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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银铃伸出手,轻轻捏了把陆双的眼,又瞪了她一眼,续而道:“我想知道那佳儿到底给了你什么方子,才……才……”
“才让我遍体生香,招蜂引蝶?”陆双笑眯眯的替她讲话说完。
孙银铃看上去听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房顶上的某人却是发现这会儿话题直奔重点,猛地一下竖起耳朵。
“你想看,直接问便是,你不问我以为你没兴趣,就压根没跟你说,仔细还怕你看了觉得恶心。”陆双说着,将孙银铃往自己的房间里推,“你且在我房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待孙银铃进了自己的房间,陆双看着她将门掩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屋里头亮起了昏黄的烛光,窗上倒映出屋子里孙银铃走到左边又坐下的投影,隔着门,陆双站在门前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又垂下眼,独自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又仿佛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转身快步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白术趴在房顶,看着陆双转身进了茅房,百思不得其解:这是在搞揭秘之前先抒发抒发内心紧张的情绪?
捏着鼻子蹲外面等了一会儿,好一会功夫,她这才听见动静,有了动静后没过一会儿,那陆双便推门走了出来——白术眼睛厉害得很,所以打从这姑娘从门里走出来的第一时间,她就看见了她的手里多了一样用兜布装着的什么东西。
陆双走到井水边,打了水小心翼翼将那东西的外部冲洗了一遍,伴随着那刺鼻的茅坑味儿散开,白术终于想到这玩意是从什么地方弄出来的,瞬间有一种想要去死的冲动——而此时的陆双还淡定无比,将那小兜冲洗干净后,直接将里面包着的东西取了出来,原来那是一个极为精致小巧的木盒,陆双掀开它看了一眼,又盖上,将那臭气熏天的破布兜在院子角落里挖了个坑仔细的埋了,又将冲洗干净的木盒掩进袖子里,转身匆匆回了房间。
她前脚刚走,后脚,白术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捏着鼻子万般郁闷地跑到刚才陆双埋东西的地方,将那玩意原封不动地给挖了出来。
继续捏着鼻子满脸掀起地抖开怀里揣着的那早就准备好用来装“状物”的小兜,从墙边的竹扫帚上凑了一根枯梗,将挖出来的布条挑起来,扔进她准备的那个小兜兜里——在将那小兜兜打包的时候,白术觉得,这个重量级的东西必须至少是能留到君公公午膳才拿出来炫耀的“重量级好东西”。
将东西打包完毕,白术又飞快地跑回茅坑看了眼,果然见茅坑有被挖过的痕迹,角落里还有一把用过的铁铲呢……白术打了个恶心,拿过那铁铲随便翻了翻,狗屁没翻到她还松了口气,逃也似的回到房顶——
掀开屋顶一看,只见这会儿在陆双的屋里,小桌案上除却那个从茅坑里挖出来的精致的小木盒之外,还有干燥的花瓣、橙黄的液体(目测蜂蜜)、大约是香薰精油以及中草药十余味,零零散散,摆了一大桌。
白术回来时,那陆双正巧打开那个精致的小木盒。
只见里面放着的什么都不是,只是几个青色的鸭蛋壳。
白术和孙银铃都是一愣,想不到这么个盒子里放的却是这样寻常的东西。而此时,似乎是见孙银铃面露不信,陆双又压低了声音解释了些什么,那孙银铃且彻耳倾听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到恶心,最后再到惊讶,一系列变化丰富多彩——
陆双身上的奇香果然事出有因。
这一切,恐怕还和那个名叫佳儿的宫女有关。
至于那个佳儿是谁,为什么这些天都没有跟她们姐妹行动,那对白术来说都是要一一记在小本本上统一上报君公公然后由他来思考的事情,白术吭哧吭哧地记下这些东西,又勉强将那桌子上她能认得出的东西和几味草药记下,顺手在茅坑青壳鸭蛋前面画了个星号加重强调存在感,这才重新将小本子揣好。
当晚,陆双和银铃在闹了小小的别扭后和好如初除去心结,自然是亲亲密密共住一房。
白术在房顶上百般无聊地蹲了大半夜。
直到后半夜,她数星星束得的上眼皮子和下眼皮子拼命打架,却忽然听见脚底下的房间里传来了一点儿细微的响动——她猛地一个激灵,从躺在房顶跷二郎腿抖啊抖的姿势翻身坐起,扒在屋檐边一看,只听见“嘎吱”一声,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出来了。
居然是银铃。
白术睁着眼等着看这鬼鬼祟祟的丫头要搞什么鬼,却发现她怀揣那个木盒子,悄悄摸摸小碎步冲到井水旁,居然将那些青壳鸭蛋尽数扔进之前陆双用剩下的小半桶水里,逐一浸泡洗干净后,又捞出来,擦干,然后再一个个原封不动摆回木盒子里。
做完这一系列小动作,她似乎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又彻耳倾听了一会儿,确认安全后,这才重新怀揣木盒,匆匆回了房间,将木盒放下仔细调整回做完睡之前它摆放时候的角度与模样,这才回到床边,于同一张床上在陆双身边躺下。
期间陆双迷迷糊糊地挪开给她让了个位置,似乎是感觉到她身上传来一丝丝汗味儿,于是不太清醒了问了句:“干嘛去了,大半夜的。”
“人有三急嘛,外面好多蚊子呀,咬死我了。”银铃嘿嘿笑着又假装娇嗔抱怨,盖好被子,与陆双并肩躺好。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系列动作已经落入了另外一个人的眼中。
此时,这个人正撅着屁股,趴在屋檐边上,风中凌乱着试图重新拼组好自己破碎的三观……
白术完全不知道云峥老大除了腿之外从头到脚都BLINGBLING闪着男神光芒的大神到底看上这丫头什么了。
听说,恋人之间的性格是要互补的。
所以,云峥老大这样的男神……………………是看上她够傻逼?
……嗯,白术面无表情地想,一定是这样的。
这年头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就像男神都被小贱人骗走了一样,完全一个道理。
第45章
第二天,大理寺的小院子里;君大人正进行着他的早膳。
只因为君大人每天出门上朝的时间太早;刚起来便用膳也没多少胃口,而下了早朝他又直接回大理寺办公而不是回君府;自打上次他被饿着了一回晚上回君府当做趣事儿随口提了那么一句之后,君长知的娘亲就惦记上了,生怕宝贝儿子再饿出个什么毛病来——之后,便是每日雷打不动地都会在君长知前脚出府上早朝后;后脚就打法君府的小厮拎着装早膳的篮子在大理寺门前候着,就等着君长知下了早朝坐下来慢慢吃。
这会儿在大理寺的小院子里,刚刚打扫过的庭院里洒了水去了尘;身穿绯红色官袍的君大人坐在树荫下的石桌椅上——在他的面前摆着一碟凉拌藕尖外加一碟卤水鸭肾;一荤一素;都是要配着篮子里那碗还温热的白粥食用的。
待那君府小厮刚把碗筷等一系列用品在君长知面前摆好,君大人眼睛一跳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果不其然,再是一抬头,便看见某个都尉府的临时工这会儿咬着个大白馒头蹦跶进了大理寺的院门——
不知为何,无论多少次看着这个瘦小的身影在大理寺门前出出进进,君长知总有一种想要让人放狗的冲动。
而这会儿大约是感受到了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那刚买进门的身影也是一顿,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狗闻着了麻雀的味儿似的立刻警觉起来,她站在大理寺门前东张西望了一圈,最后当她的目光不其然地与树荫底下的大理寺卿那双清冷的眸子对视上时,她微微一愣,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怎么看都是不安好心的模样。
这君府的小厮也是认识白术的,知道这家伙就是君府银瓶那个丫头的大哥,年纪不大却跟大理寺的画风完全不同,不好对付得很,于是这会儿见了她往这边走过来,手脚越发利落地将装吃食的篮子收拾好,匆匆跟君长知报备了声后就去隔壁给下人准备的休息室呆着去了。
“君大人,早啊。”
白术走到君长知跟前,君大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那身上穿着夜行衣还未来得及换下的身影就一屁股在他隔壁的那个石头椅子上坐下了——君大人不急不慢地伸了筷子夹了块藕尖放入口中,稍微咀嚼便吞咽下去……至于那些个上下级官员之间见面该有的礼数,他发现他简直一个字都懒得对面前这个小鬼讲。
其实万岁爷也是,脾气这么急躁是为什么呢?只需要稍隐忍个那么一两天,便也就觉得习惯了不是?
君长知淡定地用自己的早膳,眉眼不动地听着下属坐在自己身边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做着不正规到了皇城外边去的所谓“述职报告”,好好的一个探查工作,这会儿被白术的一番描述之下,君长知自己几乎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变态,否则他没事做派一个下属跑到人家新进宫女的房顶上听八卦这究竟是图的什么?
在白术详细地开始描述那陆双与银铃的发型究竟是长什么样的时候,君大人已经不急不慢地将自己面前那一碟藕尖挑选干净,那碟荤菜倒是没怎么动过——听说吃多了鸭肾容易胸闷气短,这会儿还没吃他就已经感觉到那种无法呼吸的胸闷感了,他怕他再吃上两口,恐怕今天是要当场交代在这儿。
君长知吃完了藕尖,便去端那碗放在手边的白粥。
白术话锋一转,等君长知反映过来的时候,她的话题不知道怎么转的就直接从“新入宫女盘发”的问题跳转到了“只见那陆双鬼鬼祟祟入了茅房”。
君长知送到唇边的粥动作一顿,斜睨一眼身边满脸兴高采烈的都尉府临时工:“上个茅房有什么好鬼鬼祟祟的,做述职报告便做,莫要妄加形容词与个人看法,你这样屡教不改,仔细下回便被万岁爷一阵好打。”
白术猛地一下将话题刹住车,瞪大眼看着君长知:“可是她真的就是鬼鬼祟祟啊!”
君长知面无表情地回看她。
三秒之后。
白术长长地“喔”了一声,受不了君大人的眼神攻击,老老实实地说:“只见那陆双入了茅房——”
君长知收回目光,又要将粥碗凑到唇边,这一次,他的碗的边缘都已经碰到了唇,却冷不丁地听身边的小鬼又道——
“入了茅房后,那陆双却并不入厕,反倒是拿过了茅房角落里的那把小铁铲——小铲子,君大人见过么?在这群宫女们还没成主子之前,是肯定没有人给她们替换夜壶的,所以那榭角宫的茅房设备也不是很好,想要入厕,那必须是自行用那小铲子刨个坑,排泄过后,再将那湿润粘稠的泥翻搅一下,你知道,若是在这之前有人用过茅房,指不定就翻搅出……嘿嘿嘿嘿——”
君长知:“…………………………”
白术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君大人手中的粥碗,拖长了声音道:“搅啊搅。”
君长知:“…………………………”
白术笑眯眯道:“陆双就那么拿着那把小铲子搅啊搅。”
君长知垂下眼,看了眼唇边这香气扑鼻的白粥,却突然觉得无论如何都变得难以直视起来,挣扎之中,他最终还是“咚”地一声重新将粥碗放回石桌上,推开了碗筷,微笑着看着身边的小鬼道:“搅完了,然后呢?”
“……”白术猛地一顿,转过头来,状似毫不知情地看着君大人,“大人,您别这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