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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雯退下工作围裙,对店员说:“那我先走了。”她推开柜台的门,却见苏凝进来。这时已是入冬,她穿了极短的裙装,外面一件长长品色风衣。纤细的腿看得店员眼睛发直。
苏凝直直地走过来,对熹雯说:“有时间吗,能和你谈谈?”
挑了最深处的位子落座,熹雯让店员端来拿铁,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
苏凝若有所思地摇晃着咖啡匙,问道:“我知道你们相认不过几个月就结婚。”她抬起头望着熹雯,想了想措辞,问道,“一个认识几个月的男人,你了解他多少呢?”
熹雯心想,这是当日温父问她的话,她又原封不动地问她。苏凝见她不语,便说:“我并不是怀疑你对他的感情,一个女人若答应一个男人的求婚,必定是出于爱意。”苏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但她说到熹雯心尖上去了。熹雯问:“你想说什么?”
但她还来不及说什么,“苏苏!”那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熹雯回头,温至臻不知何时已经进来。
苏凝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温至臻,又看了看熹雯,熹雯忙说:“本来约好今天晚上吃饭的。”苏凝说:“那我不打扰你们。”她掠过温至臻的身边,向前走了几步,又走回温至臻身边,说:“这个世界上虽然有很多很多的人,但结婚是要选择你最爱的人。倘若不能……”她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与温至臻的对话几近耳语。
熹雯看到温至臻眉头轻蹙一下,可能是苏凝说了什么他不爱听的话,但是他没有呵斥,只是望着熹雯,仿佛留心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苏凝转身离去,熹雯呆呆地站在原地,她那些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这一刻仿佛明白,却又仿佛什么也不明白。
这天晚上,熹雯一直沉默不语,这顿晚餐也沉寂。温至臻问:“苏苏,她怎么会来找你?”
“也许偶然吧,她陪朋友来喝咖啡。”她下意识替她掩饰。
熹雯抬起头来,深意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以前说我想知道什么,只要我问,你会告诉我,还算数吗?”他何等聪明,仿佛预知她想要问什么。温至臻说:“要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也许并不是重要的事情。”
熹雯放下餐具,很是认真地说:“我想知道你以前的事情,从前的女友?”他的黑眸在灯光下暗淡了下来,问道:“苏苏跟你说了什么?”熹雯说:“没有,什么也没有说。”正因为没有说,更让人心心念念。温至臻的脸色显得有一点僵硬,他先发制人地说:“没什么好说的。”熹雯的倔脾气上来,偏问:“讲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腕表上显示已经八点半了,温至臻说:“快点吃吧,九点半还有一个视频会议,吃完饭我要回公司一趟。”熹雯隐隐觉得有点异样,偏说:“不。”温至臻从前觉得她的个性十分温顺,这一刻却显出他从未见到过的固执。温至臻说:“以后再说吧。”熹雯依然说:“不。”温至臻有点无奈地看着她。尽管如此,但是他并不打算对她说,熹雯心里明白。她这样子很任性,这样拖下去,总有一个人要先妥协。
直至温至臻送她出来,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破天荒,他没有回公司,而是先送她回家。熹雯要下车的时候,温至臻突然伸手将她拉住,她回头见他双眸如星,却透着一点冷峻,显示他要到生气的边界了。他说:“熹雯……”
熹雯这时突然害怕温至臻说出什么话,她接过来,一口气说道:“我明天跟祥真有一个约会,不知道晚上能不能赶回来,你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家吧。你回公司去吧,别太晚了,早点回来。”她心里妥协了,刻意微微一笑,向他靠去,如从前一般来个道别吻。眼看着一公分的距离,熹雯停了下来,她微微一顿,心想,他也许在某个不知名的晚上,寒冬或是春暖花开的晚上,侧身吻过另一个女子。
熹雯停了下来,她眼里一雾,却是不能再吻下去了,刚想撤回来,温至臻微一侧脸,吻上了她的唇。
熹雯将他推开,她不要这样的吻,仿佛因他不能说出的话而补偿她一样。熹雯慌忙从车上跳了下来,落荒而逃。
已是夜里很安静的时刻了,温至臻坐在车里,引擎像小兽一样发出呜咽的响动,控制台上的正红色勾勒出的灯光,在暗夜里格外刺目。她问他时,他明明可以稍稍说一说谎的,说点甜言蜜语,局面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可是他又不想骗她,他对她的感觉,虽然平淡,却是可以相濡以沫的。
她不开心,弄得他也不开心。
温至臻主动求和,那天晚上,他回家时已过了午夜两点,他知道她睡得浅,不想吵醒她,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醒来时熹雯已经出门了,只留了一张便利贴给他。他驱车去祥真家里找她,因为没有事先通电话,熹雯显得有一点惊讶。祥真开玩笑地说:“怎么这样离不了,从早上到现在不过才几个小时的时间。”温至臻只是笑笑说:“反正要吃中饭,一起来。”祥真拒绝,给两人留下空间。
熹雯一路沉默着也不说话。温至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在餐厅里终于开口说:“熹雯,为什么你一定要追问这件事情。”熹雯说:“我并没有再问你。”温至臻说:“可是你让我觉得你在委曲求全,我让你委屈了吗?”熹雯没有说话。
温至臻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熹雯问道:“既然是过去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说呢。不能说得过去,是因为对你还有意义吗?”她的问题困住了她自己,也难住了他。
原以为所有的故事到这里便告一段落——他牵住她的手,礼堂的音乐骤然响起。
电视剧到这里打下一段字幕——全剧终。
原来那“全剧终”的后面,还有许多新的问题,一个难于一个。
熹雯偏头凝望着温至臻的侧脸,他的睫毛长而直,他长得十分俊朗。她欣赏着他的地方,别人也同样会欣赏。她怎么能奢望像他这样的男子在感情上如一张白纸。熹雯幽幽地问:“你们在一起多长时间呢?”她总有一个地方可以胜过她,因为她要和他生活一辈子。
温至臻皱起了眉头,他不愿意回答。他误解了熹雯的意思,温至臻说:“熹雯,如果你一定要追问,如果我一直都不愿意回答,我们要这样冷战到什么时候,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熹雯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无形地握紧了。她的背显得僵硬,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温至臻说:“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冷战。我只是想解决问题,如果这问题严重到会在彼此的心里埋下阴影。那么,也许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熹雯一颗心急速地跳了起来,她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要跟我分居或是离婚?”多么可笑,结婚才不到一季,他要跟她离婚,原因是因为她好奇他的前任女友?
温至臻也吓了一跳,她想得那样深远。他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试着让她放弃追问他的过去。温至臻说:“过去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现在却变成你的心结。就算曾经爱得铭心刻骨,时过境迁,现在陪在我身边人的人,被称为温太太的人,是你。”他执起她的手说,“我那天晚上不是说过吗,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家人。我们是一家人。我不想对你说谎。”
可他怎么可以说得这样轻松。
因为不想说谎而要掩饰的事情,是因为真话有多伤人,到她不能够承受?
熹雯的思绪混乱了起来。她需要独处的空间,来慢慢地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
温至臻觉得他不必担心太多,因为熹雯的性格柔顺又体贴,不会让人操心。可有一天晚上,晚一点的时候,他从公司回家,家里没有开灯。熹雯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她显得十分安静,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最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
温至臻打开客厅里面的灯,她回头,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忧郁。他轻声问:“怎么还没有睡?”见他回来,她有一点意外,老实地说:“你今天怎么这样早?”她这时看到客厅里的钟,已经是夜里一点钟。她吓了一跳,站起来,“怎么这么晚了?”她快速地收拾东西。
她从客厅穿过去的时候,温至臻搂住了她的腰,问:“在想什么?”他的语气有一点责备,交错着些许无奈。
熹雯却老实地回答:“你不是说要考虑一下我们合不合适吗?”温至臻有点哭笑不得:“那么,你想好了?”
那些感情的曲线自然而然,那么多的一点一点,喜悦或是忧愁。熹雯看着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有时候有点傻气,温至臻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想了想便说:“熹雯,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情,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做出最重要的承诺是婚姻。”
她怔了一怔,只是看着他。
熹雯这样使性子,温至臻就越迁就她。
麻省理工同学会,他带她一同前去,似乎刻意想拉近彼此距离。熹雯是看客,自助餐厅大厅像一个巨大的鱼缸,人们周旋于各处。熹雯想到这里傻傻一笑。她坐在角落,喝一份奶油蘑菇汤,眼睛却一直望着温至臻,刚才他还坐在她对面,来了一个马来西亚华人,将他叫走了。
有个女孩端着半份沙拉,走到熹雯旁边问:“不介意我坐在这里?”熹雯为她清理桌面,说:“没有人。”女孩坐下了,熹雯撑着手,再次在人群里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很出色吧?”那女孩问,顺着熹雯的目光望过去。
熹雯很窘,对她微微一笑,女孩也撑起手,眼光在人群里转动。她说:“我第一次来聚会时就见到他。”那语气与神情,是少女的朦胧梦幻,但是很快,她说,“不过没有什么可能,他,有喜欢的人。”
熹雯放下酒杯,什么也还没有问,女孩心直口快地先说:“有一次聚餐,他带她来,据说是个模特,很漂亮,笑起来左边脸上有一个梨涡。可我不喜欢她,虚荣心作祟,因为她勾走太多人视线。”女孩天真直率,“我印象深刻,那天,她出尽风头,他携她离开。”
温至臻去而复返,坐在熹雯旁边的这女孩,站起来招呼他说:“温先生,今天,怎么没有带女朋友一起来?”他有一秒僵硬,为女孩介绍熹雯:“我太太。”女孩讶异了半晌,说话也结巴,她说:“我,我不知道。”熹雯伸出手去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谢熹雯。”女孩简直是落荒而逃。熹雯打趣温至臻,“你看,你把她吓跑了。”
临行时道别,女孩附耳过来,悄悄对熹雯说:“不必放在心上,别生我的气。”她该生她什么气,熹雯说:“气你说话比我天真直率,还是因为你说的某某某?”倘若是那样,更没有必要,因为,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女孩抬眼一笑,心里面想,难怪温先生会喜欢上她。一个太复杂的男人,总是喜欢身边的女人简单而率真。
温至臻对她很好,是真好。一同出门时,她去丢垃圾袋,他去取车。他停车,她上车,那样默契。或是中途绕一大个圈停到对街,只为买她想吃的杏仁。每周总是固定的时间,他们一起回家,去看他的父母或是她的父母。
生活规律得像没有波澜的古井,连祥真都说,熹雯,你与温至臻缺少热情。热情?怎样的热情?抵死缠绵是热情,难到恬淡岑寂陪在他身边,只能算是路人?而这看似没有波澜的沉寂,其实早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