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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晚上陪你一晚?”
“真的不用了,妈。”
陈母拗不过陈岩,又坚持要帮他们一起把东西搬到车上。
孙鹏拎着三大塑料袋比较重的物件走在最前面,陈母抱着两床薄被走在他和陈岩中间。
似乎是为了跟上孙鹏的速度,陈母的步伐碎而密。
她有点胖,为了凉快直接套着在家穿的棉布短袖和七分裤,头发扎了个低马尾。这两年她白头发越来越多,听理发店的染了黄色去盖。现在黄色退了大半,头发黑白黄夹杂,太阳下面很明显。
陈母手里抱着的是春秋被,不算厚,也不算薄,重量没什么,就是体积太大,有些遮视线。她不得不一路微微偏着头看路。
没走多远,棉汗衫的背后就有了汗渍。
陈岩看着母亲吃力而笨拙的背影,心里微微泛酸。
她别开脸,不想看更多,也不想想更多。
“今晚就住那边了,一定要注意关门窗。”
车边,陈母气喘吁吁,再三叮嘱。
陈岩点头,她也一头汗。
陈母帮她把肩膀上蹭到的一片灰掸了掸:“明天记得回家吃中饭。”
“知道的。”
陈母走进巷子了,陈岩和孙鹏把后备箱里的东西稍微整理了下。
上车后两个人都是一身大汗。
车在太阳下暴晒了太久,刚打开的一瞬,热浪扑面。
热气里混着一股车子常年使用后积压的油味。
孙鹏把车窗摇下来散热,空调开到最大。
过了会儿,好像没什么制冷效果。
陈岩后颈全部汗湿了,她咬下手腕上的橡皮绳扎起头发,一下子凉快很多。
她坐了会儿转过脸,看见孙鹏正低头研究空调出风口。
他的右手手指靠在出风口处,蹙着眉。
陈岩看见他手背上有隐隐暴起的暗青色的血管。
孙鹏皮肤不黑,流了汗,反而显得白了一些。他汗蹭蹭的脖子下,黑色T恤的领口已经湿透了。
因为空调的问题,他有些燥,汗从湿黑的头发里不停往外冒。
陈岩在包里找到纸巾,抽可一张给他。
他接的时候看也没看,心不在焉地擦了一下。
他试着按了几个不同的按钮,正不得解,余光里又有了一抹轻柔的白色。
他目光转动。
陈岩又递来一张纸巾。
他愣了一下,看那纸,“不用了。”
她目光直直地,凝视着他鬓角正在滚落的几滴汗珠。
“再擦一下吧。全是汗。”
她的手坚持递着,他没说话,默默接过来又擦了擦。
孙鹏擦完汗却觉得自己更热了。燥热之中,新一批汗又出来。
半晌,他在位子上坐正,叹了口气,看看她。
“好像坏了。”
陈岩无所谓,她本就不贪凉。
“是么?走吧,风进来就好了。”
他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一路上,陈岩望着窗外,什么也没说。
孙鹏专注地开着车,呼吸着热气,更是一路无言。
到家的时候,两个人都要被热晕了。
陈岩住3楼。
孙鹏分两趟把东西搬上来,在一梯三户的楼栋里环顾了一下。
陈岩掏钥匙开门。
30多个平米的房子,其实和孙鹏住的地方差不多大,但是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刷水的深色木地板、白墙壁,屋子里几个地方都用了一样的圆形吸顶灯。
房子装修很简单,但看着很舒服,该有的东西都有。
把所有东西都堆在不大的客厅里,陈岩让孙鹏坐下,自己进了厨房。
先是短暂的水流声,过了会儿,电动热水壶的嗡鸣声成了整个屋子的背景音。
再出来的时候,陈岩递给孙鹏一条新毛巾,已经用水打湿过。
“擦擦汗。”
孙鹏点点头,接过来,环顾了下屋子,没擦。
陈岩呆站着,看着搬过来的大包小包,轻轻叹了口气。
工作量还很大。
过了会儿,她抬脚跨过地上的杂物往里走。
转头跟孙鹏说,“进来吧,太热了,开空调吹一下。”
房间里就一张床和一个壁橱,墙上挂了台电视。
阳台和房间是打通的,显得大一点。
陈岩一个人的时候没觉得房间小,此时人高马大的孙鹏往这儿一站,她发现空间立马局促了。
打开空调,冷风忽忽吹出来。
他们各自在房间一角站着,吹身上的汗。
身上凉了点,孙鹏左右看看,问,“还有没有什么要弄得?”
陈岩想了一下,“应该没……”
水烧开了,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陈岩被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打断,她往门外指了下,“我先去倒水。”
孙鹏走到阳台上。
阳台是全封闭的,下面贴着半米高的白色瓷砖。角落里放着台洗衣机,旁边是一个小水槽,里面有把半湿的拖把。
他打开窗户往外看看。
建筑外面没什么可以攀爬的地方。
关上窗,试一下窗锁。可以。
按了按墙壁上的灯开关。
顶上的吸顶灯没亮。
咔哒咔哒,他又来回按了两下,朝上看看。
“这个灯是坏的。”
陈岩已经端着杯子走过来,把水递给他,朝灯看了一眼。
他没接杯子,用脚把旁边的小矮凳子勾过来,站上去摆弄灯。
陈岩仰头,轻声说,“不用看了,这个灯也不怎么用得到。”
孙鹏没说话,双手揭开灯外面的塑料壳,又旋下灯泡,凝神看了会儿。
他猜测:“可能是灯泡坏了,我下去买一个吧。”
他从凳子上下来,看看陈岩,“晚上洗衣服收衣服,还是要用的。”
孙鹏下楼去买灯泡,陈岩趴在阳台上端着杯子喝水。
忙活了整整一上午,一停下来,人像是泄了气,热别累。
吹着冷风,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她一动也不想动。
过了会儿,她转过身,背靠着墙壁,宁静的目光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游走一圈,最后落在自己手中的茶杯上,又呼出一口气抬起头。
忽然有点难以想象接下来一个人的生活。
过了十几分钟,孙鹏回来了,他浑身散着热气。
“去哪里买的?远吗?”陈岩依旧靠在墙上。
孙鹏拆开包装,踏上凳子,“还好,附近就有超市。”
他站在上面仰起头,汗蹭蹭的后颈缩起来,全神贯注地看着灯。
单手旋灯泡,他另一条手臂原先垂着,为了保持平衡,又抬起来扶住了灯框。
男人宽宽的后背上,肌肉的线条跟随幅度不大的动作在T恤下隐现。
孙鹏换灯泡的样子毫不吃力,也没什么技术含量,陈岩却莫名感受到了一股男性的阳刚力量。
他做什么事都很从容,让人觉得安全稳妥。
她只在上学的时候看过母亲换灯泡,印象里换了很久,很吃力。
似乎很多事天生就该是男人做的。女人去做,都是逼不得已。
孙鹏忽然说,“你按一下开关。”
“好。”
咔哒一声,白色的灯管在他挂着汗水的脸旁,安静地亮了。
陈岩仰着头,轻轻眨了一下眼。
好像有灯确实不错。
“好了。”
他装上灯壳,下来。
陈岩把水递给他,“谢谢。这个灯泡多少钱?我给你吧。”
“几块钱的东西,不用。”
他仰头,喉头滚动几下,杯子空了。
陈岩接过空杯子,刚想去给他拿毛巾擦汗,他看看手机,“不早了,我要去接孙飞了,你有事打我电话。”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位置互换,变成他帮她了。
“好。他今天的课是上午?”
“每次课程时间不定,这个星期是上午。”
“课上的怎么样,他喜欢吗?”
“还在适应阶段,还算配合。”
“那就好,慢慢来。”陈岩放下杯子,“我送你下去吧。”
“不用了,你收拾吧。”
陈岩把他送到门口。
关上门,回到阳台,她抬头看看顶上的灯,关了开关。
作者有话要说:
☆、锻炼
接了孙飞回到家,孙鹏开门。
钥匙刚插进眼里,门开了。
一张年轻女孩笑盈盈的脸,略带俏皮的声音,“欢迎光临。”
“你怎么来了。”孙鹏一愣。
孙飞呆滞地眼睛忽然一亮,望着女孩憨憨笑起来,“珍珍来了!”
孔珍撇了下嘴,等他们进来后,转过身靠着门板,“我怎么不能来了,是强子哥叫我来吃饭的,不欢迎啊……”
屋子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来喽……”一个小个子男人从厨房里跑出来。他手上端着一盘菜,喊道:“鹏哥回来啦。”
又看看孙飞,放下菜,笑着问,“上课好玩吧?”
孙飞坐下来,急吼吼地用手捏土豆丝吃。珍珍拉住他的手,给他一双筷子。
孙鹏把车钥匙放桌上,坐下点了一根烟,“车空调好像有点问题。”
强子大咧咧地把钥匙收进口袋,“没事,这车太老,问题多了去了。老板抠逼一个。”
强子是一家面包厂的运货司机,也是孙鹏老乡,两个人在异乡互相照应着。今天有一辆车子空出来,他就偷偷借给了孙鹏用。
这家里的钥匙是孙鹏配给他的,孙飞有突发情况遇上孙鹏不在,他都会来帮忙。
孔珍问,“能吃饭了吗?饿死了。”
“鱼还在锅上,你们再等一下。”强子说完跑回了厨房。
孔珍坐下来,双手支在桌上托着腮。
角落里的台扇来回转头,她看孙鹏一头汗,就伸手固定了风扇方向,把风力调到最大档。披在脑后头发被突然地强风吹起来,往脸上乱飞,她厌恶地“嗯”了一声。
孙鹏手臂隔着她伸过来,调了风向。
她双手理着头发,看看他,漫不经心地问,“你今天借车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车?”
“我哪有车。”
孔珍:“你老板又不管的,你自己不肯用而已。”
孙鹏吐了口烟,看她。
“看什么?”她有点婴儿肥的脸上,带了点儿笑。
“今天不上班?”
“我调班了呀。”
孔珍在一家练习散打的会馆里做前台,每个周六都要值班。
“调班干什么?”
“来和你们吃饭喽。”孔珍单手托腮,手指尖无聊的在脸上弹了几下,又问,“你还没说呢,上午借车干什么去了?”
“去帮人家搬家。”
“帮谁啊。”他越是不肯多说,她越是问。
孙鹏弹了下烟灰,“你不认识。”
“在这里,”她指指桌子,又指指自己,“你有什么朋友我不认识。”
他看看她,没说话。
孔珍是孙鹏的前同事,他刚来这里时在那家散打馆里做教练助理,负责陪会员练练拳,收拾教具。在会馆的时候,孙飞刚来这里,不适应,他有时就把他带过去。孔珍大大咧咧,心也热,常常帮他照顾孙飞。后来他不干了,她也没断掉跟他的联系,反而常来家里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