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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子端出一盘红烧鱼,孙鹏起身去了厨房。
孔珍趁机压着嗓子问强子,“他给谁搬家去了?”
强子放下盘子,被烫到的手指捏著耳垂,“我哪知道。”
“靠,你借车给他你不知道?”
“嘿……”强子对她的邪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自己问啊。”
“去给陈记者搬家的。”
孙飞闷着头,像吃面条一样吸着土豆丝,强子和孔珍转头看他,他仍旧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盘子,好像刚刚的话并非出自他口。
连续忙了一周后,陈岩终于把新家收拾妥当了。这几天下班后她都会在附近逛逛,买些东西,再熟悉下环境。
小区里路灯很多,绿化也好,种了很多树。老人喜欢聚在楼下几个固定地方闲聊,养狗的人一到晚上就出来遛狗,松掉绳子,让狗在绿化带里玩闹、跑窜。
外面沿街有很多商铺,晚上灯光明亮,人声喇叭声混成一片,比白天还热闹。拐角处有一家临时大排档,生意很好,周围聚着几个卖炸串的小摊位。几个小年轻付了钱,正在等东西出锅。
陈岩进一家水果超市买了几个苹果。看看时间,还早。
今天她走得比平时都远,最后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新城公园”。她发现这公园离现在的住处家只需步行20分钟。
园子里面的照明点很多,但灯光都钻在树下草丛里头,所以整体不亮,有一种十分安宁的氛围,很适合散步。
陈岩看见很多人都直接穿着睡衣在转悠。
上山的石阶梯边安了一排地灯,有人往上走,也有人正下来。
山上装了不少地灯,树影繁杂错落,人流三三两两。山上凉亭的顶端有一盏方形灯,亮在最高处,像一颗高悬夜空的明星。
这里白天的景致和晚间截然不同。
她看看时间,往上走去。
孙飞正在一棵老松树下吃力的压腿,嘴鼻里哼叫着,周围不时有人调头看他。
孙鹏坐在亭子一角,两腿张开,手肘架在大腿上,坑头抽烟。
一小截烟灰落在水泥地上,被风轻飘飘带走。
孙飞不喜欢动,更不喜欢花力气,加上成天闷在家里,所以体质一直很弱。只要晚上没事,孙鹏都会把他拖出来走走,呼吸点新鲜空气,顺便锻炼身体。
看见孙鹏低着头没看自己,孙飞立马贼贼地扶着树干抬起身体,收掉力气,假模假样地做动作,眼睛东张西望起来。
看见从石阶上走来的人,孙飞眼睛一亮,大笑一声,“哈……”
山上几个锻炼的老人立马看过去。
孙鹏习惯他怪形怪状,迟了一秒,才慢慢抬眼,眼神空濛濛地看过去。
陈岩直愣愣地站在第一层台阶处。
她被吓了一跳,本能地退下一层台阶。
孙飞脸上是大大的开心,大声叫道:“陈记者……”
“孙飞?”
陈岩认出是他,下意识地望向他身后。
亭子里还有其他人,但她很快看到了孙鹏。他们目光隔空相触后,他起身走来。
孙飞傻兮兮地站在陈岩面前。
他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会儿,笑着说,“鹏鹏带我来锻炼身体,”说完就回头,看着走来的孙鹏说,“陈记者……”
陈岩看着孙鹏。
“你们来散步?”
“刚吃完饭。你也是?”
她点头。
孙鹏夹着烟的手自然垂在腿侧,看看她,“家里都弄好了吗?”
“都好了。”
默了下,她左右看看,“来这里玩的人挺多的。”
陈岩平时很注重仪表,夏天大太阳的时候也化着淡妆,给人很正式很文气的感觉。她今天洗完澡出来,穿着居家的短衣短袖,没想到会碰到熟人,所以微微有点不自在。好在,孙鹏没有投来任何打量她的眼光。
“你们常来这里?”
孙鹏看着孙飞,“靠着近,晚上没事会带他过来走走。””
孙飞一直低着头,盯着陈岩的塑料袋看。
陈岩看着他,像是想起什么,从里面掏出一个苹果,“想吃吗?”
孙飞笑,点头。
陈岩左右看了下,到公共厕所边的水池里把苹果洗了。
孙鹏和陈岩站在亭子外面,孙飞得了空闲不用锻炼,坐亭子里专心致志吃苹果。
游荡的云让月光忽明忽暗,树木婆娑的枝影交错掩映,随风微动。
他们站了会儿,陈岩说,“其实那天晚上你送我回家之前,我见过你们的。”
孙鹏转头看她。
“就在这山上。那天中午下着雨,你带着孙飞在这个亭子里面看书。”
“是么。”他淡淡回应,抬手吸了一口烟。
夜色里,弯曲的烟雾缭绕在他沉默的脸旁,微风迎面吹来,瞬间无影无形。
陈岩忽然想到,他应该已经习惯被陌生人记住。隐约觉得伤了他的自尊,她有点后悔提起。
温柔的夜风吹到这里,吹散烟,带起人的衣角,把地上的一个塑料袋子轻轻吹起,带落。
漫山响起一片窸窣声。
陈岩出神地看着那个塑料袋,呼吸间,闻见风里携裹着一丝甜味。
“好香。”陈岩声音很轻,像是自语,“是什么?”
孙鹏:“桂花吧。”
“桂花?”
她有点恍惚,一想,确实已是金秋10月。
夏天走了。
耳边响起音质低劣的歌声。有人在一边用半导体放广播,一边原地做简单运动。
孙飞吃完了苹果,被那声音吸引,跟着一起在亭子里动。
他们都朝他看过去。
“他很多时候都不错,以前有带他去看过吗?”
“小时候以为他是弱智儿,后来去城里大医院才知道是自闭症。乡下人不懂这些。”
孙鹏说的很平淡,“后来去过一次北京,医生说治不好的,家里也没什么钱,就没再给他看。”
“其实我觉得上次张医生说的很有道理。他们活在自己世界里,我们为他们着急,也许他们自己过得很开心。”
陈岩转过脸,发现孙鹏正望着孙飞。
那道静默的目光里,她以为会有责备、无奈,或是更繁杂的情绪。
可那里面,平平淡淡,坦坦然然,只有一抹近乎温柔的宽容。
陈岩心中震撼。
一条流浪狗在草丛里钻出来,黑乎乎的脸嗅了嗅陈岩的鞋子,她回神低头,它离开,又去嗅孙鹏的脚。
孙鹏垂眸,烟叼嘴上,蹲下,拍了拍它的头。
她忽然觉得,
这人就像山上的一株雪松。
不起眼,不值钱,兀自深沉,兀自坚韧。
雪松四季常青,总有人问,它为何不落叶?
它并非不落叶,那些细密的针叶会在无人知晓的时刻次第脱落,自我生长。
春阳也好,秋风也罢,所有季节,所有雷雨霜雪的细节,于它都无关紧要。
作者有话要说:
☆、吃饭
那天后,陈岩和孙鹏他们晚上散步经常碰到。有时候她和孙鹏聊会儿,有时候也就打个招呼,陈岩一般坐个十来分钟就回家。
这天下午她去特教中心做采访,结束的时候在走廊上碰到张医生,他拦下她,微微笑着把她叫到办公室。原来他最近在网上看到了一套简易的生活知识丛书,觉得很适合孙飞读。书昨天刚到,被他放办公室里了。这个周末他要去外地做个会诊,不过来上课,想让陈岩帮他把书带给孙飞去。
陈岩很感动,连忙帮孙飞道了谢,在回台的车上给孙鹏打了电话。
她本来打算晚上散步把书带给他,但想到等下回台时刚好会路过他们家,决定直接给他拿过去。
电话里,孙鹏说他人在外面,一时可能赶不回去。
陈岩说没事,孙飞在也行的。
她第三次过来,很快找到了熟悉的楼栋。门口有个老太太拿着把蒲扇在树荫下面乘凉,耷拉的眼睛随着她的身影,一起往暗漆漆的楼里探。
陈岩拎着书上楼。
楼道里的光线柔和昏暗,她敲门的时候忽然有点没底。
孙鹏不在家,她现在和孙飞虽然也熟悉了,但还没有真正独处过,她不知道会不会出状况。
屋里有个男人响亮应了一声,“来了!”。
陈岩愣了一下,这声音不是孙飞,更不是孙鹏。
果然,门一开,是一个陌生男人。
个头不大,穿着T恤牛仔裤,看见陈岩,他很客气地笑起来,细长的眼睛弯弯的,“是陈记者吧……你好,我是鹏哥朋友强子。”
陈岩毫无心理准备,警惕地朝屋里看了看。
“你快请进……”强子侧过身,邀她进来。
房间里传来啪嗒啪嗒地拖鞋声,孙飞跑了出来。他看着陈岩,笑了,声音小的像是自言自语:“陈记者来了……”说完又回头。
陈岩这才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个女人也跟着出来了。
女人年纪很轻的样子,穿着T恤衫和牛仔短裙,看了陈岩一眼,什么表情也没有,踩着夹脚拖又悠悠走进去。
孙飞转身,用小碎步像走着玩一样,也跟在她屁股后面进去了。
陈岩在桌边坐下,强子给她倒水。房间里电视机声音大,他过去把门带上。
他在她对面坐下,在她喝水的时候,忍不住偷偷打量她。
孙鹏没多说,只说是让他来帮个忙,招待一下之前帮孙飞上课的人,是个电视台记者。
强子以为这人会是个有钱有闲有爱心的中年人,可现在……
她穿着质地柔软的蓝色衬衫和黑色铅笔裤,从开门到坐下都没什么大表情,话也不多,看上去也就二十小几岁的样子。
他之前想好的一派“阿谀奉承”的说辞都用不上。孙鹏让他来帮忙,他也不能冷了场,只能硬着头皮上。
强子脸上堆着笑,“那个……鹏哥他等下回来,你稍微坐一会啊。”
陈岩说,“其实我就是把书送过来,没其他事。”
强子赶紧说,“鹏哥他已经往回赶了,你稍微再坐一下,你要是直接走了,他肯定以为我招待的不好,要怪我。”
强子这个人和孙鹏想比,虽然说话油滑一些,但是整体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好的,并不惹人厌。
陈岩看看他,“你是孙鹏朋友?”
“对对对,我们是老乡。”
陈岩轻微点头。
又冷场了。
房间里电视的声音忽然大起来大,衬得外间更静,他们都往里看了一眼。
强子说,“她也是鹏哥朋友,叫珍珍。”
只见孙飞又小碎步走了出来,站到桌边。走了几步,不动了,他盯着陈岩带来的几本书。正要动手去拆开,强子立马叫起来,“哎,不要动不要动!这是人家的东西。”
孙飞收回手,目光怯怯地看他们。
“没事的,孙飞,这就是送给你的。”陈岩看着他,轻声说。
强子一听,脸有点红,挠挠头,看着孙飞说,“那你开吧。”
孙飞拆开绳子,拿出其中一本,动作轻慢地把书外面的塑料薄膜撕下来,翻开看了看。他站在桌边,看了两分钟,忽然傻兮兮笑了。
强子也笑了下,看着孙飞跟陈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