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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一听便知道这是君公公又他娘的挤兑人了,眉头一皱不高兴地说:“这是一般螃蟹?皇上御赐的,今年第一批新蟹——”
“吃了能飞仙么?”
“啊?”
“那不就完了。”
“……”
白术有些一口气提不上来,这会儿脑袋顶上的太阳照得她头晕昏花,心里只琢磨着这会儿要不是君公公空降她早就顺利爬进大理寺了——人喝多了就是比较思想简单粗暴,这会儿她也没整明白她要找的人就那么俩,要么就是在皇宫外边要么就是在她面前,她卯足了劲儿想要爬进大理寺到底是要干嘛。
她摇晃了下,将手中的螃蟹胡乱塞给君公公,那蟹黄毫不犹豫蹭对方一身,愣是在那胸前巨蟒的鳞片上留下一抹画风不对的金黄,君长知黑着脸,却也只是接过来没扔开,就是顺手将被太阳照得不清不楚的小鬼给无情推离自己的安全范围——
而此时,大理寺的主簿见君大人说去取卷宗这会儿老半天没回来,正奇怪站在门前探头探脑,一眼便看见他家大人一手抱着一大堆卷宗,另外一只手拎着只煮熟的大螃蟹,满脸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之势,在他面前还站着个矮个子的侍卫,侍卫摇摇晃晃那模样——
主簿也来不及多欣赏这华丽的一幕,踮着脚赶紧凑上去:“君大人,这位侍卫小哥这是中暑了?”
“什么中暑,喝多了而已。”君长知瞥了眼他的属下,顺手将手中的卷宗塞给他,想了想忽然又发现哪里不对,又把卷宗抢回来,把那只大螃蟹塞给他,“把这个给君府小厮,让他把午膳食盒翻出来,把这……螃蟹送回家,交给一个叫银瓶的小丫头——”
“神马?”白术睁大迷糊的招子,“那谁啊?”
“你妹,我府上婢女。”
君长知面无表情地说着,在主簿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又将这摇摇晃晃的小鬼一脸嫌弃地推远了些,而这个时候,大理寺主簿这才看清楚这侍卫腰间挂着的象牙牌——象牙牌啊,放眼整个皇宫,能佩戴这象牙牌的只有——
主簿下巴哐地一声砸地上了:“锦衣卫跑咱们这干嘛来了!”
君大人一翘唇角露出个嘲讽脸,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缓缓道:“撒酒疯。”
主簿:“……”
白术:“我妹不是叫牛银花么,银瓶哪位!我还狮子座呢!”
君长知懒得听她胡言乱语,打发走了一步三回头的主簿,正想要招手让人把这大麻烦完整地送回都尉府,却在这时,对方整个不依不饶地扑了上来——君长知被扑了个措手不及,手中卷宗哗啦啦落了一地,微微错愕低下头,却不料对视上一双在阳光下亮得闪瞎眼的招子!
君长知:“……”
白术:“牛银花怎么改名了?”
君长知:“我怎知,大致是不喜欢原本的名,就自己做主改了,身体姓名受之父母,哪怕是我娘亲也不会主动去替小丫头改名——”
白术:“牛银花怎么改名了!!”
君长知:“……………………我同你个醉鬼解释什么,从本官身上起开!”
白术:“你凭啥阻拦我升官发财!”
君长知满脸不耐烦推挂在自己身上的臭小鬼:“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让你做了锦衣卫指不定哪天窜到皇上桌案上撒泼打滚也说不定,问理由,你自己不就是最好的解释么!”
白术:“凭啥!!我一临时工,月俸就剩二两银子!起早贪黑的,就二两!!!”
君长知:“……”
白术:“凭啥!!!!”
君长知:“……………………”
堂堂大理寺卿,传闻素来冷漠生性刻薄,如今青天白日之下,站在一大堆七零八落散落一地卷宗中央,腰间树袋熊似的扒拉了只侍卫小鬼,死沉死沉的,两人楼得又紧,没汗都给捂出汗来,片刻死一般的沉寂之后,君大人额角青筋一条,终究还是破了功——
“滚!滚!滚!来人啊——替本官把这玩意儿弄走,扔得越远越好!往后见了便放狗!咬死算我的!”
第36章
其实大理寺没养狗。
所以;莫约一盏茶的时间后,整个大理寺传遍了一个消息:君大人回来了;手中除了抱了一大叠之前说好要重查的案情卷宗,还拎了一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鹰犬之辈——哦对了,君大人的脸啊,那是比用了十几年的老锅锅底还黑。
其实原本君长知是想把这个抱着自己的腰不撒手的小鬼打包原封不动送回都尉府去的;可惜他环顾了一圈;整个大理寺上上下下居然没有一个人闲着;每个人看上去都各司其职一副很忙的样子——唯一一个很闲的人是他从君府带出来伺候的小厮;这会儿也正提着装好大螃蟹的食盒;跟他笑眯眯地说:“少爷;那小的去去就回?”
君长知看着自家笑得满脸灿烂的小厮;露出了一个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板着脸,点了点头。
君长知拎着白术往查卷室里走。
方才帮忙拎螃蟹的主簿大人看见了,一懵,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大人这是要做什么,赶忙屁颠颠地跟上,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说:“哎呀,大人,这使不得使不得啊,那查卷室里什么都有,主要还是咱们大理寺这些年办下的案子,其中少不得……若是被这鹰犬之辈瞧见了……”
君长知脚下一顿,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主簿一个反应不过来差点儿撞上他的背,一个急刹车险险停下,抬起头,对视上那双目无波澜的双眼。
君长知嘲讽地扯了扯唇角,稍稍抬起一边手臂,将手中的东西展现给自己的下属看:“你看这一摊泥巴似的玩意能翻得起什么风浪?”
主簿:“……”
君长知:“我看着,放心。”
主簿:“……咱们得留他到啥时候啊?”
君长知:“直到都尉府那群醉鬼发现他们少了一个,自己过来接人。”
主簿:“喔。”
君长知收回目光,将怀中卷宗宝贝似的抱稳,将手中的小鬼垃圾似的拎好,迈着从容的步子转身离去。
……
其实,白术喝多了还是挺安静的。
除了半醉不醉那会儿有点兴奋之外,等到她彻底酒精上头开始发懵之后,她整个人就蔫头蔫脑地安静了下来——这会儿,她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大理寺卿办公的那张案几旁,瞪着眼,扭动自己的脑袋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一圈——昏暗的室内,满鼻子陈腐的纸张气息却并不难闻,没有死老鼠或者老鼠尿这类刺鼻难闻的味道,其余的剩下的,铺天盖地,不是书就是落满了灰尘的竹简。
哦对了,还有一个美貌如花的君公公。
白术勾了勾唇角,觉得自己有点蠢又立刻将唇角放下来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在她面前的桌案上堆满了小山似的竹简,有一些已经被翻看过了仍在一旁来不及收拾,有一些还捆得严严实实的放在一放……竹简这种东西又沉还容易被虫蛀,是造纸术发明之前用来代替纸张的东西,白术垂下眼,发现她眼皮子底下那本同样落满灰尘、纸张已然泛黄的纸张书本都是天玄三年的事情了,这些竹简更加不好说是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拿出来翻案,恐怕意义也不大,在这竹简上被记载的人即便是冤枉的,坟上的野草恐怕也已经盖过坟头了。
也不知道君长知看这些东西无聊不无聊。
白术掩嘴打了个呵欠,眼泪汪汪地,用颤抖的声音叫了声:“……君大人。”
“……”
没反应。
白术转过脑袋认真地打量着这会儿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微微蹙眉认真地翻看着卷宗的君大人,因为要保存部分竹简以及书籍,查卷室内的光线很暗,只有桌案边一盏烛火的火光在跳跃,光亮照在男人那白皙脸庞一侧,另外半张脸又隐藏在阴影之中——工作中的男人最好看,哪怕他是公公。
“君大人。”
“……”
还是没反应。
白术吭哧吭哧地将膝盖曲起抱住整个人蜷缩在那张椅子里,小小的竹椅因为她的动作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就好像它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似的,多么矫情……白术翻了翻眼睛,下巴顶着膝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她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跟一张椅子较劲?
“君大人。”
“……”
“君大人君大人君长知大人——”
“闭嘴,不然就滚。”
“……”
外面太阳好大,在太阳落山之前白术不想再出去被暴晒,于是她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一双醉醺醺又贼亮贼亮的招子借着桌边的烛火死劲儿地看认真阅卷的男人,一双黏糊糊的眼珠子恨不得都挂到人家的脸上去滚一圈,偏偏君长知十分淡定完全不为之所动,两人之间一时间陷入了仿佛无法打泼的沉寂。
君长知看得高兴了,会提笔在竹简或者书本上记下记号或者批注。
一来二去,到了后来,墨汁就不够用了。
君长知放下笔和手中竹简,拿起墨块,在磨盘上转了几圈,想了想又放下它,转过头对身边哈欠连天的小鬼说:“你来。”
来就来。
白术伸了爪子,接过那墨块,学着曾经在电视里看见的模样捏着那墨块在磨盘里滑动——君长知看着她弄了一会儿,这才放心下来似的重新执笔,沾墨,落笔,浓黑的墨汁在卷宗上落下一颗黑痣似的黑点,君大人蹙眉:“太浓了,加水。”
白术又抓过旁的小壶,毛手毛脚往里面倒,正倒得开心,就听见旁边冷不丁地传来一句:“倒多了,爪子和猪蹄似的。”
“……”锦衣卫临时工一扔壶子不干了,瞪眼道,“我又不是专程伺候人的小太监。”
君长知不动声色,修长指尖一曲,懒洋洋地将手中卷宗翻过一页,一边道:“研墨都不会,活该每月只拿二两银子。”
“锦衣卫又不是养着来给皇上研墨的!”
“谁说不是?皇上要是高兴了,你还得给他端洗脚水,御前行走的人,管你在外面多风光,到了皇上眼里,还不都是一样使唤?”
“……”
君长知说完,发现旁边的人忽然安静下来,他微微一顿,视线终于从手中的卷宗上挪开,一拧脑袋就对视上一双愣了吧唧的招子,以及一张风中凌乱三观尽毁的脸。
君长知:“……”
白术:“真的假的?还要给端洗脚水?我给我妈都没端过洗脚水……”
君长知:“……”
当然是假的。
随口说说而已。
如今锦衣卫地位如日中天,不光是皇帝的秘密武器,那锦衣卫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是亲自替天子办过事的人,换而言之,都尉府简直如同于当今天子的另外一张颜面——这样的组织,人们会给足了他们面子,皇帝自己也会这么做。
否则今年新下来的新蟹,也不会除却少几位内臣宠妃之外,还唯独往都尉府送了一份。
穿着锦袍蟒衣端洗脚水?
……这得想象力多丰富才能相信这么一个画面。
君长知盯着白术看了一会儿,就好像这会儿正满脸受屈辱的瞪着自己的小鬼脸上能开出一朵名叫“奇葩”的花似的,君大人沉默半晌,看得高兴了,最终才大发慈悲地来了句:“若你表现得好,就不会被打发做这事,你瞅瞅你们指挥使云峥,他就——”
“可是我是临时工啊。”
“……”
“都赖你。”
“……”
“我要是被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