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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秘书急得焦头烂额,汗都下来了,周海楼眼神却还发着懵:“我爸生病,他们怎么都知道了?”
华秘书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大少啊!云先生今天办生日宴会,您说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周海楼吞了吞口水:“我舅舅他们说的吗?这不能吧……我大舅二舅都不像是这种人啊。”
“哎呀。”华秘书满脸苦态,“云先生才不用说,他们不说,却比说了还厉害呢!”
等十二个小时之后,麻醉药效过去,周靖慢慢睁开眼睛,就发现天都翻了。
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别说他一直以来特意遮掩过行程的病情了,就连底裤颜色都差点没被人打探个底朝天!
病瞒不住了,女儿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就连十几年前,有关爱妻的旧闻,以及被周靖花大力气压下去过的花边新闻,统统都传得满!天!飞!
辛辛苦苦遮掩二十年,一朝舆论回到解放前。
周靖:“……”
让一个麻药劲儿还没完全褪下去的病人突然面对这样复杂的事态,惨度不亚于把半身不遂的宅男直接扔到哥斯拉面前。
周靖才动脑子整理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刚开过刀的脑仁就已经要炸翻天。
华秘书实在看不过去周靖现在这个嘴唇苍白,满头冷汗,力不从心的衰老模样,主动担过了这副责任:“周总,您还是先好好养病吧,我这里还能对付几天。”
可他心疼自己的老板,却不代表其他人也这么心慈手软。
趁他病要他命才是真的。
距离周靖下手术台尚且不到三十六个小时,董事会的人已经联合完毕,集合在一起,要求周靖给他们一个解释。
——看看公司的股价!听听外面的舆论!大众传言里,周氏都变成什么样了!
——才不到两天时间,股价已经往下跌了15。3%了!周氏这么大的公司,市值蒸发了二十分之三,那是何等可怕的一个概念啊!
——他周靖别说是刚做完手术躺在病床上,哪怕他现在已经在试寿衣了呢,只要周靖人还有一口气,那就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周靖拿什么给他们交代,拿命?
这次的股民恐慌完全是由于周靖的身体状况而起的,他生病是事实,脑子长瘤也是事实,得的是不治之症,这也是个事实。
周氏现在最大的问题根本不是周靖重病,而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周海楼就不用说了,周靖心里再没数,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个什么货色。
华秘书倒是他十几年来的心腹,然而在董事会的威望都不够,就是拿出去宣传,群众也不会认账。
至于其他继承人……看看董事会这些居心叵测、嘴脸丑恶的股东们吧。忙乱之下,周靖哪能找出什么好饼!
不……
他也不是没有合适的继承人……
追溯到这场混乱的源头,确实有一个名声与威慑力兼备的,背后的靠山足够强大的,能被群众认可的……
可是,她愿意吗?
于是,在第三天的下午,华秘书带着周海楼,亲自等在了一中门口。
云飞镜被他们两个拦个正着。
“周先生想见我?”云飞镜挑了挑眉毛,“这倒是……有点让人意外。”
“听说我上次和周先生见面,已经气得人好几天晚上睡不着觉。出于爱护病人的角度,我还是不要过去探病比较好吧。”
华秘书苦笑着,双眼中的疲惫已经隐藏不住。
当初云飞镜第一次见到他时,对方尚还意气风发。由于皮肤白皙,人又保养得好,简直让人看不出岁数。
现在他气息颓然地站在云飞镜面前,云飞镜却还能回忆起来,这个缜密冷静的秘书先生,当初是怎样气定神闲、胜券在握地在自己床头甩出一个不容推拒的邀请。
周海楼急哄哄地上前一步,张嘴就想说些什么,被华秘书一把拦住。
“小姐,实在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华秘书低声劝解她。
“您已经虽然有云家的继承权,可周总也还是您父亲。当父亲的,总想把财产都留给亲生儿女——您就是心里生周总的气,又何必和继承权过不去呢?钱多了又不烫手,您只要肯见周总一面……”
作为亲自调查过云飞镜资料的那个人,华秘书显然对云飞镜曾经的生活状态、她的处事风格,以及她和周靖的恩怨都很清楚。
所以他头脑还很清醒,不至于像周海楼那样,试图打感情牌。
既然不能讲感情,那就只能讲利益。
华秘书试图拿股份和财富作为诱饵来钓云飞镜,奈何云飞镜目不斜视,丝毫也不上钩。
“华先生,您比我年长,我给您留几分面子。”云飞镜缓缓地一笑,“不过您要是再做这么强人所难的请求,我说话就要不好听了。”
“……”
华秘书早就料到云飞镜的态度不会太随和,但面对如此坚决的云飞镜,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动之以情不行,诱之以利依旧不行,那就只能晓之以理了。
如果感情和利益都无法打动云飞镜的心,那道德行不行呢?
“小姐,您第一眼看见我时,我是周总的人,您就总觉得我是坏人。”华秘书说:“可我既然是周总的人,又怎么会害周总的孩子?”
他耐心地把整件事情抽丝剥茧,给云飞镜详细展开:“您以为我要您对周总嘘寒问暖,端茶送水吗?不是啊,我哪里来这么厚的脸皮呢!
这世上人言可畏,我要顾及,您也不能完全摆脱开。您是周总的女儿,就是心里不认,旁人眼中看着,也是这么觉得的。
周总现在生了病,周氏现在遭了难,就算您姓云,是云氏的继承人,可也至少过去探望周总一眼——至少大面上过得去,不妨碍您的名声,是不是?
——哪怕您不见周总的面,只是去医院点个卯,让人知道您来过呢。”
这一番话堪称有条不紊,丝丝入扣。华秘书一张巧嘴,只怕能把死人都说活了。
云飞镜的神色也不由缓缓波动了一下。
正当华秘书心头一定,打算就势乘胜追击的时候,他便听到云飞镜说:“对了,你提醒了我——只要大面上过的去。”
她盯着华秘书,一字一顿地说:“所以,你们其实不在乎我究竟有没有见到周先生的面,周靖真正要的,也不是见到我这个人,对吧?”
“我如果现在去,你们正好借机放出舆论,第一时间把周氏和云氏挂到一条船上,好把你们都捞起来。”
“……”
华秘书苦笑着说:“您真是……判断得很好,反应的也很快……”
云飞镜淡淡一笑:“我学什么都快。”
华秘书正要接着讲些什么,却被云飞镜一把截住话头。
“当然,你又要说一些‘会给我继承权’之类的无稽之言了。”
云飞镜讥讽地摇了摇头:“华先生,我云飞镜穷到一年四季所有衣服加在一起,都装不满一个箱子的时候,都没有要过你们的买学钱。为什么到了现在,您竟然会认为,我会为了继承权和股份答应你们的一切条件呢?”
说到这里,云飞镜缓缓沉下了脸。
华秘书原本只觉得云飞镜下巴生得和周靖一模一样,然而此时此刻,他才发觉,原来云飞镜冷下表情,金断觿决的样子,竟然也和周靖如出一辙。
云飞镜一字一顿道:“你们想让借我把云家绑上周氏的船?别犯傻了,我不答应。”
“我言尽于此,你们走吧。”
第97章 双更合一
周海楼脸上浮现出几分挣扎之色。
他看起来相当想要留下来; 也许还不死心,甚至打算和云飞镜说上几句话。
然而华秘书就在一旁看着,一发觉他有这个意思,便当机立断地将周海楼带走了。
和周海楼不一样; 周海楼作出决定是靠本能; 但华秘书做事; 却是要动脑子。
即使云飞镜现在态度坚决; 说什么都不肯跟他走,但云飞镜的决定是她的决定,而华秘书和周氏; 也有他们的立场。
华秘书可以预想到; 这是他第一次来请云飞镜; 却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只要能够得到好的结果; 中途吃几次闭门羹不算什么。
比如就现在的情况来看; 大少他显然不是一个加分项; 所以下一次他上门来请云飞镜的时候; 就不会继续让周海楼跟着。
既然对云飞镜有求; 也可以预见未来一次次上门的情形,那事情就千万不能做绝; 火候一定要掌握得恰到好处。
要是纠缠不休; 令云飞镜产生太多恶感; 那下次他也不用来了; 直接辞职回家吃自己吧。
因此无论周海楼如何疑虑、不甘、心怀侥幸地试图挣脱华秘书的手,或者想要回身再对云飞镜说些什么,华秘书都只是严厉地扳过他的肩膀; 不让周海楼做任何事。
——要是小姐她只是口是心非就算了。可是你看看从头到尾,人家理过你一下吗?
——现在这个危急存亡之秋; 可没有太多余地给周海楼胡闹了。
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云飞镜肩膀略松,缓缓吐出了半口气。
就在刚才,和华秘书谈论“去看周靖后,周氏将会作出什么反应”的时候,云飞镜心里突然一动。
她想到了自己股票大厅里,那张一路飘绿的股票变化图。
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今天周氏股票下跌的数据将是4。81%,明天也好不到哪儿去,周氏股票将下跌4。25%,后天再惨一点,跌到了5。1%……
一方面来说,她已经未卜先知,预料到周氏接下来伤筋动骨的惨痛变化。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云飞镜实在很难不升起这样一个念头:假如她按照华秘书的安排,去探望了周靖呢?
如果舆论传来云氏即将回救周氏的消息,股民们也纷纷应声而动,做出反应,周氏的股票被挽救的话……
那股票大厅里的数据是将会顺着现实改变,还是……
还是即便云飞镜去探望了周靖,周家的这个打算,也将由于种种意外,根本就不会成功呢?
这好像是哲学问题,要是往深里想,几乎相当于另一个俄狄浦斯式的死结。
幸而云飞镜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她很快就从另一个角度想通了这个问题。
如果她不知道未来的股票走向,华秘书带着周海楼过来,请求她去探望周靖,她会同意吗?
肯定不会。
而现在她知道了未来的股票走向,面对华秘书的请求,她难道就会同意吗?
依旧不会。
所以周氏股票下跌的事实板上钉钉,股市大厅的屏幕上展示出来的那条曲线,也可谓有理有据。
因为云飞镜的决定,绝不会因为是否窥得未来的情况而做出改变。
至于其余的那些推想……倒是可以日后拿其他的股票曲线练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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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补课时的规矩,就比往日正常上学的时候宽松很多了。
一中的学校食堂一共有两层,但是假期的时候因为只有高三学生,以及他们这批准备省考的孩子在,所以学校食堂实行单双周制,每次只开一层。
高三是要紧关头,不能让学生吃坏肚子,所以所有高三的学长学姐必须去吃食堂。
不过对于云飞镜这样的高一学生,要求就没有那么多。
毕竟,省考这样的知识竞赛,参与与否全凭个人自愿。再不让学生放松一点,那和坐牢有什么差别?
所以云飞镜他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