊了一声,“鹏鹏……”
强子也正好从房里出来,眼睛一亮,“鹏哥,你回来啦!”
陈岩对孙鹏说,“书我送过来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要去拿桌上的包,孙鹏把塑料袋放桌上,看看她,“吃了饭走吧,菜都买好了。”
刚杀好的鱼在袋子里跳了下,强子赶紧去拎起来,“是啊,陈记者,一起吃个饭吧。”
孙鹏以为还要再多劝两句,但陈岩看看他,想了下就答应了,“好吧。”
现在不比以前了,回去还要自己做饭。
孙鹏说:“那你再坐一下,很快。”
加上汤一共六道菜,折叠方桌铺满了,家里所有凳子椅子都拿了出来。
菜都是孙鹏和强子做的,中途陈岩想进去帮忙,被他们请了出来。
厨房太小,她索性不凑热闹,和孙飞一起在客厅里看书。
强子是个自来熟的人,吃饭的时候和陈岩说话已经没那么生疏了,问了她很多关于工作的事。
怎么知道哪里有新闻?要不要经常去外地采访?曝光人家之后会不会被报复?对普通人来说,电视台到底是有几分神秘的。
这些问题虽然幼稚,陈岩还是都简单回答了。
他们边吃边聊,气氛还算融洽。
说得好好的,突然,孔珍插了一句嘴,“那你们做记者的工资是不是很高?都很有钱吧?”
孙鹏和强子转过脸看她。
日光灯管白色的光直直照下来,孔珍脸上带着某种别有意味的微笑,看着陈岩。
强子暗暗和她使了下眼色。
孔珍装作没看到,看着陈岩,“是吧?”
陈岩轻松应对:“还好,普通工资。”
“那是多少?一个月有五千吗?”她追问。
强子看孔珍一眼,忍不住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她碗里,“珍珍,不要光聊天,吃菜吃菜。”
用筷子指着菜对陈岩说,“陈记者,你也吃。”
“不用客气,叫我陈岩就行了。”
强子眼看气氛落下来,立马厚着脸皮说,“好的,陈岩,你以后也就叫我强子。鹏哥朋友就是我朋友……对了,陈岩你今年多大啊?”
“我26。”她看看他,“你呢?”
强子嘴一咧,“我就说看着你还小。我29了。”
陈岩微抬眸,孙鹏正低着头吃饭。
饭吃完,四个人一起下楼。
孙鹏说:“你们带着孙飞去新城公园,我先送陈岩回去。”
强子说:“好,等下打我电话。”
孔珍说,“要不我们陪你一起送吧,反正也不算远。”
“不用了,”孙鹏看看陈岩,“走吧。”
孔珍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整张脸都挂了下来。
强子:“我们也走吧。”
她冷冷睥他一眼,走到孙飞身边去。
强子眼睛瞪的滚圆:“哎?我惹你啦?”
孔珍不说话。
强子难得对她语气不佳:“不是我说你珍珍,你今天真不懂事。你刚刚饭桌上那样,是下了鹏哥的面子你知道吗?头一次见面就问人家钱不钱的,多让人看不起啊,好像图人家什么一样……”
孔珍:“你懂个屁。”
她拉着孙飞的手,往前快步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10来条评论好像消失了。不是我删的。
☆、古寺
初秋夜晚有点凉,道路两边种植着高大的泡桐,树影淡淡。
他们沿着安静的道路,并肩共行。
“是不是不合胃口,看你没吃什么。”
“没有,我晚上吃得少。”
一辆夜班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周围随着车灯亮了一瞬,又幽暗下来。
陈岩走着走着,兀自笑了下,孙鹏看向她。
她说,“你知道么,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三十几岁。”
“……”
过了会儿,她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的时候,孙鹏淡淡问了句,“我是不是长得有点老。”
行走中,她的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脸上。
老吗?
他脸的轮廓很深,鼻梁很高,眉骨微微凸起,窄窄的单眼皮下,眼睛不大,但是漆黑有神。
他不算英俊,五官里也挑不出特别好的地方,但是合在一起看却很端正。
其实他有一个优点,就是皮肤不黑,穿得衣服虽然都洗得很旧了,但不会让人觉得脏和邋遢。
他并不老,只是没有年轻人的明亮气,他把自己过成了三十几岁的样子。
陈岩看完了,脑中也分析完了,轻轻移开眼。
“细看也还好。”
听见她的结论,孙鹏在心里回味了下,点了根烟,望向了另一侧马路。
他们又静静走了一段,没有说话。
枯黄的叶片铺展在青黑色的柏油马路上,风吹动,刮擦着地面,轻轻向前移动。
“孙鹏。”
“嗯?”
“你为什么不把孙飞留在老家?”这是她一直想问的。
陈岩说:“他在老家给父母照顾,你可以过得轻松一点,我觉得他可能也会过得更自在一点。”
今天她才知道,孙鹏每天外出都会把孙飞一个人反锁在家。所以今天他找强子他们来给她开门。
孙鹏看着前路,呼出一口烟。
“我父母年纪已经不小了,照顾不上他,他在乡下也老被人欺负。后来想想不如让他跟着我过,就把他带出来了。”
他说得很平淡很简短,但陈岩听懂了。
一根烟抽完,看似长的路,也走完了。
他一直把她送到楼下。
“你楼层低,晚上要把窗子锁好。”
“嗯。”
他抬头朝上看看,再低头时,从背后袭来的一阵风,像黑暗中一双温柔手,轻轻将陈岩垂在胸前的发悉数拢到了肩后。
微弱的光线下,她脸部的线条全部袒露出来,有一种不常见的秀美与柔和。
顿了下,孙鹏说:“就不送你上去了。”
陈岩说,“明天去锻炼吗?”
他看了她一眼,“去。”
她点了点头。
“岩岩……”楼梯洞里传出一声叫喊,看到走出来的人影,陈岩和孙鹏都怔住了。
宝山寺位于江边的一座内陆山上,近四百年历史,几年前就被归为国家4A级景区,也算是个全国著名景区。景区外内全是卖香的小贩和游人,在清晨的雨雾里穿梭着。
一名卖香的妇女,提着篮子跟了陈岩和冯贝贝一路,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冯贝贝到底嫌烦了,索性就跟她买了香。
寺内古木参天,香客如云。
冒着微雨,冯贝贝在香炉前点火点了很久。
陈岩站在香炉的外围,抬起头,四处升腾而起的香火浓烟掺杂着雨天的白雾,与半空中漂浮着的诵经声混在一起,似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令人心神莫名安宁。
陈岩站在一旁,看着冯贝贝在一堆善男信女中闭眼许愿,拜了三拜,小心谨慎地把香插入香灰。
陈岩对所有的宗教文化都秉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她不信运气,也不贪图神灵庇佑,她的信条只有四个字:天道酬勤。
她想要什么,就会去做。
冯贝贝的脸在湿润的雨中,因虔诚而格外平静美丽。
陈岩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
烧完香,她们在寺中行走谈心。
“以前我一看到我妈他们拜佛、找人算命什么的就觉得好笑,没想到人是会变的。当你觉得拼尽全力也做不到一些事的时候,或者需要借助一点点运气的时候,才知道菩萨的好。有时候很灵的,你真的可以试试。”
说了一路话,陈岩都觉得冯贝贝是在给她洗脑。
雨忽然飘大,她们跑到长廊下避雨。
擦着包上的水滴,冯贝贝问,“陈岩,你和钱文现在怎么样?”
陈岩正在擦头发,没有停下手上动作:“怎么忽然说他。”
“听说他在想新区站长那个位置。以前我也觉得他不行,现在看,好像也还不错。也算潜力股了。”
陈岩淡淡笑了下,似乎没什么聊的兴致。
冯贝贝弯下腰,轻轻擦麂皮高跟鞋上沾到的泥水。
“好了,不说他了,你一个人住,一定要把手机开着。”
“昨天晚上是没电了,我也没在意。”
冯贝贝直起身子,“你啊,看起来很能干,其实生活自理能力很差,承认么?”
“……”
她承认。而且这种特质在她独居后越发明显。有一天她回到家才发现,厕所的灯开了整整一个白天。
冯贝贝昨天晚上一连打了陈岩20几个电话,全是关机状态。怕她出事,她直接去她家找,接过扑了个空,下楼时却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