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绝对没想到,新的委托人会是他们——那个受害女孩的父母。
来意非常明显,要严展晴替他们的女儿辩护,从他们言语里,隐约还听出他们对原来律师的不满。也是,面对临时上阵顶替的对手,他这个做了充分准备的律师居然没有占上风,能力还真是够菜的。
但是出于一些考虑,严展晴并没有马上应允,只说了容她想想。
“严律师,这样不好吧。”一旁听了全程的黄雅琳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先不说你曾经经手过萧炜的案子,现在这件案子是穆律师在接手,要是你接了……同一家事务所同时接受原告和被告的委托,本是同事却在法庭上兵戎相见……天,这个一定会上头条的!”
黄雅琳的担心也是严展晴考虑的原因之一,但是……
这种蠢蠢欲动的感觉是什么?这种开始渐渐在体内叫嚣着,强烈得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快意,是什么呢?
不料第二天,几家小报却扔下一记重磅炸弹。
严展晴早上一进事务所就觉得气氛异常,跟以往的感觉不一样,好像每个人都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严展晴本以为会从黄雅琳的口中听出一些端倪,没想到先出现在她办公室的却是几百年都难得跟她讲一句话的穆森,可是他却也只是在办公室门口,无比挑衅地丢下一句话而已。
“接吧严展晴,其实以这种形式跟你分出胜负我还是非常乐意的。”
严展晴听完后更是疑惑,直到黄雅琳把一份报纸放在她的面前,她才明白事情的始末。
“不知道是哪个浑蛋把那对夫妇来找严律师的事情泄露出去了,现在各家小报听风就是雨,一致对外宣传严律师已经接下这个案子,从被告律师变成原告律师,要跟穆律师同事相残了。”
本来严律师在开庭那天突然消失的事情已经惹得众说纷纭了,现在小报上的报道更是让人大跌眼镜,毕竟这种事情在业界是闻所未闻。
“现在老板一大早就在跟这几家报社交涉,不过似乎谈得挺不愉快的。”相比于黄雅琳脸上的愁云惨雾,严展晴就平静多了,这种态度让黄雅琳很是着急。
“严律师,你怎么还是那么冷静?难道你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名誉吗?”
沉默片刻,严展晴忽然冷冷地勾了下唇:“名誉这种东西,你站在高处的时候自然会有,若你什么都不是,何来名誉可谈?”
这个瞬间,黄雅琳好像又看到了以前那个严展晴,对任何事不闻不问不解释,没心没肺没感觉。
果然,麻烦接踵而至了,第一批上事务所骚扰的是一些记者,这也难怪,毕竟严展晴上过好几期知名杂志的封面,还接受过一些名嘴的专访,知名度不亚于一些小明星。再者,他们现在手上的案件又是被社会广泛关注的敏感案件,很多报社当然不愿意放过这块肥肉。
接着是萧家的人,他们硬要事务所给个说法,不管怎么样,严展晴变脸接受自己对手的案子这件事,等于就是在扇他们萧家人的耳光。而在事务所已经乱糟糟的情况下,那对夫妇又上事务所来插一脚,唯恐天下不乱。
严展晴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所有的骚扰都被挡在门外,不过到了下午,黄雅琳还是顶不住压力地推开她的办公室大门。
“严律师,萧家的人还是执意要见你。”
“没必要。”
“可是她一定要见你……对了,她说,只要跟你说她的名字,你可能就会答应见她了。”
“谁?”
“沈裴瑛。”
眼眸瞬间变冷,她冷言道:“不见。”
只是黄雅琳离开了一会儿后,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办公室的门就被强行推开了。
沈裴瑛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而她身后的黄雅琳,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支支吾吾地解释:“严律师,我已经跟她说,可是她……”
“你下去吧。”
很快,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严展晴靠坐在转椅上,神情冷漠又傲慢,沈裴瑛也竭力调整情绪,维持着平日里的端庄姿态。
“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吗?听说你要替那个女孩辩护?”良久,沈裴瑛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一句话,就让沈裴瑛的眼眶渐红,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十几年后再相见,严展晴面对她时的无动于衷会让她觉得如此疼痛。
“晴晴……”
“萧太太。”严展晴狠狠地打断她,“你可以叫我严展晴,或是严律师。”
沈裴瑛张了张嘴,颤抖着,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对话只到这里,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良久严展晴看了她一眼,随即冷笑了一下。
“萧太太,您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哭吗?”
沈裴瑛如梦初醒,慌张地擦掉脸上的清泪。
“对不起。”她深吸了口气,“不管外界的传言是不是真的,我都希望你不要接受那份委托……”
“萧太太,我接不接受委托,接受什么委托,还轮不到你来过问,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对我提要求。”
“……我恳求你。”
求我?我当初可没少求你,甚至比你现在要低声下气可怜上好几百倍,可是我得到了什么?
严展晴站起来,冰冷的目光直逼着女人湿润的脸。
“你知道一直以来我这么努力是为什么吗?”她表情阴森,嘴角隐秘的笑意更让人不寒而栗,“就是为了有一天看你求我的样子,可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我知道你恨我,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解释。”
“萧太太未免太自以为是了,我的时间宝贵得很,没那个闲工夫来恨你。”严展晴很快拿起电话,说了句,“送客。”
黄雅琳很快出现在办公室,沈裴瑛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因为我而迁怒小炜,你们是……”
“萧太太,请你自重!”严展晴突然尖锐的声音让黄雅琳吓了一大跳,印象中,她还从来没这么激动过。
“送萧太太出去,如果她还不走,直接叫保安进来。”
严展晴是真的发火了,黄雅琳绝对不会那么白痴现在惹她,所以她非常利索地把沈裴瑛带离办公室。
当办公室只剩下自己的时候,严展晴的表情渐渐收敛,恢复到了以往平整无痕的麻木。只是紧握的颤抖的拳头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翻涌的情绪。
如果不是因为你儿子,你也不会想到来找我吧。
你这个女人啊,真可恨呢。
于是在下班前,黄雅琳接到严展晴的一个指示。
“明天联络一下那对夫妇,我有时间跟他们谈谈他们女儿的案子了。”
回到家里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父亲,还有法律上名为丈夫的人……
“回来了?怎么傻傻地站在门口。”温霖在客厅对她微微一笑,手里还端着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盘子。
严展晴垂下脑袋,轻轻抿着唇。温霖走过去,在意地看着她。
“怎么了?”他问。
她摇摇头,反问:“今天吃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关心这个。”他笑着拉起严展晴,就把她往屋里领,许是因为他脸上的笑意太深,以至于他眸底隐匿的暗沉被轻易忽略。
吃过晚饭,严展晴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过时间一到十点,就被老人轰回房间。在家不许工作,至少不能在老人家的眼皮底下。
房间里,温霖靠坐在床上,随意地翻着手上的书,左手边,严展晴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微微弓着身体,从镜子里可以看出她全神贯注的样子。
“身子坐直一点,眼睛离资料那么近,会近视的。”身后忽地响起温霖浅浅的声音,寂静的空气里,他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慵懒。
严展晴抬起头,镜子里倒映着温霖安静的侧脸,书平放在腿上,脑袋自然下垂,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被书中的内容吸引住了,这让严展晴误以为刚刚听到的声音是错觉。
严展晴瞥了他一眼,还是很听话地坐直身体。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更多时间过去了……
房间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当不经意地抬起头,看见温霖还坐在床上,严展晴回过身。
“我这样……你是不是睡不着?”她问。
温霖看了她好一会儿,反问:“如果我现在要你上床睡觉,你肯吗?”
这跟她的问题有关系吗?
严展晴还是解释说:“还有一些资料需要看,可能还得一会儿。”
“那不会影响到我,你看吧。”他说。与其让她怕影响到自己到别的地方去,还不如像现在这样看着她。
虽然心里觉得古怪,严展晴还是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直到严展晴到浴室温霖才躺下,严展晴出来的时候他似乎还睁着眼。
“抱歉,还是吵到你了。”黑暗里,她的声音传来。
“没事,不过熬夜不好,最好下不为例。”
“因为新接了一个案子……”声音突然顿住,她的表情也随之起了变化。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温霖良久都没有说话,严展晴以为他睡着了时,又听见他问:“很棘手的案子吗?”
“……嗯。”迟疑了一下,她闭上眼,声音轻得像耳语,“很棘手。”
确实棘手,辩护律师临阵倒戈,暂且不说别人,老板就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早晨的会议上,他讲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严展晴拒绝那对夫妇的委托。
“我不同意。”严展晴神色淡然,“每个客户都是平等的,我不想让外界觉得我们公司只帮有钱人打官司。”
“胡闹!你要是真的在乎公司的声誉,你就不会这么做了,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非得这么做,总之这件案子你别插手了。”老板拿出鲜少对严展晴的强硬态度。
严展晴不为所动地与他对视,其余的同事屏息凝神地看着无声对峙的两人,没人敢发表一句话,只有穆森像看好戏似的冷笑着。
少顷,严展晴站起来,态度端正语气肯定地说:“就算你是这间公司的老板,但是你也没有权利干涉你旗下的律师该接什么样的委托。”说完,严展晴兀自转身离开。
老板脸色发青,生气又无可奈何:“你真要让咱们事务所上头条吗?”
离开前,严展晴回头,难得地莞尔一笑:“那样不是正好,提高公司的知名度。”
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得出来此时老板盯着她的目光有多烫人。
可是,跟她心里燃烧的东西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种只要一想起来,就似乎要把骨头都烧成灰烬的滚烫。
为了避免跟萧家人碰面,严展晴跟新委托人的见面地点变成公司楼下的一家咖啡厅。其实她比任何人更清楚,这场官司如果要将萧炜以主犯的罪名定罪的话,那么胜率几乎为零,但是没关系,在现在这种舆论背景下,即便他是从犯,法官的判决也应该不会让她失望。
而她现在要做的是,如何让法官相信他是从犯……
想到这里,严展晴忽然觉得自己被某种冰冷击中,跟着一种类似羞耻的情绪逐渐蔓延开来,这种自我嫌恶的感觉清晰得让她无法忽略。
恍惚间,她觉得胃又在一抽一抽地疼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这次等她的人是温霖。许是他还不知道自己手上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