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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陆昂身边靠。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眼见就要贴着陆昂的胳膊了,她的手也要搭上陆昂的肩膀了,陆昂胳膊忽的往后,扯过他垂在那儿的宽大浴衣,直接罩在安安身上,一手扶住安安的背,他一手绕到她腿弯底下,哗的一声——
陆昂直接起身,破水,将她打横抱起来。
陡然腾空,安安下意识地搂住陆昂。
苏婷伸出的两只手还呆滞在那儿,一脸惊愕。
安安冲她眨了眨眼,趁对方反击之前,又缩回陆昂怀里。
——仗势欺人,她也会。
“五叔,我们先回去了。”陆昂冷硬地说了一句。
听到动静,罗运华目光还是往安安身上瞟。她这样被陆昂抱着,两条光溜溜的腿便显得愈发白皙、修长,在陆昂的臂弯里,轻轻晃动着。那裙底往下兜,内里春光若隐若现。弯弯一道沟壑,浅浅往里,真磨得人心痒。罗运华呼吸又是一浊,手就往女人身上掐。掐得她痛苦极了,啊啊啊的叫,这人视线却往安安身上戳,像是要生吞活剥似的。
安安愈发恶心、想吐,缩了缩脖子,还是往陆昂怀里躲。
罗运华便留他们:“在这儿玩会儿么,人多才带劲。”
陆昂冷笑:“我可没这个癖好。”
他说着,直接抱安安上了岸。陆昂将她抱得很稳,他的臂膀格外有力,是一种叫人安稳的力量。
他一步一步,带她逃离身后所有的污秽。
有他在,她真的不用担心什么。
安安靠着他的肩膀,这一瞬,她的胸膛里,心脏扑通扑通,忽然跳得愈发快了。
安安仰面,对上的,是陆昂硬朗的下颌。
他身上的气息紧紧包裹住她,是她忽然不愿撒手的网。
他虽然冷漠、难缠,可安安觉得,陆昂也不是对她不好。在他常年冷漠的外表之下,他也会偶尔对人心软。他救了她两次。一次是意外,两次便是天注定。
安安还是看着他,任由他抱着自己,离开。
*
直到酒店房间,关上房门,陆昂才将她放下来。安安却还是挂他身上,她说:“陆昂,我病了。”
陆昂却已经重新换上冷漠:“下来。”他扯她的胳膊。
“我不。”安安坚持。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么死缠烂打?”陆昂直视她,“我坐过牢!我、罗坤还有刚才那个人都他妈是一路货色!”
“这些我不需要知道。”安安还是这样淡然。
陆昂默了默,忽而冷笑“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在一起?就为了钱?”
“我是为了钱。”安安并不否认这一点。稍稍一顿,她说:“但是陆昂,我好像……真的开始喜欢你了。”
少女的感情总是这样炽热,像团火,燎亮了半个天际。
陆昂垂眸摸出烟,夹在指间,他扯了扯嘴角,还是无情嘲讽:“所以你穿成这个鬼样子?还故意卸了妆?你以为你照着小静的打扮,我就非得喜欢你?我就非得操。你?”
面前,安安罩着他那件大大的浴衣,里面还是穿着那条印花的连体裙。
她那会儿拿起了黑色露背的泳衣,想了想,却又换成了这一套。
只因为陆昂会喜欢。
他喜欢温柔的,喜欢文静的,他喜欢的,是完全和安安不同的模样。安安很清楚这一点。
可此时此刻,他的话毫不留情。
卸了妆后的脸有些苍白,安安站在那儿,嘴唇轻轻颤了颤。
陆昂语调依旧冷漠,并且平静,他这样问安安:“你能和她比吗?你配和她比吗?”
你能和她比吗?
你配合她比吗?
十二个字,平平淡淡,冷冷清清,却往安安心里钻了一下,又钻一下。胸膛里有什么默默抽了一下,有些疼,疼得安安想弯下腰,想捂着胃干呕。像是在嘲讽可怜又可笑的她。紧攥了攥手,安安看了眼陆昂,转身离开。
“等一等。”陆昂喊住她。
安安定定转过身,紧抿着唇。
陆昂从旁边拿出来一个信封,捏在手里,递给安安:“你的费用。”又不耐烦地警告:“以后别他妈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现!滚远一点!就是要赚钱,也要点脸!”
安安耷拉着眼皮,抽出信封里面的钱。
她认真数了数。
一共五千。
“多了。”安安取出一千,其余全部还给陆昂。
陆昂垂眸看了看,问她:“四千,能做什么?”
安安没说话。
陆昂掐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指腹摸了摸她的唇,陆昂俯身,直接吻住了她。
却只是吻在安安的唇角。
轻轻碰了一下。
他说:“你滚吧。”
陆昂低头点燃了那支烟。烟雾缭绕开的瞬间,砰地一声,门被用力关上。
良久,陆昂夹着烟,骂了一句——
“操!”
手中半支烟燃成了烟灰,他才走到阳台。
夜色正浓,半山腰的湖水彻底沉寂下来,对面是原始的山野。陆昂摘下手表。
慢慢拧开细小的螺丝。
揭开盖子,里面藏着一张电话sim卡。
他面无表情的取出来,更换上。
*
陆昂第二天还是六点睁开眼。八点他打开门,对面门也开着。
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在里面忙碌。
陆昂问:“人呢?”
“退房,走了。”
陆昂往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垃圾桶里,有干涸并且撕碎的橘子皮。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真的好抱歉,初一走亲戚,初二回娘家,结果又遇到高速堵车。想把这段剧情写完一起更新的,所以慢了点。让亲们久等啦。
PS:接到编编通知,本文下一章就要入v了,再不v就要被编编嫌弃死了。所以,所以,我明天开始存稿子,后天(初四)争取12点更新,争取能更9k吧。过年期间,我一切尽力。也希望喜欢的亲能够多多支持正版,v章留言依旧送红包啦,么么哒
☆、第十八章
各处开来的大巴在汽车站口进进出出,招揽生意的人轰得一下子围上来,又轰得一下子全散。安安从大巴车上下来,走出汽车站,外面天色擦黑。
站外时钟显示:十九点十六分。
底下日期显示:十月十六日。
她和十六还真干上了!
安安怔怔看了一眼,拧开手里的矿泉水,没来得及喝,人群再一次轰得围了上来,“20一个,20一个”,叫个不停。
很吵。
安安奋力挤出去。
她的正对面,恰好是蒙哥百货。青色半透明的帘子被束在两侧,店里面亮了灯,能看到收银柜台后面蒙哥的身影。旁边卖米干的店里一如既往没什么客人。澜沧江啤酒的绿色棚子支在那儿,底下只坐了两个人。
像极了那个淅淅沥沥下雨的早晨。
那个早晨她和蒙哥为了七百块钱争执,那个早晨……安安止住思绪,漠然别开脸。忽然,有什么落下来,冰冰凉凉滴在她的脸上,钻进她的脖子里,沁得她浑身直发凉。安安伸手一接——
又他妈下雨了!
这鬼地方就没几个晴天!
安安闷着头,紧攥住斜挎的包,往公交站台去。
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空气里渐渐弥漫开食物的诱人香味。汽车站附近的夜市正陆续开张,小摊贩们支开摊子,各自拿出看家本领,烤面筋,肉夹馍,酸辣粉,还有手抓饼。那些味道拼命往她鼻子底下钻,安安停下来。
她很饿。一早离开那儿,安安只在小超市买了一瓶水和一个面包。——昨天多下来的那个面包找不到了,安安很心痛。得知她要下山,超市老板频频摇头,操着方言说,这儿偏得很,没有回县城的车啊;他又指指里头,示意道,里面那些老板都是自己开车来泡澡的,你一个伢子怎么走?靠两条腿走么?
安安还真靠两条腿下的山。
她花了大半天走到山脚,找到汽车站。
五块钱一张票,她回来了。
如今站在这香味弥漫的地方,她只觉得饿,饿得她难受,头疼,想要干呕,眼睛一并发胀、发酸。
安安走过去,问:“酸辣粉多少钱?”
“六块。”店主忙得头也不抬。
安安将钱递过去。
店主麻利极了,很快给安安装了一份。
安安要求:“多加辣。”
店主直接将辣椒油给她。
红油油的辣子倒在上面,厚厚的一层瞬间铺开。安安端在手里,用一次性筷子在里面挑了一挑,又卷了几卷。她吃进口。慢慢嚼了嚼,安安停住了。
她没有吞咽,她只是低着头,低了好一会儿,她抬手揉了揉眼睛。
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不停往下飘,飘在她的身上,飘进酸辣粉里,无声地,变成一道道细微涟漪。
周围是热闹的夜市,有招揽生意的忙碌店家,有疲惫了一天只想尽快饱腹的壮汉,无数行人匆匆经过又离开,唯独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像个傻孩子。
瘦瘦一长条儿,肩膀难得耷拉下来,分外瘦削。
这是安安的二十岁生日,失败透顶。
如花似玉的二十岁,她没办法再上学,为了生活艰辛奔波,为了钱被人羞辱,她整日东躲西藏,她永无天日。
这便是她的生活,一团糟。
安安紧抿着唇,倔强抬起头。
面前一切还是她所熟悉的,一样的街道,一样穿窄裙的女人,什么都没有变,什么也不会改变。安安用力吞咽下去,她提着剩余的酸辣粉离开。
刚走两步,安安蓦地顿住了。
借着公交站台的阻挡,她悄悄往一个地方望过去——
对面,一个男人在蒙哥百货买了个什么东西,现在才出来。
他嘴里叼着根烟,正不耐烦地到处扫视。这种目光很凶,明显在找什么人。眼见这人视线就要扫过来,安安弹簧一样,连忙缩回去。
就算隔了一条马路,她依旧能清晰辨认,这个男人眉骨有一条刀疤。
这条刀疤很深,将他的眉毛硬生生劈成两段,安安不会看错的。
而那天和安国宏一起来追债的男人,眉骨也有这样一条刀疤!
日!
安安头越发疼了,她不知道刀疤男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来不及想,更来不及去恨,去骂,去辩驳,她仿佛只是一种逃生本能。左右看了看,安安直接跳上旁边的公交车。
安安一直没有回头,哪怕车开走了,她也死死抓着扶手,偏偏她的心抖得厉害。
安安并不高兴,她只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庆幸过后却愈发觉得自己可笑。
她的二十岁,果然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从追债开始,也许还要在追债中结束。
就是个永不见天日、永没有尽头的轮回。
安安冷漠对着车窗外。车窗上是她孤零零的倒影,黑色眼影,红色口红,犹如鬼魅。
*
公交车一站一站往县城里面开,终于,它停在医院门口。
哗啦啦上来一大拨人,车厢瞬间挤得爆满,司机往后看了看,正要启动,安安终究还是出声,喊了句“等等”。她跳下车,往身后看了看,快步走进里面的住院部。探视时间还没有过,安安在护士站打听:“段秀芳在哪个病房?”
“段秀芳?”护士疑惑地打量安安,“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她是我妈。”
“302,三床。”护士查完记录,又喊住安安,面色严厉,“你们家属到底什么个意思,还要不要治了?整天将病人丢在医院里挂水,你们这些做家属的也是在搞笑吧。”
段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