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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理突然泪奔,豆大的眼泪不要钱一般从眼角和鼻管流出,她立即抽出一张面纸捂脸,用力压抑住抽泣的声音,低头不给向垣看她因难过而丑陋的面目。向垣最是听不得人哭,特别是压抑的哭,特别是女人痛苦而无法忍耐的声音,心软道,“我没骂你,你哭什么呢?我这不是陪你去的吗?”
“你别说话。”胡理知道自己无理了,但向垣此刻的弱相让她理直气壮起来,“别勾我伤心。”
向垣深深叹一口气,身体里的自己分|裂成两半,一半深深地痛苦且不耐烦,一半却冷静冷笑地看着自己和胡理,看吧,两个倒霉鬼,永远都是被留下来收场的倒霉鬼,无论是毫无保留还是用尽心机。
胡理当然是被向垣那一句收场给勾起多年来的伤心事,情绪一下子崩溃,扭头哭了一场后,见慢慢接近南城,也只得收拾情绪,冷静下来,偶尔扯一张面纸擦眼角,用力将那些伤心失意憋回去,道,“对不起,刚才我一下子没控制住。”
“我宁愿你抱着我大哭一场,什么丑陋的样子都能毫无顾忌地给我看。”
“我还是——想在你面前美美的——”胡理被逗笑一下,转眼又双眼含泪,“我就是很多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的理智太弱了,我没办法像你那样随心所欲将它关起来又打开。我的心,没有堤防,很多人都能够走进来,又走出去,我没办法——”
向垣咬牙,发泄一般将车甩尾一盘子停在路边,“好了,到了。”
天堂的招牌还在,大门紧闭,白色的封条交叉贴在奇形怪状的门板上,会所前停车的空地空出,也不见黑衣人四处游走,更不见那些美丽的莺莺燕燕。整条街不复十几天之前的热闹,这还正是下午时分,但路边行人只三五,不少依托这会所而生存的小卖店小吃店宵夜店更是拉下了卷帘门,露出锈迹斑斑的铁痕。
胡理无措地站在街边,竟不知该找谁去问。
向垣坐在车上抽烟,第一次看胡理脸上露出迷惘和无助,她就那样站在街边,然后回来走,然后又站住,失魂落魄,像一只被关在没有出口的盒子中的小老鼠,可怜得很。
向垣狠狠吸一口烟,硬吞进肚腹中,辛辣的味道呛得他咳嗽了两声,却见胡理猛然转头,快步向他走来。
向垣忙掐灭了烟头,挥手散开烟雾,胡理双目晶亮地看着他,“向垣,你能帮我吗?”
“你要干什么?”
“我知道,你肯定有关系能找人问问,余永鑫有没有——”
向垣挑一下眉,“胡理,你看新闻了吗?你——”向垣狠狠道,“脑子还在吗?”
胡理急道,“是,新闻上报道了,这是重特大案件,但并不证明余永鑫卷入其中啊,他只是一个打工仔,给别人卖命的,也不是主犯,打听一下又怎么了?我只是要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安全不安全,罪有多重,我要帮他,该怎么帮?”
向垣冷静道,“你准备怎么帮他?”
“我——”胡理正欲说,却看见向垣表情不对,住了口。
向垣道,“你们,上过床了吧?”
胡理没说话,向垣勾唇道,“你说要奋不顾身的是你的初恋,余永鑫算什么啊?长得像,睡几次,也就解解馋了,有必要这样神智全无?我看,他不是像你初恋,他就是吧?啊?”
“不是!”胡理冷静否认,“只是感觉像,长得不一样的。”
“过来,坐车里来。”
胡理心里有点毛,还是坐上去了,以她对向垣的了解,这人越疯越理智。
“我可以帮你找人问这一次被抓获的人的名单,可是,你得说服我,老老实实,不要有任何一个字是假的。”向垣黑眼睛盯住胡理,一眨不眨,“你知道的,我了解你每一寸身体,包括你的舌头,你的心,和我一样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开心的灵魂。”
胡理额头冒汗,双手紧张地握住又打开,最终,还是摇头,“我只是一时间疯了而已,把人想错了,不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向垣笑一下,启动车,双目盯住前方,直接三挡打火,车如闪电一般串出去,片刻便没了影子,胡理短促地尖叫一声,忙抓住把手。
十余分钟后,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车突兀地停在一公安局前,向垣慢吞吞拉下手刹,又摸出一根烟,按下车窗,遥遥指向对面的国徽,对胡理道,“这儿,我有熟人。”
胡理低头,用力摇头,大卷发如波浪起伏。
向垣摸出电话,拨打过去,“川儿,干嘛呢?”
“闲着呢。”
“出来一趟呗,我就在你单位门口呢,介绍个人你认识。”向垣在电话里笑嘻嘻的,“上次约打牌本来要让你见见的,结果你还先跑了。”
胡理侧头看街边庄严的建筑,朴实的大理石柱拱卫的高楼,身体抖了一下。
“哎,我最近是惹一身虱子,不知道上头人说啥了,硬把我手头的事给停了,真是——你等等,我麻溜下来——”
向垣满意挂了电话,侧头看胡理,轻轻整理她有点乱的头发,道,“嗯,我朋友,沈川,你没见过的。”
胡理清了一下嗓子,向垣伸手将她的脸掰向自己的方向,大拇指慢慢擦去她眼角的泪,又抽出湿巾纸将她额头至颈项都温柔仔细擦拭一遍:“带粉了吗?”不等胡理回答,他拿过她的包打开,翻出一个粉饼,握住粉扑,轻轻拍在胡理脸上遮盖哭出来的红痕,“漂漂亮亮见人,别把伤口露出来,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的。”
胡理拍开向垣的手,对着镜子看了下脸上的粉,细细打匀了。
片刻便见一高壮的男子从那门中跑出来,便服,向垣笑嘻嘻推车门出去,胡理只得跟上。
沈川咧着嘴,碗口粗的拳头迎着向垣的肩膀上,向垣吃痛一下,沈川又大力拍他肩膀,“哥们,你可害死我了,连着被关局里十天啊,电话不能接,家也不能回,二十四小时被监视——你给我惹的好大事。”
“你说得好像我就跑掉了一样。”向垣跟了一句,一把拉了胡理过来,“这我女朋友,胡理。胡理,这是沈川,叫川哥。”
胡理抬眼看一下男子,男子面容宽厚带笑,目光却带着打量,隐约有些不满,胡理轻声叫,“川哥。”
“你好!”沈川敷衍一声,转头对向垣道,“怎么和小媳妇似的,听他们说不是有点悍么?”
“我也被弄这边来十多天没回家呢,她联系不到我,一见我就大哭大闹的,只说我和别的女人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非逼着我来找你对质。”向垣口中说着荒唐的话,眼睛却只看着胡理,胡理心跳了一下,身体内的狂热如潮水一般退去。
“哎,女人就是婆妈事儿多,你也是够好脾气,这样破事还来找我——”沈川显然对这样不懂事的女人没好印象。
“晚上一起喝酒,好好给你道歉。”
“算了,人见了我就回,还得去写材料,真是日了鬼了——”沈川摆了摆手,转身回去。
向垣双手叉腰,看沈川的身影消失。
胡理站在他身后,轻声道,“向垣,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44。示弱
向垣没有接受胡理的道歉,抽完了一根烟才又重新上车,他一点也不想和胡理说起过去十多天的糊涂账,也不想向一个女人陈述自己被警察控制确保不泄密的窝囊,他只反复想余永鑫在整个事件里扮演的角色,以及他们这冤孽一般的缘分。
向垣把车开回自己家,第一次将胡理领回了自己的房子,而胡理也没有拒绝。
向垣打开房门,将钥匙丢在门厅的杂物柜里,丢出一双软底拖鞋在胡理脚边,自己脱了鞋道,“我头痛,得去躺一下。”
胡理弯腰换上拖鞋,将包挂在衣物架上。
向垣的房子和他人一样,呈现出有序和疯狂两种状态,房间内看不见任何多余的杂物,干净得仿佛没有人居住一般,但角落里安置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装饰品和艺术品,诸多骷髅和撕裂的人体,仿佛在表达某种极致忍耐的状态。
胡理走到半开的门边,见向垣躺在床上,道,“你换个睡衣会舒服一些。”
“你帮我换,在衣柜的左侧。”
向垣在撒娇,胡理接收到了讯息,走进房间,整体风格色调偏暗,家具又多是金属色系,冷冰冰毫无温度。胡理打开衣柜门,被里面一丝不苟吓了一大跳,春夏秋冬的衣服按季节、颜色、材质一排排挂得整整齐齐,她翻了一下,捡出一套棉质的睡衣。
“你动一下呢!”胡理解开向垣的纽扣用力抽他的衣袖,这人却半躺在床上对着她笑,一动不动,听了抱怨这才略微侧身,胡理拉出衣服他的衣服丢在地上,把睡衣从他头顶罩下去,伸手摸一下他的额头,“有点发热,头怎么个痛法?”
“两边太阳穴抽痛。”向垣有气无力穿好睡衣,“还有点恶心。”
“感冒?还是神经性头痛?你家里有常备的药吗?”胡理坐在床边,将向垣的头放在自己大腿上,双手按住他头部穴位,用力按压起来。胡家老爹从年轻时候就有偏头痛的毛病,吃什么药都不顶事,胡理妈妈找师傅学了点指法帮忙缓解痛苦,胡理多少也会几下子,全用在向垣头上了,“怎么样,会不会好一点?”
向垣发出舒服的声音,“这边,还有这边,再用点力。可能有点受凉了,又被你气到了。”
“真是不容易。”胡理想逗向垣开心,“可以在我们俩的交往史上记一笔了,该怎么写?”
“精狐狸没心没肺。”
“傻狐狸才对。”胡理拨开向垣的头发,手指描绘他分明的五官,“总是干一些对大家都不好的事情。”
向垣闭上眼睛,呼吸渐缓,鼻端有胡理身上的馨香,头下软玉,柔韧的手指精准地按压穴位,身体逐渐舒畅起来。
“向垣?”胡理轻声呼唤几声,见向垣没反应,知他睡着了,轻轻将他的头挪到枕头上去,给他盖上薄被子,起身温柔看向垣的睡姿,这人睡觉的时候特安分,睡着的时候什么姿势,醒来同样。
胡理拣起地上的衣服,分辨了一下材质,将干洗和水洗,机洗和水洗一一分开,轻手轻脚关门出去。
房子太大,过于安静就显得空旷,胡理随意绕着客厅和四个房间转了一圈,见一个房间布置了颇多少女粉红色系的家具和装饰,知是向岚的房间,忙关门退出。客厅外侧是宽大的阳台,阳台上种植了几盆四季常绿的植株,绕过阳台却是不养眼的厨房和餐厅,胡理钻进厨房,搜索一番,找出一点小米和杂粮来,开锅炖煮。
胡理设定好时间,又想了一下,进客厅拿了自己包和向垣的钥匙,开门出去。
关门的声音惊动向垣,向垣双眼微张,翻身将被子裹得更紧,强迫自己入睡。
胡理急匆匆下楼,向垣房子所在的区虽然位于市中心,但为彰显品质,商业区和各类商场必须走出街区才有,她向保安确认了方向,走了足足有十余分钟才发现一家药店和几个小超市。胡理买了些止痛药、感冒药、纱布、药膏,付款后又去超市买了冰袋和几样喝了发热的饮品,杂七杂八拎了两大包回去。胡理进小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记拿门卡,也说不清楚向垣在哪一栋,站在门口傻兮兮的,她只得认命摸出手机拨号,响了许久才被接起来。
胡理有点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