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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你可得好好想想啊,咱家现在的情况多难你都清楚,底下连人心都聚不齐了。要是再找不到愿意拉拔我们出这滩浑水的盟友,你爹我的全副身家都要赔在里面啊。”
“……”
严铮青暗里已经紧紧地咬住了后槽牙。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心里只期盼着自己父亲千万别问了。
他知道的,云飞镜没有闺蜜。
如果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她可能还有朋友,那么在事情发生之后,她大概就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因为在她遭遇校园暴力的时候,严铮青从没听说过有哪个同学曾经过来阻止,一个也没有。
“都没有?那让你念书这么多年,你都念什么了?”严父不耐烦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行了行了,旧同学的身份也能用,就是有点勉强。你去收拾妥当,我们今天下午就去云家拜访……”
“……”
强大的压力之下,严铮青终于露了口风。
“……爸,”他垂着头艰难地说,“我们别上门打扰了,没用的。”
“嗯?你胡说些什么呢?”
严铮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张开嘴,每个字被吐出之前,都先在自己的脑壳里共振过一遍。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确认他一瞬间看清了命运在轮回之中,露出了嘲讽的微笑。
“别找云家了,没用的。”严铮青疲惫地说:”我认识云飞镜,当初我欺负过她。”
严父大为震惊:“什么?!”
“我当初把她坑得够惨了。”严铮青闭起眼睛,肩膀微微地颤抖起来,像是不忍再回忆起当初的那一幕,“她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去见过她,她不接受我的道歉。”
他沉重地说:“爸,别去请云家帮忙了,那是在自取其辱。咱们和云家没交情,人家和咱们有仇。”
严父一听之下,气得眼球暴凸。
要知道,云家不帮忙是一回事,因为有仇,随时预备着落井下石,那是另一回事。
“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说!”严父当即口沫横飞地咆哮出声,“逆子,你这个逆子,成天就是惹麻烦!咱家要是破产了,那都是你害的!”
严铮青一语不发,他像个木偶一样呆呆地站在房间里,任由严父训斥。
严父已经从宽大的办公桌后走了出来,他绕着自己的办公室踱了几圈步,之前所有的疑惑全都迎刃而解。
最近这段时间,周氏受挫,严家当然也受到了不少打击。
众所周知,周靖和云笙这对舅婿过节不小,所以这回云家大刀阔斧对周靖开刀,严家也顺便被他一通乱砍打了几下狠的。
在此之前,严父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被台风尾扫过,因为和周靖的盟友关系,才被云家顺便性地针对。城门失火,他是被殃及的那池金鱼。
结果现在,他才从自己儿子嘴里听到这件事情的答案——感情他并不是被偶然波及,云家就是在特意给他颜色看!
这个不肖子……这个不肖子……
严父一时间暴跳如雷,又觉得毛骨悚然。
他恶狠狠地说:“负荆请罪也好,上门磕头也好,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去好好给人家女孩道歉,把人家过去丢的脸,全都一片片补回来!”
严铮青猛地睁大了眼睛:“爸爸,我答应过不再去打扰她!”
“你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
“我真的答应过!她不想见我,我不会去再见她了。”
父子之间争执了几句,严父就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叫了保镖上来,把严铮青锁进办公室里的小套间里,又拿了他的手机。
出乎严父所料,严铮青手里居然还真的有云飞镜的联系方式。
严铮青收集这个联系方式,又决定永不去打扰云飞镜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
不过所有的一切,对于严父来说都没有所谓。
他亲自拿着儿子的手机,自己操刀上阵,斟酌着一字一句的修改后,终于给云飞镜发过去了一条以“我是严铮青”开头的消息。
云飞镜突然感觉兜里的手机微微一震。
她点开手机,快速翻阅过那条长篇大论的信息,看完那条口吻堪称摇尾乞怜,只盼着云家高抬贵手放一条活路的消息。
三秒钟之后,云飞镜把消息删除,然后把对方的号码给拉黑了。
第102章 大厦将
相对于周氏和严氏一路飘绿的股票来说; 两家企业的消息可谓是一路飙红,步步高升,毫无疑问地从经济版燃烧到了娱乐版。
“凤凰男”本来就是大众热点的精准触击词,“二十年前你负我妹妹; 二十年后我打得你废废”这种复仇话题; 又更是堪比电视剧般的精彩。
在以上两条原因的加持之下; 周靖如今身患不治绝症的境遇; 落在大众眼里,怎么八卦都怎么像是报应。
而当这一连串的倒霉事被合作伙伴和股民知道后,心里难免升起几分对于周靖“霉运”的怀疑。
做生意的人; 一百个里有九十九个都有点迷信。钱赚到一定程度; 自己心里也不稳当; 总是要找点什么信一信; 手腕上带一串佛珠都是入门级。
什么聊天时避讳“破产”、“没钱”、“变穷”之类的词汇、家里一定要请一尊财神爷供着、办公室里不摆发财树; 也要养对儿风水鱼等举动; 都是相当常见的事。
更有甚者皈依“放生佛”; 挑个大吉之日; 放生五千只苍蝇/一百条蛇/四个麻袋的耗子,也不是没有——信这种邪门路数的; 多半是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 心虚; 所以选了个以毒攻毒的迷信方式。
天下的迷信五花八门; 在繁多的名目里,多偏门的迷信方式都有。
云霄鹤还和云飞镜讲过,本地的某位老总不知道被哪个“大师”忽悠过; 在某年某月,居然亲自登上江堤; 放生了整整五百提矿·泉·水。
云飞镜:“……”
周靖如今内有继承人问题的隐忧,外对股市大跌的重患,一旁还有云家兄弟两个操刀而待,虎视眈眈,自己本身如今又缠绵病榻,这四样条件凑到一块儿,谁见了都觉得是条死路。
霉运缠身到这个地步,就是不迷信的人见了,都要在心里嘀咕两句“点儿真背”,何况是还有些迷信的生意人呢。
大家背过身去,都难免要想:这是真做了亏心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众人私底下闲谈的时候一合计,想想周靖早年那近乎绝户的手段,觉得还真没准儿!
如果只是周靖的股份跌了,云家又伺机打压,或许还会有生意场上的朋友愿意帮帮忙,图得不是眼下这个收益,图得是周靖今后东山再起后,可以重报雪中送炭的这份人情。
可他现在得了癌症,还是癌症里扩散极快的不治之症……那他还有什么往后啊。
而且看着周靖现在的情况,谁心里不犯点嘀咕:要是出手帮他,是不是不吉利啊!
万一这霉运就给我沾上了呢?那岂不是要财破人亡,子孙不肖,亲友反目吗?
不行,不能帮,不能帮。
在商言商,生意场上的大家好的时候,其乐融融,和亲兄弟没什么两样。可见人落魄了,那把脸一板,同样凉薄得很。
俗话说人走茶凉,现在周靖人还没走,茶就已经凉透了。
在周氏一次对外宣称“注重员工素质,精简管理结构,提升企业文化”,实质上就是场大规模裁员行动的动作之后,有经验的人便一口断定,这是公司的现金流紧张了。
如果此时周氏不能争取到足够的资金,或者收拢资金回流,等到现金流断裂的时候,公司破产,无疑就是回天乏术。
已经有银行来上门来追讨贷款了。
凡是做金融口工作的,对于政策的判断、形势的明晰都要比常人更加敏锐,从来都闻风而动,手脚甚至比公司内部的员工都要快上许多。
在银行经理亲自上门来的那一周里,一股惶惶之风,就从上到下,由近及远无形间传遍了整个公司。
——听说了吗?银行刚来追过款,据说是三家银行联名来的,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正准备上门的。
——话说,咱们周氏欠银行多少钱来着?
——怎么也得有几十亿吧?
——那你说,咱们这一季还能有奖金……不是,工资了吗?
——工资?工什么资啊,前头刚裁完员。我看咱俩还是尽快联系猎头找下家吧。
类似的对话接连在公司茶水间、午后聊天、私人小群中反复出现,谣言半真半假,凭空而起,在董事们意识到的时候,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资本家们在加班的时候不把员工当人,员工也不是傻的,嘴上叫你老板,心里骂你狗叉,心里各自都有一本明账。
哪个企业不贷款?哪个企业不欠银行钱?但银行也不是什么人的债都追的,能被银行追债,说明要么上头有人要搞你,要么是你真不行了。
董事召开了紧急会议,其中周海楼代表其父周靖出席。
华秘书原本坐在周海楼下首,可在会议开始之前,他就被在座的董事们给赶了出去。
放在从前周靖一人大权独揽的时候,华秘书别说列席了,就是代替周靖过来开会的时候都有。然而现在周靖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然再没有人给他的秘书面子。
离开会议室前,华秘书担忧地看了周海楼一眼。周海楼咽了口口水,强撑着镇定,对他点了点头。
华秘书的担忧不无道理,因为会议刚开始,就有人把炮口径直对准了周海楼。
“公司现在闹成这样,跟周靖脱不了关系。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责任是谁的我们就先不追究了,但周靖他人呢?公司都要倒闭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至少得给大伙儿看一眼吧?”
发话那人口气愠怒:“你别怪伯伯说话难听,可你爸也不能一扬被子称病打挺,什么事都让别人担着啊。要是今天病的是我姓刘的,哪怕下一秒就要死了呢,至少也要给公众一个交代,不能手一撒就什么都不管了!”
这番话说得刻薄至极,简直要把“死也死得负责点”几个字摔在周海楼脸上。
周海楼的脸色连续变了几变,最终也只是惨然一笑,低下头去。
他这些日子以来被各种事闹得焦头烂额,往往是按下葫芦起了瓢,才在华秘书的协助下笨拙地圆上了这边的场,转头一看,另一边已经火烧眉毛。
他本来年轻气盛,又是极沉不住气的性格,从来都是一语不合甩脸子就走,到哪儿都耍得一把少爷脾气。
如今被人拿难听话唾在脸上,他也只咬紧了牙关。
从来没有一刻,周海楼比现在更加清晰地意识到,“周大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周靖重病倒下,他已经没有随心所欲的资格。
在座的各位董事,都是从小对他笑得慈祥,年年三节两寿都上门拜访的公公伯伯,然而此次此刻,周海楼坐在会首,左右望去,却只从他们脸上看出豺狼虎豹欲择人而噬的影子。
“家父倒还能动……虽然一周前突发脑溢血,被下了张病危通知,但确实是还能动。”周海楼勉力开口,一说话才察觉嘴里苦得厉害,“可我觉得……公众看了他的样子,只怕哗声更重。”
他紧紧地咬着牙,环顾四周:“那样的场面,就是大家想见到的吗?”
他这番话可谓难得的情真意切,只是感情又怎么能打动商人。
很快就有人反驳他:“小周总,你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