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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直直地往下掉……
那种失重感太清晰了,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温千树猛地睁开双眼,惊讶地发现自己躺在地毯上,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一半搭在床边,一半被她压在身下。
她赶紧坐起来,看到床上仍熟睡的人,轻轻呼出一口气。
原来是虚惊一场。
她不管不顾地掀开他的被角爬了进去,还是觉得不放心,把他的手捉来,用五根手指牢牢锁住。
霍寒睡前吃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所以这一觉睡得很是沉,但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身上的被子怎么会这么沉?压得他一夜都有些呼吸不畅。
醒来一看,不禁莞尔。
老婆像个树袋熊一样正面挂在身上,不仅腰被她抱着,双腿也被她压着,能不沉吗?
此时天还没完全亮,朦胧中透着点微光。
霍寒的烧果然退了,但还是有些咳嗽,强忍着,怕吵醒怀里的人。
他微微低垂视线,看到她睡得嘴巴微张,牙齿雪白,唇是淡红色的,但看起来有点干,他的手指碰了碰她唇心,能感觉到上面细微的纹路——清晰得如同幸福的脉络。
他隔着手指吻她,一触即离。
天色大明了,温千树终于有了醒来的迹象,先是那黑长浓密的睫毛轻颤两下,接着眼皮睁开,黑色眸子露出来,又很是懵懂地去揉揉,终于把视线揉清楚了。
一张清俊的脸跃入她的目光里。
温千树有轻微的近视,但平时基本上都不戴眼镜。
大概是觉得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不是单用眼睛就能看得清的。
她额头抵上他的,是正常的温度,退烧了。“早。”
霍寒被她的长发拂得脖子微痒,声音带着低哑的笑意,“早。”
不可描述。
她温热的呼吸贴在他耳边,“需要我……帮忙吗?”
一通胡闹后,时间飞快地来到八点半。
温千树把床单、被单丢进了洗衣机,抱着被子到阳台上去晒,回到卧室时,看到霍寒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是普通的休闲服,看着还挺正式的,她难得愣了一下,“又要出去吗?”
霍寒几分钟前接到陈副厅长的电话,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可心情还有些难以平复,缓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嗯。”
“也是和上次一样?”
“不是。”
看他神色,感觉并不是心情凝重,她又问,“要去多久。”
“还不一定。”
她轻撇嘴角,“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温千树只是随口一问,他却好像当真了,眉头轻皱,似乎在思考什么,“我跟陈副厅长请示一下。”
还真的有戏?温千树眼睛亮了亮。
片刻后,霍寒收了手机走过来,“可以。”
她一下跳到他身上。
***
冬日的阳光又软又暖,像天上下了一道道的金线,花园里有两个孩子在追逐着跑,笑声清脆如银铃,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年轻女人跟在后面,“小祖宗,小声点,别吵着人了!”
两个头发霜白的老人家靠着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坐着久了,后背就热烘烘的,老妇人慈祥地笑着和女人搭话,“姑娘真是好福气,这双生子看着好生机灵可爱。”
那女人名叫乔雪桐,除了这两个儿子,家里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儿,老公今年又琢磨着想生第三胎……她也跟着笑,嘴上却说,“调皮死了,管都管不过来。”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听到妈妈在讲自己坏话,如出一辙地挤眼睛吐舌头,又追着跑开了,乔雪桐赶紧追上去。
二楼的病房里。
小曾慢慢睁开眼睛,又用力闭上。
这一睁一闭,仿佛经历了两个人生。
身上的疼痛是真实的,闻到的消毒水味也是真实的,那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是真实的!
他重新看着周围的一切,目光带着虔诚和庄重,他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蓝白相间病号服,看打了石膏被吊在床尾的脚,心跳如雷鸣,扑通扑通,一声盖过一声。
他的心还在跳动!
他有些艰难地想去摸摸它。
小曾知道自己的心脏异于常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得了一张与生俱来的免死金牌,但凡子弹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偏差,照样可以送他去见阎王。
山鹰对那微弱偏差的掌握力实在太好了,既制造了死亡的假象,又没有真的夺去他的生命。
说实话,在那样凶险的情形下,他从未抱着自己能全身而退的奢望。
自己是退出来了,可山鹰还深陷在龙潭虎穴中。
小曾抬手盖住了眼睛,可温热的液体还是沿着眼角流下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哭让他有一种真正还活在这世上的真实感。
“你醒了?”护士走进来。
从护士口中,小曾知道了昨晚自己被救的经过。
“你也是运气好,那时刚好有一艘渔船经过,他们是固定每周五的晚上出海的,哦对了,救你的是陈家两兄弟,他们说经过那片海域时,忽然看到海水发光……”
“海水发光?”
“是啊,”护士点头,“听说是你外套在发光,好神奇。”她四处瞅了瞅,“那陈家兄弟又赶着出海了,托我跟你说一声,想跟你要了你那件外套,说是出海这玩意儿顶用。”
小曾想起了出门口时,那重重按在自己背上的手,带着冷冷的湿意,难道是那个时候……山鹰把特制的荧光材料涂在了自己背上?
护士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忐忑地问,“应该可以给的吧?”
“嗯,没事。”小曾对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今天天气不错,”小曾看向窗外,“能推我到窗边晒晒太阳吗?”
护士迟疑几秒,“行啊。”
小曾刚做过手术,还不宜移动,她只好小心翼翼地把整张病床都推到窗下。
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暖得让人想哭,风吹过来阵阵好闻的植物气息,沁人心脾,有人在楼下走动,欢声笑语着,小曾竟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他的视线落到树梢上的一只红色气球上,轻轻地笑出声来。
外边有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敲响,一会儿后几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为首的正是陈副厅长,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女,他全身一僵,愣了足足三分钟,这才缓缓地抬起手,郑重地敬了个礼,“陈副厅长。”
人已经是热泪盈眶。
陈副厅长走过去,“小曾,欢迎归队。”
这句话是以领导身份说的,而接下来虚环着的“拥抱”,却是以同事、以长辈的名义,对这个披荆斩棘游走在黑暗中的勇士献上的敬意。
“这位是霍寒,这是他老婆温千树,这两位是唐海和盛千粥。”
小曾一一和他们握过手,看着温千树时,眼底闪起了泪光。
他已经知道她是谁。
由于伤重需要静养,几人待了十几分钟就准备离开了,温千树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轻声地问,“他现在还好吗?”
小曾点头,又重重地点了几下,“他也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谢谢,”温千树笑了笑,“祝你早日康复。”
小曾微笑着看她纤细身影消失在门口。
从医院出来,陈副厅长和霍寒、唐海等人还要开紧急会议,温千树就一个人回了招待所。
温莞打电话让她跟霍寒一起过去吃晚饭,她看着窗外一层层涌过来的薄薄暮色,“下次吧妈妈,我们已经吃过了。”
温莞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说,“好。”
挂了电话,温千树进浴室洗澡,吹干头发出来时,外面天色已全黑了,她又拿起手机,屏幕干干净净没有一条信息,于是就开了电视,这个时段除了新闻联播也没别的好看了。
七点半了,霍寒还没有回来,但让人送了饭菜过来,三菜一汤,菜色还不错,但她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后来不知怎么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十点多,霍寒披着一身寒气进屋,看到窝在沙发上里的人,先是皱眉,然后进浴室用热水洗过手,用毛巾擦干走出来,正准备把她抱到床上去睡,谁知双手刚挨上她腰身,她就醒了过来。
温千树睁大了眼睛。
男人身上穿着正式的深蓝色制服,线条流畅又贴合,里头套着挺括的白色衬衫,还打了条领带,相衬之下,整个人就显得丰神俊朗了。
她之前看唐海穿过这样的制服,也想象过霍寒穿在身上的样子,可再多的想象也不及亲眼所见——
简直帅得不可方物。
如果说以前想的是看他穿制服,那么现在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好想一件件把它们脱下来。
霍寒看着她那不加遮掩的眼神,不自觉喉头发紧,连声音都是一寸寸压上来的,沙哑得不可思议,“怎么?”
她满脑子都是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哪里把他话听进心里,只是顺着问,“怎么突然换了一身衣服?”
霍寒清了清嗓子,“会议需要发言。”
“老公,”温千树搂住他脖子,“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她嘴上说着商量,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客气。
领带已经被她扯开,转眼间扔到地上去了。
最上面的两粒衬衫扣子也已经失守,可她仿佛又对它们失去了兴趣,柔弱无骨的手渐渐……
完全没有一点防备。
原来她的目标不是的金属扣,而是——
下一秒,某种轻轻呻吟的声音响起……
霍寒倒吸一口冷气,喉咙猛地往下滚动,眸色也瞬间幽深如夜色。
第四卷 :生死坡
第七十三章
房间安静,只有风吹起窗帘时带进些许的日光。
搭在沙发背上的深蓝色的制服外套还能勉强保持平整,同款长裤白色衬衫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各种衣物这里丢了一件; 那里挂了一件; 可见昨晚的战况激烈。
两人平时都醒得早,今天也不例外; 六点多钟就先后醒了,霍寒九点有个会议要参加,还有不少腻歪的时间,然而; 以往总是主动撩拨的人此时正软绵绵地窝在他怀里,听不见一点动静。
温千树感觉全身像被重组了一遍; 哪儿哪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昨夜主动放的那把火太烈,没把握好分寸,一直烧到了快半夜; 她嗓子都险些喊哑了; 而他还……
快三十岁的男人才是真的如狼似虎。
他的浅吻一下一下落在她肩上; 胡茬蹭着柔软肌肤,带来阵阵痒意,“昨晚不是还放了狠话?”
她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彼此的鼻尖轻触。
这样交流起来就更方便了。
温千树:“先欠着。”捏了捏他下巴,“改天再收拾你。”
“欠着?”他温热濡湿的气息喷在她手心; “要计利息。”
计吧计吧。
她埋进他颈窝,摸摸他喉结,“不是安全期,昨晚有一次……出来的时候……掉了,会不会就这样怀上了啊?”
“怀上了就生下来。”反正结婚证都领了,又不是未婚先孕,合情合理合法,到时候准生证也好办。
他们都没有经验,但会学着去做一个好的爸爸妈妈。
“说实话,”温千树语气变得很认真,“只要TY集团一天不除,白夜还逍遥法外,我就没办法安心下来。”担心霍寒,也担心还潜伏在TY集团的爸爸……
白夜这个人她接触得不多,甚至一开始时对他印象还不错,但谁能想到一个气质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