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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鹏叫了一声嫂子,低头看看那小女孩,“倩倩,还认得么?”
小女孩怯怯地叫了一声,“叔叔……”
孙鹏笑着揉了下她的发顶。
“快进来,还站着干什么?倩倩,帮你叔拿东西。”
孙鹏嫂子伸过手来帮他们拎行李,领他们往里走。
孙鹏手空出来,虚搂了下陈岩腰,把她往里带。
“爸和二哥在家吗?”
“不在,还在厂里呢,快回来了……”她笑着瞄陈岩,“二叔,这个就是小陈吧,长得真漂亮啊。”
陈岩微微笑了下,“你好。”
“一定要在这多住几天,多玩玩。”孙鹏嫂子笑着说。
孙鹏母亲正在厨房里忙菜,听到声响,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手出来迎。
“妈……”
孙鹏叫了一声后,孙飞也跟着叫了一声。
“唉,”孙母应了一声,欢喜地看看他们兄弟两,紧接着,目光放在了陈岩身上。在挂着香肠和腊肉的小院子里,她从头到脚暗暗打量了陈岩一番,亲切地叫她进屋。
在客厅里坐下了,她和蔼地笑看着陈岩,问,“是小陈?”
“阿姨好。”
孙母笑看着她,点点头,“这几天就把这当自己家,不要客气,啊?”
陈岩点点头,笑笑,“好。”
孙鹏把手上几包东西递给她,“这是陈岩送你们的。”
孙母推过去,对陈岩说,“人来了就行,还送什么东西,你拿回去给你妈妈。”
孙鹏说,“拿着吧,是她一份心意。”
“阿姨你不要客气。”
孙母推拒不过,“那好,阿姨就不客气了。大鹏,你爸和你二哥都还在厂里,等会就回来了。”
孙鹏点点头,“我们先去把行礼放起来。”
孙鹏嫂子说,“二楼那个房间,昨天刚打扫出来的,你们上去吧,先歇会儿下来吃饭。”
“好。”
看着孙鹏和陈岩上了楼,孙飞也要跟着进去,孙母一把拉住他,“不要乱跑,你晚上跟妈住,听到了没有?”
孙飞站那儿懵里懵懂地看看孙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二楼的房间平时就是客房,里面没多余的家具,铺上新床单后很整洁。
孙鹏拉开窗帘,把东西放好,拿了块新毛巾去洗手间用热水湿了,递给陈岩。
陈岩坐在床边,懒懒接过来,慢慢平躺下去,动也不动。
“累了?”孙鹏在旁边收拾着东西,看看她。
“坐车坐得头晕脑胀。”
他起身,把毛巾从她手里拿过来,俯在她身侧,用手指帮她把头发向后捋了捋,给她擦了擦脸。
陈岩闭上眼睛。
“晕车了?”
她摇摇头。
他看看她疲惫的样子,亲了下她的嘴唇,“你先睡会儿。”
她睁开眼,摇摇头,“还要下去吃饭呢。”
“没事……”
手肘撑着床,她慢慢坐起来,顺了顺头发,深吸一口气,看看他。
“好了,我也没事,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婚姻
晚上吃饭,孙父和二哥对陈岩都很客气。孙鹏之前打了招呼,所以饭桌上孙母也只象征性地问了几句她家里情况,一个劲叫她多吃菜。
陈岩觉得,孙鹏一家人就是最普通的农村家庭,一大家人对着回来过年的大儿子和小儿子都很兴奋。即便孙父和他二哥木讷寡言点,但那种心头的热乎劲也是溢于言表的。他二哥回来后看见孙鹏没说什么,只笑笑,默默在客厅里翻箱倒柜,拎出了一玻璃瓶泡好的蛇酒。
七八个人围着张上满了菜的大圆桌,像是提前过了年。除了孙飞,三个男人话不多,只碰杯。
整个家里,最热情就是孙鹏她二嫂,热情的陈岩有点吃不消,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盛汤。她都尽量自然地接受了。
孙鹏在放下酒杯的空档看看她的碗,“吃不下不要硬撑。”
她“嗯”了一声。
面对这么一大家子人,她难免拘谨。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对于这样圆圆满满的家庭氛围,又是极其向往的。
吃完了饭,孙鹏让陈岩先上楼,他和孙父、二哥坐下面继续喝酒。孙母和他二嫂也吃完了,把孙飞和倩倩安顿好,收拾掉部分碗筷和剩菜,又去厨房拍了个蒜泥黄瓜、炸了盘花生米出来给他们下酒。
陈岩洗完澡吹好了头发,把行李收拾了下,躺到床上看电视。
一整天舟车劳顿,人明明很累了,但是到了新环境,心里隐隐又有点兴奋和新鲜,调了很多个台都静不下心看,更没睡意。
休息了会儿,她关掉吵吵闹闹的电视,下床走到窗边,向外眺望。
窗外遥对着邻居家的一整面墙,没有风景。两栋房子中间有一棵老树,粗壮的枝桠歪斜着探过来,月亮很亮,整数叶子在夜风里轻轻旋荡。
夜阑人静,额头点在冰人的玻璃上,她百无聊赖地听着窗缝里透进来的呼呼风声,看着自己的鼻息在窗上凝成一小片白雾。
心中一片虚空,仿佛忘了自己是在哪儿。
“以后,打算留那边了?”
桌边,孙父端着小酒杯,看孙鹏。这么多年,这是他这个小儿子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
他二哥孙翔喝得满脸通红,也停住筷子,抬眼看他。
孙鹏“嗯”了一声,点点头,跟孙父碰碰杯,咪了一小口酒。
孙父脸上没什么表情,沉默了下,认可地点点头,“挺好、挺好的……店开得还好吧,等开了春我跟你哥一起过去看看。”
“还不错,天暖和点我接你们过来玩,你们把倩倩一起带着。”
“都顺就好……”吃了两口菜,孙父又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跟她谈过了么?”
“还没,不急。”
“不是说已经27了?还不急?”
孙鹏夹了口菜,没说话。
“你老大不小了,过了年都是30岁的人了,倩倩都这么大了……”酒劲窜上来,孙父冒出一头汗,抹了把眼睛,沉下语调,“大鹏啊,爸知道家里头对不住你,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在外漂着,还带着孙飞,但我们也是没办法。现在好歹要定下来了,我跟你妈没别的,就希望你快点成个家,好好过日子。”
孙母收拾完了,一直坐在旁边听他们聊天。听到这里,心里一酸,眼泪就掉了,忍不住提起围裙一角去擦眼睛。
孙鹏转眼看她,“妈,你不要这个样子……”
“是啊,老娘,今天大家都开心,你这个样子干什么……”孙翔看看孙母,又看向孙鹏,举起酒杯,绕开伤感,“大鹏,二哥为你高兴,真的高兴。你少喝点,坐了一天车了。”
孙鹏笑笑,“没事,二哥,干了吧。”
两个人一仰头,把酒闷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陈岩回头,这人带着酒气进来了。
视线与她无声撞上,他带上门,脱掉外套,默默走过来。
他的手从背后绕过来,抱住她,隔着发丝亲吻她的额角,耳垂,与她温存。
她靠在他酒后发烫的身上,看着他们的影子在窗上与房屋、树顶的轮廓淡淡交映,耳边只有呼吸与心跳声。
一株树上的两片叶子,可能一辈子也互不知晓。什么样的机缘,她遇见他,和他一起站在了这扇陌生的窗下?
梦一样。
他在她的颈窝里抬起头,“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不累了?”
她反手轻轻勾住他的脖子,把脸依到他的颈侧,“有点散神。”
他拉下她的手,在虎口处亲了下,“那不睡了,等我洗个澡。”
过了将近一刻钟,他从洗手间出来,她依然伫立在窗际,听见声响也没回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洗完澡,他身上舒爽了一些,脑子也清醒了点,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儿,关了灯。
他在黑暗里走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她,把她得头发悉数拨到一侧,亲吻舔舐她后颈上的弧线、肩下凸起的锁骨。热情的索欢。
这些吻忽轻忽重,带着唇的干燥,舌的湿润,她感到他头发上的水珠被蹭在了她的皮肤上,夹杂在那些亲吻抚摸中,湿湿腻腻,又凉又热。
转瞬间,她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到了看不见的背后,腰间的大手从她衣服的下摆探进来。她在彼此的粗喘声中低头,看着衣料下那隐秘的不规则的起伏,像凸起的心跳。
目光被羞耻感驱使,茫茫然移回窗上。
在他与窗之间,她陷在朦胧的意识里,眼前那那漆黑的夜空开始升腾,越升越高,越升越远。
他们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共同盖着一角被子,闭着眼,没有人睡着。
她枕着他的臂,他的手仍在她未扣的睡衣内,掌心贴着她胸侧的皮肤。
只剩静谧。
“睡了么?”
“没有。”
“在想什么?”
陈岩在黑暗中睁开眼,“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他搂紧她一些,被子被扯动,发出一阵摩挲声。
她在他怀里调整姿势,撩出被压住的发,侧身抱住他。
“岩岩……想结婚么?”
他问得很淡,胸腔微颤。
她停顿了下,目光上移,静静对上他垂下的视线。
“不想。”她轻声说。
这个回应前,她有几秒的沉默。孙鹏知道,这几秒她不是在思考,只是在想着如何说出这个答案。
他没说什么,把她往怀里紧了紧,摸了摸她的耳垂。
陈岩重新闭上眼睛,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明显低沉下来的气氛里,一抹苦涩,缓缓漫过她的心田。
你知道吗?
我愿意把人生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与你分享,与你共同奋斗。
但是,我还不能和你结婚。
因为,我是这样的自卑又虚荣,清高又世俗。
我希望拥有更稳定的生活后再走入婚姻,我希望我们的结合受到社会的认可与祝福。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可以在无忧无虑的童年中成长,而不像她的母亲,因家庭的赤贫一生敏感脆弱,违着本心去坚强。
刚考上高中的那一年,是家里最穷困的时候,为了死去的父亲的病,她们欠了一屁股债。为了3000元的学费,她跟着母亲走了半小时路,按着抄在纸上的地址去远亲家借钱。找错了两家门,最后终于找到。亲戚正在家睡觉,看见她们,睡眼惺忪的脸很客气,但说来说去都不松口。
她看着母亲低声下气地说完,红着脸要从脖子上解下结婚时买的金项链做抵押。亲戚终于被打动,没有要项链,直接借了钱。
拿着钱出门,陈母一路拽着她的手大步往家走,走在半路问她要不要吃冰棒,她摇头,什么也没说。
那是个夏天,走在烈日当头的大马路上,她一滴汗也没有,心凉得像冰。
她清清楚楚记得,那年她16岁,唯一的憧憬是一觉醒来,直接跳到26岁、36岁,46岁也可以。
什么年少青春、什么幸福快乐,她都可以不要,她只想要尊严。
到了这个年纪,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家庭,却也比任何人都慎重。
清晨,阳光洒进来,孙鹏朦朦胧胧睁开眼。
陈岩已经拖了把椅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