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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上了三楼,不远处的婚宴厅门口摆放着巨幅的婚纱照,照片旁边是几个造型别致的甜点台。
粉色玫瑰串起的拱门下,站着一对璧人,以及伴郎与伴娘。
宾客来的差不多了,四个人已经在轻声说笑,尽管站姿松懈,仪态还都是优雅的。
陈岩和孙鹏走过去。
陆嘉怡远远看见她,唇角扬起。
陈岩的笑带着十分真挚的祝福,“新婚快乐,嘉怡。”
“谢谢你。陈岩,好久不见了。”
目光扫到旁边的孙鹏,她笑了笑,“男友?”
陈岩点头,孙鹏朝陆嘉怡说了句恭喜。
陆嘉怡暗自打量了他一眼,笑着说谢谢。
陈岩把礼金递给伴娘。
一旁,一表人才的新郎道,“谢谢你们赏光,快进去吧。要开始了。”
陈岩和孙鹏入座。这一桌都是和陆嘉怡玩得要好的同学。
旁边一个男人看着陈岩坐下,双眼放光,笑道,“陈岩?差点认不出你来。”
陈岩看看他,顿了下,淡笑道,“李东,还记不记得抄过我作业。”
李东听她提起往事,顿时觉得距离一下子就缩短了,哈哈大笑起来。
他和她碰了碰杯。
“毕业后就没见过你,上次班上聚会也没来。现在在哪里上班?”
“在电视台。”
“做记者?”
“嗯。”
“不错啊,我在教育局,以后正好多联系啊。”
“好。”
李东看看她旁边,“男朋友?”
陈岩点头。
李东立马朝孙鹏敬酒,孙鹏和他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干了一杯红酒。
李东道,“不错不错,你们也快了吧。”
陈岩笑笑。
音乐响起来,仪式开始了。
陈岩觉得,如今的婚礼花再多钱,形势都是大同小异的。然而看着少年时的伙伴披着婚纱迎向自己的爱人,这种感触是非同一般的。
主持人煽情的话语回荡在席间,陈岩静静看着台上。在一首歌的时间里,她想了很多。
看见灯光下陆嘉怡幸福而美丽的面孔,这一刻,她将自己心里最美好最真挚的祝福送给了她,也送给了那些回不去的青春过往。
第一环节的仪式结束,新娘去换衣服,全场灯光恢复了正常。
李东离席去洗手间,回来时在走道里看到换好了衣服的新娘像个演员一样,端坐在沙发上候场。
他带着微笑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陆嘉怡已经换掉了主婚纱,穿着淡紫色的鱼尾服,发间的钻饰一闪一闪,整张脸格外灵动美丽。
“嘉怡,你今晚真是美翻了,祝你幸福。”
“谢谢。”她沾着假睫毛的眼睛看着他,“看见陈岩了?心里偷着乐了吧。”
李东脸微红,“说什么呢,人家男朋友还坐在旁边。你老公呢?”
“等下他要先上台表演小提琴,正在后台准备。”
李东点点头,忽然放空了目光:“你能把她喊来,我倒是真佩服,毕业后就没见过她了,上次班级聚会也没来。”
“怎么样,是不是想起了很多往事?”
少年时那些暗恋的小游戏,通常玩伴比当事人还清楚。
“看上去变了很多,随和开朗了,”他顿了一下,“但气质还是一样的。”
新娘淡淡笑了下,在这人生极具意义的一天,在这个瞬间,颇有感触的忆起了很多年少时光。
在班上一帮同学们的眼里,陈岩一直是成绩好、长得好,又有点孤傲的女孩。男孩们对她的印象就四个字:高不可攀。
一开始陆嘉怡也这样认为,但是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时间一久,就会露出破绽。
陈岩的衣服很少,但大家不会在意,因为她每件都洗的干干净净,走路时候昂着头。开始流行数码产品了,陈岩一样也不买,表现的不屑一顾,但是她和她一起用MP4听歌时,她又明明是喜欢的。陆嘉怡后来还知道,陈岩从不把同学领回家,是因为家里没有父亲,还住着外公外婆。
这些举动在一群稚气未脱的高中生里,那样神秘孤高。但当陆嘉怡出国学了心理学后,才渐渐回过味来时,这些都是自卑的表现。
陈岩所有超乎年龄的推拒、淡漠以及不屑,都是因为心底那份不为人知的自卑。
这类人只有和人群保持距离,才会觉得安全。孤冷的心性是他们自我保护的屏障。
李东语气随意,“她现在在电视台工作,也不知道对象是什么人。看上去倒是一般般。”
李东在官场上混了几年,人的层次,几眼下来心里就有数了。
他似问非问地却看向陆嘉怡。
陆嘉怡回过神,“哪里一般?”
李东笑笑,“我就是随口说说,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以为她要求很高的。”
陆嘉怡轻轻一笑,“你行了吧,你明年就要结婚了吧?”
李东笑笑,“我就随口问问,你想哪去了,就逗我吧。”
宴席结束,孙鹏和陈岩和新人打了个招呼,站到电梯口等电梯。
正好李东也和一波子宾客也出来了。
他们最先上去,被满满一拨人挤到了电梯最里面。
陈岩余光看了眼按钮,“请帮忙按一下1楼。”
靠在门边的李东帮她按了,说,“没开车过来?”
“我们骑车来的。”
李东听见孙鹏的声音,怔了下,回头看看,笑起来,“明智。来的时候下面堵疯了。”
到了一楼,只有孙鹏牵着陈岩的手从电梯里挤出来。
李东说,“陈岩,下次再聚啊。”
陈岩笑笑,“再见。”
他们在席间都喝了一点红酒,出了酒店,没有急着骑车回家,并肩在人行道上散步。
“她是我高中时候的同桌。”
“关系很好?”
“恩。上学时候很好,后来她出国了。你和以前的同学还有联系没有?”
“我以前的同学差不多都在外面打工,联系的少,回家过年的时候会见到。”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过了会儿,都不知不觉沉默了。
风一阵阵刮过来,陈岩走得慢了一点,与孙鹏拉开了一步距离。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皮夹克,不是当下流行的皮衣款式,是最经典的那种短款,领子立着,完全盖住了脖子,背影高大而颓废。
前面是一排限制车辆进入的低矮石墩,他视若无睹,穿了过去。
又走了几步,感觉身旁的人没了,孙鹏回头,发现陈岩站立在了一只石墩上。
石墩顶端面积很小,她半张着手臂,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维持平衡,沉静中带着一点活泼。
背后是一家灯光通亮的24小时超市,旁边是一堆杂乱的电动车。
逆着光,他看不清她的面孔,只有身体的一个轮廓,心却柔软下来。
一双大手扶在她腰上,陈岩抬眼,视野里是孙鹏削瘦的脸。她双手轻轻搭到他肩上,站稳。
夜色里,马路上的车在他们身边呼啸着飞过,风吹过来,带着整条街的喧嚣。
她高出他一个头,发丝飘动,轻轻荡到他脸上。
他眯起了眼睛。
片刻的停顿,孙鹏喉结动了下,手臂一收,动作异常轻缓地抱住了她。
这是个十分安静的拥抱,两个人都一动不动,怕微微一动,就会引发什么变化。
他们的影子重合在一起,与地上摇曳着的淡淡树影交叠掩映,在微黄的灯光下,被行人用零碎的步伐悄然踏过。
陈岩下巴抵着他的头顶,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味,什么也没说。抚摸着他脖颈上隐隐暴起的经脉,她的心,忽然跳的很慢很慢。
爱情犹如风中的火焰,那光亮摇忽不定,不足以照亮谁的人生。然而这一簇光如此温暖,又如此脆弱,你不自觉就会向它展露出来自心底最深处的黑暗。
它伴你一程,换你铭记一生。
记住的终将不是光,而是被那幽光所照到的,人生的暗。
作者有话要说:
☆、商量
“新来的?”
“昨天来的。”
“接小蒋的班?”
“应该是。”
“小蒋不干了?”
“谁知道呢,一开始说是请假,都请了一个月了,怕苦的很。”
清晨的街,很多门店刚刚拉开卷帘门。路边一家小门面前停了十几辆同款摩托车,几个男人正把一桶桶纯净水往车上抗。
一桶纯净水40斤左右,用上架子,一辆摩托车最多可以绑上10来桶。
孙鹏一早就来了。一位老师傅在旁边帮他稳着车,他穿着短袖,扛着水往车上堆,再用橡皮绳绷住,吃力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他的车和店里的不一样,一次最多只能绑上9桶。
昨天刚来的时候他还不会上水,现在已经掌握了技巧。
这个送水点一年四季都缺人,昨天他一来,老板看了看身份证,二话没说就要了。
800块的底薪,每送一桶1块5毛钱的提成。他用自己的车,老板每个月再补贴200块油钱。
按照一天70桶的量,一个月能赚到4000块左右。
“新来的啊。”一个男人嬉皮笑脸地过来,给孙鹏散了支烟。
孙鹏看看他,接过来,夹到耳朵上。
“你跑哪段?”
“复兴路。”
“挺好的,不远。我叫王福虎,你叫什么?”
“孙鹏。”
“哈,跟我一个朋友同名,”笑笑,“你这车不好绑吧?店里还有辆车呢,回头叫老板赶紧修一下。”
孙鹏看上去没有继续聊的意思,冷着脸拍了下车上的水桶,很稳。
沉默地跨上车,套上头盔:“先走了。”
王福虎笑笑,点点头,“路上慢点骑。”
孙鹏负责的路段不远,但这片大部分都是没电梯的老小区,很多客户还在4楼以上。楼上楼下几趟,他身上的汗湿了干,干了又湿。
第三趟回店里上水,他脱了外套往店里走,穿在里面的短袖已经湿透了,黏在身上。
清冷的秋晨,他整个人火烧似的。
拎起衣服领口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汗,端起茶杯咕咕喝了几大口水。
一抬手,左边肩膀连带着胳膊酸疼不已,他拽着衣服领子扭头看看,动了几下关节。
“告诉你一个技巧,你拿块毛巾垫着,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孙鹏抬眼,面前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
他愣了下,淡淡说了句谢谢。
男人笑笑,拍拍他肩膀,“一开始都这样,习惯就好了。好好干,工资不高,养家糊口还是没问题的。”
孙鹏点点头,没说什么,舒展了下背肌,套上外套出去装水。
跨上车,轰隆隆点起火,正要出发,口袋里手机一震。
他撑住车,在树荫下掏出来看。
陈岩:去孙飞那中饭,你呢。
马路上车流滚滚,他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字,紧抿着嘴唇。
“喂,发呆呢?我先走了啊!”刚刚的中年男人路过他笑了下,下了人行道。
绑在车后的满满十几桶水像一座小山,灰色马路上,人和车都被淹没了,只有蓝色的水桶在车潮中穿梭前进。
短信来了,陈岩点开。
孙鹏:中午有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