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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心灰意冷
石晓翡看着躺在床上的妈妈脸色苍白，特别憔悴，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睡着了。
石晓翡心里一酸，强忍住泪水，悄悄走到病床前。
石晓翠听见脚步声，急忙抬头，见是石晓翡，眼睛一亮，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压抑着声音说道：“姐，你可算回来了！”
“妈怎么样了？”石晓翡同样压低了声音。
“医生说妈是气火攻心，加上原本就病着，所以才会吐血了……”
“吐血？”石晓翡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管已经是极力压低了声音，可还是比刚才大了好几个分贝。
张云香听到石晓翡的声音，努力睁开了眼睛，
“妈！”石晓翡轻轻地叫了一声，走到张云香跟前，问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云香微微摇了摇头，本不想哭，可是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外涌。
她不想在女儿面前流泪，但这一刻，眼泪一点也不受控制，那么肆无忌惮地奔流而出。
眼前是她最亲近的女儿，从今以后，她们便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妈，你怎么了？”石晓翡替张云香擦拭眼泪，自己却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可是，她不能哭！
现在，她是家里的顶梁柱，决不能在妈妈面前流泪，否则妈妈心里会更加不安。
张云香看见石晓翡，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像是一个正在大海里漂浮的人，终于找到了可以让她喘息的浮木。
“晓翡……”张云香欲言又止，想告诉石晓翡实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妈，晓翠刚才说你是气火攻心。这好好的，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石晓翡隐隐觉得张云香应该是知道了石德海的事，不然能有什么事情能气这样？但她又不十分确定，便试探着问了一句。
“都是那个石秀秀！不知道给咱妈说了啥？把咱妈气成了这样！”石晓翠现在的样子都不是生气能形容的了，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真是恨透了一个人才会有的模样。
“石秀秀？”石晓翡心里一惊：难道她知道了那件事？可是，她怎么会知道的呢？
“就是她！”石晓翠义愤填膺地说到：“她一来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说话还不让我听。也不知道又使了啥坏心眼儿，把咱妈气得吐血！”
石晓翡皱了皱眉头，问张云香：“妈，石秀秀给你说了什么？”
石晓翡这么一问，张云香刚刚缓解了一点的眼泪再次奔流而出。
她不知道该怎么给俩女儿说这件事，太不光彩了，她担心闺女心里会有什么阴影。
可是她也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终究会闹得沸沸扬扬。
所以，她决定告诉石晓翡姐妹俩，石德海做了一件对不起她们母女三人的事。但如石秀秀所料，她只简简单单说了事情的原委，并没有把石秀秀那些气人的话讲出来。
“秀秀说，你爸在外面还有一个媳妇，而且有俩儿子……”张云香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石晓翠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
石晓翡眉头一皱，心想：那个死丫头竟然又出来作妖！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眼下，不是找人算账的时候，先稳住病号才是重要的。
“妈，你别听石秀秀胡说八道！她就是跟我过不去，害我没害成，才趁我不在家故意气你。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只管把病养好，剩下的等病好了再说！”
“我觉得秀秀并不是胡说八道！你爸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合同，却不见回家拿钱。我不是没怀疑过，可我每次都说服自己，你爸只是跑得不好，但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自己骗自己。昨天，秀秀把一切都挑明了，所有的事情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爸经常不回家，不是他忙，而是回了那个家；他不往家里拿钱，不是他没挣到，而是给了那个女人；他对你们俩不管不问，不是他不喜欢孩子，而是他把关爱给了自己另外的孩子。
其实，这事儿也不怨秀秀。如果不是她，我还在自己骗自己。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心里的石头了……”
张云香缓缓诉说着心头这么多年的苦楚，心里一阵悲凉。
生活了近二十年的丈夫，竟然从一开始就在背叛！
而自己，却一直生活在一个自编自织的网中，幻想着虚无的美好，逃避着残酷的现实。
然而，梦碎了，现实破网而出，她一下就失去了美好的支撑，倒下了！
这，是多么可悲！
石晓翡也想明白了这一切，但眼下，除了劝说安慰，她还能干些什么呢？
“妈，事情也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现在就只管赶快把病养好，才有精力去处理这件事。可不能因为这个垮了，不然村里人更会笑话的。”
“都这样了，还怕别人笑话吗？”张云香几乎心如死灰了。
“妈，越是这样，咱就更应该坚强，不能被笑话。错又不在你，你得赶快好了，为自己讨个公道！”
石晓翡眼睛里透着无比坚定的光芒。
这个公道，她一定会讨回来！
还有石秀秀，本来把这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她明知道妈妈病着还这么刺激她，说话时肯定也是什么难听说什么。
所以，这笔帐，她石晓翡也要讨回来！
张云香这个时候心都快死了，当然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石晓翡的话，只是让她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诉说了而已！
她双目无神，望着屋顶发呆，眼睛半天眨一下，跟灵魂脱壳了一般。
石晓翡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是白搭，便转移了话题：“妈，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张云香木木然地微微摇了摇头，继续保持刚才的样子。
这个时候，安静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可这样，她就更加胡思乱想了。
石晓翡为了不让她胡思乱想，故意分她的神：“妈，我这次谈成了一笔大生意。我打算有钱了，就去城里买套房子，咱都搬进城里住，离开这里。你说怎么样？”
张云香明白石晓翡的意图，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失态了，不该在俩孩子面前这么脆弱。
于是，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想要告诉女儿她没有那么不堪一击，却不曾想，那个笑容惨淡到让人心酸。
说到底，她还是放不下！
第157章 如此想不开
也难怪，亲兄弟欺骗她，丈夫背叛她，这其中一件事放在她身上，打击就够大了，偏偏两件几乎同时发生了，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姐，你说的是真的吗？”石晓翠也顺着姐姐的意思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骗你又没有好处！”石晓翡故意开了玩笑。
张云香没有被俩闺女都笑，反而更加想静静，就给她们安排了活儿：“晓翡，你去买点东西吧！我有点饿了！晓翠，你去家里给我拿件衣裳，身上这件都有味儿了，我想换换。”
“好！”石晓翠高兴地站了起来。
张云香能这么说，在晓翠看来，应该是想开了。
石晓翡却不同意和妹妹一起离开：“晓翠，你先在这儿守着，我去买吃的。我回来了，你再回家给妈拿衣服！”
“哦！”石晓翠复又坐下。
张云香也不说话，默认了石晓翡的安排。
但是，石晓翡一走，她就对晓翠说：“晓翠，你快点回家拿衣裳吧！我身上这件汗味儿太大了，不换换，我都吃不下东西了。”
“可我姐说要我等她回来再走，你跟前不能没个人！”
张云香一再催促：“这会儿也不输液了，你守着我干啥？快去吧！快点回来！”
石晓翠犹豫再三，最终担心妈妈真的吃不下东西，决定回家给妈妈拿衣服。
要知道，妈妈可是连着几顿都没吃饭了，现在好不容易说想吃东西，她可不能因为妈妈因为汗味儿影响了胃口。
她一路飞奔，想要快去快回，不耽误张云香吃东西。
等她回来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张云香不见了！
石晓翡看着空空如也的病床，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她抱着一丝希望，准备去厕所看看，毕竟石晓翠也不在这儿，说不定是扶着张云香上厕所了。
她转身正和飞奔进来的石晓翠撞了个正着。
“晓翠，妈呢？”
石晓翠伸头看了看病床，忽然就意识到不妙了。
“我不知道啊！”
“不是让你在这儿守着等我回来再走吗？你去哪儿了？”
“妈说身上的衣裳味儿太大，闻着都不想吃饭，就非让我回家拿换的衣裳……”
“你真是……”石晓翡向发火，可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目前紧要的是找到张云香到底去了哪里。
很明显，张云香是故意把她们支开了。
那她不要人陪着，想要干什么呢？
难道……
石晓翡不敢多想，急忙跑出去问有没有人看见张云香。
幸运的是，真的有人看见张云香出了卫生院的大门，然后往西走了。
石晓翡知道，小镇西边有一条小河，就是经过村边的那条。
妈妈故意支开她们，又一个人朝着西边去了，绝对是有了轻生的念头了啊！
姐妹俩不敢耽搁，飞一样地朝着西边狂奔而去！
张云香一个人木木地在街上走着，目光呆滞，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就像是一个傻子，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眼看着就要出了镇子，前面不远处就是那条曾经差点要了晓翡的命的小河了。
“妈！”
石晓翡焦急的叫声唤醒了没了魂魄般的张云香。
她没有回头，甚至加快了脚步。
一辆大卡车呼啸着飞驰过来。
张云香知道河跳不成了，急忙转变了方向，朝着大卡车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石晓翡飞奔到张云香身边，一把拉住了眼看就要撞到卡车上的张云香。
大卡车急打了一个弯儿，这才没撞到张云香。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伸出头大声训斥：“你不想活了？”
是的，她不想活了！想活命的人谁会没事儿了往车上撞？
石晓翡紧紧抱住刚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张云香，却还心有余悸。
石晓翠刚已经吓呆了，这会儿见张云香被石晓翡救了回来，马上跑过来搂住了亲爱的妈妈。
“妈，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石晓翡怎么也没想到张云香会走这一步。
在她看来，别人越对不起她，她越活得精彩，才是对别人最大的报复。
轻生是懦弱的表现，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
张云香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晓翡，你说妈活在这个世上还有啥意思？”
“你还有我和晓翠啊！你不能撇下我们不管啊！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咱们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也答应过我，一切向前看，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石晓翡的话一下捅到了张云香的痛处。
是啊，她还有两个孝顺懂事的女儿，怎么就一下子想不开了呢？
此刻，尽管心里依然放不下那些让她痛心疾首，以至于心灰意冷的事，但看着自己两个女儿，她已然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妈刚才只是一时糊涂，以后肯定不会再想不开了！”
石晓翡抬头，看着张云香似乎真的想开了，释然地松了一口气。
张云香慈爱地帮石晓翡擦掉挂在脸颊上的泪珠，然